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也是要救的。
楊家都寵溺長青,大哥也是,自己也是。大哥身殘,自己又系女流,雖兩人都是京城翻云覆雨的人物,可是楊家門楣,大概只有楊長青能使之光耀。在世俗眼里,嫡子的身份,沒有缺陷的身體,楊長青才是完美的鎮(zhèn)國公繼承人。
“你個死孩子,你大哥不是不讓你出門嗎!你瞎跑個什么!這下好了,三哥還沒救出來,反而要先救你!”
“小七,這樣,你先去嫂子之前說的那些賭坊青樓打探叫什么老翁的消息?!?/p>
“源生,你回京打聽打聽皇上打算派誰調查三哥這個案子,看看他們有沒有獲得什么線索?!?/p>
“只好如此了。”
“屬下遵命。”
府院里只剩楊家姐弟兩人,楊長青自覺羞愧,躺在地上不敢吭聲。楊長平則空望著遠方,只覺得心中抑郁。
去哪里,給這個神醫(yī)找所謂的草藥呢?
那頭,左易踏進了花滿樓。這種風花雪月的地方,左易去的不少,他喜歡妓院,不單單喜歡美艷的妓女,他還喜歡這種氛圍,在這里,給了錢,就是大爺,不論身份和地位。京城里的青樓,大大小小的官的秘密都在里頭藏著。而北門這些青樓,更多涵納的是江湖各路人士的秘密。
鴇母看到左易這身派頭,當然知道來了一位貴客,笑得合不攏嘴,趕緊迎了上去:“哎呦,這位爺,今天想尋點什么樂子?”
左易隨便掏出個小金錠,拋給她,一邊張望一邊說著:“給我整點新鮮的。”
鴇母開心極了,姑娘還沒上,就給了賞銀,這公子真是大方,今天又可以大賺一筆!她諂笑道:“我們樓新來了一姑娘,是個清倌人,公子不妨先看看,要是不討喜我再給你換幾個。”
“哦?那看看吧?!兵d母猜的沒錯,左易內心深處還是更喜歡賣藝不賣身的,這些藝妓大多是因為家庭變故,無奈之下才成了妓女,她們孤傲清高的氣質是那些縱情縱欲的女子比不了的。
鴇母請著左易上樓,樓下香艷嫵媚,樓上卻了無煙火,只是幽香綿綿,香煙繚繞,多了一分清凈,有一股隱世之感。
再看這個房間,輕紗羅帳,有身姿隱隱。依稀可見,有一女在獨舞清平。不令人浮想聯(lián)翩,而令人只感文雅。
“爺,先讓柳姑娘陪你聊聊,老娘先退下了?!?/p>
“嗯。”
左易撩起簾子,入席就座。房間里書卷成山,花木似海,詩情畫意,很是儒雅。柳姑娘看見左易并沒有停下舞步,此時,琴聲起,姑娘戴的面紗落,美人嬌小玲瓏,花軟玉柔。左易看著起興,自己斟酒而飲。
“公子。”柳伊伊舞罷對左易請禮。
左易仔細地看著她。這個姑娘確實絕美。五官秀美,臉色瓷白,像一只灑脫的兔子。
左易給了花紅置于桌上,“我聽老鴇說你是新來的?”
“的確如此。”
“那為何一名剛剛到的小雛鳥兒能成花滿樓的頭牌姑娘?”
柳伊伊搖了搖頭,羞澀不語。
左易看她嬌滴滴的樣子,冷哼不言。
“公子莫要小看我家主子!小姐來不過數(shù)十日,花滿樓商客比前十倍之多,日進斗金?!迸赃呉粋€小丫鬟嘴角伶俐,見人也不露怯,看上去也像是個豪門貴府出來的貴婢。
左易笑著說:“我看姑娘并不愿委身于此?;M樓老板是我朋友,姑娘,你若想走,我可以讓他解除你的賣身契?!?/p>
可以解除我的賣身契?
柳伊伊眼前一亮,可是眼里的星光很快又暗淡下去。
“公子你就別說笑了!”小丫鬟打趣道:“老板怎么可能會答應與小姐解約!若不是老爹,老板定讓小姐…”小丫鬟欲言又止。
老爹?
左易一聽,想著這其中肯定有戲,說不定能套出蒲扇神翁的消息來。就說:“小婢女~你們老板如果在這,我立馬讓他放人,你信不信??!弊笠妆鞠爰に齻?,沒想到柳伊伊攔住小丫鬟,說:“不必了,伊伊謝過公子美意?!?/p>
左易以為是賞銀沒有給夠,可奈何對方不受他蠱惑,他又拿出一個大金錠置于桌上:“實不相瞞,我方才見你,就十分欣賞,若你不嫌棄的話,解除賣身契后就住我在京城的外宅去,再不用理俗世的是非?!?/p>
小丫鬟只當左易是深深被小姐吸引了,激動不已:“小姐!不妨試試!”
再不用理世俗的是非…
柳伊伊沉默著,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就在此時……
樓下忽然大吵大鬧起來,莫非是嫖客們搶女人打起來了?
左易推開窗往外看,竟是兩名妖艷的妓女對罵起來了。
“你個不要臉的浪蹄子!往杜郎這里騷個什么勁?沒有人要的東西!”
另一個妓女被當眾辱罵,脖子都氣紅了,還嘴道:“沒人要的是你!今天杜郎是專門找我的,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哪個男人會來找你!”
“你!”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原來是為男人吵架啊!
