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小說推薦,《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是修竹創(chuàng)作的一部現(xiàn)代言情,講述的是淮品妍徐止易之間愛恨糾纏的故事。小說精彩部分:一晃,就要到講解員面試的日子,淮元干脆放棄了午休的時間,力求將各方面都表現(xiàn)得盡善盡美演講稿她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語速如何,什么地方該是什么語氣,她也已經(jīng)拿捏到位面試這天,淮元穿了一身正裝,收腰的小西裝將她原本便纖細的腰身拉得更加窈窕有致或許是“淮元”這個名字已經(jīng)傳出了她們本部,當她進屋時,等著面試的老師們眼中都放射出不一樣的光彩“淮元?”淮元難掩緊張,勉強笑著應(yīng)了聲,開始了簡短的自我介紹雖...

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 精彩章節(jié)免費試讀


轉(zhuǎn)眼便已臨近新年,淮元提前核算好了員工們的薪金,全年的工作就這么收了尾??臻e時間多了起來,淮元直接向所里請了假,準備提前幾天回家。

這天是周六,她正在家里收拾東西,放在腳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她以為是所里突然有事,低頭一看,卻看見秦耘的名字映在屏幕上,心在一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她猶豫了半天才接起電話,只是在稱呼上犯了難,心中正天人交戰(zhàn)時,秦耘已經(jīng)率先說了話。

“元元,今年回來過年嗎?”

淮元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聲線,說:“今年不回去了。”

“今年你爺爺八十大壽,他特意囑咐了我,讓我告訴你們今年咱家要過一個團圓年。”秦耘說話時總是遮掩不住上位者的命令口氣。

淮元支支吾吾,一時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回絕秦耘。

“這事就這么定了,阿一那邊值完班也會趕回來的,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秦耘說完利落地掛了電話,只?;丛罩謾C呆坐在地上。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如果不去,那她和徐子一離婚的事一定會露餡,可如果她去了,到時候兩人見面應(yīng)該會很尷尬吧?

淮元猶豫著要不要給徐子一打個電話,這樣的事她實在沒法做主,深思熟慮了許久,淮元熟練地在屏幕上輸入了徐子一的電話號碼,手指移到撥通鍵上時,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心臟跳動的聲音幾乎掀翻了房頂。淮元咬了咬牙,閉眼把電話撥了過去,漫長的靜謐之后,傳來了提示對方關(guān)機的提示音,機械的女聲聽起來毫無感情,淮元握著手機反而松了一口氣。

徐老爺子八十大壽,這對于徐家來說不是個小日子,況且秦耘親自打來電話囑咐,淮元思來想去,最后還是選擇了登門拜訪。

為了避免跟徐子一見面的尷尬,淮元特意買了提前一天的機票,去的路上她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的方法,盡完她該盡的那份孝心,再找個理由離開就是了。

徐老爺子發(fā)了話,可想而知今年過年徐家的人都會趕回來,其隆重程度不言而喻,淮元在徐家老宅的附近給徐家的老老少少們都挑了禮物,這才大包小包地進了大院。徐家的人哨衛(wèi)們都認識,門口的哨兵動作標準地向淮元敬了禮,然后順利放行。

離得老遠,淮元就看見徐家老宅的院子里有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她駐足,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找到了繼續(xù)往前走的勇氣。

“小舅媽?!币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在不遠處。

淮元聽到這聲音心不由得一軟,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個跌跌撞撞的小身影朝她跑了過來。徐嵐跟在孫瞳身后囑咐著:“小祖宗哎,你跑慢點?!?br>
孫瞳是徐嵐的外孫女,今年剛滿兩歲,路走得還不太穩(wěn),好不容易跑到了淮元身前,小身子一歪險些摔倒?;丛奂彩挚?,扔了手里的東西就把小家伙給撈了起來。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讓淮元的心化成了水,她在孫瞳肉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后跟徐嵐打招呼。

“怎么買這么多東西?你倒是給家里打個電話去接你啊。”徐嵐的語氣有些嗔怪,“這阿一也是,也不知道幫幫忙。”

淮元聽徐嵐提起徐子一,身子一僵,正要問她是不是徐子一也回來了,就見她神色不明地盯著她身后瞧?;丛闷妫е鴮O瞳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正從車上下來的徐子一,他身邊跟著同樣拎了大包小包的林殊窈,這么一看,他們兩個倒更像是一家人。

“這倆人怎么一起回來了?”徐嵐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打探的視線在淮元和徐子一之間來回轉(zhuǎn)。

“小舅舅?!币恢崩蠈嵟吭诨丛i窩的孫瞳顯然也看到了徐子一,扭著小身子向他伸出了手。

徐子一順勢抱過孫瞳,視線在淮元的身上一掃而過,繼而目不轉(zhuǎn)睛地朝屋里走,留下徐嵐站在一邊跟淮元和林殊窈大眼瞪小眼。

“這個小兔崽子!”徐嵐嘀咕了一句,然后接過了淮元手里的部分東西,又轉(zhuǎn)頭對林殊窈道:“走吧孩子,快進屋?!?br>
此時屋里已經(jīng)匯集了徐家的老老少少,淮元一進屋就成了大家視線的焦點,徐子一是單傳,所以大家都盼望著淮元能再給徐家添個男孩。平日里大家不容易聚在一起,這會兒遇上了,自然不能放過這個話題。

徐子一抱著孫瞳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坐在沙發(fā)上沒說話,徐老爺子見狀直接一拐杖朝他后背敲了過去:“喜歡就自己生一個,總抱著瞳瞳干什么,去去去?!比缓笥殖丛辛苏惺?,“小元,過來陪我坐坐。”

淮元面色一僵,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徐子一,徐子一面沉如水,果然如徐老爺子所言,抱著孫瞳就走了,將一整個沙發(fā)讓給了徐老爺子和淮元。

一直被徐嵐幾人拉著聊天的林殊窈看出了徐子一和淮元兩人之間的怪異,便暗自上了心,人雖然還在跟徐嵐聊著天,心卻早跑到了徐子一和淮元那邊。

晚宴開始的時候,徐子一的身邊還剩幾個空位,淮元借著跟徐嵐說話的機會,順勢在她身邊落座,這讓原本想坐在徐嵐身邊的林殊窈沒了地方?;丛喙饪匆娏质怦阂恢闭驹谧约荷磉?,主動開了口:“你再去找個位置吧,我有事跟姑姑說?!?br>
徐子一的座位離淮元不遠,淮元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磁場,即便她特意壓低了音量,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按理說在這嘈雜的飯廳中她的話應(yīng)該被淹沒才是。徐子一放在膝蓋上的手驀然攥緊,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的某一點,看似堅定,實則根本沒有聚焦。

淮元沒發(fā)現(xiàn)徐子一的異常,為了方便說話,她把椅子又向徐嵐搬近了一些,開口前一臉凝重,似是不知道該怎么提起這個話題。

“怎么了?”徐嵐也看出來淮元的不對勁,不由得放輕聲音問。

淮元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半晌才艱難啟齒:“姑姑,我跟徐……”

