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語葉以瀾》是網(wǎng)絡(luò)作者“葉以瀾”創(chuàng)作的現(xiàn)代言情,這部小說中的關(guān)鍵人物是葉以瀾段晨岫,詳情概述:等到江懷薇走了之后,聆音懶洋洋地走到了殿外,在綠草茵茵間走著不多時,長孫舞便出現(xiàn)在她的旁邊聆音道:“可查到那兩個健壯的宮女原來是哪個宮的人?”那兩個宮女年齡看上去并不小,應(yīng)該不是同他們這一撥人一起入宮的并且那兩名宮女手上有粗厚的繭,之前許是在浣衣局的果然,長孫舞道:“那兩個宮女最初本是跟著辛太妃的宮女,辛太妃歿后,她們被人排擠入了浣衣局后來娘娘們?nèi)雽m,被指派到了宋氏的宮中事情發(fā)生后,邵...

柳輕語葉以瀾 精彩章節(jié)免費(fèi)試讀

等到江懷薇走了之后,聆音懶洋洋地走到了殿外,在綠草茵茵間走著。不多時,長孫舞便出現(xiàn)在她的旁邊。聆音道:“可查到那兩個健壯的宮女原來是哪個宮的人?”
那兩個宮女年齡看上去并不小,應(yīng)該不是同他們這一撥人一起入宮的。并且那兩名宮女手上有粗厚的繭,之前許是在浣衣局的。
果然,長孫舞道:“那兩個宮女最初本是跟著辛太妃的宮女,辛太妃歿后,她們被人排擠入了浣衣局。后來娘娘們?nèi)雽m,被指派到了宋氏的宮中。事情發(fā)生后,邵貴妃見她們身強(qiáng)力壯,便挑了她們看押宋氏?!?br>辛太妃是怡妃的姑姑,先帝在世的時候,也只是一個美人。后來葉以瀾登基,辛氏位分從一介美人拔成了太妃,只不過紅顏薄命,不久就纏綿病榻離去了。
長孫舞陪著聆音走著,聆音并不出聲。隔了一會兒,長孫舞看到淮姨端著一盤時令果子而來,便有眼色地退下了。
聆音道:“這宮中呀,還真到了各顯身手的時候了,撲朔迷離的,讓人都有點(diǎn)兒看不分明了?!?br>聆音將那兩個宮女以及辛太妃的情況說了一下,道:“這里有幾個可能性,一是背后是怡妃指使的,畢竟怡妃的父親是兵部尚書。但怡妃向來走的是中庸之道,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么快就出手?另一種可能性是宋美人平時御下太過嚴(yán)苛,又在這幾天和那兩個人起了矛盾,導(dǎo)致那兩個人很樂意看到她倒霉。但是也不乏有人借著這兩個人的身份,將這兩人收買了掩人耳目?!?br>“俗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我覺得吧,這宮里的人都有可能,便連邵貴妃也有嫌疑。依邵貴妃現(xiàn)在的身份,泰王的地位,就算犯了什么事情,皇帝也不會動她。那段晨岫,看似簡單,也難保她不會順?biāo)浦?。這事情,她乍看是最初的受害者,但是除受了驚嚇,也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損失,這幾天皇帝不還是天天往她的瑤光宮跑?”淮姨道,“那辛敏兒,上頭沒有皇后這座大山壓著也還有邵貴妃,她雖然協(xié)理宮務(wù),但你也見著了,基本沒有話語權(quán),說避讓是好聽,實(shí)際上根本是搶不過人。而下頭,段晨岫有孕,等生了孩子,保不準(zhǔn)就封了妃,怡妃這地位,看上去不上不下的,倒也尷尬。引得邵貴妃來找你,不是你倒霉,就是邵貴妃倒霉,兩敗俱傷最好,這時候呢,她作為余下高位的妃嬪,也能體驗(yàn)一把權(quán)柄在手的感覺?!?br>聆音聽著,道:“我本是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他們爭斗,我看個結(jié)果也便好了,這就惹到鳳兮宮的頭上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后還是小心點(diǎn)兒就是了,若是整天盯著這個防著那個,反而讓自己勞心勞力。”
“也對,何必為了他們這些人傷了神,若是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我倒覺得你這樣的做法也不錯,也不用整天去想著他們爭斗,困在他們的小格局之內(nèi)。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種話,對于強(qiáng)者來說,還是適用的。”淮姨跟在她的旁邊,耳聽八方,面觀四方。他們交談的聲音壓得很低,應(yīng)該沒有外人聽到。
聆音捻起淮姨端著的果盤中的一粒葡萄,貝齒咬破,流出了淡紅色的汁水,她吃完了才道:“淮姨,在你心里,太后是個什么樣的人?”