小丫鬟說道:“她們兩怎么又吵起來了,真不知道那個杜仲有什么好的,要錢沒錢,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p>
左易三人在樓上看著熱鬧,而樓下的老鴇氣壞了:“來人,把這兩個瘋婆子給我關起來,莫礙著老娘做生意!”
周圍的看官散去一大半,只見人群中間站著一男子,衣衫不整,臉上還殘有朱紅,長得倒是風流倜儻。
老鴇沖著他陰陽怪氣地說:“杜神醫(yī)~!您欠我的酒錢什么時候還哪?你倒是還敢來!”說完就讓龜公們抓他去后院。那杜性男子被推搡在地。
“我怎么來不得?”他媚眼如絲地望著群人。
這時,他看見門口一人,便欣喜若狂地爬起來向前沖去,抓住那人袖子,很是肉麻地叫那人:“麗麗~!”
左易順眼看去,一臉震驚,這不是嫂子嗎!
她怎么來青樓了?
藍麗麗嫌棄地負下他的手,扯著他欲出門而去。
“哎?你誰啊?攔下他們!”
可這些龜公哪是藍麗麗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趴下了。左易也趕緊下樓去跟著藍麗麗。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群穿著破布條的打手,兇神惡煞地拿著砍刀,往三人追去。
只隱約聽見老鴇對著他們說:“千萬別傷著后面那位公子啊!那是貴客!”
打手們來勢洶洶,雖不像是什么正規(guī)門派的人,但是體格驚人,個個彪悍。為了追上藍麗麗等人,砍刀們把妓院的東西劈了個稀巴爛。
杜仲畢竟不是習武之人,體弱,跑出門外沒多久就沒力氣了,停下來喘口氣,砍刀們跟了上來,正要往他腿上砍去。
江湖人士,下手果然狠辣!
藍麗麗回頭,從腰間掏出幾枚吊著紅綢的暗標,往那砍刀方向擲去。鋒利的暗標如旋風般飛速飆去,盡扣在砍刀刀刃上,硬生生地把砍刀逼了回去。
那打手頓時只覺得自己右手一麻,失力回彈,慣性使砍刀墜向后方,恰恰劈向了后面打手的眼睛使之血肉模糊,場面一時血腥,打手們被這血腥味激起了殺意,舉起砍刀又要往藍麗麗劈去。
左易見狀拔起碧波劍,橫舉一攔,堵住打手,對后面的兩人說:“嫂子,你們先走,我馬上就來?!?/p>
話音剛落,左易就看到后面又來了幾批打手,左易正思考著要如何應戰(zhàn),就見有一位打手在地上撿到了好幾個小金錠:“大伙們快看看!這地上有金子撿!”
打手們聽到后紛紛看向地面,爭奪著地上的小金石。而左易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輕語:“快走,待會還有更多的人會過來!”
左易心想還是先走為妙,提氣追上藍麗麗。他和嫂子輕功都好,三人不一會就甩下了打手們。
拉遠距離后,左易回頭看那人,模樣看不清楚,只看到他十分高大,眉眼帶著些許英氣。
砍刀幫的人為何救我?左易不解。
“哎呦,累死我了!”見拋下了追兵們,杜仲隨地而坐,他眉前的幾縷頭發(fā)散下,有幾分似文弱書生,又有幾分似翩翩公子。
左易指著他向藍麗麗問道:“嫂子,這是誰啊?”
不待藍麗麗回答,杜仲自己介紹道:“賤姓杜,單名一個仲字,請問公子貴姓?”
“左易?!?/p>
“小七,他就是我說的那位大夫?!彼{麗麗淡淡說道。
左易有點驚訝,好像此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此人甚是年輕,又舉止輕浮。他?真的是神醫(yī)嗎?
還在左易疑慮時,杜仲就往藍麗麗那邊黏去:“麗麗!許久未見你了!自從綠閣一別,我對你是念念不忘?!闭f完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只九里香,就要送給她。
“喂!那誰!離我嫂子遠點!”
嘿,這廝怎么這么孟浪!
“好了,話不多說,快隨我去看一人?!碧m麗麗嫌棄地說。
“???看誰?。葵慃?!”
“我有一朋友從屋頂摔下來,背部朝地,傷到脊骨和腿部了?!?/p>
杜仲像是沒聽見似的,玩弄著手上的花,紋絲不動。
“怎么,你不幫我?”蘭麗麗撅起嘴來。
見杜仲不說話,她故意說道:“好啦,我明白。等你治好我朋友之后,我們自會去蕩心湖弄你那什么草藥。”
聽到這話,杜仲才動身了。
“你的忙,我肯定要幫的!”
他拿起花便往外大步走去。
花滿樓內。
柳伊伊搖著扇子,探向窗外。
“小姐,你說這個公子是何人?真的可以讓我們離開花滿樓嗎?”
“不管他是誰,我們只要能安全度過這一生,已經是極好的事了?!?/p>
這個絕美的女人臉上露出些許愁思,淡淡的月光襯托出她輕盈剔透的皮膚,純白似雪。
她細細回想剛剛發(fā)生過的事情,這個風流倜儻的公子打扮不凡,應該是王族貴胄,自己是高攀不起的。
只是剛剛見他攜神醫(yī)逃脫,又像一個瀟灑的江湖中人。
高貴與平凡,轉化在一剎間。
她嘆氣言道:“北門,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龍爭虎斗,莫非要從北門拉開帷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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