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中有很多細節(jié)處的設(shè)計都非常的出彩,通過此我們也可以看出“修竹”的創(chuàng)作能力,可以將淮品妍徐止易等人描繪的如此鮮活,以下是《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內(nèi)容介紹:淮元再上班時,單位的同事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對了,白天休息的時候,主任去她的辦公室跟她聊天“小淮,你認識徐總監(jiān)?”淮元頓了一下,正斟酌著用詞就聽主任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淮元挑眉,她說什么了他就知道了?“把握好機會,要是能嫁給他,你這輩子就等著享福吧”主任坐在了淮元的桌子上,“你眼光不錯啊”淮元尷尬地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跟徐子一結(jié)婚難道不應(yīng)該是徐子一的眼光不錯?她不太想跟別人聊...

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 精彩章節(jié)免費試讀


徐子一的狀態(tài)并沒有好轉(zhuǎn),他只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水也不喝飯也不吃,這可急壞了周時哉等一眾哥們兒。

這天,幾人照例過來病房探望,徐子一依舊沒有理他們,仿佛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一樣。

“我說你要這樣到什么時候?明天會診之后就可以手術(shù)了,你總得打起點精神來吧?”周時哉坐在他的手邊,眼中難掩憂色。

呂茂行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周時哉讓個地方出來,他順勢坐了過去:“哥們兒理解你現(xiàn)在的心情,但是咱們最終的目的是把身體養(yǎng)好是吧?你總不能把我們都趕跑了自生自滅吧?我這幾天也聽徐姨說了,你把弟妹都給氣跑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像是為了配合呂茂行,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翻著手機的周時哉突然爆出了一句國罵,吐沫星子噴了呂茂行一頭,他氣得回手照著周時哉的頭就是一巴掌:“你在那亂嚷嚷什么呢?”

周時哉顧不上自己的發(fā)型,他把手機遞到呂茂行身前:“你看看這個是不是老徐媳婦?”

原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徐子一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呂茂行湊過去一看,也是爆了句國罵:“是,這是相親呢?是不是太不拿我兄弟當(dāng)回事了?當(dāng)我兄弟是死了?這才幾天啊就紅杏出墻了?!?br>
徐子一緊緊攥著右拳,克制著不讓自己睜眼。

“這男的你看著眼熟嗎?也不是老徐說的那個姓丁的小子啊?!?br>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不過兩人看起來倒還挺般配的。”

“出去?!毙熳右坏纳ぷ佑行┧粏。琅f閉著眼睛,“別讓我說第二遍?!?br>
眾人面面相覷,周時哉朝呂茂行使著眼色,小聲道:“還是有效果,終于說話了?!?br>
呂茂行無聲地點著頭表示贊同,然后極度聽話地從病房退了出去,直到走到安全距離之外才說:“那你好好養(yǎng)著吧,我們明天再過來?!闭f完推了下周時哉的后腰,示意他把照片發(fā)給徐子一。

“你還是人嗎?你怎么不發(fā)?”周時哉似乎是被呂茂行的無恥給震驚到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他咬牙切齒地掐著呂茂行的后腰,似是要把不滿全都發(fā)泄在他身上。

“那不是你先起的這個話題,你快發(fā),你要不發(fā)我就去告訴弟妹你昨晚跟小姑娘出去喝酒唱歌的事?!?br>
這事周時哉確實有些冤枉,他昨晚只是跟部門里的同事出去聚餐,不湊巧的是部門里的女同事有些多,而且都是些年輕有活力的小姑娘,更不湊巧的是,他跟同樣和同事出去聚餐的呂茂行在大廳撞個正著,當(dāng)時一個小姑娘正在跟他撕扯著要搶單,被呂茂行給拍個現(xiàn)行,如果呂茂行有意挑撥他和百里皎月的關(guān)系,隨便說些什么再發(fā)個照片過去,他這婚就不用結(jié)了。

在愛情和生命面前,周時哉選擇了愛情,他把照片發(fā)過去后,扒著門把手說:“兄弟,我把照片給你發(fā)過去了,既然你已經(jīng)不在乎淮元了,那你就看看那個男的,權(quán)當(dāng)是認認人了,畢竟你們都當(dāng)過老淮家的人?!?br>
等人都走遠了,徐子一才睜開了眼,他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手機,猶豫了很久才拿了起來。

一點開周時哉的微信,剛才他們在討論的照片就映入了眼簾,照片里淮元笑得恬淡,日光打在她的身上,給她鍍了層金邊,看起來竟有了圣潔的意味。她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因為是背對著鏡頭,所以看不清正臉,但是通過淮元的表情,不難看出兩個人交談甚歡。

徐子一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的,但是他明顯高估了自己,這張照片還是刺痛了他的眼,他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蜷起身子縮在床上。

真好,他終于被這個世界放棄了。

時間并未因瑣事而停住匆匆向前的步伐,不過是一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過了半年。

這半年中,淮元考取了公司HR的高級證書,而林殊窈則毫不意外地被判定為不及格。林殊窈在得到消息后,整個人氣得失去理智,她沖去丁放的辦公室大鬧了一場,指責(zé)丁放徇私舞弊,濫用職權(quán)給淮元開后門,但是她能做的也僅僅是這些而已,每年都有考不過資格證的人來鑒定站鬧,最后全都不了了之。

有了高級證書,淮元開始著手準(zhǔn)備聘任干部的事,此時又是薪金結(jié)算期間,她忙得腳不沾地,只能趕在雙休日去單位整理員工的出勤以及獎金情況。

在上滿了一周班的情況下,淮元所在配制所的本月薪金終于結(jié)算完成。

在公司的HR系統(tǒng)里有一個共享文件夾,每次結(jié)算好薪金,每個HR都會將本單位的入卡金額表傳到共享文件夾,這次的薪金結(jié)算過后,淮元最后核對了一遍金額,然后把表格傳了過去,忙完又繼續(xù)準(zhǔn)備聘任的資料。

這天,她正在復(fù)印自己之前曾獲得過的榮譽證書,安靜了一上午的手機突然鬧騰了起來,她瞄了一眼,見是單位同事的電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請問是小淮嗎?”同事的語氣聽起來還算友好。

“是我。”淮元應(yīng)了一聲,“張姐您是有什么事嗎?”

張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我這個月的工資你是不是做錯了?你再核對一遍?”

在聽到對方說工資做錯了的時候,淮元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薪金結(jié)算最怕聽到“錯”這個字,況且此時全公司的薪金結(jié)算工作都已經(jīng)完成,這個時候被查出來出了錯無疑等于作死。

“好,我現(xiàn)在就核對?!?br>
放下電話,淮元去共享文件夾把自己之前傳上去的表格下載了一份。雖然這份表格在傳過去之前就被核對過無數(shù)次,但是現(xiàn)在被人提出來可能存在錯誤,她的心里仍然是忐忑的。

淮元的電腦里還有一份原件,她將兩張表格打開之后逐項計算錢數(shù),前面幾列的數(shù)全都無誤,淮元正要松口氣,可在計算到最后入卡的薪金數(shù)時,她整個人如墜深淵。

兩張表格最后的入卡錢數(shù)確實存在差異,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原件里也有一處地方出了錯誤。

這個月前主任被調(diào)到了其他單位,他的薪金資料應(yīng)該是被清除的,可是淮元因為工作疏忽,忘記把主任的資料刪除,這就造成了員工編碼與員工本人的薪金卡號串了行的局面,所以不管傳給上面的副表是不是錯誤的,她這個月的工作都出現(xiàn)了失誤。

淮元懊惱地把臉埋在了掌心里,她剛剛提交了競聘申請,怎么偏偏就這個月的薪金出現(xiàn)了錯誤,這一批參加競聘的人原本就很多,如果她出現(xiàn)了業(yè)務(wù)問題,肯定是要被扣分的。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問題,她還可以自己補救,可有關(guān)于員工的薪金福利,這方面的事太過敏感,她只能向上級匯報處理。

預(yù)料之中的,淮元被科里的人力主管劈頭就是一頓罵。

“你怎么想的?做工作的時候能不能動動腦子?平時都在想什么?”