“太后?”淮姨頓了頓,才道,“怎么突然問起她了?”
“鄭玫這人同太后還能扯上一點(diǎn)兒的關(guān)系,雖然只是同太后宮中的宮女勉強(qiáng)算是情敵?!瘪鲆舻?,“越是明顯的破綻越有可能是障眼法,有些越想掩飾的事情,反而有貓膩。不過我也只是問問罷了?!?br>“太后此人……”淮姨搖了搖頭,言簡意賅,“絕非善類。”
今日在鳳兮宮發(fā)生的事情,后來只能匆匆了結(jié)。
宋氏意圖謀害段晨岫在前,又意圖誣陷謀害皇后在后,還讓婕妤江懷薇受傷。邵貴妃本來是要稟告皇上,希望能夠賜宋氏白綾一條。不過皇后憐其可憐,免了她一條性命,只罰入冷宮之中,褫奪美人的位分,貶為庶人。
邵貴妃也怕事情扯到自己的身上,不敢再往聆音身上潑臟水了,只說宋氏心術(shù)不正,扯到了家教不嚴(yán)上面,純粹是她個人的緣故,沒有任何人指使。
宋氏這樣的做法,也帶累了整個宋家人,讓宋家的女子之后無詔不得參加選秀?;匆搪牭竭@事,搖了搖頭,笑道:“所以啊,這送到宮里的女子,更不能是一個眼界格局小的,這不是就將宋家給連累了嗎?而且據(jù)我所知,宋氏的父親宋大人,壓根兒就沒有把柄落在別人的手上。不知道宋氏要是知道這件事后,會不會懷恨在心,怨恨自己的淺???”
聆音笑看了淮姨一眼,道:“真是把匕首放在身上,指不定哪日就割傷了自己。宋氏原不會出賣身后指使她的人,可若是知道那人騙了她呢?事到如今,她的家里,也沒有什么能再被她連累的了。”
那一天邵貴妃離開鳳兮宮以后,難得換了一身沒有那么濃艷的衣服,前去和葉以瀾請罪。大意是說,自己一時情急,想要匡正后宮,卻因?yàn)樘^于純善,所以低估了人心的險惡,擾亂了聆音的清凈,還害得她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這是在以退為進(jìn)。
葉以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夸贊了一下她這些日子管理后宮的努力。后宮除了這些骯臟的事情,還是井然有序的。如今皇后在休養(yǎng),邵貴妃應(yīng)該要勇于替她分擔(dān),他不會因?yàn)橐粫r的小錯,而磨滅一個人的功勞的。眼下就是太后的盛宴,正是邵貴妃戴罪立功的時候,望她切莫再出什么差池。
邵貴妃再三推拒,最后還是受了。不過此事之后,她也不敢像往常那樣囂張行事,以免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邵貴妃又夸贊了一番江懷薇,若非是江懷薇反應(yīng)敏捷,并且良善,恐已釀成大禍。
葉以瀾道:“江婕妤……能有如此魄力倒也挺難得。便封為充媛吧,賜封號為善。”
葉以瀾這廂同邵貴妃說完話,便出了太極殿,徑直往鳳兮宮而去。
今日他處理政務(wù)到日薄西山才回到太極殿。用了膳食后,邵貴妃這一番的請罪,耽誤了些許時候。出來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昏沉下去。
彼時鳳兮宮外燃著兩盞鑲白玉宮燈,宮人躡手躡腳地走動。而鳳兮宮的寢殿中,燈火已暗沉了下來,只有落在宮燈里,幾個伶仃的燭火明滅晃動著。
宮人們小聲地說,娘娘服用了一劑安神藥,已經(jīng)睡下。
