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緣起 試讀章節(jié)

文斯年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面站了好一會兒，看著林夏上車以后，望向遠(yuǎn)處的鴿子。修長的身形在落地窗面前顯得更加孤獨，他一心想維護的小女孩難道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嗎？

“為什么！我做的這些還不夠嗎，難道非要讓我毀滅這個世界才可以消除橫在他們之間的命運嗎？”文斯年在心里咆哮著，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沒有一點血色，他的拳頭錘向玻璃，雙肩下沉，腦袋無力的耷拉在兩肩之間，他什么都做了準(zhǔn)備，唯獨沒有做好失去她的準(zhǔn)備。

這種無能為力，這種心力交瘁，這種被命運擺布的徒勞，最是折磨。

十年了，張揚離開了十年，文斯年就被折磨了十年。

十年有多長？長到可以讓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十年有多短，短到可以使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

“張揚，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嗎？”如果張揚在他面前，文斯年一定會將這漫無邊際的憤恨加倍奉還。

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她寡念，一切都不要去想，不要去思考，不要去探索個究竟。他該怎么辦？這么多年了，以為能這樣平靜的度過著短暫的一生，現(xiàn)在看來卻是妄想罷了。

回到辦公桌面前，一瞬間，一種熟悉的滲透全身的無力感襲來。他的手腳彷佛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哪怕是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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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廿再一次來到了這個世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熟悉的是，這些地方感覺好像來過很多次了，但是其實每一個地方又都不認(rèn)識，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卻又感覺哪里都應(yīng)該是合乎規(guī)矩的。是的，對于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她自己也不清楚，因為沒有約束也沒有規(guī)矩，也許這就是規(guī)矩。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就是這個聲音，對，沒錯，他又出現(xiàn)了！

她能聽到這個聲音，但是這個聲音不是經(jīng)她手創(chuàng)造的，這說明了她的造夢里有另外的扮演者存在。

她嘗試扒開林夏的身體，但是她的意識里仿佛又知道這種結(jié)界是不能打破的。這些沒有來由的意識控制著她。

但是她能在林夏翻身的時候清楚的感受到床的晃動，夜晚窗外的光影，早晨樓下的車水馬龍，甚至是呼吸和心跳。但是她召喚不動林夏的任何一個肢體，哪怕是抬一下眼皮，抖動一下睫毛。

盡管她沒有這個能力，但她也嘗試了無數(shù)次，想知道為何她和林夏能多次夢瑩，想知道這個和她同在一個夢里的扮演者是誰。

世廿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夢境。

那天她的任務(wù)是一場葬禮，一個十五歲孩童的葬禮，那個男孩子叫張揚。

黑黑的木棺，小小的身體，林夏呆坐在旁邊，小小的個子年紀(jì)看起來比小男孩小兩歲，稚嫩的臉上掛著兩串淚珠，像不斷線的珠子一直往外涌。客廳里喧鬧聲不斷，夾雜著許多許多的嘆息聲。

男孩的父親其實很年輕，但此時卻像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伯那樣蒼老。

世廿不由得感慨，這個世界的人啊，總是有太多的情緒變化，導(dǎo)致她每次造夢的時候都要格外的小心，不然就會造成夢境的不合理。還好的是大部分都是輔助性的，主要還是得借助宿主的印象來創(chuàng)造。

父親用手捶打著棺木，看來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癱坐了下來。他望著女孩，絕望又空洞，夾雜著些許恨意，又有些無奈。

“你來看他最后一眼，回去吧，以后別再來我們家了，走吧！”張爸聲音有些低沉，多少是有些怨氣的意思。

“叔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林夏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一直在哭，但是又能怎樣呢，張揚已經(jīng)回不來了。

“你快走吧！待會你姨來了?！睆埌职挚粗蕹蓽I人的女孩還是有點于心不忍。

“叔叔，我給他帶了他小時候最愛吃的米花糖，我上次專門去買了說好要給他的。”

“你給他放在這吧，他也吃不到了?！睆埌值谋硨χ×窒牡吐曊f著。

林夏最后看了一眼張揚，留下米花糖走了。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張爸，以前那樣挺拔的背，一夜之間好像沒了氣力，像個干癟的耕牛。

世廿以前是沒有感知情感的能力的，也就是這一次之后，她覺得心頭一陣陣酸楚。

也許，是這個男孩太過可憐了吧，她這樣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