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見自己被發(fā)現(xiàn),端著手里的粥,跨步走進房間。
見纖塵一襲白衣,神情淡然的端坐在桌旁,清冷絕美的臉上帶著蒼白,蒼白之中隱隱透著黑氣,給人一種破碎的瀕臨美,見她走進來,慵懶的掀起眼眸看向她。
風蕭蕭略顯稚嫩的臉上帶著復雜的神色,她微垂下眼簾,掩去眼中屬于狼的習性,溫順乖巧的端著粥來到纖塵面前,“師傅,這給你?!?/p>
不得不說,今日的風蕭蕭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纖塵望著風蕭蕭陷入沉思,他記得以往的風蕭蕭喜歡穿一襲紅衣,囂張且狂妄,到從未見她這般惹人憐愛的模樣。
為了掩飾身份,可真是為難了她。
“放桌上吧?!?/p>
風蕭蕭盯著纖塵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暗暗在心底抓狂。
她最討厭的就是纖塵這副高深莫測的臉嘴,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師傅,我聽秋月說了,”風蕭蕭故作自責的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紅,配合起她今日的這身裝備,恰到好處的我見猶憐,“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
“無礙,”纖塵說。
真讓人無語,多說幾個字會死。
風蕭蕭在心底瘋狂吐槽,吐槽歸吐槽,該繼續(xù)的她還得繼續(xù),她有意識的凝視著纖塵那雙泛著琉璃光芒的眼眸,試探性的說道,“師傅,我被黑氣襲擊之后便失去了意識,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受傷?”
纖塵挑了挑好看的眉頭,若有所思的看向她,“不記得就算了?!?/p>
纖塵這副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讓風蕭蕭拿不準,她不確定纖塵是不是已經(jīng)猜到她的身份。
還是說纖塵在故作迷布,想要誘敵深入好一舉除掉她。
前世吃的虧足以讓她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
“行了,你師傅需要休息,沒事就不要來打攪他,”淺險看不下去的將風蕭蕭打發(fā)。
不知是不是他錯覺,這對師徒看似平靜的話語里蘊藏著烽火硝煙,讓他聽的背皮子一陣陣發(fā)麻。
“好,那我就不打擾師傅,”風蕭蕭賣乖的臉,轉身的瞬間變得陰沉,殺氣橫生。
淺險看了看風蕭蕭離去的背影,眉峰高高挑起,嬉皮笑臉的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搖曳著折扇在纖塵對面坐了下去,煞有其事的說道,“師弟,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天的弦樂有點怪怪的?”
“沒有,”纖塵睨了他一眼,閑閑的說了句。
望著千年不化的寒冰臉竟然破老天荒的露出人性化的神情,淺險錯愕的瞪大眼睛,手中的折扇被他搖的撲哧撲哧響。
這模樣,有問題的何止是弦樂還有他師弟!!
師弟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莫不是被人奪舍了?
“啪”的合上折扇,淺險縱身跳開,纖塵拉開安全距離,用折扇對準纖塵,拉開戰(zhàn)斗的架勢,正義凜然的開口問道,“你是誰?”
纖塵懶得搭理他。
淺險沒趣的收回架勢坐到纖塵的身旁,不滿的埋怨道,“真沒趣,師弟你就不能配合我演一場戲?!?/p>
“我沒你這么無聊?!?/p>
他很無聊嗎?
未探出有用的消息,風蕭蕭帶著不爽走出客棧,剛走出客棧就被眼前的‘鬼哭狼嚎’給愣住。
‘熙熙攘攘’的街頭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一些已經(jīng)斷了氣,一些則還在茍延殘喘,躺在地上呻吟。
整個空氣中彌漫著一個尸體的腐臭和濃濃的中藥味,就連天空也跟著應景,烏云遮蔽了原本的蔚藍,留下霧蒙蒙的陰天,帶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正當風蕭蕭為此不解之際,突然間秋月滿臉緊張的朝她快步走來,“弦樂,你身體還沒好呢,怎么出來了,趕緊回去這里太危險。”
風蕭蕭掃了她一眼,見她渾身狼狽,身體下意識離她遠些,“你在干嘛?”
見自己被嫌棄,秋月巴巴的望著她,“還記得昨天在這里見到的尸體嗎,他們都中毒了,現(xiàn)在中毒的人越來越多,死得也越來越多?!?/p>
經(jīng)她提起,風蕭蕭頓時想起自己干過的事,不以為然的問道,“不就是死幾個人嗎?有必要這般大驚小怪?!?/p>
“弦樂,”秋月不滿的大叫起來,頗為氣憤的說道,“這不是死幾個人的事,他們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每個人的命都是值得被尊重的,他們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那就有該權力活著?!?/p>
“噢,”風蕭蕭懶得理她,直接繞過她走開。
人命?