葉以瀾命令宮人噤聲后,便步伐輕緩地入了鳳兮宮的寢殿,?s?又讓隨身伺候的宮女退下,便坐在聆音的榻邊,細(xì)細(xì)地端詳著她的睡顏。氣色比起上次見到她的時候,簡直是好了太多,他尋思著背地里是否要給廚娘玄想一點(diǎn)兒額外的獎賞。
此時正值炎夏,爍火流金,雖在側(cè)殿內(nèi)放置了一些冰塊消暑,但溫度依然較高。她裹著輕薄的被子,露出粉雕玉琢的臉蛋,臉頰紅彤彤的,如同鮮嫩多汁的水蜜桃上頭的紅暈。
聆音睡覺的時候向來警醒,葉以瀾進(jìn)入殿內(nèi)的腳步聲雖然小,但還是將她吵醒了。何況今日她料想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葉以瀾應(yīng)當(dāng)會過來看上幾眼,故而早已吩咐好了宮女賣弄一下苦肉計,體現(xiàn)出了她被今天這一驚變委實(shí)嚇得不輕,根本就沒有喝那安神藥,畢竟是藥三分毒。
她雖然閉著眼睛,也能夠感受到床榻的邊緣下陷了一些。明明寢宮這么大,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溫?zé)岬暮粑?,溫度像是驟然間升騰起來了一樣,原本捂著被子時,還算適宜的溫度讓人覺得難以忍受,多了數(shù)分燥熱。
她甚至能感受到葉以瀾在看她,那目光灼熱,有如實(shí)質(zhì),落在她的身上,然后慢慢近了……
她覺得窩在被子里更熱了,更何況夏季的衣裳本就穿得輕薄,在這樣如影隨影的目光里,連裝睡,都成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她仿若無覺地翻了一個身子,背對葉以瀾。手臂伸到了被子的外頭,一陣涼意襲來,這才讓她覺得體內(nèi)燥熱的溫度有所下降。
就寢的時候,她只著著寢衣,睡相也隨意了一點(diǎn)兒。這么一動,衣袖已經(jīng)掀到了胳膊上,露出了凝霜的皓腕,她覺得那看向她的目光更灼熱了。
仿佛她的手臂變成了視線的焦點(diǎn)一樣,然后……他于昏暗的燈火中,將她的手臂,重新給塞入被子中,給她蓋好……
再之后,聆音感受到那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臉頰,輕輕地貼在她顫動的眼睫毛上的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醞釀了一下情緒,睜開了眼眸,露出迷茫的神色,皺了皺眉頭,道:“皇上?”
那個輕吻,最后還是印在了她的額頭之上,淺淡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道:“繼續(xù)睡吧?!?br>“哦?!彼怨缘貞?yīng)了一聲,仿佛意識還是模糊的,又閉上了眼睛。
但……這叫她怎么睡?那人依舊在她的旁邊,同她的距離隔得極近,一點(diǎn)兒也沒有要離開的征兆。聆音翻覆了幾下,結(jié)果卻被人鳩占鵲巢,床榻外側(cè)空出的地方,他和衣臥下。
她的身體又翻一面過去的時候,正好撞在他的身上。她睜大一雙尚帶著睡意,仍然迷糊的眼睛,有些委屈道:“皇上,你這樣……叫臣妾怎么睡?”