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驟然響起,因為這聲音實在太過刺耳,激得淮元將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原本正熱熱鬧鬧聊天的大家齊齊朝發(fā)聲地看了過去,只見徐子一正笑瞇瞇地從椅中站起身,緩緩走到淮元身邊,微俯下身子平視著淮元的眼睛,兩人一時間鼻息相聞。

徐子一在笑,但淮元發(fā)現(xiàn)他的笑并未傳達到眼底,他的眼睛充斥著冷漠,他緩緩牽起淮元的手,柔聲問道:“你跟姑姑還沒說完話?一會兒爺爺下來了,你該過來了。”

“我……”淮元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徐子一握得太緊。徐嵐的脾氣在徐家里算是溫和的,淮元本想著把她跟徐子一離婚的事先告訴徐嵐,再由徐嵐慢慢滲透給徐家的其他人,可現(xiàn)在被徐子一這么緊緊盯著,淮元突然不敢說了。

“走吧?!毙熳右簧裆醋儯皇鞘稚习蛋凳沽肆Φ?,不由分說把淮元帶到了自己的椅邊,落座時,他附在淮元耳邊輕聲道,“老實一點。”

這一頓豐盛的晚餐讓淮元覺得味同嚼蠟,每每她稍微離徐子一遠一些,徐子一那沉甸甸的陰冷目光便會向她掃來,淮元承認自己此時沒有膽量去跟徐子一發(fā)生正面沖突,而且今天這樣的場合,不適合她跟徐子一吵架,所以淮元忍氣吞聲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吃著自己盤里的菜。

“嫂子,你多吃點。”坐在淮元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孩突然用公筷給淮元夾了些菜。

男孩叫徐子睿,跟徐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是徐子一的二叔徐道峰二婚妻子的兒子,他今年還在讀大學(xué),他的學(xué)校離大院近,所以沒事就會回來看看徐老爺子,今天徐老爺子大壽,自然少不了他。

徐子一執(zhí)筷的動作一頓,視線毫無預(yù)兆地掃向了徐子睿,徐子睿跟徐子一沒見過幾次面,對于這個哥哥他一向心存畏懼,這會兒突然被他盯上,頓時覺得臉上猶如刀割。

淮元發(fā)現(xiàn)了他的局促,微微傾了身子跟徐子睿道謝,順便擋住了徐子一瘋狂掃過去的視線。

“謝謝你?!?br>
徐子睿這才松了口氣,忙也扯出一抹微笑。徐子一見狀,幾乎將銀制的筷子攔腰折斷,他默不作聲地端過淮元的餐碟,不冷不熱地對徐子睿道:“你嫂子減肥,不吃肉,也吃不了太多東西,不用給她夾了。”

淮元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轉(zhuǎn)了好幾輪,最后定格在和藹上,她跟著附和道:“是啊,我最近都在減肥?!?br>
徐子睿讀的是影視學(xué)院,平時這個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們對自己的身材管理很看重,所以提到減肥,他自然頭頭是道。而且有淮元在中間作隔斷,他早已把剛才徐子一那陰冷的視線給忘到了腦后,這會兒跟淮元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一開始淮元只是認真地聽著,但后來覺得徐子睿的建議對減肥確實有幫助,于是聊得忘我,兩人都忘記了還有徐子一這個人的存在。

徐子一一整晚就像一個背景板一般坐在淮元身后看著她跟另一個男人巧笑嫣然,偏偏又不能發(fā)作,好不容易熬到了宴會結(jié)束,他直接拉著淮元就回到了房間。

一進屋,淮元一路上偽裝起來的幸福笑意全數(shù)卸下,她狠狠甩開徐子一的手,問:“你干什么?”

兩人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見,淮元正在試著從過去走出來,因為徐子一的配合,所以淮元覺得她這段時間的療效不錯,可今晚不知道他突然之間發(fā)什么瘋,淮元原本已經(jīng)日漸平靜的心湖又被他打亂了。

“你想干什么?”徐子一平靜地反問。

淮元覺得徐子一這人實在太過莫名其妙:“徐子一,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除了愛人就只剩下陌生人這一種選擇,這話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在為我們之間陌生人的關(guān)系做著準備,你現(xiàn)在又是在干嗎?”

徐子一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攥住了,他煩躁地推開了一邊的窗戶,貪婪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是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淮元已經(jīng)跟他離婚了,尤其是徐家人。

“徐子一,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zé),你不能事事都按照你自己的心情來?!被丛啪徸约旱恼Z氣,“而且你也沒必要因為我跟其他異性接觸而生氣,我們兩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婚了,以后也會有各自的家庭,余生我不僅會吃別人給我夾的菜,我還會跟別人有自己的孩子?!?br>
“夠了。”徐子一突然打斷了淮元的話,他眼神陰鷙地看著淮元,“跟別人生孩子?淮元,你多大了,怎么還能這么天真?你以為你能從我這全身而退?”徐子一緩步逼近淮元,他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你想都別想,這輩子你死也要給我死在徐家?!?br>
淮元從來沒見過徐子一這樣,她詫異地睜大眼:“徐子一?”

看見淮元震驚的臉,徐子一煩躁地放開了手,他轉(zhuǎn)過身,道:“你別給我?;?,你知道我能把你逼上絕境辦法其實不少,想想你的父母,做人兒女要有良心?!?br>
兩人剛才進去得匆忙,房門并未被關(guān)嚴,尾隨著兩人上了樓的林殊窈一直站在走廊的陰影中聽著房中的對話,在聽到兩個人已經(jīng)離婚了的時候,她心頭一跳,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淮元有多愛徐子一她是知道的,正要再仔細聽的時候,突然看見徐子一朝門口走了過來,她不敢再耽擱,轉(zhuǎn)身匆匆朝樓下跑。

說她心里不激動是假的,想來剛才在飯桌上淮元是想跟徐嵐說這事的,只不過被徐子一給攔了下來。林殊窈隱隱覺得興奮,淮元的顧慮太多,被徐子一這樣一威脅肯定不會跟徐家人攤牌,不過這也沒關(guān)系,誰讓她今天無意之中聽到了他們的事呢?既然聽到了,她實在沒道理什么都不做。

淮元站在窗邊,靜靜笑著看林殊窈步伐輕快地朝她自己的車走去。良久,她微微嘆了口氣。林殊窈這人哪都好,就是太過奸詐,并且愛耍小聰明,總以為自己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實則她自己才是最大的那個笑話。

這個婚,淮元是要離的,但是徐子一這個人,她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她得不到,也不會讓林殊窈得到。

晚上,徐子一沒回來,這讓淮元放松了防線,她洗過澡早早就爬上了床,因為白天逛街過于勞累,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半夜時分,她忽然聞到一陣濃郁的酒精味道,蒙蒙朧朧一睜眼,忽然對上徐子一晶亮的視線。

淮元受驚,翻身從床上坐起,還沒等開口就被徐子一堵住了嘴。

徐子一長腿微曲,禁錮住淮元的下半身,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兩人許久沒有過親密接觸,淮元有些抗拒,她用力推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徐子一你喝醉了?!?br>
徐子一的吻比以往來得更加熱切,像是覺得淮元太吵,他深深封住了她所有的聲音。時間久了,淮元察覺到徐子一的身體比他的呼吸還要燙一些,當下覺得不對勁,她狠狠咬了徐子一的舌頭,卻不料徐子一只是悶哼一聲,并沒有如她預(yù)想的那般撤身。

