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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yī)院住了兩天后,聞笙出院,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江州。

傅硯臨這跟屁蟲,自然是一起的。

這人嘴巴毒是真的,但男子氣概也是真的,全程沒讓聞笙出一點力氣,行李包和電腦包,統(tǒng)統(tǒng)他包攬了,還騰出一只手來牽著聞笙走,生怕她迷失在雙流機場的人潮里。

聞笙覺得,他多少有點把自己當(dāng)智障兒童了。

過了安檢候機時,韓舟來了個電話,約聞笙見面。

聞笙心底的失望已經(jīng)無波無瀾,她維持了禮貌說自己已經(jīng)在機場,即將回江州。

事發(fā)幾天,韓舟才來電話說見面,誠意可見一斑。吃飯的由頭,更是毫無誠意。

韓舟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方才說了句對不起,陳旭太過莽撞,請聞笙原諒。

聞笙只淡淡一笑說,韓總,沒關(guān)系,那晚上吃虧的人不是我。

韓舟愣了愣,問聞笙,“聞小姐,我很遺憾……我們是不是就這樣生分了?”

聞笙被他這一句逗笑了。

韓舟這么說話,給聞笙一種又當(dāng)又立的感覺。

他這樣說,到底是愧疚拿聞笙當(dāng)槍使,還是愧疚陳旭找聞笙的茬他藏匿躲避置若罔聞?

聞笙做人做事向來奉行與人為善的原則,即便是看透了當(dāng)下韓舟的面孔,她也是耐著性子淡淡然給韓舟臺階下,“當(dāng)然沒有,韓總,等你來江州,我再帶你去吃望江門小龍蝦。”

不過是溫聲細語間把從前稱呼的“老韓”改為“韓總”。

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知道聞笙態(tài)度已然冷漠,今后只有公事公辦。

韓舟不再多言,生硬地客套了幾句,掐斷了電話。

飛機竄入高空,透過機艙,聞笙看著窗外的云海翻騰,變幻莫測。

她心里忽然釋然了。

人有失望,是因為她懷著不該有的希望。

她和韓舟本來就是合作基礎(chǔ)上延伸的關(guān)系,談什么純粹的友誼呢。

沈觀南說的沒錯,她太純粹了。

在別人眼里看來,聞笙這人又高冷又驕傲,又生了一張令人嫉妒的面孔,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她偏生得智商168,一路跳級考進燕大,無論是在紅圈所搬磚做企業(yè)并購律師還是半途轉(zhuǎn)身風(fēng)投當(dāng)金融民工,她都很好的詮釋了“能力”兩個字。

她用實際成果甩了無數(shù)人十條街叫人嫉妒得面目扭曲,卻一臉云淡風(fēng)輕覺得沒什么了不起,這不是常規(guī)操作么?正常人稍微努努力就能達到的水準好不啦?

這樣的人,特別招人恨吧?咬牙啟齒的那種。

但祝清嘉最清楚,聞笙聰明的腦瓜子除了讀書和工作,一無是處。

高智商、低情商要選光輝代表的話,聞笙必須有最高票。

有些綠茶婊為了裝高級便時常表演云淡風(fēng)輕與世無爭,可聞笙卻是……實實在在的不爭不搶。

因為她根本沒興趣搞七搞八。

平平無奇的超級無敵大直女。

她覺得,人與人之間么緣分很重要,契合了緣分那就是朋友。

譬如韓舟。

哪怕當(dāng)初倆人是財大氣粗的金主爸爸和跪求臨幸的窮苦創(chuàng)業(yè)者的關(guān)系。那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聞笙正兒八經(jīng)把韓舟當(dāng)成了朋友。

所以才失望吧。

要說她婊,也是那張臉惹的禍。

腦子好使的人有幾個是長得美若天仙的?還是劉亦菲站邊上都得含恨而死的類型。

祝清嘉一度特別理解孟偉的“小肚雞腸”,她曾說,要不是聞笙是她打小的鐵子,她也想半夜三更搞一把美工刀把聞笙的小鵝蛋臉劃得丑不拉幾,再把她腦袋砸個坑。

孟偉能忍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蕩、活生生羞辱自己無數(shù)次動刀或開發(fā)或維護的臉蛋,還沒殺了她真是自控力特別強大、特別令人尊敬。

所以,別人只是嫉妒聞笙,或者背后給她穿穿小鞋,聞笙得心懷感恩才對。

人的確很難接受和承認比自己優(yōu)秀的存在。

此時此刻,聞笙有些想念祝清嘉了。

-

傅硯臨死皮賴臉跟著聞笙回家。

下車后,他打了輛車,直接報了聞笙家的地址,美名其曰行李太多聞笙拿不動。

聞笙哪里敢吭聲,便隨他去了。

到家后,傅硯臨燒了水給她喝。

聞笙的確是有點渴了,一口氣喝了整杯水,傅硯臨收走杯子,又倒了一杯。

這回他沒有遞給聞笙,而是非常自然而然地就著她喝過的地方,一飲而盡。

男人清晰的喉結(jié)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聞笙著急開口,“喂……”

傅硯臨喝完水,擱下杯子看她,“怎么了?”

“那是我喝過的。”

“有問題?”

“你不能洗一洗再用嗎,或者,換一個呀。”

“麻煩。”傅硯臨嫌棄地撇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自顧自忙起來。

聞笙看著放在托盤里的杯子,有點小尷尬。兩人共用一個杯子喝水,多少有些曖昧。這是很親密的行為。即便她和江嶼闊在一起一年多,也從沒跟他用過一杯杯子。

傅硯臨先是處理了冰箱里蔫兒掉的蔬菜水果、過期的鮮奶和不再新鮮的雞蛋,統(tǒng)統(tǒng)扔進垃圾桶。

那些還是他上次摔門而去那晚買來的。

聞笙一點兒沒碰。

傅硯臨拎著垃圾袋出來,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一截壯碩的胳膊和腕上低調(diào)卻矜貴的手表,眸色沉沉地凝著聞笙,“你怎么活下來的?”

聞笙抱著水杯,心知他的數(shù)落是什么意思,轉(zhuǎn)過身去嘟噥道,“現(xiàn)在外賣很方便的?!?br>
傅硯臨懟她,“天天吃些垃圾食品,難怪你智商不如從前。”

聞笙不服,“誰說的?我現(xiàn)在也很聰明的!”

傅硯臨一團氣在胸腔,他特別想打開聞笙腦袋看看里頭裝的什么豆腐渣?

把垃圾丟在門口后,傅硯臨問,“去不去超市?”

聞笙問,“去做什么?”

傅硯臨挑眉:人是鐵飯是鋼,我沒功夫陪你修仙。

聞笙:誰讓你嫌棄飛機餐難吃?四川航空的食物飽受好評,唯獨你不屑一顧。挑剔鬼。

為的就是四川航空的紅糖發(fā)糕和辣椒醬,聞笙特地選的航班,誰曉得傅硯臨上了飛機就喝水,餐盒看都不看一眼,特別的高貴冷艷。

這會兒餓了不是該的么?

傅硯臨催促:要我扛你下樓?

聞笙立馬站起身來:我自己走。

她又不是大米,需要被扛么?

他還真是喜歡一言不合就扛人,上輩子在碼頭當(dāng)搬運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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