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fā)現(xiàn)人才


窗外雨聲如注,嘈雜的腳步聲一陣陣傳來,不時能聽見鎧甲碰撞發(fā)出的鏗鏘聲。

劉封怔怔地躺在床上,望著頭頂淺藍色的帳幔,又看看四周古樸的房間,桌案上還擺著竹簡筆墨,豆大的油燈在晨光中掙扎了幾下,終于熄滅,留下一縷裊裊青煙。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這么穿越了,而且來到的是漢末亂世,如果不是眼前的房間和原主人的記憶,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他本是一名軍人,在一次抗洪救災中因為救人出現(xiàn)了意外,連著他的保險繩磨斷,卷入了洪流之中。

翻滾的濁浪之中,他看到自己救出來的那個小孩被平安送上岸,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為人民服務,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么?

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大半晚上的時間,他都在消化著心中的震驚和原主人的記憶。

“嘶——”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把掐自己的大腿了,劉封齜牙咧嘴地吸了一口冷氣,一整夜大雨傾天,此刻天已經大亮,他喃喃自語:“應該不是白日夢吧?”

原主人和他的名字一樣,也叫劉封,不過這個同名的人身份可比他強多了,原本是羅侯寇氏之子,劉備投靠劉表后,暫時安居于荊州,因為當時劉備未有子嗣,于是收劉封為養(yǎng)子,雖是螟蛉之子,但身份也不算低了。

去掉頭上的毛巾,他心中思緒萬千,還不太完全適應現(xiàn)在的情況,腦袋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傷勢未愈還是想的太多的緣故。

腦海中印象最深的,莫過于半月前關羽水淹七軍,擒殺龐德,威震華夏的消息,當時捷報傳來,全軍震動,一片歡騰,無不歡欣鼓舞,蜀軍士氣大漲,關羽也成為蜀軍的軍魂人物。

但劉封心里卻很清楚,荊州即將迎來一場大變,呂蒙白衣渡江偷襲南郡,關羽丟失整個荊州,身死異鄉(xiāng),急于報仇的張飛被屬下暗殺,劉備伐東吳又被陸遜火燒連營,一連串的動作,讓蜀國實力大損。

但這還不是最緊要的,主要的是,關羽死后,劉封的末日也不遠了!

歷史上,樊城戰(zhàn)事吃緊,關羽曾派人來求援,劉封因為剛拿下上庸,拒絕出兵,關羽兵敗身死之后,劉備因此怪罪于他,而諸葛亮考慮到劉封剛烈勇猛,劉備死后可能難以制服駕馭,于是勸劉備借此機會除掉他,劉封最終被賜死。

一想到這里,劉封打了個激靈,呼地一下坐起來,好不容易重新活了過來,雖然是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但他也想繼續(xù)活下,而且擁有千余年的歷史知識,還必須要更好地活下去。

“不行,我要彌補過失,盡快彌補!”劉封下了床,鞋也來不穿,地面上一片冰涼,讓他冷靜不少。

不管是為了保命,還是為了蜀國的未來著想,既然知道荊州有變,就要盡可能的避免這個重大的錯誤,畢竟這是自己的根基所在。

桌案上有紙筆,他急匆匆地拿起筆來要給關羽寫信,提醒呂蒙是詐病,要防備東吳從水路偷襲,傅士仁和糜芳二人有異心,卻發(fā)現(xiàn)硯臺早已干涸,自己又不會研墨,也不會寫漢代的隸書,拿著毛筆停在半空愣住了。

“來人,快來人!”劉封沖著門外大喊,想找人來寫信。

“???將軍你醒了……”一個人影正好出現(xiàn)在窗外,聞聲快步走過來。

這人身形壯碩,一臉胡茬,胡須和額前的頭發(fā)都被雨水打濕了,正是副將孟達,幾天前劉封出城巡邏,回城的時候戰(zhàn)馬受驚,不慎落入了護城河中昏迷不醒,這一段時間城中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處理。

“子度,你來得正好,快來快來!”劉封連忙招呼著孟達,“快幫我寫信。

孟達一怔,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快步走過來說道:“哎呀將軍,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功夫寫信,那廖化又來搬兵,哭鬧不已,甚是煩人,你快去打發(fā)了他吧。

吧嗒——

劉封渾身一震,手中的筆掉在了桌子上,神色呆滯:“你說什么?”

