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毛線和她的前任們


毛線其實談過男朋友,在很早之前就開始談了。

毛線的第一任男朋友是高中同學,名字也不錯,叫梅辛融。

中學時候的愛情很是單純,無非就是上課一起復習,放學一起回家,倆人連牽手都沒有過。
毛線考上一本后,落榜的男朋友就自然而然地疏遠了她,連分手都沒有說。

大一下半學期,毛線登上QQ,點開他灰暗的頭像,鄭重地寫下分手兩個字,為自己的初戀劃上一個完整的句號。

她做事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毛線的第二任男朋友是大學同學。

大三那年,有個男生開始追她,寒門學子,努力又上進,長得也清秀,這一次,他們牽了手,也接了吻。

可是好景不長,不過半年多,毛線就遭遇了第二次被分手。

故事很感人,她那清貧的男朋友一邊花著她的錢,另一邊追著他那青梅竹馬的鄰家姑娘。
最后被揭穿那次是他找毛線借了五千塊,卻是為了給那心愛的姑娘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最終贏得姑娘芳心。

男友和別的姑娘抱在一起的時候,毛線正和同學在外圈湊熱鬧,她原本是和話劇社的幾個同學在聚餐,沒想被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求愛現(xiàn)場所打動,整個餐廳里的人都過來圍觀。

毛線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下一下地拍著手,長久地,持續(xù)地拍著手,清脆地巴掌聲一下一下地回蕩著大廳里,引得她男朋友回過神來,緊跟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毛線的身上,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運動鞋在地板上磨地噌噌響……

許久之后,站穩(wěn),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笑著說:“那些錢,不用還了。

毛線的第三任男友是研究生同學。

那次他們處了一年,幾次差點上-床,毛線想到自己的身世,還是守住了。

她的媽媽毛瑾就是未婚先孕,原本以為孩子會成為維系倆人感情的橋梁,沒成想毛線的存在徹底壓垮了那座本就不牢固的橋,夫妻雙雙落水,還夾帶著她這個無辜的附屬品。

她不想重走她媽的老路,發(fā)生關(guān)系必然要在結(jié)婚之后,她想對未來,對有可能產(chǎn)生的一切后果負責,她不介意多談幾次戀愛,可是婚姻,她希望這輩子有且只有一次。

如果不是遇上了老教授,她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毛線的目標是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帶著他們周游世界。

老教授明里暗里地撫摸她的手、屁股,偷摸著揩油。
毛線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告訴了當時的男朋友。

那時,正讀研二。

男朋友聽到這事,眼睛里的興奮竟然大于憤怒,他教唆毛線去跟老教授談判,保他們倆人直接讀博。

那一刻,毛線的心就涼了,她向校長投訴了老教授,當然,順便踢了第三任男朋友。

毛線的第四任男朋友是學校的同事。

才約會三次,竟然提出想去毛線繼父的公司任職。

毛線利落地把老王公司人事部的電話給了過去:“去面試吧。
祝君好運!”

毛線回來說,這種目的性太強的戀愛壓根就沒法談。

毛瑾卻不以為然,不就是兩個人搭伙過日子嗎?有目的是好事啊,說明咱有利用價值,怕啥的!

她不怕人家圖啥,就怕人家不圖啥。

“你好照照鏡子!人家要說啥都不圖,就相中你這個人了,你信嗎?”

毛瑾故意翻了下兩下新拉的眼皮,順帶挺了下胸脯,問:“您還真當自個兒是朵花兒呢!”

“哎呦!您老人家站在這里,我還用得著照鏡子嗎?”毛線嫌棄地推了她媽一把,“我連后幾十年長啥樣,都看得真真兒的!”

“那可不一定!咱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毛瑾垂下眼眸,露出兩片薄薄的雙眼皮,道:“你說我眼睛是不是大了一點呢!跟你比!”