淮元胡亂掙扎,不當心掃掉了床頭柜上的夜燈,清脆的一聲玻璃碎裂聲終于拉回了徐子一的理智,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像是累極了一般癱在了淮元的身上,沒一會兒竟然睡了過去。

淮元重獲自由后,手腳并用把徐子一掀到了一邊,顧不上他剛才的失禮,忙去探他額頭的溫度,果不其然這人又發(fā)燒了。淮元把臥室的燈打開,這才發(fā)現(xiàn)零下十幾度的天徐子一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她又摸了摸他的褲子,里面居然是光著腿的?;丛行┥鷼?,她一巴掌拍向了徐子一的肩頭,沒一會兒那里就開始發(fā)紅。

徐子一老老實實躺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踢被子,一邊踢一邊嘟囔著什么,想必是晚上酒喝多了又發(fā)了燒,這會兒開始難受了?;丛静幌牍芩?,但見他一直朝自己身邊靠,又有些不忍心。氣夠了,這才冷著臉去脫他的衣服,無奈徐子一不配合,整個人又穩(wěn)穩(wěn)地躺回了原處。

“徐子一,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淮元拍了拍他的臉,大約是她的掌心很涼,徐子一舒服地輕嘆了一聲,將臉又向她的掌心貼近了幾分。

淮元坐在床上,看著腿上的徐子一,一段時間不見,他眼下的青色重了不少,雖然此時有濃密的睫毛覆蓋著,但整個人看起來仍然疲憊不堪。積壓了一晚上的郁氣突然消散,淮元一邊嘆氣一邊去找藥,腳剛一著地,就見徐子一飛快地從床上跳起,一陣風(fēng)般地吹向了衛(wèi)生間。

淮元想也沒想地跟了過去,見徐子一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連帶著手背上的血管都微微突起,她默默打濕了一邊的毛巾,蹲在他身邊,見他吐得差不多了,把東西遞到了他眼前。

徐子一這會兒看起來清醒了些,他雙眼猩紅,嘴唇上泛著層水光。他側(cè)著臉睨著淮元,視線冷冰冰的,片刻后扯了張紙擦了下嘴,沒好氣地推開她的手:“你不需要管我的死活,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br>
毛巾被他打落在地,淮元看了眼毛巾又看了眼徐子一,點點頭道:“好?!闭f完果然沒有再多停留片刻,起身就往外走。

身后又是稀里嘩啦一陣聲響,還沒等出衛(wèi)生間的門,淮元就覺得一股沖擊力從后面襲來,將她撞得向前趔趄了幾步。徐子一從后面緊緊抱著淮元,雙臂好像兩條鐵鏈,把她勒得幾乎透不過氣。

“你別走?!毙熳右粚㈩^埋在淮元頸窩,“你別離開我?!?br>
如果現(xiàn)在問徐子一內(nèi)心的恐懼是什么,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淮元的變化。

以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生過病,那時候都是淮元在照顧他,他承認自己在她面前一向不討喜,雖然淮元年紀比他小,但是這么多年來都是淮元在包容他,在她面前他可以無理取鬧,可以無盡地享用她對他的愛?;蛟S是被巨大的安全感給沖昏了頭腦,他忘了淮元有朝一日也會把對他的愛耗盡,會毫不留戀地放棄他。

“徐子一,不是我離開你,是你把我推開的?!被丛鏌o表情地看著窗外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我是個人,我不是個機器,我有自己的感情,這么多年我對你已經(jīng)受夠了,我付出的確是我一廂情愿,這點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所以既然當初是好聚,那現(xiàn)在就好散吧?!被丛穆曇糨p卻堅定,“你不要想著去威脅我的家人,他們?nèi)绻隽耸裁词拢揖退闼酪膊粫胚^你的?!?br>
淮元的話好像一根針,一下一下扎在徐子一的心上,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擔(dān)心自己這一放開淮元就會不見了。

指針緩緩走了一圈,在第一縷晨光照進屋里的時候,徐子一終于放開了手,身上所有的力氣像在一瞬間被抽空,他說:“那你走吧。”

淮元站久了,腿有些麻,聽到徐子一的話她想邁步,但是條件實在不允許,正在她站在原地左右為難時,又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她襲來,她腿上沒有知覺,整個人便撲向了地板。

“徐子一你……”淮元只覺得難堪,她回頭怒目相向,罵人的話正要脫口而出,卻看見徐子一臉色煞白地躺在地板上,身體在微微地抽搐。

淮元頓時慌了,她幾乎是爬出了臥室去叫人。

拉開門,她正好撞上晨跑回來的徐嵐,了解了大概情況后,徐嵐沒有驚動任何人,與淮元合力把徐子一給拖上了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沖向了醫(yī)院。

很快,徐子一被送到了醫(yī)院,醫(yī)生檢查過后說沒什么大礙,只是著涼后腎臟出了些小問題引起的低鈣血癥。

淮元之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跟到了醫(yī)院,這會兒聽說徐子一沒事,才覺得理智慢慢回歸正位,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中,將臉埋在了掌心里。

“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徐嵐坐在病房里的沙發(fā)上問。

淮元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徐嵐這個問題,她知道林殊窈早晚會把她們已經(jīng)離婚的事告訴徐家人,既然事實已定,那么她堅決不能讓林殊窈全身而退。她被林殊窈困擾了那么久,怎么能輕易看她如愿以償?shù)馗熳右辉谝黄稹?br>
面對淮元的沉默,徐嵐了然于心,沒有再深問,只是道:“阿一這孩子真是身無長處,這么多年也就你能包容他。”

看來徐嵐很是了解自家這混蛋侄子是什么樣的,只不過她說的話倒是讓淮元始料未及,一般來說人都是護短的,她還以為徐嵐會站在徐子一的立場來看問題。

“他從小就被家里慣壞了,你別看他表面上挺隨和,其實那都是面具,這個小崽子虛偽著呢?!毙鞃拐f著瞪了還在昏睡中的徐子一一眼,“要是他不喜歡的人,他根本連話都懶得跟人家說,但是見著人家卻又一副親切的樣子,你說這是不是虛偽?”

淮元沒說話,反正徐子一看見她時連虛偽都沒有,直接是冷著臉的。

“你倆這么多年了,姑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有什么委屈跟姑姑說,我去收拾那個小崽子。”

淮元勉強擠出了一抹笑:“他挺好的,我也挺好的。”

只不過是兩個各自都挺好的人在一起就變得不太好了。

徐嵐見淮元不想說話,就換了個方式引導(dǎo):“你們之間的問題,是不是因為林殊窈?”

