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密林,一棵百年大樹下,昏迷著一個青年。
“呼哧,呼哧~”
幾頭野狼目露兇光,圍在他身邊,貪婪的流著口水,只是礙于對方身上時有時無的修煉者氣息,不敢靠近。
昏迷中的青年,面容英俊。左手邊散落了一柄開卷的短劍,很顯然是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
他的懷中裹著一名嬰兒。
青年的命懸一線,他體內(nèi)的經(jīng)脈碎裂,身上的傷痕也是觸目驚心。
最要命的傷口在左肩,傷口如同猙獰深淵,紅肉向外翻滾,跟衣服粘連在一起。
原本一襲白袍,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 嗚~”
幾番試探,狼群再也忍不住。
它們一擁而上,撲了上去。
“呲啦!”
緊急時刻, 短劍發(fā)出劇烈光芒,然后化作一道銀色,將四匹野狼一劍封喉。
一頭藍毛的野狼有了一些靈智,它見勢不妙,立刻就溜。
銀芒想要去追,可抖動了兩下后,又回到青年身邊。
短劍吸收的天地元氣,不斷滋養(yǎng)著昏死中的青年。
“我是誰?”
一天后,李慕白睜開眼睛。
他頭痛欲裂,感受著身體各處襲來的疲倦感和灼燒感。
“有人追殺我,好像是因為一個孩子?”
李慕白一臉茫然,他只記得這些。
感覺到自己懷中有個軟綿綿的東西,他側(cè)頭看去,正是他舍命保護的嬰兒。
小孩子睡得正甜,軟糯糯的小臉蛋兒,配合著淺淺的小酒窩,可愛的就像是一個小熊貓。
看到有人在看自己,小家伙朝著李慕白咯咯一笑。
這個淺淺的笑容如同春風一般,融化了劍客的心。
嬰兒的小臉蛋讓他恍惚。
熟悉的五官,讓他仿佛看見了一個身穿天藍色長裙,其上繡著白色祥云的曼妙女子。
她深情望著他,溫雅的一笑。
“等這次修煉回來,記得娶我!”
他的記憶又碎片化的恢復了一些。
“我叫李慕白,是個修煉者。我?”
還想繼續(xù)想下去,可他的頭卻漲的愈加疼痛。
他用一只手按住兩邊的太陽穴:還是先顧好眼下吧。
檢查了一下孩子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損傷,神魂有些特殊的地方,體內(nèi)似乎封印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醒來之后,李慕白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他:保護好這個孩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感應(yīng)了一下血脈聯(lián)系,結(jié)果讓他有些失望。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周身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也身負重傷。
便用神識掃描周身:全身大概八十六處皮外傷,斷了兩根肋骨和一根腿骨,內(nèi)臟受損嚴重,周身的經(jīng)脈崩壞了三分之一,修為百不存一。
“真是糟糕?!?/p>
他忍痛掙扎起來,盤膝調(diào)節(jié)。
一番調(diào)息后,勉強站了起來。
“哐當!”
一塊晶瑩剔透的翠綠色玉牌從襁褓中掉落。
玉牌的正面刻著代表五行的花紋,背面有兩個小字:少浩。
上面殘留著一股磅礴的氣息,雖然已經(jīng)消散的七七八八,可依舊令李慕白心悸。
緊接著,玉牌里的一股信息涌入他的腦海。
“原來如此!”
