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哥哥 試讀章節(jié)

“對，此事不急，有空了再說。”

“這位曾女士就是。”

？？？

白崇驍和曾素涓同時看向?qū)Ψ健?/p>

曾素涓打量著眼前的成熟男人：“你是……”

白崇驍面露疑惑之色，但還是回答道：“我是白崇驍。您真的是海城教會學(xué)校的……師母？”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蔣糖，她確實遺傳了蔣老師的模樣，可師母……

就是一個憔悴不堪的老婦人，哪有當(dāng)年海城第一大小姐的風(fēng)范？

“崇驍！”曾素涓打量了白崇驍半天，露出少有的笑容，滿臉欣喜之色：“你真的……變化太大了！我都沒認出來?！?/p>

白崇驍禮貌地微笑：“我是老了?！?/p>

曾素涓忙說：“怎么會？我要是沒記錯，你應(yīng)該還沒過三十歲生日吧，還年輕呢，不像我，我是真的老……”

曾素涓和丈夫在海城創(chuàng)辦過教會學(xué)校，白崇驍從八歲起進入學(xué)校就讀，一直到十五歲出國留學(xué)，他也是學(xué)校最后一批學(xué)生，自蔣校長意外去世后，學(xué)校也就停辦了。

生逢亂世，每一個人都經(jīng)歷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彼此十五年以來的遭遇，白崇驍和曾素涓都偶有聽聞，此刻不愿多提，因為都是悲的多，喜的少。

曾素娟注意到白崇驍手上并無婚戒，便不問他家事，只道：“崇驍，你現(xiàn)在一定很忙吧？剛才……我聽見有人喊你‘司令’。”

白崇驍點頭：“確實事情比較多……不過師母您如果需要任何幫助，我一定盡力而為?！?/p>

曾素涓垂眸頓了頓，枯槁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那……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白崇驍：“師母，我過去承蒙您的關(guān)照多年，千萬別這么客氣，有事盡管說?！?/p>

曾素涓看眼女兒：“這里不方便說，改天你有空了，能不能來我家一趟？我都在家的?！?/p>

白崇驍：“好，我安排一下時間。”

“媽媽?！?/p>

床上的女孩醒了，睜眼就看到母親在和一個長得出奇好看的男人說話。

在蔣糖為數(shù)不多的人生閱歷中，只當(dāng)舅舅和表弟的樣貌已是凡夫俗子不可企及的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完全不一樣氣質(zhì)的男人。

他身上的書卷氣息很淡，與之相替的是軍人堅忍果敢的冷冽，整個人往那一站，背板挺直，沒有多余的小動作。他臉上有著剛毅的濃眉和漂亮的雙眼皮，但眼中柔情全無，只有滿滿的疏離感。

男人的目光掃向蔣糖，少女趕緊避開他的眼神，整個人往被子里縮了縮。

這樣衣冠不整躺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怪不好意思的。

曾素涓看到女兒醒來，臉上立刻露出寵溺的表情，撲到床頭，俯下身親她臉蛋，用跟幼兒對話的音調(diào)說：“哦喲……小囡囡，小寶寶，可憐死了……”

“……”白崇驍頭皮發(fā)緊，不動聲色地咬了咬牙根。

蔣糖順勢借題發(fā)揮，小嘴一憋，攤開小胖手，眼淚同時滾落：“媽媽，痛痛……”

白崇驍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曾素涓可心疼壞了，在女兒的手心吹了又吹：“都是媽媽不好，媽媽心痛死了，寶寶別哭，媽媽再也不打你了……”

蔣糖一邊啜泣，一邊偷偷瞄白崇驍?shù)目∧槨?/p>

沒想到，剛把目光遞出去，就被白崇驍不善地訓(xùn)誡了回來。

為了掩飾尷尬，蔣糖一頭鉆進曾素涓懷里：“媽媽，我肚肚好餓……”

曾素涓摸著她的后背：“可憐的小寶寶，生個病都瘦了，來，媽媽喂你吃蛋糕，好不好？”

“嗯?！?/p>

曾素涓轉(zhuǎn)身拿蛋糕時，才想起白崇驍還在這兒，臉上寵溺的笑容自然切換到端莊的微笑：“崇驍，讓你見笑了?！?/p>

她慈愛地教導(dǎo)蔣糖：“糖糖，叫大哥哥好?！?/p>

蔣糖一臉疑惑，無厘頭地來了句：“媽媽，你那被拐賣的兒子找到了??？”

白崇驍被她的腦回路繞懵了，一時無言以對。

曾素涓笑著解釋道：“崇驍，你別在意啊，你是知道的，我生女兒生得晚，這個小家伙老是覺得我是因為丟了兒子才補生的她，整天胡思亂想的?！?/p>

她又輕捏了下女兒的臉蛋：“糖糖乖，大哥哥是你爸爸最好的學(xué)生之一，留過洋，還會打仗，可厲害了，今天多虧有他，快叫??！”

蔣糖肅然起敬，露出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喊：“大哥哥好！”

白崇驍面無表情朝她點了下頭：“你好，蔣……小朋友，咳?！?/p>

他感到很不適應(yīng)，暫時還叫不出那個名字，另外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女孩不應(yīng)該同一輩分，因為和他差不多年紀的人，家里的孩子都十多歲了，蔣糖應(yīng)該叫他叔叔才更貼切。

蔣糖并不在意他說什么，她的小嘴正閉緊飛速蠕動著，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母親投喂的蛋糕。

曾素涓老來得女，雖溺愛得不要不要的，但在淑女的禮儀培養(yǎng)上十分嚴格，一點都不容出錯。

白崇驍看著母女倆，心頭漸漸沉重，原因有二。

一是看到曾素涓把女兒養(yǎng)成了小廢物，和她過去良好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馳。

二是他注意到，曾素涓的鼻尖和額前不停地滲出汗珠，而現(xiàn)在早晚涼爽，不至于熱到出汗……

他心念一動：“師母，我還有事，改天再來拜訪。您要是想回家，跟王琛說一聲就行，他是我朋友?！?/p>

“大哥哥再見！”床上的女孩甜甜地笑著向他揮手。

白崇驍同情地朝她點點頭，便轉(zhuǎn)身去了王琛的辦公室。

進門就問：“阿琛，你是不是還有事情要告訴我？”

王琛嘆了口氣，隨即笑道：“在你這兒，我是一個字都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