淮元被罵得滿臉通紅,站在人力主管的辦公室里,聽著她幾乎掀開屋頂?shù)呐叵骸艾F(xiàn)在這事已經(jīng)不單是科里的事了,甚至都已經(jīng)不是部里的管轄范圍了!淮元你厲害了啊,平時不出手,這一出手就直接是個公司級別的錯誤,這個鍋是你背還是我背?”

人力主管辦公室對面就是副科長的辦公室,這會兒科里的各個辦公組都開完了早會,大家都在屋里辦公,主管這幾嗓子喊開來,整棟樓里都能聽見這屋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我的失誤,我自己負責(zé)?!?br>
淮元覺得有些屈辱,她本來就是自尊心強的人,從小到大都很少有被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罵的經(jīng)歷,這種感覺就好像上學(xué)的時候被教導(dǎo)主任拎到領(lǐng)操臺上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辱罵一樣,讓她抬不起頭來。

“你負責(zé)?你負得起責(zé)嗎?這話我都不敢說。”主管的語氣更嘲諷了,她說,“別有了點小成績就驕傲自滿,做HR這行的,看不上你那些東西。”

淮元有錯在先,她向上級匯報失誤是想來解決問題的,她沒想過最后事情會演變成對方一直侮辱自己。

“你說完了沒有?”淮元終于忍不住了,她冷冷地盯著主管,“現(xiàn)在找不到什么理由發(fā)泄你的不滿所以轉(zhuǎn)移到人身攻擊上來了?”

“什么?”主管有些詫異地看著淮元,似乎是沒聽清她說的話的意思。

淮元:“耳朵被你自己震聾了嗎?我有錯,你也難逃干系,要你一個科里的人力主管是做什么的?難道不是讓你及時發(fā)現(xiàn)下級工作出現(xiàn)的問題的?公司花了錢請你來做這一行,不是讓你在辦公室里喝著茶對別人破口大罵的。我這次出了錯,你為什么沒審核出來?說起來我們都要負責(zé)的。”

“你……”主管被淮元噎得沒說出話來。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管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承擔(dān),我該做的事我已經(jīng)做完了,你罵夠了沒?罵夠了我就走了?!?br>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快,淮元工作失誤的事就傳到了部里。這天,部里的安全生產(chǎn)監(jiān)督負責(zé)人正巧去公司開會,公司的人力資源部主任是他的老同學(xué),兩人會議休息期間去洗手間抽煙,說起了淮元的事。

“這次你們部里這事算是在全公司出了個洋相,基層HR的錯誤居然往上兩級都沒檢查出來,你們部里這次也跑不了,這個月全都得考核。”

這事考核也是考核人力資源那組,跟他生產(chǎn)運行這塊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他聞言倒也沒生氣,只是說:“我聽說這次犯錯的HR是公司徐總監(jiān)的女朋友啊?!?br>
“瞎說,小徐的女朋友昨天還來公司找他了呢,你們下面這些人可真是敢說?!?br>
“是嗎?那是我記錯了?我前段日子還聽上面說要提拔她呢,該不是兩個人之間出了什么事吧?”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換對象的速度比和諧號提速還快,咱們還是別亂說了?!?br>
會議休息只有十分鐘,兩人抽完煙就推門而去,隨著大門的閉合聲,最里面的隔間門被人推了開來,徐子一木著臉走到洗手臺前洗手,在按洗手液時,左手使不上力,怎么看都有些不靈便,他向下壓了好幾次,才順利將洗手液擠了出來。

徐子一做什么事都是專注的,包括洗手,期間他臉上一直沒什么表情,平靜得好像沒聽見那兩個人說話。

距離上次技能鑒定站食堂爆炸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了半年,這半年中,他跟淮元完全斷了聯(lián)系,連微信都刪除了,誰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對方面前,即便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對方在哪里。

晚上下班之后,徐子一在辦公室里查看著明天的行程表,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串冷冰冰的數(shù)字。

徐子一接起電話,語氣溫和,但里面始終少了些情感。

“忙完了?”

電話那邊是剛才人力資源部主任口中的徐子一的女朋友,女孩叫鄭子夫,是今年剛進公司的大學(xué)生,在宣傳部擔(dān)任干事一職,算是在周時哉手下工作。

“是啊,你忙完了嗎?我好餓哦?!编嵶臃虿辉谝庑熳右坏膽B(tài)度,小聲地撒著嬌。

兩人的相識源于一場周時哉部門的聚餐,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讓徐子一過去接她,當(dāng)時一起吃飯的人已經(jīng)走了七七八八,只有鄭子夫和另外一個男生不放心周時哉,留下來陪他等人。

徐子一來時,外面正下著雨,他下車撐傘,一雙锃亮的皮鞋踩在滿地的雨水中,線條挺括的西裝褲子隨著夜風(fēng)微微擺動,他相貌堂堂又溫柔多金,從雨中走來宛若一尊天神,鄭子夫可以說對他是一見鐘情,后續(xù)自然是努力工作討好周時哉,想請他行個方便。

對于這事,周時哉諱莫如深,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抵不過鄭子夫頻頻為他爭得榮譽,借此來央求他為二人介紹一下交個朋友。周時哉為穩(wěn)定下屬的心,只好組了個飯局,半推半就給兩人引薦了一下。當(dāng)他跟徐子一提起這事時,徐子一不出他所料地拒絕了,如果不是他答應(yīng)把跑車還給徐子一,想必他到死也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

“我這就下去,你也出來吧?!?br>
徐子一掛了電話就往外走,下到十六層時,正好與在等電梯的鄭子夫遇上。

鄭子夫今年二十三歲,與當(dāng)年的淮元是一樣的年紀,兩人甚至連性格都有些像。

與鄭子夫一起等電梯的同事看到徐子一之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聲,識趣地沒有進電梯,她們這么一鬧,倒是讓鄭子夫有些害羞,害羞中還夾雜著些許甜蜜。

徐子一嘴角一直噙著笑,卻沒有開口,他看著鏡面般的電梯門,不知道在想什么。

兩人正沉默著,電梯在七樓停住了,緊接著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寸一寸露出按停電梯的人的模樣。

這次的重逢實在令人措手不及,在一瞬間,淮元看著電梯里的兩個人,有些手足無措,因為電梯門完全打開的時候,徐子一正笑著跟一邊的鄭子夫說話,那笑容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很快,徐子一也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淮元,他只是掃了淮元一眼,然后拉著鄭子夫向后退了一步,給淮元留出了位置。