孟達見劉封神色異常,從旁邊拿過他的衣服為他批上,搖頭笑道:“二將軍又派人來請兵了,這次來的可是廖化,不像前一次那么好打發(fā)了,只能請將軍親自出馬了。

“走,快帶我去見他!”劉封回過神來,胡亂拉扯著衣服,急匆匆地當先沖了出去。

“將軍,鞋,你的鞋!”孟達吃了一驚,提著劉封的長靴在后面叫喊。

此刻劉封可是心急如焚,自己醒來的還是太晚了,廖化親自前來,說明荊州已經出事了,孟達以為只是搬兵,但劉封心里卻明鏡一般。

踩著冰涼的雨水匆匆來到前廳,只見一人衣冠不整,渾身都是血跡和污泥,頭發(fā)散亂,一張臉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樣,形同乞丐,正捧著一大碗水狂飲。

劉封不由握緊了拳頭,上前問道:“廖將軍怎會如此模樣?”

廖化聽到劉封的聲音,雙手微顫,碗摔在了地上,跪倒在地上,抓著劉封的褲腿大哭道:“將軍,君候危在旦夕,將軍這次一定要發(fā)兵去救啊!”

見此情景,劉封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僅存的一絲僥幸消失殆凈,此刻他多么希望孟達和前次的哨馬一樣,是來請他出兵攻打樊城的。

“將軍快起來說話!”他上前拉著廖化的肩膀。

廖化用力掙脫,跪伏在地,大聲道:“關將軍兵敗被圍,請將軍速速發(fā)兵,若是將軍不肯,廖化便跪死在這里。

劉封輕嘆一口氣,知道先前的劉封因為拒絕出兵給荊州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廖化迫不得已前來求救,心中恐怕也不報萬一的希望。

他手上用力,拉扯著廖化起身,讓他重新坐下來,神色冷峻地說道:“將軍莫要著急,先把事情說清楚,若二叔真有危難,我一定發(fā)兵去救。

“?。俊眲倓倎淼介T口的孟達聞言吃了一驚,忙問道:“關將軍怎么了?還要我等去救?”

廖化握著拳頭,狠狠地錘桌子上,恨聲道:“我等追隨君候攻打襄陽,眼看樊城告破,不想東吳呂蒙從水路帶兵偷襲了南郡諸縣,導致軍心大亂,關將軍現(xiàn)困守麥城,進退無路,是我冒死殺出一條血路前來求援。

“怎,怎會如此?”孟達臉色驟變,手里的靴子也掉在了地上。

廖化又連連催促劉封:“請將軍馬上發(fā)兵去救,否則一切就完了啊!”

孟達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再次問道:“前一陣關將軍還大破曹軍,威震中原,怎會如此一敗涂地?”

廖化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如果劉封和孟達前幾天肯出兵相助,現(xiàn)在早就拿下了襄陽,東吳也就沒有了可乘之機。

但此時為了求救,只能忍氣吞聲,咬牙切齒罵道:“全是糜芳和傅士仁兩個狗賊吃里扒外,投降東吳,使我后方全部淪陷。
軍心渙散,糧草不足,如何能有再戰(zhàn)之力?”

孟達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豈能不知道前幾天勸阻劉封出兵的后果,荊州兵敗,恐怕會有一部分責任要怪到他兩人的頭上了。

廖化清楚關鍵決策還是在劉封身上,又拉著他的手再次懇求道:“將軍,看在關將軍和主公結拜的情份上,趕快發(fā)兵吧!”

劉封默默地點了點頭,救關羽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自己還是第一次帶兵,要繞過襄陽去樊城,兇險重重,關鍵是,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完全沒有準備。

拍著廖化的肩膀,對他認真說道:“你且放心,二叔我是一定要救的,但上庸剛剛攻取,調兵也需要時間,你先下去休息,養(yǎng)足精神,等我安排好了,我們馬上出發(fā)!”

