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東北風(fēng)五級。
下了三天的鵝毛大雪終于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小雪。
呼嘯的北風(fēng)夾雜著米粒大小的冰粒,打得窗戶沙沙作響。
大地被一片雪白所籠罩,仿佛這個冬天沒有盡頭似的。
在這樣的夜晚,街上幾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就連暖色調(diào)的路燈都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寂寥。
然而在一家極具北方特色的燒烤店門前卻是完全不同的火熱景象。
門口的積雪已經(jīng)被清理出來了,在門前的左右兩側(cè)各堆起一堵兩米高的雪墻。頭頂用巨大的遮雨棚攔了起來。
灼熱的炭火映得四周一片通紅。
三十多號人擠在這個不算寬敞的空間里推杯換盞,場面一片嘈雜。
并排擺在一起的兩個烤爐上擺滿了各種烤串。
“干杯!”
“干!”
“哎,別跟個娘們似的。有你這么喝啤酒的嗎?要不要幫你找根吸管?”
“滾蛋!板兒爺,這邊沒酒了。再搬一箱來。”
“沒空,自己沒長手呀?”
“得嘞!”
遮雨棚外就是一副天寒地凍的蕭瑟場景,但是這些人的臉上卻洋溢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火熱。
這時,一個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光頭大漢站起身來。扯著嗓子叫道:“哎哎哎!大伙都靜一靜,我說兩句哈?!?/p>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
光頭大漢清了清嗓子,舉杯道:“咱們戰(zhàn)隊除了老江之外,就屬我的年紀(jì)最大了。我呢,年輕時犯糊涂。蹲過十年的號子,鬧得妻離子散?!?/p>
“本以為這輩子就指望這個燒烤攤子養(yǎng)老了。沒想到還有機會在電競行業(yè)風(fēng)光一把。這杯酒我得敬咱們的老板——勺子!”
話音一落,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起哄聲。
一個正忙著往烤串上刷調(diào)料的短發(fā)姑娘聞言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對他示意了一下,二話不說就一仰脖把酒給干了。
這爽快勁頓時引起一片叫好聲。
張小勺舔了舔嘴角的酒沫子,豪爽道:“板兒爺這話見外了哈,咱們是一根簽子上的肉串,少了哪塊都不香。”
話一出口,人群都跟著哄笑起來。
張小勺見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擺出一副輪流敬酒的架勢。忙把酒杯滿上,大聲道:“那個……我有自知之明。酒量有限,你們就別一個個灌我了,還是我敬大伙吧!”
見眾人紛紛舉杯,張小勺笑道:“這杯酒敬電競史上平均年齡最大的一支戰(zhàn)隊。咱們這幫人里,有些在加入戰(zhàn)隊之前甚至不知道電競是個什么玩意兒?!?/p>
“可咱們偏偏就拿下了全國冠軍!擺在工作室的獎杯就是大伙共同的榮耀!我相信,以后咱們拿到的冠軍會越來越多。它屬于怪物戰(zhàn)隊的每一個人!”
說完,張小勺一口把酒干掉。
等所有人都喝掉杯中酒之后,張小勺又滿上一杯。繼續(xù)道:“別自滿啊!全國冠軍只是咱們邁出的第一步而已。”
“戰(zhàn)隊還要再進(jìn)一步,把目標(biāo)定到世界冠軍上。在這里,我要感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戰(zhàn)隊的信任和支持!”
說完,一仰脖又給干了。
坐在一旁的顧小亮有點看不下去了,輕輕拉了一下張小勺的衣角,低聲道:“勺子,慢點……”
話沒說完,張小勺已經(jīng)把第三杯酒滿上。打了個酒嗝,豪氣干云道:“我不跟你們講什么大道理。既然是一家人,咱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
話剛說了一半,張小勺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再定睛一看,居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站在一間古香古色的庭院里。
四周光線有些昏暗。
在她面前站著一個只看一眼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怪人。
這人嘴唇涂成了紫色,打著灰色的眼影,綠色的頭發(fā)像海草一樣飄逸。穿了一身布滿鐵釘?shù)钠茽€牛仔服。
正一臉審視地打量著張小勺。
不等張小勺說話,打扮成鄉(xiāng)村殺馬特的男人先捂住鼻子,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道:“怎么拽進(jìn)來個女酒鬼?運氣這么衰的?”
說完就朝張小勺一揮手。
張小勺還沒回過神來,就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中回了燒烤攤子。
眾人還舉著酒杯看向她。
張小勺的身子前后搖晃了一下,疑惑道:“嗯?剛剛怎么回事兒了?”
顧小亮無語道:“怎么回事兒?你這不剛開始嘮酒嗑嗎?”
張小勺撓了撓頭,咧嘴笑道:“不廢話了,干!”
“干!”
放下空酒杯。
張小勺坐下后,輕輕揉了揉眉頭。
出幻覺了?
這才幾杯呀?
她這個下意識的小動作頓時引起了身邊幾人的警覺,全都下意識地躲遠(yuǎn)了一些。
別看張小勺喝酒時霸氣,其實酒量相當(dāng)一般。
而且酒品是眾所周知的濫。
是喝多了會打人的那種!