淮元身子僵了一下,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徐嵐見狀心中了然,她說:“你放心,林殊窈這輩子都進不了我徐家的門,那個孩子,我們不太喜歡?!?br>
徐家的實力雄厚,所以不需要靠小輩們的婚姻去維持人脈,尤其是徐子一這一輩,家里對他們的戀愛都是完全撒手的,隨便女方家是什么條件,只要品質(zhì)端正就行,這也是為什么淮元最后能順利嫁給徐子一的原因。

淮元看了一眼徐嵐:“但是他愛她?!?br>
徐嵐有些詫異,似乎是沒聽懂淮元說的話的意思。

“他們在一起過。”淮元又垂下了頭,想起自己當初能跟徐子一在一起,還是因為林殊窈從那份感情中退出了。

“你們小輩感情的事,我也不跟著摻和太多,但是元元,我建議你問問他們當初分開的原因,或許你會找到你要的答案?!毙鞃箯纳嘲l(fā)上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一會兒等那個小崽子醒了你們再回來吧?!彼f完走到門口,頓了腳步,補充道,“這個小崽子最近跟林殊窈走得近,是因為公司跟林殊窈母親的公司有業(yè)務(wù)往來,這小子作為董事會的成員,也算是盡了他的一點義務(wù)吧。他的性格實在是太招人煩了,像個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討人嫌,以后你得好好管管他?!?br>
單人病房里重新安靜了下來,淮元看了眼徐嵐口中的“廁所里的石頭”,忽然覺得她形容得真是太貼切了,又臭又硬真是徐子一的真實寫照。

那塊石頭這會兒睡得正香,面容不復(fù)昨夜那般扭曲。淮元嘆了口氣,經(jīng)過早上的那陣驚嚇,她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里面還穿著睡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生病了。

淮元站在窗前,思緒漸漸有些飄遠,她有些后悔當年不應(yīng)該看見徐子一就跟上去,又覺得這樣也好,起碼她得到過徐子一。

下午一點多,徐子一才徹底清醒過來,此時淮元正躺在沙發(fā)上午休,徐子一偏頭看見她蜷縮在一角,腦海里空白了好一陣后,才想起這兩天發(fā)生的事。他掙扎著想從病床上坐起來,無奈身子好像被車碾過一般,讓他動彈不得。他手臂一軟,又摔了回去,這一下動靜不小,淮元原本就淺眠,此時聽到聲音驚醒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朝徐子一的病床邊沖。

等人到了徐子一身邊,她也精神了不少,一低頭,正與他意味深長的視線對個正著,淮元當下覺得自己的那些少女心思赤裸裸地攤開在了徐子一面前,不管過了多久,她依然是愛他的。

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抬頭后,人看起來就冷淡不少,還沒等她開口掩飾自己剛才的慌張,徐子一就淡淡道:“我想去洗手間?!?br>
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淮元接下來所有的話,她錯愕地看著徐子一:“那你去啊?!?br>
“你剛才看到了,我動不了。”徐子一理所當然地看著淮元,絲毫沒有作為一個求人者去尋求幫助時該有的誠懇態(tài)度,這給了淮元一種錯覺,仿佛是她在求他給她個機會讓她幫忙解決。

徐子一不太著急,兩人僵持不下,最后還是淮元敗下陣來:“你想怎么樣?”

“扶我起來。”

淮元怕徐子一尿在床上最后還要她去整理,這會兒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她破天荒地沒有反抗,扶住徐子一的一只手臂,試著將他從床上帶下來。徐子一身上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淮元費了半天勁也沒能成功把人攙起來,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周時哉推門而入,還沒等見到他人影就聽到他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哎喲,我們徐大總監(jiān)這是生病了?”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徐嵐通知的周時哉,這會兒徐子一正享受著跟淮元難得和諧的時刻,被周時哉這么一攪,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來干什么?”

周時哉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抱肩靠在門邊,優(yōu)哉游哉道:“我?我當然是來看你笑話的?!闭f完才發(fā)現(xiàn)兩人正抱在一起,不由得咂舌,“我說你們兩口子還挺有情調(diào)的,這都什么時候了?也不看看地點,有這么恩愛的嗎?”

淮元被周時哉說得臉一紅,條件反射地放手,徐子一此時剛坐起了一半,又被摔了回去,后腦勺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了床欄上,積壓了好幾天的火突然就躥了起來,他冷冷地盯著周時哉:“周時哉你最好祈禱我恢復(fù)的速度別太快?!?br>
“作為你的兄弟,我當然要祈禱你恢復(fù)得很快。”周時哉嬉皮笑臉地靠近了徐子一,“干嗎呢?這是要起來???”

徐子一沒理他,淮元解圍道:“他要去洗手間?!?br>
“哎喲我當多大點事?!敝軙r哉說完把淮元向旁邊一推,“來,你回避一下。”

正在徐子一要冷臉拒絕他時,就見周時哉從床下拿出了一個尿盆,粗暴地掀開了徐子一的被子,盯著他的下身道:“要不要兄弟再幫你一程?”

淮元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身后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聽到兩人的對話以及器皿碰撞的聲響,大概也明白了過來,她輕笑一聲,直接推門而出,把病房留給了兩個男人。

“說吧到底有什么事?”

淮元一走,徐子一就冷著臉把尿盆扔到了周時哉的身上,兩人之間默契十足,如果不是有緊要的事,周時哉不會特意趕過來。

“你最好做一下準備,林殊窈把你離婚的事跟老爺子他們說了,這會兒要不是你姑姑用你在醫(yī)院這個理由作擋箭牌,恐怕你已經(jīng)被拉出去槍斃一個小時了?!敝軙r哉的語氣很是微妙,聽起來很心疼,但心疼之中又夾雜了幾許興奮。

徐子一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從哪知道這事的?”

“我怎么知道?你老情人的手段你不是也很清楚嗎?”周時哉順手抄起一邊果籃里的火龍果,剝開皮啃了一口,“現(xiàn)在你姑姑讓我來給你通風(fēng)報信,一會兒回去怎么做你得有個數(shù)?!?br>
徐子一沉默下來,以林殊窈的性格,她應(yīng)該是剛知道不久,而這幾天能讓她有機會知道這事的時機也就是徐老爺子做壽那天。徐子一眉頭越皺越緊,如此說來,她是聽到他和淮元吵架了。

“兄弟,話我?guī)У搅?,我現(xiàn)在回去幫你穩(wěn)住局面,給你爭取個有利局勢?!敝軙r哉站在一邊啃完了火龍果,悠哉游哉地擦了嘴,等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徐子一一眼,“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你為什么一直不喜歡林殊窈了?!?br>
“哦,感謝你的理解?!毙熳右荒抗馄降?,“你順便回去幫我告訴我爺爺一聲,我突然病重,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br>
周時哉沉默,良久才憋出來一個“?!弊帧?br>
病房重新恢復(fù)了安靜,徐子一給林殊窈撥過去個電話。

此時林殊窈已經(jīng)從徐家離開了,想起剛才徐老爺子面色鐵青地跌回椅子里的畫面,林殊窈還心有余悸,如果徐老爺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看見徐子一的名字后,林殊窈的右眼皮跳了好幾下,這是兩人分別幾年后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過來,結(jié)合剛才在徐家的事情,林殊窈猶豫不決。手機吵了沒一會兒便安靜下去,林殊窈正要松一口氣,就見電話又亮了一下,點開一看是徐子一給她發(fā)的微信。

—接電話。

語氣篤定,仿佛看到了她是不敢接,而不是人沒和手機在一起。

她總不能躲徐子一一輩子,如果徐子一想找到她,那是易如反掌,這么想著,林殊窈直接給徐子一把電話撥了過去。

“對不起。”徐子一的電話接得很快,但林殊窈的道歉來得更快,她說,“我不是有意把你們離婚的事情說出去的?!?br>
“嗯?!毙熳右坏穆曇舨]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狂怒,相反,他的聲音一如平常般溫潤,“你把情況跟我說一下。”

他越是這樣,林殊窈越是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她原本已經(jīng)想好了為自己開脫的說辭,這會兒卻都用不上了。

“我那時候聽到了你們吵架?!?br>
這句話林殊窈并沒有說謊,徐子一應(yīng)了一聲:“然后呢?”