淮元在短時間內(nèi)便恢復(fù)了正常,她沒有逃避,坦然地進了電梯。

今天她是來人力資源部簽字的,因為每個月的員工薪金在公司匯總之后是要傳回北京總部的,這個月的錢數(shù)出了問題,她需要來簽更改聲明。

淮元進電梯之后,里面就沒人再說話了,氣氛實在詭異,淮元覺得肩上好像扛了兩座山,正壓得她喘不過氣之際,手機極其體貼地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面色一瞬間有些微妙。

接起電話之后,對面的人語氣帶著抱怨:“我飯都做好了,你什么時候回家啊?我都快餓死了。”

淮元的手機通話時聲音很大,所以徐子一和鄭子夫都毫不意外地聽到了男人的撒嬌聲音。

淮元嗓子眼發(fā)緊,當(dāng)著那兩個人的面她也不方便多說什么,只是敷衍道:“好好好,我這就往回走了。”

那邊不依不饒:“你最近回家都這么晚,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淮元想把他腦袋擰下來的心思都有了,她說:“我今天來了趟公司,十五分鐘后我就到家了?!闭f完不再給對面說話的機會,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徐子一一直放在褲袋里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嘴角的笑已經(jīng)有些僵硬,但最后還是頑強地掛著。

出了電梯,三個人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今天徐子一沒開車,自然是周時哉充當(dāng)專職司機,他從后視鏡看到了徐子一和鄭子夫之后,對坐在副駕駛座的百里皎月道:“你說他們遇上了嗎?”

百里皎月仔細看了眼徐子一的臉,肯定道:“遇上了?!?br>
晚上的聚會,徐子一明顯興致不高,誰跟他說話他也不太搭理。鄭子夫作為一個外人,徐子一又無視她,她自然覺得拘謹。這群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身邊帶著的女伴也非等閑之輩,她誰都惹不起,鄭子夫看來看去,只有百里皎月面善一些,所以自然而然地往她的身邊湊。

“姐姐,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聚嗎?”

百里皎月正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聽到鄭子夫的問話,知道她是過來跟自己套近乎。這個女生百里皎月是第一次見,談不上印象不好,但因為太喜歡淮元,所以對她便有些隔閡,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收起手機,她說:“是啊,你是不是有些不習(xí)慣?”想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的時候,也是各種不適應(yīng),而且那時候周時哉還在她身邊鞍前馬后的,現(xiàn)在再看徐子一,自己坐在一邊喝酒,連眼神都沒分給鄭子夫一下。

鄭子夫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百里皎月覺得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人倒也不壞,便多分了些注意力給她,跟她聊了聊天,緩解了她的尷尬,對此,鄭子夫感激涕零,恨不能雙手奉上自己的全部去感謝百里皎月。

“姐姐,你跟他熟嗎?”

鄭子夫現(xiàn)在就是正處于熱戀期的少女,提到心愛的人的時候,連名字都羞于啟齒,只用“他”來代替。

百里皎月看了眼已經(jīng)喝了一整瓶烈酒的徐子一,想了想,說:“不熟,但是我覺得我還算了解他。”

鄭子夫聽完雙眼放光:“那你能跟我說說他嗎?什么都行,只要是跟他有關(guān)的就好?!?br>
百里皎月明白感情這個東西是不可控的,就像鄭子夫喜歡徐子一,又像徐子一深愛著淮元,所以她不想看著這三個人日后各自痛苦。徐子一和淮元也就罷了,兩個人互相傷害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這個小女孩是無辜的,她現(xiàn)在只能把事實告訴鄭子夫,至于之后要怎么做,那是鄭子夫自己的事情,她不會再過多干涉。

“他有一個深愛著的人?!卑倮镳ㄔ缕届o地看著鄭子夫,“一直。”

百里皎月的話讓鄭子夫始料未及,她面色倏然變得慘白,剛才的那些甜蜜全都消失不見:“什,什么?”

百里皎月把淮元和徐子一的過往挑挑揀揀地跟鄭子夫說了個大概,最后鄭子夫走時,腳步都是虛浮的,有幾次甚至險些摔倒在地。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熱心腸?”一直在喝酒的徐子一突然笑著看了百里皎月一眼,一臉的玩味,卻沒有責(zé)怪她多事。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后悔而已?!?br>
另一邊,淮元從公司出來,火急火燎地朝家里趕。進門時,桌上果然已經(jīng)擺滿了飯菜,沙發(fā)里窩著個委屈的男人,聽到開門聲,憤恨地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樣?”淮元哭笑不得地看著陳懷禮,“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陳懷禮把頭轉(zhuǎn)向一邊,“難道因為他的香水比我的貴,所以你就連續(xù)幾天這么晚才回家?”

淮元知道陳懷禮這個戲精入戲之后是很難自拔的,干脆也不理他,洗了手自己坐在桌邊動起筷來。

陳懷禮就是當(dāng)年周時哉發(fā)給徐子一的照片上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徐嵐總裁辦的組長,那時徐嵐放下狠話后,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就硬拉著陳懷禮演了那么一出戲,只不過因為那次的相聚,讓兩人得知彼此是小學(xué)同學(xué),從那以后往來就多了起來。

最近陳懷禮忙著跟女朋友買房子的事,新房合同剛簽完,先前的房主就有急事著急收回房子,他和女朋友最近無家可歸,便雙雙搬到了淮元的小公寓借住幾天。

兩人正說著話,陳懷禮的女朋友從浴室洗好澡出來,直接把毛巾砸在陳懷禮臉上:“你可真夠惡心的啊,不當(dāng)影帝真對不起你那情感豐富的臺詞功底了。”

陳懷禮坐在沙發(fā)上笑嘻嘻道:“過獎過獎?!?br>
幾人吃過晚飯后,外面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陳懷禮帶著女朋友外出散步,淮元則提著垃圾袋出門倒垃圾,一走出單元門,就發(fā)現(xiàn)外面是一副風(fēng)雨欲來的樣子,天色暗且昏黃,看起來今晚陳懷禮是有預(yù)謀地帶著女朋友出去散步的。

垃圾桶在小區(qū)的正路上,淮元擔(dān)心扔完垃圾被雨澆個正著,一路都是小跑著,行色匆匆,剛要進門,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手臂,淮元來不及喊出的一聲驚呼被人堵在了口中。

鼻前滿是煙草的氣味,不過是一眨眼,淮元已經(jīng)知道了身前的人是誰。她突然大力地掙扎起來,像是被劫匪劫持后發(fā)現(xiàn)了可以逃脫的時機那般,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勁。

“你放開我?!?br>
徐子一的左臂雖然一直使不上力,但是制服淮元還是綽綽有余,他右手固定住淮元的雙手,反剪在她身后,左手只是加以輔助。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在其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都不愿放開她。

“徐子一,你這個王八蛋?!毕肫鸾裉煜挛缱约嚎吹降漠嬅妫丛话卜值囟惚苤熳右坏倪M攻,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無論淮元如何辱罵,如何掙扎,徐子一打定主意不放手,男女的力氣懸殊太大,淮元掙扎了幾下也沒了力氣,整個人老老實實趴在他胸前,終于偃旗息鼓。

“你過得好不好?”徐子一的雙臂如同鐵鉗,將淮元勒得喘不過氣,一想到淮元在電梯里接的那個電話,徐子一的心中便是一陣翻江倒海,“你有男朋友了?”