廖化以為劉封借故推辭,又跪倒在地:“將軍,救兵如救火……”

劉封攙起廖化,大聲道:“廖將軍,君候是我二叔,豈能見死不救?即使你不來,我若聞得音訊,也是要去救援的。

抓著他的手,又安撫他道:“但茲事體大,荊州的事情若傳出去,恐怕軍心會受影響,我們只能今晚連夜出兵,而且上庸城中人心未附,若不安排妥當,斷了后路,不但救人不成,反而自身難保,將軍,你可明白?”

廖化一怔,沉默片刻,覺得劉封說得有理,再三道謝,劉封派人安排他先下去休息。

劉封坐下之后,孟達也沒說話,大廳中沉默下來,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他抬頭問道:“子度,如今城里可戰(zhàn)之兵還有多少?”

孟達回過神來,驚問道:“將軍真想去救關將軍嗎?”

劉封眼神微凜,想起孟達勸阻原來的劉封出兵的事情,劉備進位漢中王,議立世子之時,關羽說劉封是螟蛉之子,不能繼承大業(yè),而選了劉禪,劉封故此懷恨在心,拒絕出兵。

他站起來沉聲道:“子度,我們不可一錯再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孟達一聲冷笑:“你把關將軍當二叔,可他未必將你當侄子看待??!”

劉封喝退了左右的親兵,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孟達,孟達忽然覺得劉封的目光有些陌生,不由心頭發(fā)怵,急忙低下了頭:“將軍,你難道……”

此刻劉封心里焦急萬分,但也清楚必須要說服孟達,先保住后方,否則自己去救關羽,再丟了上庸,那可真的就陷入絕境了。

不等孟達說完,拉著他先坐下來,忽然自嘲一笑,言道:“其實二叔所言也沒有差錯,試想若是子度遇到同樣的情形,你會如何抉擇?”

“這……”孟達詫異地抬起頭來,先前說起這事的時候,劉封還暴跳如雷,大罵關羽,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劉封站起身來,負手走到門前,望著外面即將散開的陰云,緩緩說道:“子度,且不說國家之事,若你是一族之長,沒有親子之前必然會對養(yǎng)子寄予厚望,可一旦有了親生骨肉長大成人,你會將基業(yè)交給誰打點?而且這個養(yǎng)子還不是從小撫養(yǎng)大,而是半路撿來的。

“將軍,你……”孟達的眼里滿是疑惑和震驚。

劉封從昏迷中醒過來后他就覺得有些不同了,但總是說不出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醒悟,望著門前的那個背影,竟然變得無比沉穩(wěn)堅毅。

驚愕之中,劉封轉過身來,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朗聲道:“這幾日臥病在床,我想通了許多道理,男子漢大丈夫立世,當憑三尺長劍,胸中韜略立不世之功,若憑祖上萌德,只會惹人非議,非吾輩所取也!”

孟達嘴巴微張,詫異地劉封,劉封先前雖然作戰(zhàn)勇猛,但從未有過如此豪情壯志,這一次氣度是真的不同了。

劉封借著一番豪言壯語,把這個身體換了主人的事情一帶而過,又道:“子度可曾想過,此次若不去救關將軍,他只有兩個結果,或被東吳所害,或逃脫重圍返回成都,但無論哪種情形,你我在蜀軍中將再沒有絲毫立足之地!”

孟達聞言渾身一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聽到消息,就隱隱就有不安的感覺,只是想不到具體之處,此刻被劉封說出來,才恍然大悟。

怔忪間,劉封低頭問道:“以子度看來,如今三足鼎立,誰的實力要強大些?”

孟達深吸一口氣,不假思索地答道:“曹操統(tǒng)一北方,雄踞中原,當然勢力最大!”

劉封點點頭,言道:“不錯。
此次荊州丟失,若是二叔能夠活命,或許蜀吳還有講和的可能,但二叔不幸喪命,以父王與三叔他們的情義,當會舉國報仇,蜀吳一場惡戰(zhàn),曹操坐收漁翁之利,將再無人能擋曹魏之兵了。

孟達一陣愕然,不明白劉封為什么會說起這個,只聽劉封又道:“你我在蜀軍中無立足之地,要想活命,定要投降于他人,東吳自保不足,唯有北投曹操。

孟達不由地點點頭,拿眼四下查看,湊上前悄聲問道:“將軍莫非是要……”

話未說完,卻聽劉封一聲冷笑,反問道:“子度自比于飛將軍呂布如何?”