“那就別睡了?!彼矝]有退讓,將裹著被子的聆音給圈到自己的懷抱里,隔著被子,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有些郁悶?zāi)且粚颖蛔拥淖璧K,但是如果直接伸進(jìn)去,又擔(dān)心自己的手掌太冰冷,凍著了她的肚子。
聆音的下巴枕在他的胸膛,似乎能聽到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她并不知道他在打著什么主意。明明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是比相敬如賓更差一點(diǎn)兒,總是不歡而散。雖然他尚且算是護(hù)著她,但至少……還沒這樣突飛猛進(jìn)到抵足而談的程度吧?
“今天嚇到了嗎?”葉以瀾道。
聆音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朕以為皇后是不會嚇到的?!比~以瀾似是嘆了一口氣,而后將對她的稱呼一個個稱遍,“皇后……聆音……阿止,朕有點(diǎn)兒改變主意了?!?br>許是現(xiàn)在的氛圍太過于曖昧,他說話的時候,伴隨著胸膛輕微的震動,落在聆音的心里,幾不可聞地一動。
“嗯?”她低聲地應(yīng)了聲。那聲音似嚶嚀,像是一根羽毛,撩動著人。
“朕以為……”他頓一頓,轉(zhuǎn)了話題,“今后鳳兮宮,你若是想讓那些人來也行,想把他們拒絕在門口也行,都任由你來決定。若是避讓反而讓人覺得好欺負(fù),那朕就允許皇后在一定限度內(nèi),欺負(fù)回去,朕做皇后的靠山?!?br>聆音很意外葉以瀾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因?yàn)槿~以瀾向來更喜歡她自力更生一點(diǎn)兒。雖然上次暗地里幫助她,讓長孫舞從崇安侯府中帶來了廚娘,但那也是秘而不宣的。沒想到今日會這樣挑明,讓她可以依靠他。
……所以,他們的冷戰(zhàn),要結(jié)束了?
……所以,之前,只不過是制造帝后失和的假象,讓人覺得她不足以構(gòu)成威脅?又或者,讓她不那么勞心傷神?
聆音半垂著眼眸:“誰都可以?”
葉以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嗯?!?br>聆音依靠在葉以瀾的胸膛,他圈著她,明明兩人不再搭話,卻依然讓她覺得辰光靜好,仿佛得了他這句承諾,她在后宮中能夠就所向披靡,無所顧忌。
那是一種非常值得信任的、可靠的感覺。
強(qiáng)烈的困意再度襲來,她偎依在他的懷中,慢慢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夢中。而葉以瀾的姿態(tài)一直沒變,見到聆音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將聆音給塞進(jìn)被子中,隔了一會兒,才離開。
時間晃到了太后壽宴這日。太后的壽辰由邵貴妃一手操辦,正巧邵貴妃身邊有一陪嫁宮女在進(jìn)宮之前,幫忙操辦過泰王府中的大小事務(wù),又有宮中資歷老的嬤嬤從旁指點(diǎn),倒也游刃有余,秩序井然,沒出差錯。
邵貴妃那日早早就起來打扮妥當(dāng),張羅著壽宴的一切事宜。因?yàn)橄惹笆芰舜?,又是在這種同外朝有交流機(jī)會的壽宴上,她的打扮比起從前的張揚(yáng)多了數(shù)分的保守,多了幾分高位妃嬪的端莊典雅。
怡妃亦早早到場,穿著水藍(lán)色的繡玉蘭長裙,對邵貴妃微微一笑,便落座,淡定地飲茶。
段晨岫則是由兩個宮女?dāng)v扶而來。她一手撐著腰,肚子鼓脹如球,每踏一步,都謹(jǐn)小慎微,臉上始終掛著溫婉的笑,落座后一直沉默。
這回的壽宴,宮中的妃嬪齊聚一堂。連被貶為彩女的王氏也坐在微座,只不過到底是被卷入了謀害皇嗣的事件中,此刻嬌美的容顏中也染上了清愁,身體微微有些瑟縮,像是懼怕出現(xiàn)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了。
壽宴即將開始,連太后都已經(jīng)到場,邵貴妃的目光往還空著的鳳座上一掠……心里忍不住開始揣測,皇后還沒來,是不會來?還是有意要給她下面子?