他抱著孩子,站起身,向著最近的一個村莊走去。
時節(jié)不居,歲月如流, 轉(zhuǎn)眼就是十二年后。
在青陽國東南方向,有一個名為清河鎮(zhèn)的小鎮(zhèn)。
這里位置偏遠,因一條名為清河的河流流過而得名。
小鎮(zhèn)的規(guī)模不大,全鎮(zhèn)上下約八九萬人,土壤以黃土為主,節(jié)氣四季分明。
鎮(zhèn)子的大多數(shù)人都過著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
小鎮(zhèn)的東北方向上,靠近陰山的地方有一些獵戶,牛家莊就處在這個位置上。
不知道什么時候鎮(zhèn)子里面來了一個眉清目秀,十分俊朗的青年。
人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是一身獸皮的獵戶打扮,但是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和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仿佛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翩翩公子。
正是這樣一個年輕青年,身邊卻帶著一個孩子。饒是如此,村里還有很多想要為他說媒的人。
“你快點走吧!我不要后媽?!币粋€身形瘦弱的少年緊緊的把門關(guān)上。
被擋在門外面的是一個身形肥碩,嘴角邊長著一顆痣的媒婆。
媒婆年紀已經(jīng)四五十了,但打扮的花里胡哨,比十幾歲的小姑娘還要俏麗。
“怎么能叫后媽呢?進了門就是一家人。有了媽媽就有人給你洗衣服,給你做飯,別的孩子有了你就都有了?!?/p>
媒婆用自己的方式誘導著孩子,可不論他怎么說,對方都不領(lǐng)情。
大門依舊被緊緊的關(guān)著,沒有絲毫要打開的意思。
“哼!為了這爺倆,我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要不是因為王寡婦這次給的實在太多了,打死我我也不會再來了?!?/p>
媒婆埋怨著離開了,臨走前他還不忘朝著對方的門上啐了一口唾沫。
“人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問道。
少年點點頭,仿佛對這一切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
“其實我并不是很討厭王姨。” 他口中的王姨就是王寡婦。
少年似乎是在勸說對方,又似乎是在勸慰自己。
“浩兒,我只愛你母親一個人?!?/p>
這個名字叫做少浩的少年點點頭。 眼前的這個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慕白。
聽了兒子的話,他一邊烤魚一邊說道。
這些事情少浩自然懂,他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但父親每次談到她時,都是那樣一往情深,想必也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吧!
“母親?!?/p>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一個人,但冥冥之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自己的母親還活著,只是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真正令他擔心的其實是自己的父親,因為家里只有父子兩個人,家里的東西總是亂糟糟的。
父親也從小時候印象里那個舉世無雙公子,變成了滿臉胡茬的大叔。
他不是想給自己重新找一個后媽,他只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陪在父親身邊。
“這些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吃飯吧。”
今天的飯是烤魚,少年搬起小凳子,在火架上拿起一條烤熟的小黃花魚先遞給了父親。
李慕白撕下一小塊兒,又繼續(xù)翻動著那些還沒有熟的魚。
吃到一半,少浩突然開口:“爹,下午有一個學院的選拔,我想再去嘗試一下?!?/p>
“還想再去嗎?失敗三四次了吧?!?/p>
李慕白看著眼前的孩子,心底有了一陣的心疼。
清河鎮(zhèn)有一所專門培養(yǎng)修煉者的小學院,報名的孩子從八歲的時候就可以測試資質(zhì),因為資質(zhì)天賦的差異以及覺醒的早晚,會有一段時間的間隔。
大多數(shù)人都會在八歲的時候覺醒自身的修煉,只有少部分人,會到了十歲、十一歲左右才覺醒,而到了12歲就基本不可能覺醒了。
少浩咬緊嘴唇。
“先吃飯吧。”
李慕白摸了摸他的頭。
少浩沒有抬頭,他用兩只手架著烤桿,默默的低頭小口小口啃著上面的魚肉,眼淚從他眼中無聲的流了出。
自從他記事起,自己身子骨就很差,經(jīng)常遭到村里小惡霸的欺辱。
加上獵戶的身份天然低微和生活的拮據(jù),讓他迫切的想要成為一個修煉者,變強,然后再改變家里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沒機會了,自己明明已經(jīng)那么努力了。”
他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就盡量的保持低頭的動作。
眼淚落在烤魚上,讓肉質(zhì)變得有些咸。
“成為修煉者很重要嗎?”
看著眼前的少年,李慕白問道。
“我不想被嘲笑,不想被欺負!我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我想我們不用天天打獵那么辛苦?!?/p>
少年說著,嘴角一撇。他再也忍不住,嘩嘩的哭了出來。
“其實成為修士也會有修士的煩惱,與其整天打打殺殺,我更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咄赀@一生。”
李慕白寵溺的對他說。
“你又沒當過修煉者,你怎么會知道?”少浩反問。
李慕白聽到這個問題一愣,心中不免苦笑起來:就這樣的小國,似乎沒人是自己對手,今天居然被自己的兒子質(zhì)疑不是修煉者。
“可還是不行怎么辦?”
聽到這個問題,十二歲的少年放下手里的烤魚,他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眼神直直的盯著李慕白,用一種不許任何人質(zhì)疑的口氣,堅定的回答說:“那我也要成為超越修煉者的凡人!
小說《問鼎蒼?!访赓M試讀試讀章節(jié)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