聽徐子一提到男朋友的事,淮元不禁想起半年前他住院時對自己的避而不見,她冷冷道:“沒有男朋友。”

徐子一聞言,整個身體不由放松,他正要說些好聽話哄一哄淮元,就聽她道:“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徐子一渾身的血液隨著淮元的話倒沖回頭頂,緊接著又急速直下流向四肢百骸,在三伏天經(jīng)歷一場暴風(fēng)雪是什么感覺,徐子一覺得此時他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了。

“什么時候的事?”徐子一聲音沉得好像一片死海。

淮元:“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dāng)時我們決定一拍兩散是你默認的,仔細追究起來,我也是個受害者,是你把我拒之門外的?!?br>
徐子一見淮元激動起來,立馬又將她摟在懷里,安撫道:“對不起,我不是來為自己開脫的,你別生氣?!?br>
當(dāng)年那樣的情況,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左手,他怎么能拖累她?有時候他也在慶幸,幸好那時候他們離婚了,并且淮元沒有跟他復(fù)婚。

“那你今天來做什么?我生活得好好的,有老公有新的家人,你還來打擾我干什么?”

徐子一把后槽牙咬得直響,他也想知道自己今天來干什么,是來讓她離婚跟了自己?

“你走吧,以后也別來了?!被丛f完把他往外一推,轉(zhuǎn)身就要進屋。

一直昏暗著的天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風(fēng)暴?;丛M去之后,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閃電伴隨著雷鳴在頭頂交匯,像是在演奏一場交響曲。徐子一站在樓前沒有走,他抬頭看著剛剛亮起燈的那一家,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仿佛是怕自己一閉眼,眼前的萬物全都化為烏有。

淮元站在窗簾后看著樓下,她知道徐子一看不見她,但心里依然是虛的。雨勢越來越大,徐子一非但沒走,反而就地坐了下來。路面上的下水道有些堵塞,積水很快便沒過了腳面,徐子一就那么靜靜地坐在水里,像是在贖罪似的。

淮元氣極,這樣澆下去他肯定會生病,之前因為左手受傷嚴重,他細菌感染險些沒命,現(xiàn)在身體的抵抗力原本就差,他可能真的是不要命了。

淮元心里已經(jīng)把徐子一的祖宗給罵了個遍,咬牙切齒地拎著傘沖去了樓下。

徐子一將頭埋在膝蓋上,安靜得好像人世間的一抹幽靈,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因呼吸而微微起伏,淮元幾乎以為他在這里坐化了。

“起來?!彼龥]好氣地把傘撐在他頭上。

徐子一抬起頭看了淮元一眼,此時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像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又狼狽又讓人心疼。

“你怎么下來了?”

淮元直接一把把他拽了起來:“你說呢?”

徐子一沒再多問,跟在淮元身后上了樓。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擺在門口的男士拖鞋,腳步驀然一頓,站在門外不肯進來。

“你干什么?”淮元放下傘,一回頭見徐子一不動,語氣頓時有些不好。

雖然之前聽到她接電話時已經(jīng)知道她有了男朋友,但是他潛意識里一直是不相信的,可現(xiàn)如今看見這原本應(yīng)該溫馨的屋子里到處都是男人的衣物,徐子一終于忍受不了了。他二話沒說,轉(zhuǎn)頭就下了樓,淮元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直到樓下響起關(guān)門的聲音,緊接著跑車的排氣聲浪逐漸遠去。

淮元沉默地擦著滴落到地上的雨水,這人怎么脾氣還是這么暴躁?

徐子一剛走沒多久,徐嵐就打來了電話。

“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去找你了?”

淮元應(yīng)了一聲:“他的手還沒徹底康健,那天醫(yī)生給我打電話說他最近都不太按時去檢查?!?br>
在徐子一拒絕任何人探視的那些日子,淮元在徐嵐的幫助下每晚都會去病房陪他一會兒,那時候他情緒不太穩(wěn)定,每天都需要注射鎮(zhèn)定類藥物,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淮元來過。到了后期,他出院康復(fù)之后,淮元就不便露面了,只是在徐子一離開之后,與醫(yī)生的溝通都是她出面,當(dāng)然,這些事徐子一也都不知道,他認為淮元在那晚之后就真的離開了。

“這小子憋了半年估計也到極限了?!毙鞃沟穆曇袈犉饋碛行┬覟?zāi)樂禍,“你也別因為他可憐就太快原諒他,多讓他吃點苦頭,我早看他不順眼了?!?br>
被親姑姑與前妻連骨頭渣都算計進去了的徐子一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他甚至連表面的溫和都疲于偽裝,每天在辦公室里不停地看報表看計劃,看下面匯總上來的各種問題,從早上到公司就開始看,一直看到后半夜,不管誰來勸都不聽,他接連熬了好幾天,這可急壞了離他最近的周時哉。

這天湊巧輪到周時哉值班,他照例在樓里各層檢查,在轉(zhuǎn)到徐子一的屋子時,發(fā)現(xiàn)他辦公室的燈果然還是亮著的。周時哉想也不想地推開了門,一股刺鼻的香煙味道刺激著他的鼻腔,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一邊掩著鼻子一邊推開了他屋里的窗戶。

“你這是干什么?”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吵過鬧過甚至大打出手過,但是周時哉從來沒對徐子一冷過臉,可是這次不同,周時哉臉黑得像一只鍋底,“你不要命了?”

徐子一沒說話,依然翻著報表,臉上的表情極淡,他又點燃了一支煙,正要放到嘴邊就被周時哉一把搶了過去。周時哉把煙扔在地上,一拳就照著徐子一的臉打了過去。

“你這是在害你自己你知道嗎?”

徐子一連人帶椅子被周時哉打倒在地,他也沒發(fā)火,只是揉著嘴角,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現(xiàn)在這樣能起到什么作用?”周時哉恨不能一巴掌把徐子一給抽醒,“你心里難受你就說出來,你這樣誰會知道?”

“我不難受?!毙熳右豢戳酥軙r哉一眼,“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br>
周時哉覺得徐子一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理智,他拎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拉了起來:“真那么喜歡就把人追回來,我下個月結(jié)婚,淮元也去,你自己看著辦?!闭f完把他朝門外拉,“你現(xiàn)在趕緊給我回家去休息一下。”

“她結(jié)婚了。”徐子一站在門口像尊雕塑。

周時哉的火氣頓時從腳底板躥了上來:“我看你現(xiàn)在就是閑得胡思亂想,你眼下要關(guān)心的不是她是不是結(jié)婚了,而是她最近業(yè)務(wù)上出了問題,你想想應(yīng)該怎么解決,那張表格,我現(xiàn)在都覺得有問題?!?br>
周時哉的一番話算是點醒了徐子一,他原本失焦的視線終于有了焦點,他回頭看了眼周時哉:“謝謝你?!?br>
不得不說,當(dāng)一個人變得忙碌起來時,他是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的。徐子一特意向人力資源部的主任要了當(dāng)時淮元傳上來的文件。

對于淮元和徐子一的事,主任或多或少有所聽聞,他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原本是想跟徐子一提一下的,可見他和鄭子夫走得極近,他怕自己這一舉動不落好,干脆就閉了嘴,誰知今天徐子一居然主動上門來朝他要東西。