“???”孟達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提前呂布來,斷然搖頭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呂布驍勇善戰(zhàn),能擋住十八路諸侯之人,我怎能和他相比。

劉封看著孟達的眼睛,緩緩說道:“呂布以當世之勇,曹操為何不收留他,卻在白門樓將其斬首?”

孟達聞言,頓時臉色一變,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呂布竟有幾分相似,都是接連換過主公的人,不由嘴唇一陣哆嗦,眼神散亂。

劉封輕嘆一口氣,說道:“曹操生性多疑,若貿然去投,他怎會容你?且我是劉備義子,更是曹操不能接納的,就算勉強接納,也會被天下人恥笑,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納!”

孟達此時已經面如死灰,最后的一句話,如同一計重錘,狠狠地砸在心坎之上,額頭上冷汗涔涔,一旦這個錯誤鑄成,將再無容身之地。

想到此處,當下跪拜在地,顫聲道:“先前是我見識短淺,思慮不周,險些鑄成大錯,將軍方才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還請救我一命!”

劉封扶起孟達,知道他已經意識到后果,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說道:“子度休要慌張,我知道你先前也是為我鳴不平,而且上庸的確人心不穩(wěn),但這次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出兵,只要能救了二叔性命,我自會向他解釋清楚,二叔熟讀春秋,恩怨分明,自然會記著我們的好處,那時候還怕沒有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么?”

孟達聞言,徹底放下心來,對劉封也心服口服,抱拳道:“有將軍在,末將當肝腦涂地,一起為將軍建立不世功業(yè)!”

“好!”劉封滿意地拍著孟達的肩膀:“事不宜遲,你馬上挑選一千精騎,每人準備十日干糧待命!”

“遵命!”孟達抱拳,正要離去,又轉身問道:“將軍打算如何去救人?”

劉封淡然一笑:“你先去準備,我自有安排!”

“是!”

孟達走后,劉封的眉頭卻再次擰成了疙瘩,說服孟達只是解決了后方的問題,但如何去救人,他其實也毫無頭緒。

腳底一陣冰涼,劉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赤腳出來的,拿過孟達扔下的靴子,胡亂地穿著,心中卻在想著關羽夜走麥城的事情。

歷史上關羽率關平等從麥城北門沖出,出門沒多遠便遇朱然伏兵,無奈只能逃往臨沮,最后在決石被潘璋引伏兵截路,將他活捉。

看著桌案上簡陋的地圖,找不到決石這個地方,估計就在臨沮附近,關羽從麥城北門逃向臨沮,是想直接逃回西川,與上庸救援方向形成一個三角形。

要是直接去臨沮救人反而會錯過,首先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到那里,要是去早了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去晚了那可就什么也沒了。

以麥城小小的城池來看,估計是堅持不了幾天的,加上廖化這一趟最少兩三天,再趕到臨沮也是五六天后的事情了,很有可能關羽已經被擒了!

想到這里,劉封心中突然一亮,既然吳軍不是殺了關羽父子,一定會在擒住關羽等人之后退往南郡,唯一的機會,就是反埋伏吳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有了初步計劃,劉封一陣怦然心動,摸著下巴想著此舉的成功的可能性,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帶兵,而且還是千里奇襲救人,他心中也有忐忑,雖然他也是當兵的,但這兩種情形不可同日而語。

幾乎一整天的時間,他都在籌謀營救關羽的計劃,回想著歷史上的種種,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天氣還未完全放晴,天黑的比較早,劉封馬上命親兵準備出征。

銅鏡之中,劉封長得還不錯,五官端正,郎目劍眉,很有幾分英氣,由于常年征戰(zhàn)的緣故,身材也很健碩,古銅色的面龐中透著堅毅。

“也是,要是長相一般,恐怕也不會被劉備守為義子。
”對本主的長相頗為滿意,劉封暗自點頭,讓親兵為他換上衣甲。

沉重的盔甲著身,穿戴整齊,心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征戰(zhàn)疆場,馬革裹尸,都是每一個熱血男兒的愿望,前一世沒有真正上過戰(zhàn)場,這一次,一定要浴血奮戰(zhàn),建功立業(yè)!

