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提到的毒醫(yī)王伯端此時已是花甲之年,時隔多年再回帝都,他也是不得已。當年,定西王府孔家對他有埋骨救命之恩,他為王府效力十幾年,以為大恩已報,四處云游收集毒物,卻不想,小王爺又把他請來到青州圍殺靖北將軍府小公子賀瑾鄴。
瑾鄴時年剛十六,隨父親賀晗在邊塞重地雁回關(guān)歷練已三年有余。此次,接到家書,知祖母病重,急忙回京探望,不想,一行人行至青州,遇到了幾拔人的圍殺。這幫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有使毒的,放暗箭的,負責切斷護衛(wèi)的,瑾鄴渾身是血的站在洛水邊,渾身上下沒一塊地方是完好的。想他賀瑾鄴才十六歲,這是得罪了誰?派這么多高手來合圍。他余光瞟到身后湍急的洛水,心里長嘆:罷了!死在水里倒還干凈。轉(zhuǎn)身果決地跳入水中,片刻便失了蹤影。
王伯端看了眼茫茫洛水,心想:此次青州圍殺,自是萬無一失,任賀瑾鄴武功卓絕,劍術(shù)高超,無奈先中了他的“鬼面散”,先毀其面容,再中毒箭,那箭上是他親手涂上的“勾魂羽”,此毒一接觸皮肉便迅速鉆進血液,讓身體綿軟無力,頃刻間便會斃命,那渾身是血的賀瑾鄴,像塊破布一般跌入洛水,被湍急的水流淹沒了。自此,他的青州之行算是結(jié)束了。
靖北將軍府小公子賀瑾鄴從雁回關(guān)歸京,過青州時遇悍匪,苦戰(zhàn)不敵,身中毒箭,落入洛水,兇多吉少了。寧王李衡接到奏報大驚,忙派出幾隊護衛(wèi)前往青州。又手書一封寄青州刺史王均,讓他著人搜尋。這靖北將軍賀晗與他寧王府既是姻親又亦師亦友,他的小公子出事,這是誰人手筆?還是就是沖著他李衡而來?他陷入深思。
沐月背著一筐子雪依草站在離那溫泉百余米遠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石堆里那一小半截金環(huán)蝰的鱗斑,心下暗道運氣不好:臨時想到這溫泉周圍看看弄不弄得到幾把野菜,來改善一下這幾日天天吃干肉的單調(diào)口味,沒曾想遇到了這劇毒的金環(huán)蝰。她手中現(xiàn)沒有稱手東西,沐月思忖著,正估算著用什么的力道打出手中僅有的一枚尾戒,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支箭頭赫然插在了毒蛇的七寸之上。她抬眸看去,原來在泉水之中竟然泡著一個面目全非之人,他胸口上的傷口正不住地往外冒血水。沐月見他血肉模糊,因自已幼習醫(yī),這血污之事也見過不少,倒是不怕,上前將他拖上岸來。
璟鄴自發(fā)出那支斷箭后,于模糊的光影中,依稀看見一個眉眼明麗的少女近前來。他身受重傷,被水流沖到這里,勉力撐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沐月看到渾身濕漉漉的少年,心知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如果不盡快保暖止血,他活不過半個時辰。她脫下火狐氅蓋在他身上,返身向酒仙廬跑去,拖來木輪小拖車,用盡全力才把此人運回酒仙廬。
璟鄴醒來時,入目是一顆碩大的明珠發(fā)著瑩瑩的珠光,身上所蓋的淺青色的被褥,但是頭痛欲裂,腦中竟一片空白。他掙扎著坐起身,一陣暈眩讓他又伏下身去。再抬眼,一張俏麗的圓臉湊到跟前?!澳阈蚜?”一把甜潤的嗓音讓他呆了一呆?!笆枪媚锞攘宋??”沐月點頭,轉(zhuǎn)身拿來他的里衣放在床頭:“你的衣服幫你烘干了,穿上吧!對了,你叫什么名字?”璟鄴茫然了,張了張嘴,他生性謹慎,又被多人圍殺,眼前這少女是敵是友還不知道,他心思百轉(zhuǎn),低聲回答:“我叫阿洛?!?/p>
待他穿好里衣,沐月幫他披上一件厚氅,帶他到另一小間讓他洗漱。阿洛懵懵地洗漱完,循著一股肉香找到沐月,她正在熬煮一鍋羹湯。“來,坐下,馬上就可以吃了?!薄斑@是什么湯?”“等會吃了你猜猜看?!背粤艘煌胂銍妵姷纳吒墒遣虏怀鲞@么好吃的肉是剛才那條死于他手的金環(huán)蝰蛇了。阿洛又回到臥房,走過床對面的臺前,看到上面有塊鏡子,這面鏡子光亮異常,阿洛模模糊糊地記得自己好像中了奇毒,面容盡毀的。他遲疑地湊過去一看:他這張臉!就是他自己乍一看到也是要害怕的。他這張滿是傷口的臉上涂滿青黑色的藥汁,看著如惡鬼般可怖??墒?,為什么那位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她卻并不害怕呢?
等到沐月回房,他仍在鏡前怔怔地坐著?!霸趺戳耍俊彼崧晢?。阿洛疑惑地看她:“我這張臉,你不怕么?”沐月忍著笑:“乍一看,怕是有點怕的,不過,看久了也就不那么怕了。”阿洛聽了并不信,只是覺得這人膽大。
待到晚上入睡之時,沐月有點猶豫了:這酒仙廬是集多少奇人異士才在此建成的已不得而知,因著山勢險峻,修筑十分艱難,所以此廬每間只得窄窄一小間。就是這臥房,只一床、一臺,再只旁邊有一小榻。其他小間做書房,小廚、洗漱更衣之處。沐月環(huán)顧一周:只有把他安置在這榻上了,這里也沒有多余的被褥可以用。沐月到床上抽出一條棉絮鋪到榻上,又找到一條毯子當床單,書房還有一床薄被,再加上火狐氅,湊合吧!好在也住不了幾日就可以出谷了。
沐月看看阿洛:身形單薄的少年,一張臉隱在青黑色的藥汁下不知是什么模樣,此時看上去如惡鬼一般可怖。唯有那雙眼,如孩童般純澈,似小鹿般清潤。對他,沐月是佩服的:受如此重傷,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除了拔箭那一下,痛呼出聲,后面再疼也只是忍著,嘴唇都咬破了。
她起身到小廚看看弄點吃的:有病人,煮點粥,吃點咸菜吧。把阿洛叫起來吃粥,叮囑他中午自己弄點吃的,她要出去采藥草,到下午才能回。此地冷寒異常,每日只有等快到日中時分趕出去采藥,然后再回來制藥,每日只有這幾個時辰能在外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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