張小勺今晚還沒吃多少東西呢。接連幾杯下肚,灌了一肚子涼氣。
剛瞄準(zhǔn)一串雞翅膀,就感覺身體一輕。剛剛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再次襲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頓時讓她的胃翻江倒海起來。
等張小勺雙腳踩到實地的時候,肚子里的洪荒之力全都集中到了嗓子眼兒?!巴邸钡匾幌聛砹藗€井噴。
耳邊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怎么又是……哎呀臥槽!”
鄉(xiāng)村殺馬特躲閃不及,被噴了個滿面桃花開。
一頭飄逸的秀發(fā)頓時蔫了下去,像被牛舔過一樣。上面還掛著脆骨、沒嚼爛的羊腰子、金針菇和處于半消化狀態(tài)的糊狀物體。
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愣了片刻。
殺馬特突然撕心裂肺地叫道:“?。∥宜麐屖窃炝耸裁茨跹??”說完,咬牙切齒地朝張小勺一揮手。
無辜的張小勺再次經(jīng)歷了那種失重感后,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然后連人帶凳子都朝后倒去。
燒烤店的眾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
吳老板沒敢湊太近,抻著脖子問道“咋了勺子?多了?”
張小勺自己也是懵的。
剛剛的感覺挺真實的,不像是喝多之后的幻覺呀?
扶住凳子爬起身來,對眾人尷尬地笑道:“沒事兒,我沒坐穩(wěn)?!?/p>
大伙紛紛松了口氣。
氣氛很快就再次熱烈了起來。
這時王匆把一杯熱椰汁遞了過來,輕聲道:“別喝冷的了,換椰汁吧?!?/p>
張小勺接過椰汁后,猶豫了一下,悄聲問道:“大蔥,我剛剛……發(fā)生什么了嗎?”
王匆微不可查地皺一下眉頭。想要去摸她的額頭,不過手伸到一半又忍住了。微笑道:“你剛剛?cè)ツ每敬?yīng)該是沒坐穩(wěn),晃了一下就摔倒了。”
張小勺小聲嘀咕道:“難道是決賽時太緊張,留下什么后遺癥了?”
王匆奇怪道:“你說什么?”
張小勺搖了搖頭,正要說話。眼前突然一花,又是剛剛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
這次她有了準(zhǔn)備,腳一踩到實地就把椰汁朝對面的人影潑去。
鄉(xiāng)村殺馬特一看到張小勺,頓時像見了鬼一樣。大叫道:“How old are you?”
“嘩……”
話音未落,就被一杯溫度適中的椰汁潑了滿臉。
隨后又被張小勺的一記窩心腳踹中。
“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張小勺狠狠“啐”了一口,把杯子一丟。擼起袖子罵道:“old 你妹呀,old!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殺馬特抹了把臉,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張小勺叫道:“我乃此方土地,嗷……”
張小勺現(xiàn)在沒有閑扯的興致。一把抓住殺馬特的手指用力一扭,發(fā)出“嘎巴”一聲脆響。咬牙切齒道:“殺馬特是吧?葬愛家族是吧?上一個這么耍我的人墳頭草都老高了!”
她是個血統(tǒng)純正的女漢子,加上這會兒正上著酒勁兒。
完全忽略了此時的詭異處境和面前的怪人。
打爽了再說!
殺馬特抽回變了形的手指,氣急敗壞道:“你……連土地老爺都敢打?”
張小勺隨手抄起一張實木板凳,舉起來就砸。咬著牙根道:“土地老爺是吧?老娘這就把你打進(jìn)土地里去!”
殺馬特嚇得連連后退,擺手叫道:“你……你別亂來呀!先把凳子放下,有話好好說!”
張小勺砸了個空,又把凳子朝殺馬特狠狠扔了過去,大聲叫道:“接住嘍!”
殺馬特一縮脖子,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從他身后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碎響。
殺馬特臉上頓時露出心疼之色,對張小勺色厲內(nèi)荏道:“你別逼我?。 ?/p>
說完快速掐出了一個古怪的手訣。
然而張小勺的動作更快,已經(jīng)沖到了殺馬特的身前。一記撩陰腿狠狠踢在所有男人都懼怕的位置上:“逼你又怎樣?”
“嗷……”
殺馬特的眼睛猛地瞪圓,嘴巴張成了O型。兩腿緊緊夾在一起,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
張小勺可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
往拳頭上啐了口唾沫就朝殺馬特當(dāng)頭砸去。
殺馬特面露驚恐之色,一手捂襠一手?jǐn)r在身前,大聲叫道:“夠了!我敬你是條漢子,土地一職讓給你便是!”
說完就從他掌心浮現(xiàn)出了一道金色的圖案,迅疾無比地射入了張小勺眉心。
張小勺只覺腦袋“轟”的一聲,像是被一柄大錘砸中了一樣。
只來得及在殺馬特臉上補了一拳,就在一陣眩暈中昏了過去。
——
作者有話說:
時隔三個月,新書終于和大家見面了。這是一本都市玄幻題材的小說,劇情恐怕和所有的流行的小說都不太一樣。女主是個女漢子,而且隨著劇情的展開會變得越來越漢子。至于后面會如何發(fā)展,你們一定猜不到的。不做劇透了。祝大家閱讀愉快吧。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