“然后剛才我去你家找你,看到你和淮元沒在,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們是去……”林殊窈欲言又止。

徐子一已經(jīng)能想象到林殊窈在將他和淮元離婚的事當著徐家人的面說漏嘴時那做作的姿態(tài)。

“你還以為我們是去離婚了?!毙熳右恍χ油炅怂脑挕?br>
“嗯,對不起啊徐子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林殊窈從善如流地應(yīng)了下來,反正這也確實是事實。

“好,我知道了?!毙熳右徽f完沉默了一會兒,又笑著問,“上次百里皎月和丁放的事也是你不小心辦的吧?”

林殊窈原本已經(jīng)要掛電話,聽到徐子一的話,只覺得汗毛直豎:“什,什么意思?我沒太聽懂你的話?!?br>
“哦,沒事?!毙熳右恍Φ穆曇袈燥@低沉,聽在耳中令人不禁浮想聯(lián)翩,林殊窈幾乎忘了自己此時的處境,她的兩頰微紅,靜靜等著徐子一的后半句話。

“不久后你會懂的?!?br>
淮元進來時,正趕上徐子一笑著掛斷電話,他嘴邊的笑意還很明顯,只是眼中卻是天寒地凍。

“你先回家吧?!毙熳右豢粗丛拔疫@可能有點麻煩?!?br>
淮元雖然不知道剛才在她不在的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見徐子一的面容難得的嚴肅,她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

“有麻煩?”她重復(fù)了一遍徐子一的話,問,“是公司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我沒明白你的意思?!?br>
“不是公司的事,你先回去吧,我這邊處理好了會通知你的?!毙熳右徽f完從錢夾里抽了張卡遞給淮元,“這里面還有點錢,回去替我給你的父母買點東西?!?br>
淮元自然不能接徐子一的錢,她不知道徐子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想問卻又覺得她不方便問太多,而且按照徐子一的性子,他打定主意不說的事就沒人能從他嘴里問出來。

淮元又看了他一眼,雖然有些著急,但是擔(dān)心自己留在這反而成了他的累贅,便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子一應(yīng)了一聲,破天荒地沒有阻攔她。

此時徐家里的氣氛已經(jīng)冷到了冰點,徐老爺子坐在沙發(fā)里,面上的鐵青色依然沒有褪下。

“小秦,你給那個兔崽子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滾回來,不然我就親自去揪他?!?br>
秦耘此時正垂眼坐在徐建斌的身邊,依然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有關(guān)于她本身的任何情緒,這會兒被徐老爺子點名,她終于顯出了微微的錯愕。

“好的,爸?!彼戳搜壅煞?,起身到外面的花園打電話。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在徐子一接通之后,問道:“這么大的事你都能自己做主了?”

徐子一跟秦耘的關(guān)系一直以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在這個時候,秦耘又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讓徐子一聽了心里更是生氣,他冷笑了一聲,說:“這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嗎?”

秦耘沒說話,徐子一也無意過多糾纏,淡淡道:“沒事我就掛電話了?!?br>
“你爺爺讓你現(xiàn)在就回來。”秦耘說,“你老實些出院吧?!?br>
徐子一還沒把手移動到掛斷鍵上,屏幕上顯示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想來秦耘更不愿意與他多說。徐子一氣得直接把手機砸在地上,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但是今天他也的的確確是住了院,他沒想到秦耘居然只字未提這事,他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今年這頭就沒開好,真是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另一邊,淮元剛出醫(yī)院的大門口就被徐家的車給擋住了去路,徐老爺子沒親自來,這次來的是徐建斌?;丛匆娝?,整個人呆若木雞,第一反應(yīng)就是她和徐子一離婚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爸?!被丛乱庾R地叫了一聲。

徐建斌點點頭,神色晦暗不明,正要讓淮元上車,就見徐子一宛如一只矯捷的獵豹從醫(yī)院里沖了出來,這會兒醫(yī)院里人正多,他一路躲閃,有幾次踉踉蹌蹌險些被人撞翻在地。他一陣風(fēng)似的跑到了淮元身邊,把人往身后一拉,擋在她和徐建斌的中間。

徐子一的氣還沒喘勻,他胸膛大幅度起伏著,說:“跟她沒關(guān)系。”

徐建斌現(xiàn)在看見自己這兒子,都能察覺到自己的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綠,想起老爺子剛才氣得喘不上氣,徐建斌抬手照著徐子一的臉就摑了一巴掌。

“你出息了?老徐家的男兒從來不離婚,到你這就反了天了?”

徐家祖祖輩輩,除非喪偶,確實沒有過離婚的先例,這也難怪徐老爺子盛怒。

徐子一被抽得眼冒金星,這會兒偏著頭,臉上一片平靜?;丛谝贿吢犞?,羞愧地將頭低了又低,徐子一他肯定是知道徐家這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的,無論當時他為什么同意離婚,這個婚都是她挑起頭要離的。

“爸。”淮元擋在了徐子一的身前,她不敢與徐建斌對視,壓低聲音道,“這事都是我提的,徐子一只是拗不過我……”

“我出軌了?!毙熳右粩r住了淮元的話,“錯都在我,回去我會跟爺爺解釋的,走吧?!?br>
眼下本來就已經(jīng)是寒冬臘月,徐家又出了徐子一離婚這事,溫度更是低了十幾攝氏度?;丛谛熳右簧砗筮M了門,看見徐家的小輩們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在一樓大廳里坐著的除了徐老爺子,就剩徐嵐和秦耘幾人。

“跪下?!?br>
徐老爺子看見徐子一回來,不由得怒喝一聲。徐子一不敢惹他,乖乖地跪在了徐老爺子身前。

“你這個混賬玩意?!毙炖蠣斪託鈽O,揮起手里的拐杖就朝徐子一身上招呼。

徐子一性子極倔,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已經(jīng)起了一道道的血印子,但他只是猩紅著眼咬牙忍著,一聲都不吭。

淮元著急,見狀直接撲過去把徐子一護住,她說:“爺爺,他生病了,身體還沒好,離婚這事是我的主意,跟他沒有關(guān)系。”

“你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混賬小子這些年都做了什么?今天爺爺就替你出口氣?!毙炖蠣斪赢斈暧?xùn)兵有方,現(xiàn)如今雖然年事已高體力不支,但打起人來依然是不含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揍,根本不管眼前人是不是自己單傳的親孫子。