“小徐啊,你要找那個表做什么?”主任委婉地問了一下,畢竟這個表涉及個人隱私,主任有些猶豫要不要給。

“一部的HR是我太……是我的朋友,我聽說她最近出了點問題,所以我想看看,不知道方便嗎?”徐子一險些脫口而出“太太”,最后關(guān)頭又被他生生給改口了,這樣的感覺有些奇怪。

主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把表給了他。

徐子一拿到表格之后直接給了呂茂行看。

“這個表格是被人改動過的?!眳蚊幸贿吙粗砀竦膶傩砸贿呎f,“最后一次修改的時間是上周四的十八點零二分。”

徐子一皺眉,那個時候淮元已經(jīng)下班了。

“你再幫我看看上周四十八點左右的共享文件夾訪客資料。”

呂茂行挑眉:“你覺得這事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

這種公司級別的事故不是經(jīng)常有,淮元可以算是先例之一,后續(xù)的考核一定不會輕。

“這人也太缺德了吧,是不是弟妹挖過這人家的祖墳啊?”呂茂行一邊打開共享文件夾用自己的管理員權(quán)限查看訪問記錄一邊罵,罵到一半又突然噤了聲,他看著電腦上的IP地址,有些尷尬。

“這人是誰?”

呂茂行喉嚨口發(fā)緊,他忙關(guān)了電腦:“弟妹已經(jīng)被處分了,不如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是不是林殊窈?”徐子一好像沒發(fā)現(xiàn)呂茂行的窘迫,直接問出了呂茂行不方便說的那個名字。

徐子一這么多年,一共就談過兩次戀愛,林殊窈是他的初戀,雖然對于這個人,徐子一從沒有多言過,可大家都覺得她對徐子一來說是不一樣的,畢竟后來徐子一對淮元什么樣大家都看在了眼里。

“算了,這次算是弟妹倒霉,你在別的方面補償她一下,實在不行就跟徐叔說說,你出面,她這事肯定就不了了之了?!?br>
徐子一看了呂茂行一眼,直到現(xiàn)在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淮元死心離開自己的原因,連他的發(fā)小都認為在他心中林殊窈比淮元要重要許多,更何況原本就有心結(jié)的淮元?徐子一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嘴巴,就這么一件破事,他隔了十多年才醒悟。

“這輩子我愛過的女人叫淮元,她是我唯一愛的。”徐子一看著呂茂行,“以前是我沒跟你們說清楚,這事怨我,以后你們知道就行了。”

徐子一一走,呂茂行趕忙給周時哉打了個電話:“老徐是生病了吧?”

周時哉不明所以,但對這事一直持贊同態(tài)度,他說:“他不是一直都沒好嗎?這回病情又加重了?”

呂茂行把剛才徐子一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然后說:“他說他愛的是弟妹,不是我聽錯了吧?就這么多年他那所作所為叫愛?如果我是弟妹,那我真得求爺爺告奶奶讓他別愛我了?!?br>
周時哉在電話另一邊笑岔了氣:“你就別管他了,他最近被淮元給折磨瘋了,淮元又結(jié)婚了你知道嗎?”

“什么?”這事好像重磅炸彈似的炸在呂茂行心上,“老弟你別開玩笑啊,怎么可能呢?”

周時哉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行了行了,不信算了,沒事別打擾我,我媳婦睡覺呢,掛了?!?br>
呂茂行的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燒著,被周時哉這么一掃興,頓時也沒了興致。

查到了是林殊窈在背后修改了淮元的數(shù)據(jù),徐子一并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找她,現(xiàn)在她在她們單位的處境他是知道的,每個月的績效考核扣分都扣在林殊窈身上,無論她們主任如何替她申辯,這個考核每個月依然是雷打不動,連帶著她們整個配制所的獎金都連降好幾級,連主任都曾委婉地提醒過她是不是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

林殊窈的面色難看,明眼人都知道她現(xiàn)如今混到這個地步一定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所以大家都不敢與她走得太近,現(xiàn)在她的日子只能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回到家之后,徐子一猶豫了許久才點開了微信的搜索框輸入淮元的手機號碼,視死如歸般將添加好友的請求發(fā)過去后,對方卻遲遲沒有通過申請,徐子一拿著手機等了小半天,又不敢給淮元打電話,最后只好給她發(fā)了條短信,將今天查到林殊窈栽贓的事簡單跟她闡述了一下,最后不忘讓她通過請求,好方便向她傳證據(jù)。

另一邊,陳懷禮剛拿起手機準(zhǔn)備幫淮元處理網(wǎng)購的售后事宜,因為涉及私下退款,客服需要添加她的微信,徐子一的微信沒有頭像,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怎么看都像個小號,所以陳懷禮看見添加請求后,自然而然同意了好友申請。

兩人恢復(fù)好友關(guān)系后,徐子一矜持地等了一會兒,確定了自己等不來淮元的問候后,他利落地打字問淮元:方便說話嗎?

淮元此時正在廚房里忙活著做飯,陳懷禮看見這句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再點進對方朋友圈一看,通過徐子一那條被徐嵐逼著轉(zhuǎn)發(fā)的投票鏈接,陳懷禮隱隱猜到了他的身份,趕緊拿起手機準(zhǔn)備遞給淮元。

徐子一在等淮元回復(fù)的時候去洗手間洗了臉,回來后見淮元依然沒回復(fù),便把頁面滑回了上一級,因為他手還沒有完全擦干,這么一劃,反倒直接給淮元撥去了視頻通話。

陳懷禮被突然響起的手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之下下意識點了接通鍵。

世界萬物都安靜了,手機屏幕兩邊的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打招呼。尤其是陳懷禮,嚴格算起來,徐子一還是他的老板,這會兒他拿著他老板夫人的手機在跟老板視頻,怎么看都有故意跟老板炫耀的嫌疑。

淮元見陳懷禮拿著她的手機宛若被人點了穴似的站在廚房門口一動不動,不禁好奇地把臉湊了過去。

“你看什么呢?”

當(dāng)看見徐子一時,淮元一把就把手機搶了過來,她惡狠狠地盯著陳懷禮,用口型問:你要死嗎?你接他視頻干什么?

陳懷禮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通這個視頻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真的離死不遠了。

手機另一邊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徐子一淮元與另一個男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的事實,他用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方便說話嗎?”

淮元故作鎮(zhèn)定,拿起手機去臥室:“方便,你說吧。”

“你的那個表格的數(shù)據(jù)是林殊窈改的,呂茂行已經(jīng)查到了她的IP,這個證據(jù)你要不要?”

