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放心,好歹先把這七天熬過。小弟還有一結拜兄弟名喚左天成,原是小弟副將,亦是大哥手下一忠勇之將,可喚來一道完成此計?!?/p>
“好!左天成此人大哥素知,其衷心不亞于你來賢弟。但除他之外斷不能再讓他人知曉此事?!?/p>
“大哥放心。”
“美娘覺得為夫這一計還有破綻嗎?”
“此計倒也思慮的周祥,只是如何能騙得過那宇文老賊?不過以我等有心算無心,當值得一試。夫君且看妾身與他周旋便是?!?/p>
蕭美娘還沉浸在那“金蟬脫殼”之計中,想著其中的每個和她有關的環(huán)節(jié)。
“宇文化及那廝奪了朕的玉璽登基做了皇帝,現(xiàn)在正忙與臣子商量如何安撫軍心和民心。對外他好歹要裝作明君,敷衍天下。美娘正可抓住其這一弱點依計行事,為夫料定他必然中計。美娘可好好想想如何對他去說?”
“嗯!夫君放心,妾身自會去與他周旋一番,定讓老賊上鉤?!?/p>
就在這時,在門口放風的侍女小環(huán)匆忙闖入。
“夫人、相公,有人往這邊來了,一身素縞像是來靈前祭奠的?!?/p>
“哦?我去看來?!眮碜o兒忙奔向門口,從門縫中往外看。
“美娘、小環(huán)快去靈前哭祭,莫要被看出破綻了。為夫也去棺材中躺下裝死?!?/p>
說罷,葉東臨慌忙爬進了薄皮棺材,不管里面是否悶熱,躺好后又忙將棺蓋蓋嚴實。
“嗚嗚嗚~”
蕭美娘領著侍女小環(huán)圍在火盆前邊哭邊往里扔著紙錢,一臉的悲傷。
“大哥,是裴蘊,隨行主簿裴蘊?!?/p>
“管他是誰,出去哭~快~”
“是,大哥?!?/p>
來護兒剛走到外間跪好,還未擠出眼淚。一身土布白喪服的中年文士便哭叫著撲倒在靈前大哭不已,口中還念念有詞。
“哼!老夫遠遠就聽到嚎喪之聲,我道是何人如此膽大,原來是行軍裴主簿?。』杈龤埍├響芩?,他不死這天下哪來太平?有何可哭的?”
宇文化及帶著一干隨從前后腳的踏入了偏殿靈堂并怒斥著一昧哭嚎的裴蘊。
“你~你個亂臣賊子,弒君逆臣,人人得而誅之。老夫恨不能生啖汝肉,為先帝報仇。”
裴蘊帶著哭音痛罵著走進靈堂的宇文化及。
“呵呵!老夫隨你去罵。汝難道沒聽到市井傳言么?昨夜,天雷劈倒了南城樓,都言此乃改天換地,新君當立之兆。此正應驗了老夫乃天選之君。來人~將裴蘊趕出去,命行宮大門守衛(wèi)不得放其進宮。”
“是?!?/p>
宇文化及身后轉過來幾名護衛(wèi),連拉帶扯的拖著悲傷不已的裴蘊出了靈堂,哭聲罵聲漸漸遠去,直至聽不到了。宇文化及這才轉過頭來,臉上硬擠出一絲詭笑來。
“蕭氏,朕今日得空前來祭拜先帝也是為汝而來。先帝殯天實乃天意,汝需節(jié)哀,切莫哭壞了身子,嗯~”
宇文化及色迷迷的看著滿臉淚痕的孱弱婦人說道。
“為本宮而來?此為何意?”
“蕭氏,昨日你已同意七日之后改嫁我兄長,豈能食言?”
宇文智及繞到宇文化及身前厲聲質問。
“哼!本宮只答應再嫁,但并未同意守七之后便嫁。若要相逼,有死而已。本宮與先帝夫妻恩愛已有近30載,若要再嫁他人需在本宮守節(jié)三年之后,此乃我大隋朝禮制不可不尊?!?/p>
“你~”
宇文智及正要上前理論卻被宇文化及伸手攔下。
“呵呵!朕倒要聽聽汝如何為夫守節(jié)?”宇文化及強裝笑臉問道。
“先夫下葬之后,本宮便要尋一庵堂出家三年,為亡夫誦經(jīng)三載以全婦道。”
“哦?出家為尼?”
