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 運河靈氣
風(fēng)風(fēng)雨雨2500年的時空里,京杭大運河清波一脈通古今,在大運河完全人工化的標(biāo)志性河段中河月河上,有一個不起眼但其作用卻十分明顯的運河八閘之一侯遷閘,幾百年來悄無聲息地蟄臥大運河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演繹著叱咤風(fēng)云的英雄征程。時間往后演繹到多少年后的一天,據(jù)當(dāng)?shù)孛襟w報道,當(dāng)?shù)貢r間2014年6月22日上午10時許,在卡塔爾首都多哈召開的第38屆世界遺產(chǎn)委員會會議,同意將中國大運河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這標(biāo)志著作為首批大運河申遺驗收點的臺兒莊擁有了首個世界文化遺產(chǎn),作為全國27個申遺城市,臺兒莊從那天起躋身世界遺產(chǎn)城市行列,伴隨著臺兒莊歷史風(fēng)起云涌的侯遷閘從此作為一個驗收樣本點載入史冊,引起人們注意,受世人矚目。而千百年來生活在運河流域的侯遷閘人,他們的生活是平靜的,還是曲折的;是清貧的,還是富有的;是挫折的,還是……
京杭大運河從煙波浩淼的微山湖東口流出,蜿蜒曲折迤邐向東,流經(jīng)廣袤的魯南大地進江蘇入中運河,蘇魯交界處的這一段運河就是臺兒莊運河。據(jù)京杭大運河申遺專家稱,臺兒莊運河里擁有千年運河上最完整的運河文化遺產(chǎn)體系。目前,棗莊以北的運河已經(jīng)斷航,大部分遺存已基本消失;棗莊以南的沿運城市,都進行了現(xiàn)代化改造,已無法恢復(fù)千年運河的風(fēng)貌。而全長3000米的臺兒莊運河段,之所以成為運河申遺最重要的節(jié)點之一,是因為1959年在臺兒莊城外新建一段運河,將河道主線改在城外,才留下這一灣南北寬度27—100米不等,水深常年保持3、4米的碧水。由于沒有經(jīng)過現(xiàn)代化改造,古運河在這東西全長3公里的河道上,原生風(fēng)貌保存較好,至今仍擁有11座古碼頭和約長2000米的石駁岸以及其他完好的水工設(shè)施。世界旅游組織稱,臺兒莊古運河是“京杭大運河僅存的清代文化遺產(chǎn)”“唯一活著的運河”。
曾幾何時,追溯縣志,也能找到片言半爪的風(fēng)土人情和名人足跡。明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雨潦大作,決于汶上,灌徐沛,潰漕堤二百里”(《嶧縣志·河》)??偤由袝鎽?yīng)龍奉旨在微山湖東口自西向東開渠45里,引微山湖水由彭口經(jīng)韓莊注入河。歷時5月,韓莊支渠功成,河之路始通。但是河身又窄又淺,不能行船。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總河都御史劉東星沿其河道,開挖萬莊、頓莊、侯遷等處,泇流暢通。萬歷二十七年 (1599年)秋,總河都御史劉東星與夏鎮(zhèn)分司梅守相疏浚韓莊支河,加深加寬,“淺則深之,狹則廣之,并鑿侯家灣、梁城通泇河,使可行舟。以水溢暫緩”(《嶧縣志·泇河》)。次年,劉東星主持泇河開寬、加深工程,以求通航。但“以地多沙石,工艱未就”(《明史·河渠五·河》)。順治十年(1653年)閏六月甲子,談遷赴約客居嘉興,五日后與朱之錫沿京杭運河北上,自八月十五日起,至十九日止,共計在臺兒莊處運河上,行船五日,期間,曾夜宿侯仙閘,在其《北游錄·紀(jì)程》記載:乙卯,發(fā)十里侯仙閘。順治十三年(1656年)四月二十三日辛未,談遷返鄉(xiāng)途中,再次行船過侯仙閘,不過,《北游錄·后紀(jì)程》記載:辛未,發(fā)十里頓莊閘。七里侯先閘。至于是否先系仙誤,還是談遷走后,迅即改為侯遷閘,當(dāng)應(yīng)也有一番道理。
從河堤下來,一窩煙袋的功夫,走過一片河底平地,一個躍身跳上閘墩石頭上,從河水里翻滾而出的魚腥味撲面而來,胃囊一陣痙攣,這可不是暴食佳肴的嘔吐惡心,而是饑餓難挨天上掉餡餅的驚訝狂喜,侯遷閘人頂禮膜拜運河,視運河為爹娘,自然地看到波瀾不驚、粼光瀲滟的運河水,再沉的心也會一寬,敞亮得多,因為到家了。
回家的感覺真好,略略喘息一下,你渾身上下頓感輕松多了,暖洋洋的陽光歷經(jīng)折射的河水,時而嬌氣多情,時而清新自然,時而輕松快活,時而溫柔纏綿,時而盤旋聚集,時而俯沖疏散……那么,這會兒,你會發(fā)現(xiàn)這河面不正是家里的床,床上已經(jīng)彌漫起家的親情和溫暖,一時間你整個兒都被裹纏進家的溫馨里,有種甜蜜的舒坦,似河床平地上那棵棵碧綠欲滴的嫩草,揮灑著甜甜的芳香,軟軟的,忒清新。
往前走,便來到古運河畔的侯遷閘,閘墩是巨石砌成,寬闊的石面,十分夯實,大力士般橫跨運河兩岸,時時處處滲透著父親般偉岸的肩膀,你就會感受到背負(fù)纜繩往前傾著的纖夫的力度,一點點繃緊,一點點拽直,一寸寸前挪,擠壓著河水,擠壓著河床,河水激起的浪花拍擊著河岸。突兀間,恰如英國童話故事《杰克與豆蔓》的巨人杰克,他無意之中開啟了一扇通往巨人世界的大門,雖然沒有發(fā)生什么巨人間的戰(zhàn)爭,可人與河斗,人與河爭,這不正預(yù)示著人所潛伏下來的某種巨大力量嗎?
公元1765年,乾隆皇帝南巡,溯水而行,坐船從北京城出發(fā),伴隨著運河兩岸古樸淳厚的親情民風(fēng),當(dāng)他看到侯遷閘及韓莊閘那重建一新的寬厚閘墩,橫亙運河兩岸,高高矗立、厚重石板閘門撲撲兩扇,節(jié)制著大運河的流水,一瀉而下,場面恢宏,氣勢凌人,頓感氣灌心胸,豪情大發(fā),欣然命筆,為當(dāng)?shù)氐胤焦兕}詩加勉。詩曰:韓莊實泄微湖水,籌涸金魚閘建新。濟運利農(nóng)期兩益,每因觸景憶賢臣。
這就是運河的靈氣。運河之靈天上來,飛流入河滋生起,其為水源,其為魚兒,其為人兒,其為草兒,其為鳥兒,生生不息,繁榮昌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