對于林殊窈這個名字,淮元此時已經(jīng)麻木了,甚至在知道對方是始作俑者的時候,她都沒感覺到意外。共享文件夾雖然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但是能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去下載她的表格,之后又重新傳回去的人一定是已經(jīng)摸清了她們的工作時間。

“要?!被丛@次沒準(zhǔn)備手下留情。

“好?!毙熳右淮饝?yīng)得痛快,然后說,“還有一件事,我們當(dāng)面說比較好,你什么時候方便出來?”說完像是要避嫌似的,又補充道,“是工作的事?!?br>
淮元哭笑不得:“明天你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就明天見一面吧。”

因為淮元這一句話,徐子一激動得一夜沒睡,他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過了會兒,又猛然坐起去衣柜里面翻找衣服,等把明天的著裝配件都搭配好,徐子一這才放心地重新躺回床上勉強睡了一覺。

早上九點,徐子一的車出現(xiàn)在淮元家的小區(qū)門口,在等淮元下樓的時候,徐子一想到自己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出去過了,這難得的一次,已經(jīng)像是盛宴。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淮元出了門,兩人今天穿的都是淺色系的衣服,看起來像是情侶裝一樣。一打照面,彼此的視線都有些閃躲。

“去哪?”徐子一主動跟淮元打招呼。

“市里新開了一家咖啡店,去那坐坐吧。”這個時間段能說話的地方也就只有那兒了。

兩人落座之后,徐子一的視線忍不住向淮元身上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日子過得舒心的原因,她的氣色看起來十分不錯,整個人都透著青春洋溢的氣息,一如當(dāng)年兩人剛見面時那樣。

徐子一的眼神黯淡無光。這才應(yīng)該是淮元本來的模樣,自己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會讓她變得那么疑神疑鬼?

“你想跟我說什么?”

淮元并沒有給徐子一太長時間自責(zé),見他一直不說話,干脆發(fā)問。

“你想去六部工作嗎?”

石油公司的部門都有前后排名,排在第一的一部自然是龍頭老大,一般人想去一部工作是去不了的,而且一部在市區(qū),六部卻臨近郊區(qū),所以徐子一不敢亂作決定。

“我是平調(diào)?”淮元沒有急著回絕,她知道既然徐子一提出這件事,一定有他的想法。

“不,是去她們的科里?!毙熳右淮蛱降浆F(xiàn)在六部的科里有一處綜合辦干事的閑職,如果現(xiàn)在運作,一切還來得及。

雖然綜合辦干事跟她的專業(yè)不匹配,但是為今之計是先提干,再找對口的職位。

“如果快的話,我要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你要在一部先競聘,所有流程結(jié)束大概要半個月,競聘這邊你自己要努力,我能做的,只有防止別人投機取巧,給你一個公平公正的競聘環(huán)境。”

這樣的環(huán)境對于淮元來說已經(jīng)足夠。

“好?!毕氲搅质怦涸诹恳姷阶约褐蟮谋砬椋丛蝗粚ぷ鞯恼{(diào)動有了些期待。

徐子一又把打印出來的有關(guān)林殊窈栽贓淮元的紙質(zhì)資料推到淮元面前:“你拿著這個直接去部里找人力資源辦,他們自然會有解決的辦法。”

淮元并非圣母,當(dāng)她知道是林殊窈在背后搞鬼時,她曾想過要讓她身敗名裂,但是此時看到那一頁紙,她又有些猶豫起來,現(xiàn)在全公司都知道一部的淮元出了業(yè)務(wù)事故,該有的考核已經(jīng)考核過,其余的各種通報批評大會雖然還沒開,但是帽子已經(jīng)扣實了,如果她現(xiàn)在站出來說自己是無辜的,那林殊窈將面臨的情況是無法預(yù)估的。

“怎么了?不忍心?”徐子一見淮元盯著紙發(fā)呆,不由得笑道,“不要忘了這么多年她是怎么對你的?!?br>
徐子一說的那些道理淮元都懂,但是她懂不代表她就能像林殊窈那樣心安理得地去害人。

“你就是太心軟了?!毙熳右粐@了口氣,目前看來,除了對他,她對誰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你們最近吵架了?”除此之外,淮元想不通徐子一不滿她不去害林殊窈的理由。

徐子一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略微沉思了片刻,突然端坐了起來。他緊緊盯著淮元的眼睛,斟酌著開口:“淮元,我欠你很多個道歉?!?br>
淮元的咖啡杯剛舉到嘴邊,被他突如其來的正式道歉嚇得一時間忘了喝咖啡。

“什,什么意思?”

徐子一覺得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有些讓人難堪,他說:“我當(dāng)年之所以跟林殊窈在一起,是因為姑姑要從趙玟那里進一批布,但是趙玟一直抬價,那時候公司的資金運轉(zhuǎn)出了問題,董事會非常動蕩,趙玟的那批貨是可以解決公司燃眉之急的唯一途徑。”

“趙玟一直不松口,她是想借著這次危機直接收購了公司。我也是董事會的一員,那時候我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只能從林殊窈下手?!?br>
“一切都是假的,我沒愛過她?!?br>
一直到現(xiàn)在,淮元還能清楚地記得當(dāng)她知道林殊窈跟徐子一在一起的時候的場景。

當(dāng)時淮元的大學(xué)生活已經(jīng)步入了正軌,在學(xué)校里也結(jié)交到了不少朋友,但如果說關(guān)系好的,那還要數(shù)鋼鐵直男丁放。

“選修課你選了什么?”這天,兩人吃完午飯,坐在原地閑聊。

“自控原理。”淮元掏出隨身帶著的小鏡子,對著涂口紅。

丁放極其嫌棄地皺著眉:“這左一層右一層的,你在那刮大白呢?”

淮元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丁放這種老直男的語出驚人屬性,很是淡定地對著他抿了抿下唇:“你懂什么,女為悅己者容?!倍》艣]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只是呵呵笑了兩聲:“我不喜歡你,你別勾引我。”

淮元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道:“沒事,我喜歡你,我可喜歡你了?!?br>
說完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丁放身后的徐子一,他應(yīng)該是剛剛過來吃飯,跟他同行的同學(xué)還在嘟囔:“明明四食堂離我們更近啊,你干嗎天天往這跑?”

當(dāng)時徐子一和淮元都愣住了,淮元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而一邊的丁放還渾然未覺道:“那我也可以勉強跟你試試?!?br>
閉嘴豬隊友!

淮元的心在無聲地吶喊。

徐子一面色有些發(fā)白,他又看了淮元一眼,最后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淮元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后面丁放再跟她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了,等到晚上的時候,淮元坐在上鋪,好似老僧入定,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給徐子一發(fā)一條微信解釋一下,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總覺得如果不解釋,似乎有些事就會變得不一樣。

—我那時候只是開玩笑的。

這么發(fā)會不會顯得太突兀?淮元想了想,又把這行字給刪掉。

—你在忙什么?

這么發(fā)好像也有些別扭。

淮元抱住手機倒在了床上,中午那時候,徐子一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相比之下,她都忽略了徐子一那幾乎能把人生吞了的目光。

—對不起。

淮元咬著嘴唇,打上了這三個字,他應(yīng)該會懂的吧。

“元元。”寢室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門板彈到墻上又被反彈回去。

林殊窈興奮地沖了進來,眉眼飛揚:“徐子一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了?!?br>
淮元拿著手機的手驀然一緊,她似乎聽到了心裂開的聲音,嗓子在一瞬間有些發(fā)干,過了許久,她才勉強笑了一下:“是,是嗎?那恭喜你了啊?!?br>
淮元默默地把手機上的文字刪掉,難過之余又有些慶幸,幸好她的微信沒有發(fā)過去,她無法想象徐子一拿著手機上她發(fā)的消息跟林殊窈兩個人分享的畫面。如果她真的發(fā)過去了,他們兩個一定會瞧不起自己的吧。

“元元,你生病了嗎?”林殊窈兀自興奮了許久,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然后才發(fā)現(xiàn)淮元似乎有些不對勁。

淮元整個人如同墜入深海,胸口悶得都快窒息了,她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怎么會,我是替你感到高興?!?br>
說完便從床上爬了下去,她說:“要不是我跟丁放有約,晚上我就請你們吃飯去了。”

林殊窈笑盈盈地看著淮元,她是真的在高興,她說:“沒有關(guān)系,你也要加油,丁放也很好的?!?br>
淮元點點頭,出了門,強忍的眼淚才掉了下來。

那時候她那么傷心,好像世界都塌了一般,可是現(xiàn)在徐子一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淮元受到了打擊,良久,她問徐子一:“林殊窈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毙熳右蝗绻露Q心欺騙一個人,他又怎么會讓人發(fā)現(xiàn)?