“爸。”一直端坐在旁邊沒說話的秦耘突然開了口。

偌大的客廳一時靜極,連一直咬牙裝死的徐子一都詫異地看向她。

“他們年紀小,責(zé)任心不強,可能只是一時沖動,復(fù)婚了就好,您別跟他們動氣,氣壞身子不值當。”

這是徐子一第一次聽見秦耘開口替自己說話,他怔怔地看著依然漫不經(jīng)心的秦耘,眼圈突然有些紅。

“說,你是怎么想的?”徐老爺子正巧也打夠了,這會兒心里的氣都撒出去,再一看自己白白嫩嫩的孫子被抽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突然也有些心疼,他生硬地別過臉,冷著嗓音道,“想清楚了再回答?!?br>
生怕徐子一再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再挨一頓毒打,淮元搶在徐子一前面開口:“爺爺,我們過完年就去復(fù)婚?!?br>
在座的各位,包括徐老爺子在內(nèi),大家明顯都松了一口氣,自家孩子什么樣他們心里最是清楚不過,大家都知道離婚這事肯定是徐子一惹到了淮元,所以今天當著淮元的面打徐子一就是為了給她出出氣,最終目的還是讓兩人復(fù)婚,畢竟老徐家的孩子不能離婚,這會兒淮元松口,大家都皆大歡喜。

淮元俯身去扶徐子一,手剛搭上他的手臂,就聽他生硬道:“我不同意?!?br>
“什么?”徐老爺子聞言氣得直接從沙發(fā)里跳了起來。

一直坐在他旁邊膽戰(zhàn)心驚的徐嵐見狀忙過去攔住老爺子:“爸,您消消氣,消消氣?!闭f完又回頭瞪徐子一,只動嘴沒出聲:小兔崽子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這頓揍還沒挨夠?

徐子一的拒絕來得始料未及,縱然淮元剛才說復(fù)婚只是害怕他再被打,并非真心,卻也被徐子一驚到了,她覺得有些難堪,垂著頭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徐子一依然跪在地上,他抬頭看著徐老爺子:“爺爺,婚姻的意義在于兩個人在一起是幸福的,不是生拉硬拽地捆綁到一起,這次我們離婚責(zé)任在我,我不想要她的同情,我想讓元元心甘情愿地回來?!?br>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小元這么多年是怎么對你的?怎么她對你那么多個好都換不來你的良心發(fā)現(xiàn)?”徐老爺子雖然語氣依然沖,但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他憤怒地坐在沙發(fā)上,“你跟我講婚姻?你才多大,你懂個屁!”

徐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這會兒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整個人疲憊不堪,他坐在沙發(fā)里喋喋不休,氣勢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足。

“爸,您消消氣,這個兔崽子一會兒我們來教訓(xùn)他?!毙鞃挂贿叞矒崂蠣斪?,一邊朝徐子一使眼色讓他認錯,無奈徐子一就好像雙眼失明一般,依舊直挺挺地在原地跪著,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我老徐家怎么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敗類玩意?!毙炖蠣斪游嬷乜谠谛鞃沟臄v扶下朝二樓走,“別以為我年紀大了就治不了你了,老徐家這婚沒這么容易離?!?br>
徐建斌和徐嵐跟著徐老爺子離開,此時屋里就剩下秦耘一位長輩。她走到徐子一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打得幾乎站不起來的徐子一,輕飄飄扔下一句:“去上點藥吧,以后長點記性。”

徐子一咬緊后槽牙,說:“我做了你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吧?!?br>
秦耘腳步一頓,微微偏了下頭,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好像是嘲諷,又似乎是憐憫:“你爺爺說的沒錯,你還太年輕,有些事無法體會?!?br>
淮元在一邊拉了徐子一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等大廳中只剩下淮元和徐子一兩個人,徐子一這才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剛才被打了那么多下,屬肩膀上的傷最重,這會兒徐子一捂著肩膀,疼得面色煞白。

“走吧,先去上點藥?!被丛讶藥У搅朔块g。

徐子一應(yīng)該是疼急了,這會兒十分配合地脫掉了上衣,只見他原本結(jié)實有光澤的身上遍布傷口,尤其是肩膀上的那幾處,已經(jīng)皮開肉綻。

“你就不能服個軟?”淮元看著那些血淋淋的地方,覺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即便是兩人走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她也沒想讓他受這些罪。

徐子一沉默地盯著床,良久才道:“那你是心甘情愿地回來?”

淮元沒想到他有此一問,當下說不上話。

“所以有些事不是我服軟就行的?!毙熳右粐@了口氣,“先上藥吧,這事你別放在心上?!?br>
淮元應(yīng)了一聲,指尖傳來徐子一身上滾燙的溫度,她抿了下唇,想了許久,問道:“這事怎么被爺爺他們知道了呢?”

徐子一的身子一僵,低垂的眼遮住了他的思緒,他淡淡道:“可能是我們吵架的聲音太大了?!?br>
淮元的動作一頓,徐子一回頭看她:“怎么了?”

“沒什么?!被丛芸旎謴?fù)正常,她清理著徐子一的傷口,“這段時間就別碰水了。明天我先回家了,你自己在這邊多保重吧。”

“嗯?!毙熳右坏穆曇粲行├涞?,“回去之后你會跟家里說我們離婚了這事嗎?”

“嗯。”淮元學(xué)著徐子一的語氣,“之前沒說也是考慮到不想讓你難做,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br>
這個新年過得雞飛狗跳,但出乎淮元意料的是,元春女士在聽說她已經(jīng)離婚之后,表現(xiàn)得并沒有她想象中偏激。她只是接連嘆了幾口氣,說:“雖然我覺得你們走到這一步挺遺憾的,但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必然是你覺得你們之間有不適合的地方,我尊重你的選擇?!?br>
多日來的忐忑在這一瞬間化為灰燼,淮元撲到自己母親的懷里,什么都沒說,只是片刻之后,元春覺得自己的衣襟變得有些潮濕。

卸下了壓在心頭的這塊石頭,淮元覺得日子沒那么難熬了,過完年再回到單位,一切都清零重來。

自從進了公司,多年來淮元一直抱著混吃等死的心態(tài)來度過每一天,因為身邊有徐子一,所以她沒為自己的生計擔(dān)心過,但去年發(fā)生的那些事如同一個個巴掌將淮元打醒,這些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來人世走一回,還是要努力為自己拼搏一把。

轉(zhuǎn)眼就是三月,一年一度的技能等級鑒定申報工作開始,如果想要進入更高一層的職位,必須要考取高級HR證書,淮元想升職,條件不允許她再渾渾噩噩下去。

丁放在看到下面遞交上來的報考人員名單時,給淮元打了個電話。

“你這么上進,還真讓我有點不習(xí)慣?!彼羌寄艿燃夎b定站的監(jiān)考老師,淮元考證是需要通過他的考核的。

“我骨子里就是一個上進的熱血青年,你這種凡夫俗子又怎么會懂。”淮元在電話這頭翻了個白眼,“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嘲諷我?”