劉封心潮涌動,鏗鏘有力地來到大營,休息了大半天的廖化氣色恢復了許多,見了他哭拜在地:“多謝將軍能夠發(fā)兵救援!”

劉封扶起他安慰道:“廖將軍不必如此說,二叔和父王情同手足,我豈能袖手旁觀?倒是將軍冒死前來為求援,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兩人疾步走向校場,劉封問道:“不知將軍從麥城趕來此處,共用了多長時間,沿途可曾遇到曹軍?”

廖化答道:“我逃出包圍之后一直被人追殺,慌不擇路逃入深山,只順著大概方向往這里趕來,在山中一條小道來此,卻是一條捷徑,比往常要早到一日!”

劉封聞言大喜,撫掌笑道:“太好了,那二叔可曾說過要我等如何救援?”

廖化一愣:“這個……倒是沒有,當時只想著出來搬救兵,還沒來得及仔細部署。
”馬上又焦急起來,“將軍,你看這?”

劉封說道:“將軍莫要擔心,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一條捷徑,比往日來回就要節(jié)省一天多時間,又能避開曹軍堵截,我自有辦法救人!”

廖化一聽,眼中的神采終于亮了幾分:“若真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也看出劉封這次是全力相助,想起早上劉封赤腳來見自己,神色緊張,先前的一絲不忿也消失殆盡,只要能救回關羽,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必計較。

不多時來到校場,孟達正帶著一隊騎兵整整齊齊地站著,除了馬匹的響鼻外一點聲音也沒有,盔甲和兵器在夜幕下閃著冷光,雖然是不同的時代,但那種軍營中特有的氣氛還是讓劉封一陣興奮。

深吸一口氣,帶著孟達、廖化來到點將臺上,對下面的騎兵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騎兵統(tǒng)領寇威上前抱拳道:“回將軍,一切準備就緒!”

寇威三十來歲,左頰上有一道刀疤,眼神凜冽,透著一股沉穩(wěn)之氣,這是最早跟著劉封一同投靠劉備的同族,如今是已經是騎兵營統(tǒng)領了。

劉封滿意地點點頭,對著下面的士兵大聲說道:“你們都是騎兵中挑出來的精英,現(xiàn)在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需要我們去完成。

看到大家眼中流露出的驕傲和自信,劉封指了指廖化:“這位是我二叔關將軍屬下將領廖化廖將軍!”

士兵們聽到關羽的名字都是精神一振,可見關羽在蜀軍中的地位,將目光集中在廖化身上,不知道這次任務和他有什么關系。

劉封繼續(xù)說道:“如今關將軍攻打樊城襄陽一帶,破城指日可待,前方戰(zhàn)事正在緊要關頭,關將軍希望我們能夠助他一臂之力,一舉拿下襄陽!”

劉封緩緩舉起右手,不理會一旁廖化的詫異,猛然大喝道:“各位可愿與我一起殺向荊州,以助關將軍?”

那些士兵一聽是要去幫助關羽,心中的激情和戰(zhàn)意瞬間被點燃,關羽在蜀軍之中,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了,而是一種精神,能夠和心中的偶像共同殺敵,那是多大的榮耀?

只聽眾將士齊聲吼道:“我等愿隨將軍前往!”

“好!”劉封沉沉地點頭,有了關羽的名字做鼓勵,已經不需要他再鼓舞士氣了,揮手指向營門,沉喝道:“出發(fā)!”

孟達在一旁著急了:“將軍,末將不去嗎?”

劉封搖頭笑道:“若是你我二人都去,這上庸城誰來守?”

孟達一怔,只好咬牙道:“那好,將軍放心前去,只要我孟達在一天,上庸城就在一天!”

劉封滿意一笑,低聲道:“子度的能力我還是清楚的,申耽、申儀新降,其心未穩(wěn),有你在,我方能放心。
記住,此次出兵要秘密行事,還不能讓大家知道荊州之變,否則會影響軍心,這上庸城,就交給你了!”

孟達慨然點頭,大聲道:“末將領命!”

劉封的坐騎是一匹戰(zhàn)馬,這還是第一次和自己的戰(zhàn)馬相見,倒也高大神駿,但估計不會是寶馬了!