邵貴妃正想著,就看到帝后相攜而來。
聆音穿著象征皇后地位和尊榮的錦繡鳳袍,金黃色的長裙曳地,裙上用金銀絲線繡著展翅欲飛的鳳凰,旁邊繞著千葉梧桐,華麗不可言。她挽著穿明黃色龍袍的葉以瀾的胳膊,眉眼帶笑,自帶了一種尊貴。宮燈的柔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氣質(zhì)奢華。
她步履輕緩,像是每一步都經(jīng)過嚴(yán)格的丈量。
她絲毫沒有被旁邊帝王的氣場壓制住,反而讓遠(yuǎn)觀的人看著,只想到了幾個字:珠聯(lián)璧合,熠熠生輝。
聆音落座,迎著眾人的打量,目光淡然,間或轉(zhuǎn)頭同皇帝交談幾句。那語態(tài)親昵,仿佛帝后之間從來就沒有過隔閡。
今日許是知道自她退居鳳兮宮后第一次出現(xiàn)的公開場合,并且也要面見群臣,葉以瀾非常給她面子。雖然他們只不過是在路上的時候正巧遇見,不過據(jù)她的推測,葉以瀾應(yīng)該是刻意在她必經(jīng)之路等她的。她那時候看到在宮燈之下,面如冠玉的葉以瀾,朝著她伸手的時候,聆音臉上的笑容如同盛開的牡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而此刻,她目光掃過全場,在眾臣間看到了精神矍鑠的崇安侯。她有孕,她的娘家亦是與有榮焉。崇安侯正同幾位老臣交談著,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臉上笑容就沒有斷過。
難得見到孫女一面,雖然只是遙遙相望,崇安侯的余光一直是放在她這邊的。她剛剛把目光投放過去,崇安侯的目光就同她撞了個正著。聆音的心里一暖,沖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一切安好,讓他放心。
聆音心里微微有些悵惘,如今這樣的場合,這種身份地位,到底是君臣有別,同自己的親人,也只能是相望相思不相親??v身處高位,卻一入宮門深似海。
她的目光輕輕朝著丞相葉風(fēng)身上輕輕一掠,不過僅是這么一下,就同葉風(fēng)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她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無視他的目光。
邵貴妃的父親泰王也列席其中,還是比較高的席位。他穿著王服,眉目硬朗,倒是有幾分五大三粗的感覺。也不知道泰王妃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才能夠生出邵貴妃和邵姜白這樣的絕色美人。
循舊例,歌舞、賀詞、獻(xiàn)禮這幾個環(huán)節(jié)是必需的。
聆音在壽宴上,沉默寡言,臉上掛著進(jìn)退有度的笑容。風(fēng)頭就讓?s?邵貴妃同后宮其余的人一起出吧,至于皇后的地位?她剛剛都同葉以瀾一同相攜進(jìn)殿,也不必?fù)?dān)心這些虛名。
這一點(diǎn)兒,同葉以瀾倒是頗為一致。葉以瀾的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因?yàn)槭菈垩?,一切依憑太后的心意而定。太后說話的時候,他才會附和幾句,也不喧賓奪主。
再往后,便是獻(xiàn)禮。聆音送的那一株碧海珊瑚樹點(diǎn)綴了夜明珠,看起來如同寶樹流光,于暗夜中讓人眼前一亮。聆音站了起來,笑道:“愿太后松齡長歲月,萬壽無疆!”