“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丁放嗤笑一聲,“晚上有空沒?一起吃個飯,我把試題集給你,你回去先看看這次考試的大概范圍?!?br>
怕遇到下班車流量高峰,淮元今天特意提前了幾分鐘下班,剛一出單位門口就看見拐角處駛來一輛石油公司特有的吉普車。她腳步一頓,站在大門口進退維谷,如果掉頭就跑,心虛得實在太明顯,可如果就這么傻站在這兒,看起來似乎也有些礙眼。正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車子緩緩?fù)T诨丛砬?,徐子一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邊依舊跟著助理等人。

因為上次在徐子一辦公室給他們帶來的印象太深,此時大家一看見淮元立馬便將人認了出來,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大家相互看了眼對方,都識趣地先進了門。

淮元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徐子一慢條斯理地抬腕看了眼表,然后問她:“翹班?”

淮元無言以對,畢竟徐子一說的是事實。

沉默并且低頭是淮元心虛時的習(xí)慣性動作,或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這一點,徐子一見狀,挑了下眉:“約會去?”

淮元打定主意不開口,徐子一自然拿她沒辦法,片刻后無奈道:“這段時間公司嚴查勞動紀律,你自己多注意點,快走吧?!?br>
淮元如獲大赦,腳底抹油向自己的車跑去。

徐子一的笑臉在看不見淮元后倏然消失,他給呂茂行打了個電話。

“把淮元她們這里的主任給換了。”頓了頓,道:“換個古板點的來?!?br>
淮元到時,丁放正在座位里擺弄著手機,想來他已經(jīng)到了一段時間了。許久沒與他見面,他的氣色看起來倒是不錯。見淮元來了,他只是懶洋洋地抬了下頭,把手邊的書推到她跟前:“這次你們培訓(xùn),林殊窈也在。”

淮元有些詫異,她以為按照林殊窈的性子,在入職的第一年她就會考取這個證書。

丁放:“培訓(xùn)三個月然后結(jié)業(yè)考試,這三個月你自己心里有點準備?!?br>
“我能申請場外援助嗎?”淮元看著丁放的頭頂,“高級證書太難考了,我怕考不下來?!?br>
“這事你也要求助徐子一?”丁放的眼神帶了些鄙視,“你干脆跟他復(fù)婚得了?!?br>
徐子一的名字冷不防出現(xiàn),淮元心一緊,她隨即起身照著丁放的頭就摑了一下:“我哪句話說場外援助是徐子一了?你難道是擺設(shè)嗎?這事我當然得找你了?!?br>
丁放聞言,面色這才有所緩和,他揉了揉鼻尖,向椅子里一靠,抖著蹺起的二郎腿,吊兒郎當?shù)溃骸鞍葱r收費,一小時五百,保過。”

淮元瞥了他一眼:“那先給我講個十萬塊錢的,等順利考到證我一次性付給你?!?br>
聊完了正事,兩人這才想起來點菜,丁放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問淮元:“你倆這事現(xiàn)在就這么算了?你真不打算跟他復(fù)婚了?”

淮元無意識地撫摸著左手手背:“你這問題太尖銳了,我沒法回答?!闭f完又瞪了丁放一眼,“你這么關(guān)心這事干什么?”

丁放嘆氣:“還能干什么?我媽天天催我結(jié)婚,你要是不跟徐子一復(fù)婚咱倆就湊合過算了?!?br>
“那你死了這條心吧,你這輩子遇不到真愛不代表我也遇不到?!?br>
“你當然遇到了,徐子一不就是你的真愛嗎?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就算遇到真愛了,我想那人也逃不過徐子一的手掌心,也就是我吧,才有能力在徐子一的魔掌下生存?!?br>
淮元一把搶過菜單,又抓起一邊飯店贈送的小面包塞到丁放嘴里:“行了,聽你說話心煩,安靜點?!?br>
淮元專心致志地點菜,剛將菜單翻頁,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主任辦公室的號碼,她猶疑著接起電話。

“主任?”

“淮元啊,你現(xiàn)在在哪呢?”主任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沉悶。

“我在吃飯呢?!被丛铰犜接X得不對勁,“是單位有什么事嗎?”

“得麻煩你現(xiàn)在回來一趟,上面下來了調(diào)令,現(xiàn)在需要你出具一份調(diào)轉(zhuǎn)手續(xù)?!?br>
“誰的調(diào)令?現(xiàn)在就要嗎?”

一般來說即便是人員調(diào)轉(zhuǎn)通常也不會如此令人措手不及,更何況此時已經(jīng)下班了,就算她現(xiàn)在回去出具了調(diào)轉(zhuǎn)手續(xù)也沒人接收。

“我要調(diào)走了,明天早會會宣布,但是現(xiàn)在他們就需要電子版調(diào)轉(zhuǎn)手續(xù),說是那邊在等著?!?br>
淮元聽懂了,這是非讓她現(xiàn)在回去。

“我知道了主任,我現(xiàn)在就回去?!?br>
丁放將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也隨著淮元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就在你單位附近吃一口算了?!?br>
淮元回到所里時,徐子一的車還在,因為這次臨時檢查,其他人也都還沒有下班。此時所里的領(lǐng)導(dǎo)們剛就今天徐子一檢查出來的問題做好解釋,正是滿屋靜謐的時候,大家眼睜睜地從監(jiān)控里看到淮元和丁放并肩從大門口進來。

最先發(fā)現(xiàn)這個畫面的是徐子一的助理,他不動聲色地踱到監(jiān)控前,擋住了畫面,本意是不想讓徐子一看見這一幕,但不成想就是他這一舉動使得原本背對著監(jiān)控而立的徐子一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掃到淮元和丁放進了辦公樓。

畫面里早已經(jīng)沒了淮元和丁放的身影,但徐子一依然定定地看著屏幕,仿佛靈魂出竅一般,屋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領(lǐng)導(dǎo),我再帶著您去倉庫看看?”為了使氣氛不這么詭異,配制所的主任可謂是下了血本,連倉庫那種連空氣都是安全隱患的地方都搬出來了。

徐子一回神,臉上突然有了笑意,他這一笑,整個人清風(fēng)霽月,卻并沒有起到緩解氣氛的作用,反而使屋里的諸位更覺低氣壓逐漸彌漫開來,驚懼得不敢抬頭,更有膽小者已經(jīng)趁眾人不備悄悄躲到了門外。

徐子一:“倉庫就不去了,先去你們所里的辦公樓轉(zhuǎn)轉(zhuǎn),看看你們的辦公室是否達到了5S6化標準(石油行業(yè)專業(yè)名詞)?!?br>
淮元所在的配制所平時鮮少有人員調(diào)動,這會兒突然接到通知要開具調(diào)轉(zhuǎn)單,她一時竟找不到調(diào)轉(zhuǎn)單的文本在哪個文件夾里。

“我要餓死了?!倍》糯蟠筮诌值靥稍诨丛拇采?,頭枕雙臂,“你快點行嗎?”