抓著馬韁,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畢竟以前可從來沒有騎過馬,要是出現(xiàn)失誤那可就糗大了,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跨。

可能是借用了劉封的身體,還是有些潛意識的動作,他一翻身便上了戰(zhàn)馬,雖然坐穩(wěn)了,但還是沒有安全感,腳在空中亂蹬了幾下,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馬鞍,不由一陣嘆息!

一柄長槍就掛在雕鞍銀鉤之上,被親兵擦得十分干凈,觸手冰涼,略微抬了一下,雖然有些重,但手感差不多!

平復了一下心緒,他夾緊雙腿端坐雕鞍,喝道:“趙博聽令!”

騎兵副統(tǒng)帥趙博策馬來到劉封眼前道:“屬下在!”

劉封道:“命你帶三百人為先鋒部隊,到先到漢水河岸準備過河船只!”

“是!”趙博答應一聲,帶著三百人先行出發(fā)。

夜幕籠罩著上庸城,一隊騎兵在劉封的率領下悄然出城,向著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留下孟達守城,劉封帶領剩余的騎兵乘著夜色出了上庸城往漢水奔來!

廖化很快就明白了劉封剛才的用意,若是說出現(xiàn)在的真實情況,定會打擊士氣,還不如鼓勵一下大家呢,不禁有些敬佩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劉封!

渡口趙博已經準備好船只,有熟悉地形的士兵帶路,半夜渡過漢水,再往前走就是荊州境內了,已經大亮,不能再這樣明目張膽的走了。

劉封讓大家在山林中集合,正色言道:“此次出兵就是為了出其不意,所以要盡量隱藏目標,千萬不能讓曹軍發(fā)現(xiàn),否則被人截斷歸路,后果不堪設想。

先安排士兵在山林中休息,劉封讓廖化和寇威等人過來一起商議行軍路線!

劉封問道:“廖將軍,你從這座山里出來,應該還能記得當時的路線吧?”

廖化點點頭道:“將軍放心,雖然走得倉促,但道路還是記得的,只是有的地方不好走,可能只能容一人一騎通過!”

劉封點點頭道:“那從這里走出去以后會到什么地方,你走了大概多長時間?”

廖化想了想道:“我一人走了一個晚上,山道盡頭是在臨沮城與江陵的中間,我在那里和親兵殺散,逃進了山嶺之中。

劉封驚喜道:“真的?若果真如此,大事可定矣!”

馬上向幾人吩咐道:“趙博還帶原來的三百人,由廖將軍帶路先行探路,我們在后面跟上!”

“寇威,這些人中屬你武力最高,你去挑選一百精兵,要本領好的,聽候我的命令!”

寇威抱拳道:“遵命!”

安排了兩個騎兵統(tǒng)領,還剩下一位參軍,此人名叫方荀,學過一些詩書兵法,以前經常為劉封出謀劃策,這次自然更要重用他。

說實話自己除了在歷史知識上有些優(yōu)勢外,別的還真是一竅不通,雖然手里有把槍,但還真不太會用,知道方荀有些才干,還不如把這任務交給他來的省心!

對一臉期待的方荀言道:“方校尉就隨我一起指揮調度!”

方荀有些意外,還是答應道:“能和將軍一起學習作戰(zhàn),在下萬分榮幸!”

劉封笑笑道:“方校尉莫要過謙,人無完人,若是我有什么疏漏和不當?shù)牡胤剑阋皶r指正!”

方荀又一怔,劉封身上這種平易近人的氣度讓他有些不適應,試想哪位將領會認為自己的能力不如一個部下?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山林間除了鳥鳴外沒有其他的聲音,全軍都在用心趕路,偶爾有鎧甲兵器碰撞的鏗鏘之聲,天黑要是能翻過這座山,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關羽等人回去的路上。

劉封騎在馬上盤算著該怎么安排救人,卻見方荀從身側趕了上來,低聲道:“將軍,屬下有些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劉封側臉看著這個白凈的年輕人,眸子里有幾分睿智的光芒閃爍,當下笑道:“反正這路上無事,你有什么問題提出來,我們也可以相互探討一下!”

方荀雙目微縮,深吸一口氣道:“將軍此次秘密出兵,可是荊州出了什么大的變故?”

劉封心中一震,臉上卻古井無波:“哦?何出此言?”