太后亦笑道:“皇后啊,這一胎好好養(yǎng)著,便是最好的壽禮,不必送這般貴重的禮物?!?br>聆音嬌怯地半垂著頭:“母后的壽宴,臣妾自當(dāng)聊表心意?!?br>有了這樣的一個開場,其余妃嬪各顯神通,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中規(guī)中矩。邵貴妃送的是一幅書畫,乃是前朝名家謝亭所繪。謝亭存世的書畫寥寥無幾,邵貴妃的這一幅書畫,是當(dāng)年謝亭為當(dāng)時的太后提筆所繪,在那時便已經(jīng)價值千金。難能可貴的是,那位太后乃是福壽雙全之人,寓意非凡。更何況,泰王乃是后起之秀,成為一方豪強(qiáng)的時日尚淺,并不能比擬世家貴閥的底蘊(yùn)。邵貴妃能送上這樣的一份禮物,算是挖空心思了。
岳太后也是書香門閥出身的女子,看到這幅書畫,含笑道:“前朝謝亭的作品。他的作品幾乎絕跡了,沒想到還能看到真跡,貴妃費(fèi)心了。哀家看著,很是歡喜?!?br>這算是對了太后的胃口了,邵貴妃面露喜色。
別出心裁的是段晨岫,她送的是自己繡的雙面繡。她的繡功一流,且用料貴重,繡品價值不菲,最難得是在孕中還能有這樣的心思,顯然心里是十分念著太后的。太后見到那雙面繡,笑罵了她一通,但那神色卻是非常愉悅的,道:“不用這般費(fèi)心了,你們一個兩個的,總是讓哀家操心。你們這些人,也不攔著姝昭儀一點(diǎn)兒?!?br>“回稟娘娘,不關(guān)他們的事情,是臣妾想這樣做?!倍纬酷遁p聲細(xì)語地回著。
“姝昭儀費(fèi)心了。”許是在這樣的場合,不想展現(xiàn)對段晨岫太過于不同,葉以瀾只是淡淡地夸贊一聲,同旁的妃嬪沒有什么差別,只是敷衍。
“瞧瞧瞧瞧,孕中還這般費(fèi)心思,多讓哀家操心。”太后笑得合不攏嘴。其余的妃嬪送上來的禮物,太后也不過是遠(yuǎn)遠(yuǎn)瞧著兩眼,不過段晨岫送來的這個雙面繡,卻是讓人拿到了眼前,細(xì)細(xì)地看著。明明是見多識廣的太后,還是非常驚訝這里頭的巧思,贊嘆了起來。
這份心思,是將其余的妃嬪都比過了。
言下之意,是說段晨岫的這份禮物才是真的好,其余的人啊,都不過是送些能用金銀買來的外物。她雖然贊嘆聲好,但到底是覺得稀松平常。
太后這話一出,邵貴妃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聆音倒是神色淡然,畢竟這事情,段晨岫有她的巧思是她的事,就算她知道段晨岫這樣會出風(fēng)頭,也不會浪費(fèi)時間做這樣的事情的。
因?yàn)椴恢档?,也沒有必要。
聆音頂著華冠穿著鳳袍,又是在需要提心迎合眾人保持儀態(tài)的壽宴,故而宴會剛剛進(jìn)行到一半,便覺得有些疲乏。只不過這種場合提早離席,尤其是在獻(xiàn)寶的時候,到底是有幾分恃寵而驕,她還是按捺住了。
她目光往段晨岫的方向看了過去,段晨岫的月份比她還足些,此刻的神情已經(jīng)露出了疲憊,三番四次地同站在她背后的侍女交談,顯然也是在忍耐強(qiáng)撐著。
聆音微微一笑。
這次太后壽宴出現(xiàn)的禮物琳瑯滿目,一樣比一樣貴重。聆音看著,通過這些禮物揣摩著太后在他們眼里的地位,分析著這些人的財力。
邵貴妃在這里有一處做得不夠妥帖。按照以往,眾人送的壽禮,應(yīng)當(dāng)要事先摸底調(diào)查,再根據(jù)禮物的貴重或者禮物主人身份的尊貴程度安排獻(xiàn)禮的順序。至于位分卑微或者送的禮物太不出彩的,為了顧慮他們的面子,會私下安排送出,然后歸入太后的庫房中。
