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燈花笑本書主角有陸瞳裴云暎,作品情感生動,劇情緊湊,出自作者“陸瞳”之手,本書精彩章節(jié):小滿后,盛京的雨水多了起來落月橋下河水深漲,祈蠶節(jié)一過,“蠶婦煮繭,治車繅絲”,新絲上市,隔壁裁縫鋪和絲鞋鋪的生意日漸興隆早晚風(fēng)涼,杜長卿減衣太狠不慎著了風(fēng)寒,這幾日極少來醫(yī)館醫(yī)館生意冷清,沒了“春水生”售賣后,瞧病的人寥寥無幾阿城去市場買回來苦菜,小滿時節(jié)宜食苦菜益氣輕身,陸瞳在醫(yī)館里清洗摘理苦菜,邊聽著西街小販們各自的閑談這閑談里,偶爾也會提到盛京窯瓷生意的柯家...
夜里,小院里起了風(fēng)
藥鋪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好,院子里的燈籠亮了起來。
銀箏問杜長卿討了幾個舊燈籠,用帕子擦拭得干干凈凈,掛在小院四角的屋檐下,天色一黑,青石地上便灑了一層暈黃。
月色如銀,將小院映得雪亮,小院正中的石桌前,燃著燈一盞。
陸瞳坐在石桌前,正不緊不慢地搗藥。
盛藥的是一只銀罐,罐面刻著寶相纏枝紋,紋飾精致繁復(fù)。搗藥的藥錘也是銀質(zhì)的,落在罐中,在夜里發(fā)出清脆撞響。
銀箏從屋里走出來,手里拿著幾朵新做的絹花,伸手到陸瞳鬢邊比劃了一下:“姑娘,我新做了幾朵絹花,你且試試。上回那朵藍絨花浸了血,洗不掉不能再用了。這兩朵我換了新式樣,保管好看。”
陸瞳目光落在她手中花朵上,不由一怔。
她對于穿衣打扮并不擅長,畢竟常年呆在山上,見不著什么人。偶爾年節(jié)時,蕓娘會突然興起,下山給她買幾件衣裳,等那些衣裳實在不合身時,就會等來下一次的新衣。
蕓娘最后一次給她買新衣時,是一年前,那之后不久,蕓娘就死了。
她自己衣裳都只有幾件,首飾就更不可能有了。不過銀箏手巧,總挑了同色的帕子縫了絹花絨花之類,好教她配著衣裙穿戴。
陸瞳手中搗藥動作不停,只道:“其實我不需要這些。”
“怎么不需要了?”銀箏兀自比劃著,邊道:“你這樣的年紀,正是打扮的時光。若穿得素素淡淡,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張臉。這些絹花材料只需要幾文錢的帕子就能做好,卻能為姑娘增添不少顏色?!?br>
“姑娘千萬要相信我的手藝?!便y箏將絹花從陸瞳鬢邊收了回來,仔細調(diào)整著針線,“原先在樓里,別的不敢說,穿衣打扮梳頭我可是精通的。等杜掌柜發(fā)了月給,姑娘可去扯幾尺輕紗,過幾月要入夏了,得做兩件輕薄夏衫才行?!?br>
陸瞳輕輕一笑。
銀箏說著說著,又想起了一件事,看向月色下認真搗藥的姑娘:“我聽隔壁葛裁縫說,今日杏林堂重新開張了。白掌柜主動同那些買藥的百姓致歉,多賠了許多銀子,還承諾日后不會再賣春陽生。那些百姓得了銀子,便不再鬧事,估摸著此事是要漸漸平息了。”
陸瞳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白守義選擇破財免災(zāi),是個聰明人。”
銀箏瞅著陸瞳臉色,有些擔(dān)憂:“不過,他們這次吃了虧,不會因此記恨上咱們吧?”