這方荀他記得是潁川人,那可是才俊輩出的地方,荀攸叔侄、鬼才之稱的郭嘉,還有陳群、戲志才等等,都有經天緯地之才,或許這也是個人才呢。

方荀有些猶豫,但也知道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低聲道:“若是去援助關將軍,我們這一千人怕只是杯水車薪,且廖將軍剛才說過,穿過此山已經到了江陵范圍,和樊城沒有任何關聯(lián)……”

他看劉封點頭,繼續(xù)道:“縱使要出奇兵,也該從房陵港奇襲曹軍后部,何必舍近而求遠?而且廖將軍一路上神色惶急,心不在焉,屬下猜測,可能是關將軍有危險。

劉封沉默片刻,慨然道:“方校尉熟悉地理,又能觀察入微,潁川多人杰,誠不欺我!”

方荀目露精光,自己也心中暗驚,試探問道:“如此說來,屬下猜測是真?”

“不錯!”劉封緩緩點頭,沉聲道:“我們此次出兵,并非是御敵,而是去救人!”

方荀不禁皺起了眉頭:“救人?荊州這么多兵馬,何須我們發(fā)兵來救?”正說著忽然臉色大變,驚呼道:“難道是荊州已經……”

他再怎么大膽猜測,還是不敢相信荊州會在一夜之間易主,以為只是樊城有了變故!

劉封長長嘆了口氣,點頭道:“人算不如天算啊,糜芳和傅士仁背叛,南郡已經被東吳所取,關將軍困守麥城,我們此次前去正是去救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方荀的心中震驚無比,這可比他猜測的嚴重多了,若是荊州丟了,劉備的實力勢必大大減弱,那自己的選擇豈不是錯了?

微微低頭,將眼中的一絲失望隱藏起來,又問道:“將軍準備如何救人?”

劉封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樹林,前面的兵馬已經快到山頂,說道:“我們去截斷吳軍退路,若是關將軍僥幸逃脫,他自會直接返回西川,若是不幸被俘,吳軍定將其押回江陵,我們就是要半路截人!”

方荀不禁皺起了眉頭:“如果吳軍不從臨沮到江陵的路上經過?豈不是……”

劉封面色微沉,緩緩道:“也只好做此一搏了,以二叔的性情,若是突圍定從小路直接回西川,麥城到西川的道路只有此一條,東吳不乏智謀之士,他們若在小路上設下伏兵,縱使二叔有三頭六臂,也難以逃脫。

方荀聞言,暗自吃驚,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封,他不但考慮到了關羽的性格,還算到了東吳的計劃,若真有如此深的謀略,那先前的劉封,是一直在隱藏自己?

暗驚之余聽劉封又說道:“按照行程,我們估計天黑能翻過這座山,你長于排兵布陣,便帶領一部兵馬,先在江陵方向選一個伏兵之地!我自會派斥候查探吳軍消息,等他們進入埋伏圈,便馬上救人。

方荀略作沉吟,他也知道此戰(zhàn)事關重大,抱拳道:“吳軍若押送關將軍,應當在隊伍中部,當先用亂箭射殺吳軍首尾之兵,待吳軍隊形大亂之時可命騎兵沖擊,吳軍混亂,關將軍才有機會逃走,將軍便可伺機救人。

劉封聞言不住點頭,笑道:“方校尉計劃詳細,此戰(zhàn)若成,有你一份功勞。

他先前只想著救人的辦法,但具體怎么實施,還真沒想過,現(xiàn)在被方荀把細節(jié)分派一遍,才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心中也踏實了許多。

方荀自謙道:“為將軍分憂,乃末將之責。

劉封雙目微瞇,沉聲道:“吳軍取了荊州,二叔兵馬大敗,江陵定然疏于防備,押送二叔的吳軍應該不會太多,此次力求全殲吳軍,不要走漏了消息,我們便可安然返回上庸!”

方荀抱拳道:“將軍放心,若是吳軍真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劉封點點頭,此時已經到了山頂,遠處的村莊在夜幕下升起炊煙裊裊,有城池的角樓在山坳處若隱若現(xiàn),看著前行的兵馬,不禁心潮澎湃,自己來到三國之后的第一戰(zhàn),終于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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