邵貴妃這次,在后宮女子的獻(xiàn)禮過程中,直接按照位分的高低程度,一個不落地安排,也不知道那些連自己都覺得禮物寒酸、拿不出手的人,心里會該多恨邵貴妃給他們造成的尷尬。
聆音在鳳座上安坐不動,原本抱著無聊的心思,只等著這一輪獻(xiàn)禮結(jié)束,便借著身體不適為由離場。然而,等到朝臣送禮的時候……她移不開目光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后招竟然出得這般明目張膽,讓人措手不及。
太后壽宴,岳太后碩果僅存的弟弟萬安侯岳爾自然不會缺席這樣的場合。輪到他獻(xiàn)禮的時候,一個妙齡少女捧著一個樸實(shí)無華的玉盒跟在岳爾的身邊。那名少女穿著碧色的長裙,梳著凌虛髻,除了固定發(fā)型的釵環(huán)之外,就戴著一朵粉色的月季,顯得清麗脫俗,而那玉盒亦是樸實(shí)無華。岳太后的姿色本就是好,這少女同岳太后眉眼間有幾分相像,但又多了一份靈動和俏麗,亦是傾國傾城。
長孫舞在聆音的耳邊附身道:“這是岳太后的侄女、萬安侯的嫡女岳留思?!?br>聆音坐直身體,挺直了腰,認(rèn)真地打量起來獻(xiàn)禮的那兩人。妙麗的少女在此刻上來獻(xiàn)禮,有什么意味那是不言而喻……
不過讓她打起精神的并非是這個艷麗、極有可能被送入宮中的少女,反正美色于后宮、于帝王,堵不如疏。
反而是這個玉盒。以岳留思的地位,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還是這樣清水芙蓉的裝扮,顯然是為了襯托這玉盒里頭東西的珍貴。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個長形的玉盒,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留思前不久因?yàn)榈肽钐竽锬锏膲鄢?,自告奮勇要包辦這件事情。而正巧她于坊間,遇到了此物,留思覺得此物甚為精美,且紋飾乃內(nèi)宮所造,當(dāng)配得上太后娘娘。待拿回了宮中,經(jīng)過鑒定,卻發(fā)現(xiàn)此物乃是宮中流出、系前朝不知所蹤之物。”萬安侯將那玉盒給打開,露出了寶光璀璨的一柄光澤通透的玉簫。無需要任何明珠襯托,也不需要花團(tuán)錦簇,這柄玉簫就在殿中,發(fā)出熠熠光芒!
而捧著玉盒打扮簡約的岳留思,妙麗的眼神,和玉簫的流光,奕奕有神,同這華麗至極的玉簫,相得益彰?;蛘哒f,若是她裝扮得再華貴一點(diǎn)兒,也會被玉簫襯托得流于俗常。
殿內(nèi)時不時地發(fā)出一聲聲驚嘆,太后的眼睛瞪大,難得由心底生出了喜悅。
而聆音,看到那玉簫發(fā)出的華光,又看到玉簫的時候,一顆心沉到了底,倦意一掃而空,渾身遍體生涼,寬袍長袖之下,她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扎入掌心而不自知,眼睛盯著那玉簫,片刻不離。
再之后,她幾乎是恍惚著,聽萬安侯說著這玉簫的來歷,說著同和太后多么匹配,如今趁著太后的壽宴獻(xiàn)上,物歸原主。
呵……聆音在心里冷笑,原來,這玉簫已經(jīng)被人暗度陳倉到外頭。原來,這玉簫,不僅僅是玉簫,而是至寶——鳳簫。
如今以這樣的形式被重新送回宮中,送到太后的手里,多么名正言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鳳簫,屬于太后!就算鳳簫歷來是帝后相愛的見證,但是此時此刻,它是作為送給太后的壽禮而存在的。這鳳簫,要是贈送給皇后,那必須得太后開口!