“我已經(jīng)補償了她?!毙熳右徽Z焉不詳,說完之后看著淮元,“雖然我知道現(xiàn)在我說這些都已經(jīng)晚了,但是我覺得必須要解釋給你聽,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想回頭,我就在你身后等你?!?br>
淮元幾乎是落荒而逃,她見過冷酷的徐子一、生硬的徐子一、憤怒的徐子一,唯獨沒見過深情的徐子一,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告白,淮元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

回到家里,淮元洗過臉后,直接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她翻來覆去地想徐子一剛才的話,又翻來覆去地想以前上學(xué)時的那些事,兩者一結(jié)合,淮元覺得徐子一真是比丁放還要敗類,原來對于徐子一來說,只要是有利可圖,即使不愛一個人也是可以和她在一起的。

真是太令人發(fā)指了!淮元不知道自己得知真相后是該氣還是該慶幸,正矛盾的時候,徐子一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淮元倏然坐直身體,連聲音都變得嚴肅起來:“喂?”

“我在你樓下?!毙熳右徽f話時帶著無奈,“那張紙你忘記拿了?!?br>
淮元這才想起自己剛才逃得匆忙,走時就覺得好像落了什么東西,可一直沒想起來那東西是什么。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下樓,徐子一已經(jīng)站在車邊等著她,她拿過紙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要跑回去。

“等等?!壁s在她進門之前,徐子一叫住了她,“你早上是不是還沒吃飯?!?br>
淮元一直都有不吃早餐的習(xí)慣,這會兒被徐子一這么一提醒,肚子極其配合地叫了兩下。

徐子一還要開口說什么,面色卻忽然一變,他緊抿著薄唇,緊盯著樓體的轉(zhuǎn)角處。淮元見他表情不對,也要跟著回頭看,卻忽然被徐子一給拉住手臂拽進了懷里。

淮元被嚇了一跳,連掙扎都忘了,只是傻傻地問:“你干什么?”

徐子一緊緊捂著淮元的腦后,不讓她轉(zhuǎn)頭,他涼薄的嘴唇與她的耳尖近在咫尺,徐子一說話時溫?zé)岬暮粑恢背丛亩溲劾镢@。

“我?guī)闳コ燥??!?br>
徐子一不由分說把淮元往車上帶,雖然他的左手力道依然微弱,但淮元還是沒能掙扎著甩開他。

“我現(xiàn)在穿的是睡衣?!弊杰嚿虾螅丛獎傉f了一句話,徐子一已經(jīng)一腳油門踩下去了。

“挺好看的。”徐子一分神看了她一眼,夸得很不走心。

淮元被他這話噎得不知道該怎么接。

“如果你不習(xí)慣,一會兒去買一件,或者直接去我家吃?!?br>
徐子一說話時頻頻看后視鏡,淮元也想看,卻被徐子一強按住頭不讓轉(zhuǎn)過去。

“你到底怎么了?”

一整天下來,徐子一的情緒都不高,把淮元帶到商貿(mào)中心吃了頓飯,就把她給送了回去。

淮元到家時,陳懷禮和女朋友也在,一看見淮元,陳懷禮下意識就想跪下。

“元元姐,你要救救我啊。”

陳懷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好像古代賣身葬父被惡霸買去了的小姑娘。

“你怎么了?”

陳懷禮仰頭看著淮元:“剛才你是不是跟我們老板在一起呢?”

淮元一想幾人的關(guān)系,覺得他說的沒錯,于是點了點頭。

“我死了,剛才我和小趙回來的時候被老板看到了?!标悜讯Y如喪考妣,“他不是以為我是你老公嗎?這下看見我跟小趙在一起,在他眼里我這出軌的實錘算是錘死了,下一步他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得救救我啊元元姐?!?br>
淮元這才明白為什么剛才徐子一一直冷著臉不讓她回頭看,原來是以為她老公出軌了擔(dān)心她傷心?

陳懷禮見淮元一臉甜蜜地陷入了回憶,恨不能躥起來照著她的額頭拍一下,這都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了,她還在那干什么呢!

“元元姐?”陳懷禮搖著她的手臂,“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淮元身上被他搖得都散了架,她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別擔(dān)心?!?br>
因為競聘的事,淮元與徐子一的聯(lián)系多了起來?;丛獩]急著澄清她和陳懷禮的關(guān)系,只是一直觀望著徐子一的態(tài)度。

這幾天徐子一都很不好過,他想告訴淮元她老公出軌了,又怕傷害到她,畢竟她現(xiàn)在的生活看起來很幸福,他不忍心再將她打回到地獄,可要是不說,他又不想眼睜睜看著她被蒙在鼓里。那個男人他是見過的,就在徐嵐的公司上班,職位還不低,如果他繞開淮元直接對那個人下手,不知道真相的淮元大概會怪他吧?

徐子一陷入了兩難中,反觀淮元,卻活得一天比一天滋潤。在拿到林殊窈栽贓的證據(jù)后,她只用了一個晚上做心理建設(shè),第二天一早就拿著證據(jù)找到了部里。

人力資源辦的主任正在辦公,抬頭看見淮元站在門口時,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托了淮元的福,這段時間但凡是開會,無論規(guī)模大小,他都要被當(dāng)?shù)湫徒o拎出來訓(xùn)斥一通,他已經(jīng)快退休了,卻晚節(jié)不保,這讓他在看到淮元這個始作俑者時怎么高興得起來。

“主任您好,我是配制所的淮元。”淮元忽略了主任的不悅,直接開口自我介紹。

“嗯?!?br>
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主任別扭了半天,還是冷冰冰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問:“你有什么事嗎?”

“有關(guān)這次我工作失職的事,我想來給您做個解釋。”

“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這事總部那邊都知道了。”

淮元無視他的抱怨,直接把那張A4紙放在主任的桌上:“我想這張紙應(yīng)該可以說明一切?!?br>
在看到這張紙時,主任愣了一下,他先是拿起來放到眼前看了一下,又拿遠戴了老花鏡看了一下,緊接著臉上的愁云在一瞬間被喜悅的狂風(fēng)吹散,他激動地從桌子前站起來:“你這數(shù)據(jù)可靠嗎?這事是真的?”