“你能不能不催了?”淮元被臨時叫回來原本就心煩意亂,這會兒又找不到想要的東西,整個人更是暴躁得無以復(fù)加。

“你這辦公室收拾得還挺整潔的啊。”丁放是識時務(wù)者,平時他是嘴欠,但這會兒淮元明顯情緒不高,他不想將城門失的那點火引到自己這魚塘來。

“嗯?!被丛恍恼抑鴸|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丁放搭著話。

“我記得你挺喜歡收拾屋子的。”

“對?!?br>
淮元依然是一副不在狀態(tài)的模樣,丁放起了玩心,他忍著笑道:“那以后我們結(jié)婚了,屋子就你收拾吧?!?br>
“嗯嗯。”淮元應(yīng)答的聲音有了不耐煩的趨勢。

淮元剛才進來時并沒有關(guān)門,此時她話音一落,余光突然看見門口多了好幾雙皮鞋。她錯愕地抬頭,正好對上徐子一陰冷的眼。

丁放也被從天而降的徐子一給嚇了一跳,他一躍從床上跳起來,這心不知道怎么的,虛得就好像小三到女主人家被男主人當場捉住一般。

徐子一進門后直接向丁放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這算是他們相識多年以來第一次在工作場合遇見,徐子一雖然看起來淡淡的,但是他身上迸發(fā)出的威嚴使丁放不得不率先開口。

“領(lǐng)導(dǎo)?!?br>
徐子一應(yīng)了一聲,環(huán)視了淮元的辦公室一圈,然后指了指她的文件柜,對配制所的主任道:“柜子里的東西太亂?!?br>
淮元抬頭看了一眼文件柜,里面的資料是所里歷年來的各種薪金檔案,因為今天科里要檢查,她翻找之后忘記把東西歸位,這才讓徐子一逮個正著。

以往有領(lǐng)導(dǎo)來檢查工作時,大家都是隨時跟在領(lǐng)導(dǎo)身后,只要領(lǐng)導(dǎo)提出來的問題,能當場解決的全都當場解決掉,所以這會兒淮元自然地走過去把東西整理好,之后就站在丁放身邊,將辦公桌那一片區(qū)域讓給徐子一檢查。

這一幕在徐子一看來有些礙眼,他淡淡掃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兩人,問:“你們站所管理這么松懈?外來人員可以隨便出入所里不用做好登記嗎?尤其是HR的辦公室,這里面的文件全都是機密文件,誰都可以隨便進來?”

這話明顯是針對淮元的,主任一時間答不上話。淮元被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奚落,臉漲得好像豬肝一樣,但是徐子一的刁難站在工作角度全都合情合理,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

“抱歉?!倍》艑嵲诳床幌氯セ丛歉蔽哪?,主動開口替淮元解圍,“是我不懂規(guī)矩硬要陪我女朋友來加班的?!?br>
此話一出,不只是淮元,屋里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聲。自從上次徐子一在這吃飯過后就常常過來轉(zhuǎn)轉(zhuǎn),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徐子一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何況上次淮元還出現(xiàn)在了徐子一的辦公室里,可是眼下這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淮元的男朋友?

徐子一嘴角的笑意依舊未消散,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耷拉著眼皮的丁放:“你女朋友?”

聽丁放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徐子一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

徐子一的話好像一枚重磅炸彈,炸得屋里所有人全都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配制所的主任年紀最長,他率先反應(yīng)過來,把除徐子一以外的人向下一個辦公室請,眾人眼底的興奮實在太過顯眼,讓他想忽視都不行,他不禁暗自嘆息,有些人平時檢查安全時看起來威嚴不容侵犯,實則內(nèi)里就是一些厚顏無恥之人。

眾人走時極度戀戀不舍,更有甚者竟然三分鐘都還沒邁出這個門檻,要不是主任三催四請一直弓著身子把人往外趕,他們是真的不想走。屋里那三個人都不用說話,就單往那一站都是一出愛情倫理劇啊。

剛才屋里人多,丁放還覺得自己能站直,這會兒大家一散場,他不知道怎么的,腿突然就有些缺鈣似的發(fā)軟,他忍不住朝淮元的方向靠過去一些,嘴里的氣勢卻不弱:“你們都離婚了,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長了?!?br>
徐子一從剛才進屋聽到兩人的對話時就一直在強忍著怒氣,這會兒見丁放在一邊聒噪,突然抬起了手。丁放一個箭步就躥出了門外,因為動作太急,出門時他被門檻絆了一下,等站穩(wěn)后,他說:“我去趟洗手間。”

淮元有些無語,她現(xiàn)在終于有些好奇,當初百里皎月跟他分手,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無恥到令人發(fā)指?

徐子一看著丁放一溜煙地消失在屋里,心里的郁氣終是得到了些紓解,他最后只是抬手系了下袖口的扣子,然后問淮元:“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淮元別有深意地看了徐子一一眼:“嗯,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人一定要讓我回來開具調(diào)轉(zhuǎn)單?!?br>
徐子一聞言,面色沒有變化,只是道:“可能是著急吧?!?br>
“是啊,不然誰也不會這么缺德的?!被丛f完坐回了椅子里,“我的工作還沒完成,你如果沒事就先出去吧?!?br>
徐子一點了點頭:“那你忙吧?!?br>
出了淮元的辦公室,徐子一沒有去與眾人會合,他直接去了停車場,剛才丁放離開的方向不是洗手間的方向。

像是料到徐子一會來,丁放并沒有落鎖車門,這會兒他正仰臥在駕駛室里玩手機,余光瞥見徐子一之后,毫無感情地扯了下嘴角:“領(lǐng)導(dǎo)這是檢查完工作了?”

徐子一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丁放的車其實空間不小,徐子一也屬于偏瘦結(jié)實的身材,但是當兩者一結(jié)合,丁放就覺得車內(nèi)開始憋悶起來,仿佛氧氣全被徐子一吸走了。

“上次挨揍的事還記得吧?!毙熳右坏恼Z氣很篤定。

丁放一聽,面色頓時難看起來,別的不說,當時挨揍的時候百里皎月還在場,真是讓他的臉面蕩然無存。丁放以為徐子一是咽不下剛才在自己那里受的氣,所以現(xiàn)在故意找碴,他正要懟回去,就聽徐子一繼續(xù)道:“那是林殊窈做的。”

丁放一愣,良久才問:“什么?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林殊窈是什么樣的人你了解得不比我少,你的目標應(yīng)該是她,而不是淮元?!?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時哉跟百里皎月要結(jié)婚了?!毙熳右幻嫔届o地扔出了一枚炸彈,炸得丁放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他們之所以這么快結(jié)婚,都是拜上次林殊窈自導(dǎo)自演的那場鬧劇所賜,所以我的話你明白了嗎?”

丁放此時腦袋嗡嗡作響,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茫然,他似乎沒辦法理解徐子一的話的意思,百里皎月要跟周時哉結(jié)婚了?他們才認識多久???他跟百里皎月談了好幾年戀愛都沒結(jié)婚,怎么他們就要結(jié)婚了?

徐子一盯著丁放看了會兒,從容地開門下車:“我以為我們應(yīng)該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如果你非要站在我對面,你自己也知道會有什么后果?!?br>" 小說《驚!國民男神跪地求婚了》試讀結(jié)束,繼續(xù)閱讀請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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