陸瞳頭也不抬,用力搗著罐中草藥:“記恨又如何?我既要揚名,總免不了得罪同行。仁心醫(yī)館并不出眾,想要脫穎而出,就只能踩著其他醫(yī)館的招牌往上。”
“也是?!便y箏嘆了口氣,很快又笑道:“別管怎么說,杏林堂這下可得消停好一段日子,咱們醫(yī)館也算有了名氣。至少姑娘那藥方別人做不出來,如今杜掌柜恨不得把姑娘供起來,這坐館大夫的位置,姑娘是做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br>
陸瞳笑笑:“是啊。”
如今她已是正經(jīng)的坐館大夫,仁心醫(yī)館也漸漸有了些底氣,接下來,就該考慮柯家的事了。
柯家……
想到柯家,陸瞳目光暗了暗。
說起來,現(xiàn)在的柯家,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收到“王鶯鶯”的消息了。
……
盛京柯府中,柯老夫人正吃完一匣香糖果子。
蜜糕、糖酪、蜜餞,用一巴掌大的紅木小匣子裝起來,里頭分了格子,各有各的滋味。
柯老夫人上了年紀,最喜甜爛吃食,一日要吃許多糖,大夫勸過應(yīng)忌太甜,不可由著她吃,柯家大爺平日里勸說不停,可惜柯老夫人并不聽,依舊嗜甜如命。
柯老夫人坐在黃花梨透雕鸞紋玫瑰椅上,微闔著眼。李嬤嬤在身后替她捶肩,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話。
“老夫人,老奴晌午聽大爺房里的碧情說,大奶奶又因銀子的事與大爺吵架了。”
柯老夫人眉頭一皺,睜開眼,臉色就沉下來,罵道:“這秦氏也是,仗著自己的官老子,在家中作威作福。把個男人的錢管的這般緊,前幾日我給興兒添了幾封銀子,轉(zhuǎn)頭她見了,收了不說,還在我面前指桑罵槐地說了一通,擺明了作給我看?!?br>
李嬤嬤笑道:“大奶奶出身高,難免心氣兒高些?!?br>
“什么心氣兒高,就是沒規(guī)矩不懂尊卑。”柯老夫人越發(fā)不悅,“要說,還不如前頭那個。雖無甚依仗,又長了一幅惹事的狐媚相,卻好拿捏,伺候人也周到。不像這個,哪是娶了個媳婦,分明是娶了個菩薩!”
李嬤嬤沒敢接腔,柯老夫人自己先嘆了口氣:“前日里讓人去常武縣打聽消息的回來說,陸家的確有一門子在蘇南的親戚,也是有個甚么妹妹的叫王鶯鶯。八九年前,還在陸家住過一段日子?!?br>
李嬤嬤想了想:“想必上回來府上的,就是那位王家小姐了。”
“你說得沒錯,估摸著就是來打秋風(fēng)的?!笨吕戏蛉硕似鸩鑱砻蛄艘豢冢瑳_掉嘴里的甜膩,“可惜,要是陸氏還在,許還能給她舍點銀子。如今秦氏當(dāng)家,手頭緊得一個子兒都不肯撒,要聽說了先頭那位的事,只怕又要鬧起來。也只得作罷?!?br>
李嬤嬤笑道:“老夫人菩薩心腸。”
柯老夫人擺了擺手:“倒也不是我菩薩心腸,只是怕節(jié)外生枝罷了。眼下天氣漸漸暖和,待過了六七月,太師府壽宴,又得咱們柯家送瓷器過去。興兒平日里粗心憊懶,眼下咱們柯家依著太師府過活,萬不可不小心,否則學(xué)了那陸氏惹禍……”
她說到這里,忽而停住,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李嬤嬤也不敢出聲,靜靜地站在身后。
過了好一會兒,柯老夫人才擺了擺手,嘆道:“罷了,你去跟萬福家的說一聲,我這些日子想吃落梅餅,讓她早些去官巷花市收梅花吧?!?br>
李嬤嬤忙應(yīng)了:“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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