對她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來說,是最不值錢的。
“弦樂……”秋月見風蕭蕭滿臉淡漠,那種對人命的漠視讓她心慌。
不知是不是她多疑,她總覺得弦樂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變得冷漠邪氣,渾身散發(fā)生人勿近的危險,人雖然在笑,但笑容從未到達過眼底,玩世不恭的眼神里時不時的透著殺戾。
尤其是在看人的時候,她根本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琢磨著如何殺人。
這種陰森詭異的感覺比師叔給人的感覺還要可怕。
若不是她打小與她相似,估計她連跟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娘親,你醒醒……”
就在這時,距離風蕭蕭兩步之遙的地上躺在一對衣衫破爛的母女,小女孩無助的推嚷著地上躺著不動的婦人。
小女孩身上穿著一身不合身的青色單衣,衣服上沾滿了污漬,一灘灘血漬,頭發(fā)凌亂成一個雞窩頭,一張小臉臟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正手慌腳亂的將躺在地上的婦人抱入懷中,死命的搖著,“娘親,你醒醒?。。 ?/p>
見懷中婦人沒有反應,小女孩急病亂投醫(yī)的朝風蕭蕭爬來,跪在她面前‘嘭嘭’的叩了兩個響頭,眼淚鼻涕的哀求道,“姐姐,你們是神仙嗎?求你們救救我娘親,我娘親她快不行,求求你們行行好吧。”
哭泣的眼淚滑出眼眶,在那張臟兮兮的臉上流淌出一個醒目的印子,看起來極為詭異。
秋月起身越過風蕭蕭,來到小女孩面前,伸手想將小女孩拉起,卻被風蕭蕭快一步制止,“別碰她,她中毒了?!?/p>
秋月不顧風蕭蕭的勸阻,執(zhí)意伸手拉起小女孩,“小妹妹,我們……”說完,眼淚再也忍不住滑出眼眶,為自己的無能自責的大哭起來。
……風蕭蕭冷眼旁觀的睨著坐在地上抽泣的秋月,心里很不解。
別人中毒關她什么事,她怎么哭得比別人還大聲。
這叫什么事?
她沒法理解秋月,也沒法理解這種心情,沒興趣的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
卻在轉身之際聽見秋月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哽咽,“我知道在你看來他們的命很不值錢,可弦樂你知道嗎?我在沒有進乾元宗的時候也是這樣流浪的,每天過著饑不果腹的日子,若不是遇到師傅,或許我早就不在了。”
風蕭蕭的腳步驀然停了下來,那被掩埋在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卻因為秋月的一席話而翻涌。
眾人皆道她風蕭蕭冷漠無情,視人命如草芥,可有誰知道她小時候是怎么活過來的。
打從她有記憶開始,就被魔后丟進魔域。
魔域常年霧霾遮掩,霧霾中帶著毒氣,里面生活著各種實力強橫的怪物,人在里面是最弱小的存在,每天都會遭到各種不明生物的攻擊,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它們的口糧。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命懸一線,為了活下去她只能不停的殺戮,不停的從怪物嘴里搶食,那時候她還一度以為自己是跟他們一樣的怪物。
直到她殺出魔域,將魔后拘禁,橫行天下,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人。
若不是那個夢,她或許現(xiàn)在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赤炎。
說起來,風蕭蕭這個名字還是纖塵給她取的。
或許是秋月的話觸及到風蕭蕭內(nèi)心不可觸及的神經(jīng),她難得心生善意,折身回到秋月身旁,用腳踢了踢秋月,“去端碗水來,我有辦法救她。”
哭成淚人一樣委屈的秋月,抬起淚眼汪汪的眼瞼瞅著風蕭蕭。
見她不似說笑,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飛快的朝身后不遠處的客棧跑去,問店家找來一碗水風風火火的端著跑到風蕭蕭面前,“弦樂,水?!?/p>
風蕭蕭在廣袖中用指甲劃破指尖,用魔氣將血珠凝聚成一顆黑色藥丸的模樣,在秋月滿懷期盼的目光下,假意伸手進懷中陶了一下,將藥丸扔進秋月的碗中。
黑色藥丸遇水融化,秋月瞪著稀奇的眸子,驚奇的瞅著風蕭蕭,“這是什么?”
“你管它是什么,給她喝就行了,”風蕭蕭神情不耐煩的說。
眾人只知道她風蕭蕭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可誰又知道她風蕭蕭的血能解百毒。
“這真的可以嗎?”秋月半信半疑的看著風蕭蕭。
在風蕭蕭不耐煩的怒視中,秋月連忙端著碗朝著婦人走去,吩咐小女孩將婦人扶起,“小妹妹,將你娘親扶起來,我喂她吃藥。”
“好,”聽了秋月的話,小女孩刻不容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艱難的將婦人摟在懷里,滿臉期盼的盯著秋月。
秋月將碗遞到婦人嘴邊,將信將疑的喂她吃碗中的水,心卻提到嗓子眼,不是她不相信弦樂,實則是比她師傅還不靠譜。
她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婦人,眼睜睜的看著婦人將碗中的水喝干凈。
可這過程中,婦人依舊臉上青紫,半死不活的樣子。
正當秋月感嘆沒有奇跡發(fā)生的瞬間,突然瞥見婦人身上的膿皰冒出一陣黑煙后,逐漸的消失不見。
驚奇之下,秋月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突兀且慌亂的伸手扯開婦人的衣服,果然,看見她身體里的其他膿皰也在消散,而且婦人青紫慘淡的臉正在逐漸恢復血肉的顏色。
看著這一幕,秋月徹底驚住。
半響,她猝不及防的一把抱著風蕭蕭,開心的叫道,“弦樂,她好了她好了。”
看著秋月興奮的忘乎所以的模樣,風蕭蕭一時間愣住,任由她將自己搖成一棵搖錢樹。
“你為什么這么高興?”風蕭蕭鬼使神差的問道。
面對風蕭蕭的疑惑,秋月沒有半點藏拙,直白的說道,“我高興是因為小女孩不用失去她娘親,她娘親也不會死了?!?/p>
神邏輯,風蕭蕭實在理解不了,她想,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對了弦樂,你剛才那是什么藥,還有嗎?”傻帽鍥而不舍的追問道。
風蕭蕭冷漠的看向她,“我看起來像個賣藥的嗎?”
……秋月,這人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
見風蕭蕭神情不對勁,她退而求其次,“那你告訴這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我去找?!?/p>
“撿的,”風蕭蕭答的敷衍。
秋月算是聽出了,弦樂這是打算見死不救,“弦樂,人命關天,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在哪里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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