這段時間他被人罵得跟孫子似的,無論是安全問題還是生產(chǎn)問題,只要出了問題被罵的全都是他人力資源這一塊,哪怕人力資源跟前線生產(chǎn)工作是完全不搭邊的。

“是,是有人故意改動了我的表?!被丛獩]有提因自己原本失誤導(dǎo)致的錯誤,準(zhǔn)備借林殊窈之手直接將錯誤糾正。

“六部的林殊窈是吧?”主任死死盯著紙,仿佛那張紙就是林殊窈的臉,如果此時他的眼中有火,想必林殊窈已經(jīng)被燒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我這就跟上級匯報,這個小姑娘真是太過分了,欺負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讓我臨退休還不得安寧?!?br>
淮元一直沒說話,要退休的人真是惹不起,擾人清靜毀人晚節(jié),四舍五入等于奪人性命。

林殊窈這幾天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些晦氣,趁著所里的領(lǐng)導(dǎo)沒在,便準(zhǔn)備收拾東西翹班回家。

剛一拉開門,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接,鎖門的時候,手機又跟著響了起來。

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接起來后,對方的聲音異常憤怒:“是林殊窈嗎?”

林殊窈聽著這聲音覺得有些耳熟,可具體在哪聽過,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只好附和著對方:“對,我是?!?br>
“我是六部人力資源辦的趙長陽,你現(xiàn)在就來我辦公室。”對方說完,沒給林殊窈反應(yīng)的機會,直接摔了電話。

林殊窈覺得大事不妙,部里的領(lǐng)導(dǎo)直接給她打電話過來,還是那樣的語氣,說明此時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要緊的事。她的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原本想借口生病去醫(yī)院不過去找他,又怕自己的這一舉動更引起群怒,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一趟。

剛到達人力資源辦所在的樓層,林殊窈就聽到有人在拍桌子,那手像假肢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將桌面拍得震天響,林殊窈站在趙長陽的辦公室門外不敢進去。

“你找哪位?”身后有隔壁辦公室的人路過,見林殊窈鬼鬼祟祟躲在門口,不由得皺眉發(fā)問。

正在屋里發(fā)飆的趙長陽聞言探頭向外一看,寒著臉道:“你進來?!?br>
一張輕飄飄的A4紙落在林殊窈眼前,她還沒來得及看清紙上是什么內(nèi)容就被趙長陽呵斥了一句:“我們六部的人真是被你丟盡了?!?br>
林殊窈聽得云里霧里,正要問清事情原委,就見自己的主任和科長磨磨蹭蹭地從門外進來,這下從基層HR一直到六部的人力資源辦主任全都匯聚一堂,林殊窈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領(lǐng)導(dǎo),您找我們來是?”還是科長率先發(fā)問。

“這人都丟到公司去了,你作為科長什么都不知道?”趙長陽指著地上的紙,“你給我撿起來好好看。”然后又看著林殊窈,“給你三分鐘,最好給我一個解釋?!?br>
林殊窈這才有機會去看紙上的內(nèi)容,在看到IP地址時,她的臉色倏然一變,已經(jīng)不用再往下看,她知道這張紙上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你為什么要去修改別的單位的表格?”趙長陽問,“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嗎?”

這事根本沒法解釋,就像一個小偷行竊被警察當(dāng)場抓捕歸案,小偷能解釋什么?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林殊窈選擇沉默,一邊的配制所主任和科長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最后視線不約而同落在林殊窈的身上,屋里的人都在等她一個解釋。

“說話!這會兒啞巴了?現(xiàn)在這事人盡皆知,我也保不了你?!壁w長陽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涼茶,之前開大會小會一部的人力資源辦主任被罵得狗血噴頭時,他還在一邊幸災(zāi)樂禍來著,現(xiàn)在鍋砸到了自己的頭上,算是飛來橫禍,將他砸得暈頭轉(zhuǎn)向。

“我沒有什么好解釋的,這事是我做的,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擔(dān)。”林殊窈知道現(xiàn)在最不能做的就是狡辯,無論前方等著她的是什么,乖乖承認錯誤就對了。

“你能承擔(dān)什么?”趙長陽強忍住粗口,“明天公司開大會,你跟著我去做檢討,你就把你這丑陋的行徑當(dāng)著大家的面解釋清楚了,你跟淮元有什么仇?至于去陷害人家?”

屋里的幾人都沒說話,動作也很統(tǒng)一,低著頭看鞋尖或者地面,總之就是不跟盛怒之下的趙長陽對上視線。

很快,六部的林殊窈背地里陷害一部的淮元的事在公司里傳了開來,之前一見淮元就黑著臉的科里的主管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了不少?;丛驗樽约汗ぷ髡{(diào)動的事,需要經(jīng)常去科里辦手續(xù)蓋章,兩人在科里相遇,主管主動上前去跟淮元打招呼。

“之前是我言語過激,不好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其實淮元知道,這個主管在公司里是有親戚的,或許是她通過什么渠道得知了徐子一在背后幫她的事情,所以態(tài)度才會轉(zhuǎn)變得這么快。不過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無論是愛恨還是情仇,節(jié)奏就是要快一些,因為每個人都很忙,沒時間沉溺在這種無用的情緒中。

“沒關(guān)系,你也是愛之深責(zé)之切。”對于這樣的普通同事關(guān)系,淮元一貫的處理方法就是一笑泯恩仇。

“后天就是競聘演講了,加油,希望能在科里看見你?!?br>
競聘的筆試和面試工作都已經(jīng)結(jié)束,淮元在科里的成績遙遙領(lǐng)先,現(xiàn)在只剩第二天的演講。因為之前曾去油田歷史陳列館解說過,所以那次的表現(xiàn)也給淮元加了不少印象分,如果這次能打到及格分,她就可以順利聘任管理職位。

徐子一一直記著淮元演講的事,怕她心里有負擔(dān),特意給她發(fā)了微信讓她不要緊張。

—別擔(dān)心,上次你的解說很棒。

淮元覺得自己真是犯賤,不過是一句很笨拙的鼓勵,她就真的不再緊張了,但仔細想想,這也不能怪她,如果換作是以前,徐子一一定不會理她的。

記得上學(xué)那會兒,有一年迎新晚會,淮元被委任混入一支舞蹈隊伍去濫竽充數(shù),原因是當(dāng)時定好的舞蹈演員家里臨時出了事。當(dāng)接到這個通知時,淮元只覺得晴天霹靂,那是個肚皮舞表演節(jié)目,雖然她只負責(zé)站在角落里晃晃腰扭扭屁股,但是身上三分之二的部位都裸露在外,臺下又有那么多人在看,盡管她知道肚皮舞是藝術(shù)表現(xiàn)的一種,還是覺得別扭,更何況她原本就暈臺。

前一晚,她躺在床上緊張得睡不著。林殊窈聽見床板一直咯吱咯吱作響,有些不耐煩地踢了一腳,然后說:“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在干什么呢?”

當(dāng)時林殊窈的語氣有些沖,但是淮元并沒有多想,只當(dāng)是自己的動作太大影響到了她,便老老實實地躺著不敢再動,可是就這么躺著又實在沒意思,她想了想,給徐子一發(fā)了個微信。

—睡了嗎?

此時已經(jīng)是半夜十一點半,按照徐子一的作息時間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休息了,她怕打擾到他,鬼使神差地又點了撤回。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的手機振動了一聲,她慌忙點開一看。

徐子一:?

淮元默認他沒睡,于是把自己失眠的原因跟他說了一下,最后還問:你說我穿紫色的那件還是紅色的那件?因為我不太喜歡藍色。

徐子一一直沒給她回消息,淮元傻傻地一直抱著手機等,等到最后睡著了也沒等到徐子一的建議。

所以對于他現(xiàn)在的轉(zhuǎn)變,淮元總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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