“大姐!你就是拉了個雙眼皮,不是開了眼珠子!”毛線一臉黑線地滾回屋去了。

這種腹背受敵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她發(fā)誓一定要正經(jīng)八百找個男人,別的不為,就得讓她媽長點見識。

死了四任之后,毛線再沒有主動談過。

毛瑾把女兒毛線的單身歸結(jié)到她狹窄的生活圈里,上學太久了,認識的人非呆即傻。

毛線也有意調(diào)整了范圍,開始接受了周圍人的好意。
誰說介紹個適齡男青年,她都會說上一番好話,表示自己決心脫單的強烈渴望。

毛線的第五任是學校領(lǐng)導介紹的,一個系主任的侄子,同時又是繼父老王的一個遠房親戚,倆人沒見面之前,雙方早就摸過底了。

毛瑾在各種打聽之后,更是下了通告:這么老實本分的男孩子不多見了,你要珍惜啊。

毛線確實是奔著結(jié)婚的目的跟人見了幾次見面,倆人卻尷尬到不行,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句:“吃什么?”“都行。
”“我去買單!”“我來。
”“我送你回家?”“好。

說來說去,都是客套話,倆人都沒有什么更進一步發(fā)展的心思。

尤其是在學校里碰到系主任,毛線堂堂一火樹銀花的女子也學會了溜墻根兒。

幾次之后,男方先敗下陣來,說實在受不了了,這種被家長監(jiān)督的戀愛壓根就沒法談。

毛線也有同感,爽快地應(yīng)了,接下來,倆人統(tǒng)一口徑,分別向介紹人說了對方非自己意中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當然,跟第五任男朋友吹了之后,毛瑾氣得一個多月沒跟毛線說話,她放出狠話:“你就等著老死吧。

毛瑾氣這個女兒性子太軸,天下男人不都一個樣兒嗎?

咱家這個條件,也不用奔著人家的錢去,你好歹處一個,趕緊生個孩子!

哪怕不行,以后再離也不晚啊,怎么著咱還能落一孩子不是。
這女人歲數(shù)一大,生養(yǎng)都困難。
再落一身的毛病,倒霉的不還是你自己個兒!

毛線一聽這個就火大,直說她媽是個文盲,腦子里除了男人就是生孩子,沒點正事,娘倆是談一回崩一回,索性誰都不理誰了。

這回老王生病,毛瑾更是下定決心,要盡快給女兒找個伴,不說別的,有個傷風感冒什么的,身邊也有個人照應(yīng)不是?父母再親也不能守著兒女過一輩子不是?

何況是她這樣的家庭,說句公道話,老王對她姑娘就算不錯了。
可是這種不錯說到底還是面兒上的,那跟親生的,始終都差著一截兒呢。

話又說回來,親生的又如何?

到了那個年紀了,毛瑾覺得這人在什么歲數(shù)就得干什么事。
她這兩年的重心,就是讓家里這倆小崽子成家。

毛線看著元圓在家里進進出出,動不動就對保姆吆三喝四的,竟比她這個閨女還要自在,她這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意。

尤其是這元圓有些欠兒,沒事兒就喜歡逗毛球,這毛球有些認生,不喜歡被別人逗,一見著元圓就嗷嗷叫。
那元圓更是夸張地往王鑫遠懷里鉆,嘴里哼哼著:“就怕姐姐的小狗狗!”

毛線非常識相地將毛球關(guān)在屋里,不允許它來回走動。

好在毛球是個通人性的,人家不待見她,她也不往人跟前湊。
只是這活動范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很多。

從前,這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領(lǐng)地,這元圓一來,毛球就蔫了,耷拉著腦袋縮在屋里不肯出來,那狗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有時她也會捏著鼻子學著元圓的說話的樣子,逗毛球開心。

“就怕姐姐的小狗狗。
嗚嗚……”

毛線故意將身子躲在窗簾下,嘴巴撅得像被人挖了半邊的瓢。

毛球“汪昂”一聲,抖摟著一身的狗毛,對這個說辭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什么小狗狗!呸!人家大著呢!”

毛線將毛球拎進懷里,撫摸著她雪白的狗毛,安慰道:“放心,等姐們兒一結(jié)婚,就帶著你離開這里!”

毛球嗷嗚又是一聲,不過明顯比之前溫柔了不少,更是舔著一張狗臉蹭了毛線兩下,那意思好像在說:“嗯,全靠你了。

這下,毛線就更加堅定了,她也跟著毛球,晃了下腦袋,道:“不就是相親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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