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當今宰相姚宗奇的府上,一處精致的院子里,床榻上躺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面色慘白,如死人一般。
床榻邊還跪著一位眼含淚水的小丫鬟,抽抽嗒嗒的小聲喊著:“小姐,小姐?!?/p>
頭痛欲裂,少女猛然從床上坐起,下意識地捂起頭來,往事如跑馬燈一般不斷浮現(xiàn),她本是西南政法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如今在法院任職,加班晚了些,回去的路上被一輛失控的跑車撞飛十幾米遠,理應(yīng)是死透了才對。
接連浮現(xiàn)的,還有一段不屬于她的回憶,十月二十九,被一只大手推入湖中,她努力的想回憶起那只手的主人,可記憶中只顯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小姐,小姐,你總算醒了,你感覺好些了嗎?”小丫鬟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隨手用袖口抹了把眼淚,慌忙從地上爬起,上前查看。
小姐?記憶如潮水般襲來,腦海中兩個名字不斷打轉(zhuǎn),“趙思思,姚可兒?!彼哉Z道。
努力的睜開雙眼,打量起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鏤空的窗子灑進一抹陽光,陽光照在置于臺上的花瓶中,角落里立著一把古琴,旁邊就是雕著精致圖案的梳妝臺,銅鏡安靜的立于臺上,正中央有張桌子,上面蓋著的桌布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腦子里一團亂麻,心里疑問不停浮現(xiàn):她是誰,她在哪?她不應(yīng)該死了嗎!
“小姐,你怎么了,你別嚇奴婢啊?!毙⊙诀呖此煌5纳詈粑?,以為是哪里不舒服,用手輕輕搖晃起她。
半晌,她才漸漸回過神,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名為姚可兒,而趙思思,是她前世的名字,眼前這個小丫鬟應(yīng)該就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白夏。
事發(fā)突然,她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沙啞道:“我沒事,你先下去吧?!?/p>
白夏雖不放心,但還是依著吩咐行禮退下了。
她現(xiàn)在不知是該開心還是難過,自己如小說般的重生了,這個身體的主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記憶深處的那只手,到底是誰?
慢慢將碎片拼接,往日一幕幕接連浮現(xiàn),她身處云朝,是史書上不曾記載過的朝代。
她雖為宰相府的嫡女,卻有著不祥的標簽,只因她出生那日她母親就撒手人寰,后來蘇小娘不知從哪請了個道士,說她是個天煞孤星,先克母后克父直至克死全家。
所謂破解之法,就是將出生不過兩日的她丟到城外的莊子里,自生自滅,要不是祖母心軟,讓她身邊的李嬤嬤跟著來照料,恐怕她早都沒命了。
三日前她才回到圣都,就被莫名推入湖中,被救上來時,也僅剩一口氣了。
本想著她都這副樣子了,父親總能來見她一面,一直挨到今天,仍沒見到她那所謂的宰相父親。
哀莫大于心死的姚可兒,絕望之下香消玉殞,而代替她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心思縝密的-----趙思思。
“你不爭、不搶、不奪、所以落了這么一個下場?!彼灶欁缘?。
“我既不是你,我便會用我的活法活下去,但凡是我想要的,我都會不擇手段的去爭、去搶、去奪、連同你的尊嚴,我也會一并為你找回來。”她牽強的笑笑,眸子里少了份木訥,多了份冷冽。
姚可兒撐著僵硬的軀體,機械似的下了床,快步走出房間,剛打開臥房大門,就瞧見白夏坐在石階上,抬頭望著她,眼中還閃爍著淚花。
“別哭了,擦擦眼淚?!币蓛鹤叩桨紫纳磉?,伸手將她扶起來。
白夏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小姐,我們回莊子去吧,那里雖然苦一些,但好歹不會丟性命,你看你剛來兩日,半條命都沒有了...”
姚可兒望著她,一字一句重重說道:“我就在這,哪都不去?!?/p>
此話一出,白夏身子僵了一下,眼中的疑惑愈發(fā)濃郁,這還是以前的小姐嗎?
還不等白夏回過神,一聲尖銳的女聲傳來:“喲,鄉(xiāng)巴佬,你居然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p>
順著聲音的來源,身著淡綠色廣袖流仙裙的女子映入眼簾,姚可兒回想著眼前的女子是誰,可想了半天,回應(yīng)她的只有四個字,查無此人。
“你見到我們小姐怎么不行禮呢!果然是從鄉(xiāng)下來的,真真是一點規(guī)矩也不懂!”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不屑的看著姚可兒。
綠衣女子輕蔑一笑,嘲諷道:“秋月,咱們可不能像她似的沒規(guī)矩?!?/p>
“是,小姐?!鼻镌掠糜喙夂莺葚嗔艘蓛阂谎邸?/p>
姚可兒彎了彎嘴角笑笑,卻未反駁一句,學(xué)了這么些年法律,腦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本能告訴她,在不確定來的人是何身份時,多觀察觀察,切勿輕舉妄動。
綠衣女子見她一言不發(fā),更囂張了些,上前一步道:“怎么著,落了下水變癡啞了?”
姚可兒這才微張薄唇,回了句:“你身邊的丫鬟叫秋月是嗎?我本還想問問她是跟誰學(xué)的說話陰陽怪氣的,但你一開口我便知,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話里話外滿是嘲諷之意。
綠衣女子愣了神,不敢相信這話竟是從姚可兒口中說出來的,她哪來的膽子?一個被姚府丟掉的貨色,何時敢挺直腰板做人了!
綠衣女子氣不過,揚起手就要打她,白夏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過,本能般的擋在她身前,生生替她挨了個巴掌。
“啪----”隨著巴掌聲落下,綠衣女子更氣了些,吼道:“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替她?真把她當你主子了不成,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攔得?。砣税?!”
話音剛落,姚可兒直接將綠衣女子推翻在地,反向扣住她的手,旋轉(zhuǎn)一個九十度,力道把握的剛剛好,只要稍加用力就會折斷一般。
“啊----賤人,賤人,你放開我!”慘叫聲在空曠的小院中,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