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真是無法無天了


自從孟思昭把匯款單的名字改為孟廣安之后,每次都是許秋平算到了時間就去取,省了投遞員的工作。
不過王偉寧作為郵遞員,也時常到孟家灣來,只是很少再見到金穗。
有了熟人,自然就好辦事。
金穗惦記著買糖,小心翼翼地對王偉寧說:“王哥,我出來的時候答應給孩子買點糖,但是我沒有糖票,供銷社那邊不賣給我。

王偉寧說:“哎我當是什么大問題呢?我家里還有些過年買的冬瓜糖,我回家取點給你。

郵局后面有員工宿舍,王偉寧就住在那兒。
金穗先是覺得挺好,后來又發(fā)現不太妥:“王哥,這個不太行,我沒有票是買不到糖的,要是帶回家去,人家問起來我不好交待。

王偉寧明白她的意思:“那要這樣的話,我借你糖票也不行。

金穗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打算偷偷領錢,那么現在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跟王偉寧有來往。
實在不行,就先食言,等孟廣安把十塊錢給她了,她再找人兌點副食品票或者糖票,到時候買上一斤,讓她們吃個夠。
“算了,我改天再買吧,錢沒領到,不想節(jié)外生枝。
”金穗說。
王偉寧想到了什么,探頭回去問同事:“哎小伍,我記得你二姑婆那邊是曬了柿餅的嗎?”
那個叫小伍的人聽他這樣說,馬上緊張地說:“沒有,沒做這些。

王偉寧伸手去捏他的耳朵:“緊張什么?就去買幾個給孩子吃,年前他們家賣不少吧?你當我不知道呢?大家鄰里鄰居地住著,我還能去揭發(fā)不成?”
小伍撇了撇嘴說:“有沒有我不清楚了。
哎,那要不這位姐姐自己上門去問問?”
王偉寧又擰他的耳朵:“哎我說你這個人怎么沒腦子。
你二姑婆又沒見過她,冷不丁地去問,能說有?”
小伍是王偉寧帶的徒弟,這會兒聽到師傅這么說,只好站起來:“那我回去問問。

王偉寧交待他:“有了你就直接帶過來。

小伍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金穗問王偉寧:“這一趟來回要多久?”
他看了看墻上的鐘:“他腿腳快,也得二十分鐘。

金穗說:“我再到外面去逛逛吧,在這兒等久了也不是辦法。
一會兒我再回來。

“那也行。
錢夠不夠?要不要我先借點給你?”他問道。
“不用不用,我本來就沒錢,一會兒買太多東西去,反而坐實了我偷偷領錢的事實。
”金穗說完,往外面街道走去。
她又來到了供銷社,售貨員睨眼看她:“你有票了嗎?”
金穗沒有理她,眼光放在貨架上瞟。
售貨員看她的表情,嗤笑道:“沒有票還看個什么勁兒?”
“沒票還不能看了?你們領導在這兒,態(tài)度也沒你這么傲吧?”金穗回嘴道。
售貨員上下打量她,穿的衣服都褪色了,臉上是沒有營養(yǎng)的菜色,一看就知道是從窮農村出來的。
她不屑地說:“我們領導是沒這么傲,但我們領導不在這兒當售貨員。

金穗沒心思跟她吵,她在柜臺里看到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好些只陶制的小哨子,形狀跟鳥兒一樣。
她指著那個哨子對售貨員說:“我買一個哨子。

“要工業(yè)券。
”售貨員翻著白眼說。
“就這個東西還要工業(yè)券?”金穗不可思議地說。
“我說要就要。
”售貨員沒好氣地喊。
金穗縮著頭看她:“你算老幾啊,你說要就要?我找你們領導去。

售貨員站起來,沖她大聲嚷道:“你又算老幾啊?還要去找我們領導?領導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見的嗎?”
金穗冷笑:“怎么了?大家不都是階級同胞嗎?見領導還得分三六九等的身份?”
供銷社平常是兩個人上班的,另一個人見同事與金穗起了沖突,看她一個農村來的,語氣這么強硬,怕不是個善茬,于是勸同事:“你小聲點,別跟她吵。
我看她好像還有點背景。

吵架的這個售貨員冷哼一聲:“就她那樣兒還能有什么背景?連一張票都沒有!”
金穗剛穿過來,原來也只想打個嘴仗就算了,結果被人這么一通輕視,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她指著墻上“為人民服務”標語對售貨員說:“那上面的字你認識嗎?”
“我當然認識。
你沒票就想買東西,還怪到我頭上來?”售貨員差點沒把嘴氣歪了。
“這個哨子就是不用票的!你倒是跟我說說,整個公社有誰家富到拿工業(yè)券買一個小哨子?”金穗質問她。
供銷社在這個年代是一個重要的物資部門,需要解決老百姓的生活。
普通人買東西,除了要給錢給票,還得看售貨員臉色。
金穗就不想慣她們這種風氣。
要知道再過十多年,經濟發(fā)達之后,供銷社這種部門最后都會改制成個體,到時候員工可就難再吃公家飯了。
勸架的那個售貨員知道自己同事在刁難人,不過平常這種事情她也沒少干,在這個時候她們需要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
那人向金穗陪著個笑臉說:“同志,這個哨子確實要用券才能買。

金穗可不想聽她假惺惺地解釋。
供銷社是一幢二層樓的建筑,一樓是大開間的門市,二樓肯定就是辦公室了。
她從門市退出來,繞個彎去到屋子后面,看見樓梯就往上走。
來到第一間屋子,里面一個戴帽子穿藍色粗布外套的人問她:“同志你找誰?”
“我找供銷社的領導。
”金穗毫不怯意地說。
那人用剛才樓下售貨員的眼光打量她:“你是哪個單位的?找我們領導有什么事?”
金穗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領導,不過既然上來了,就得把自己的目的說清楚來:“我是孟家灣來的,我丈夫在外頭當兵,我是個軍屬。
想買個哨子回去給孩子玩,售貨員說那得要工業(yè)券,我就想知道憑什么一個哨子要工業(yè)券?”
“胡來!”眼前這個人還沒有說話,坐在里頭的另一個人站起來。
他看上去快五十歲了,穿著灰色的中山裝,戴一副眼鏡,胸前的口袋上還別著一支鋼筆。
金穗一看就知道這人是領導。
她面不改色地說:“您就是主任吧?我就說沒有一個哨子要工業(yè)券買的道理。

她不知道供銷社的領導該叫什么,不過叫主任準是沒錯的。
先前與她說話的藍衣男士向她介紹:“這是我們的江主任。

金穗向他微微躬了個身子:“江主任您好。

江主任把手背在后頭:“我跟你下去。
這群人平時真是無法無天了!” 繼續(xù)閱讀《重生七零之悍妻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