至于這鳳簫,是如何流出宮外,也有非常好的借口,是有人心懷不軌,把宮中的東西偷竊拿到外面去賣!而這個人,聯(lián)合起原來江懷薇同她說的事情,可不就是鄭玫的那老相好拿出去的!就算有無數(shù)的證據(jù),能夠證明鳳簫是她鳳兮宮之物,她也只能夠割愛!哪有小輩去橫刀奪愛,搶太后賀禮的!何況這是鳳簫,她有什么理由去解釋,鳳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宮中!是不是她早就心懷不軌?是不是這鳳簫原來不知所蹤便是因?yàn)樗?br>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恐怕這鳳簫,根本就是太后趁她不在宮中所盜!也只有太后才能使得動在宮中極有資歷的鄭玫,只有太后,在宮中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讓她才找不到幕后之人。
聆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雖然笑說著賀詞,同一堆人恭賀太后重得鳳簫物歸原主??粗竽侵镜靡鉂M整個人似乎都年輕幾歲的模樣,她的瞳孔深處,卻是一片冷沉。她于一派熱鬧歡騰中低頭,長長的袖擺掩住自己的表情,抿了一口清水,情緒變幻莫測。
太后定然是不愿意同外人說出,這鳳簫為什么不在她手中的緣由了。故而,對于鳳簫曾經(jīng)在她的手中,聆音也定然只能配合著緘默,?s?吃了這個啞巴虧。
聆音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這個在后宮中歷練無數(shù)年的太后了!
而當(dāng)這個玉簫成為了鳳簫,一個同皇室有莫大牽連的鳳簫,似乎很多成年往事,都有跡可循。
母親之死,她知道同宮中有些關(guān)系。她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因?yàn)橛屑饧?xì)嗓音的是太監(jiān)無疑。但是有些藩王的府邸,也會有太監(jiān)隨侍,所以并不能指向?qū)m中。
不過,這想法,在這一刻,已經(jīng)在聆音的心里有了定論。母親之死,定然同宮里有關(guān)系。
為什么岳太后會知道鳳簫在她的手中?
為什么這個有定情之物用途的鳳簫,會落入母親的手上?
怪不得,她總覺得岳太后看她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善意,原來……是因?yàn)轼P簫。
岳太后,一定和母親有關(guān)系!一定!若是岳太后看到她的真實(shí)模樣,會不會大驚失色?
只是,傳聞中鳳簫遇風(fēng)則嘶鳴,如同鳳唳云霄。為什么鳳簫在她的手中多年,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會有這樣的現(xiàn)象?以至于,她沒有認(rèn)出久負(fù)盛名的鳳簫?
而這些事情,淮姨到底知道多少?
聆音腦海里的想法亂七八糟的,捋也捋不順。她現(xiàn)在非常需要一個清凈的地方,找個人好好謀劃接下來需要想的事情。太后敢明目張膽地從她的手中奪走鳳簫,那……她在宮中,還會這樣容易嗎?
聆音瞇著眼睛,看著太后,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避免在這樣的場合失態(tài),露出馬腳。
她越是忍著,臉上越是笑顏如花。身旁的葉以瀾卻還是注意到她此刻的情緒失常,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后,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鳳簫上,他的手探了過來,于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聆音心想,還好,這只手的指甲沒有扎入掌心,沒有流出血。
只是,她的手到底有些顫抖,汗水粘膩。
寬袍掩蓋了眾人的目光,葉以瀾掰開她緊握的手指,努力讓她放松,然后握住她的手。
她沒有因?yàn)閮芍皇志o緊交握而讓內(nèi)心變得安定,而是更加怨憤難平。
如果,如果太后同母親的死有關(guān),她又該如何面對宮里的這一切?她要如何面對葉以瀾,如何在這宮中當(dāng)一個皇后?
她……她會忍不住報復(fù)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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