宇文化及眼珠一轉,默默點頭道:“好!汝今為寡婦要全名節(jié)理該如此,朕也不逼迫與你,就容你三年為亡夫守制??捎谐黾抑兀俊?/p>
“亡夫安葬之地,本宮便要結草為庵?!?/p>
“嗯!智及此事交你去辦,為昏君尋一吉壤以諸侯禮制安葬。再就近處找一尼姑廟讓其掛單受戒為尼,一應支出均由內府給付。”
“大哥,這~”
“勿復多言,照辦就是,朕自有道理?!?/p>
“是,大哥,小弟就去查查何處可安葬這昏君?!?/p>
宇文智及狠狠的壓下心中煩躁答道。
說完這些,宇文化及裝模作樣的取過一把細香在火燭上點燃后,對著楊廣靈柩連著三拜。
“陛下,非是微臣不忠,臣也是被逼無奈。若不答應手下將士回返三秦之地,臣便要死。陛下若不死,臣便不能帶將士們回家。請陛下在天之靈寬恕微臣弒君之罪?!?/p>
說完之后,宇文化及將手中細香插在灰爐中,轉身便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似又想起什么,折返身來徑往白縵布之后而去。
來護兒見狀,騰的一下站起就要去攔阻。
“來將軍不可~”
蕭美娘忙擺手示意來護兒讓其別動。
來護兒只得眼看著往縵布后盛斂楊廣棺槨走去的宇文化及一伙,心內緊繃又不敢多言。
“大哥,休聽那婦人推諉之辭,何須再等三年,大哥你~”
“智及不可急躁,此事本不該急于一時。汝且試想,三軍歸鄉(xiāng)心切,只此一節(jié)便不宜為兄納娶。再說,為兄手握傳國玉璽已然稱帝,但江南一隅非是立國之地,也需設法及早回返長安。先帝才死,為兄就收其婦,不利于收取前朝舊臣之心。”
宇文化及邊說邊向斂著楊廣尸身的棺材走去。
葉東臨顯然已經(jīng)聽到了走過來的腳步聲和宇文化及等人的交談聲,不由一陣心慌。
很明顯,宇文化及祭拜之后不走卻往自己棺材這邊而來,這是要掀蓋查看自己的尸體??!真他娘的變態(tài)!
想到這里葉東臨就是一陣陣寒意。
“大哥,可這三年時間也太長了些吧!不如帶她一同回返長安城?”
“若其不出家,為兄定將其帶在身邊。只是她要守墳,這~”
說這話,宇文化及的雙手就要去觸及棺材蓋板的一角,作出欲把棺蓋外后推之狀。
葉東臨甚至看到了被宇文化及推開棺蓋露出的一條亮縫,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忙閉眼止息。
“啟稟圣上,河北竇建德領兵十萬已到黎陽,前鋒已到盱眙城了?!?/p>
就在這時,一城門校尉奔來急報。
“啊?”
正被一點點推開的棺蓋停住了,宇文化及收回雙手,看向跪在眼前的這個城門官。
“朕來問你,其前鋒人馬有多少?領軍大將是誰?”
“回圣上話,河北軍前鋒人馬只有5千,領軍之將不詳?!?/p>
“大哥,河北竇建德好大膽子竟敢來攻我?!?/p>
“不!智及,他不是來攻打為兄的,他是來搶傳國玉璽的。哼!回西苑殿議事?!?/p>
說完,宇文化及怒氣沖沖的轉身往外走去,也不顧被他推開了一尺縫隙的楊廣棺槨了。
腳步聲逐漸消失,躺在棺材里的葉東臨這才長舒一口氣,慢慢挪開蓋板坐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猶如才從水中出來一樣。
“夫君~”
“大哥~”
蕭美娘和來護兒沖了進來,看著已經(jīng)坐起身來幾近虛脫的葉東臨叫喊著。
這短短一刻,對于靈前做戲的二人來說何嘗不是一陣煎熬?是那種命懸一線的煎熬。
“臥槽~嚇死寶寶了!”葉東臨喘著粗氣自言自語著。
“夫君,老賊沒瞧出破綻么?”
“應該沒有,他才把蓋子推開一角并未朝里面看。好懸!若是看上一眼,定然能看出破綻來?!?/p>
葉東臨摸著胸口心有余悸的說著,自己這輩子從沒裝過死人,自然是裝不像的。以宇文化及的奸詐豈能看不出?
“那就好,大哥??砂研〉車槈牧??!?/p>
“來賢弟,你快到集市上去弄點石灰回來。若是再有人來,為兄也好用石灰抹臉。哪有為兄這樣死了的人,臉色還紅潤的?”
“是?。韺④?,弄點石灰來在棺槨里撒一些,這樣也能消除尸臭。否則,再有人來卻聞不到臭味也容易招人懷疑的。”
“是,小弟這就去搞些石灰回來。順便再找?guī)字凰篮淖觼G在墻角,讓它發(fā)出些臭味來?!?/p>
蕭美娘接過小環(huán)遞過來的濕毛巾為葉東臨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見來護兒跑開,葉東臨也慢慢從驚恐之中靜下心來,心尤暗道“好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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