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運是很奇怪的。
人們常說能量守恒,但當一個人遭遇了一些事情的時候,應(yīng)該對應(yīng)發(fā)生的后續(xù)卻不一定會發(fā)生。
有的人可以一輩子都那么幸運,但你也不知道,那些與好運相反的厄運,都發(fā)生在哪些地方。
這是一條青石小巷, 不長,大概就約一千米左右,但彎彎曲曲地向前延伸,看起來像是曲徑幽深。
現(xiàn)代化社會中,人們早已習(xí)慣了走平坦大道,而這樣一條小巷,平日里也少有人走。巷子一側(cè)是一個高樓,對著小巷的那一面被墻壁嚴嚴實實地裹緊,而另一面均是不太高的樓房排列著,其中有一段是一個院子的圍墻,圍墻很高,約三四米,鋪著青瓦片,別有一番風(fēng)情在。
剛下過雨,空氣清新自然,春末夏初斜陽從云層偷偷溜出一角,淡淡地灑落了點光在剛被雨水沖刷干凈的石板路上。
五分鐘之前,喬云希的車沒有駛進云溪飯店的地下停車場,而是在這個小巷口停下,他下了車,正準備從這個小巷走到飯店的側(cè)門進入。
飯店的側(cè)門,就在這段青瓦片的圍墻一角。
最近網(wǎng)上有關(guān)喬云希和一個新晉小花的緋聞傳得正熱,雖然是對方打過招呼的正常的營銷手段,但是眼看小花仿佛要戲假情真的模樣,喬云希又覺得煩不勝煩。
連日來他都宅在青城的另一處個人住宅里,飯店這邊雖然有他的住處,但為了緋聞引起極大關(guān)注的緣故,他不得不減少了回來的次數(shù),要不是這一次事關(guān)公司投資的新劇的事情,壓根就不想出門來惹人注目。
現(xiàn)在眼下收到消息說,飯店門口附近就已經(jīng)有不少眼熟的狗仔和記者蹲著,
于是喬云希在青云路口的一條小巷巷口下了車,讓保鏢和其他一個工作人員跟著車駛進飯店停車場,吸引了不少粉絲和記者的注意力,而自己就悠閑地順著巷子往前走著。
就當散心了。
這條巷子向來少有人走,因著兩面都是圍墻,所以靜謐安全,喬云希又戴著口罩,料想即便有人也不會引人注目。
但喬云希沒想到的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反倒注意起巷子里的另一個人來了。
"給點面子,再不下來我就走了,你知道我爬一次墻多難吧?一會兒要有人來了說不定還要把我當小偷呢!我也不想碰你,但是你最好趕緊到我手上來。咱們早點結(jié)束這件事,不要喵了我壓根兒聽不懂你說話你趕緊的的不然我就要罵人了哎喲你還不來我xxxxxx。"
程奕霖墊著腳努力讓自己站得更高,她腳下是一堆破箱紙皮,再下面是一個看上去早已被風(fēng)雨摧殘得不像樣子且銹得發(fā)黑的破鐵箱, 跟破鐵箱并排的是幾個高高的綠色垃圾桶,但是收拾得卻很干凈。
她就這樣站著,整個人趴在已經(jīng)略微青黑黑的墻上,一手扶墻,另一只手高舉著,努力地往上伸。
喬云希隨著她的手臂和聲音看去,發(fā)現(xiàn)在那高高的圍墻上端,趴著一只懨懨的花色小貓,毛上都是血色,看起來受傷嚴重,其中一條腿上更是明顯的折斷的樣子,十分可憐。
但罵貓的這一位似乎一點都不同情它,哪怕她在做著跟嘴里相反的事情。
程奕霖一邊嘴里罵完實在忍不住的臟話,一邊攀著墻,又往前方走了一下,再次把手遞到貓前:"真的,就這么一下,你下來我?guī)闳タ瘁t(yī)生,保證以后絕不騷擾你,快點啊大哥我怕你怕成啥樣了都還要來救你你就給點面子吧求求你了。"
一開始,貓只是抬起眼皮,湛藍的眼珠子警惕地瞄了她一眼,又垂下去,而后在她喋喋不休的時候也毫不理會她。
后來當程奕霖的手湊近它時,它本能地豎起了尾巴,齜開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但是無力的身軀顯示出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后來或許是程奕霖話實在太多了,而且只是把手湊近它,卻沒有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它就放松下來趴在圍墻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人類嘴里不停地吐著話語,一直嘗試靠近它。
或許是程奕霖眼中的害怕令它感受到自己的主宰性,所以它就一直這么趴在墻端,冷冷地看著她。
直到后來,見人類像是累了倦了,那只手要往下撤的時候,它才顫悠悠地站了起來,施恩似地想要躍到人類的手上。
程奕霖不喜歡貓,甚至可以說懼怕貓。不是貓的問題,是她對所有的小生物都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
若是平日,她絕對是不會碰這些貓啊狗啊等小動物一下的。
但是她瞧見圍墻上的貓,很明顯就是被追打上圍墻并且看上去生命堪憂。
不喜歡是一回事,生命又是另一回事,她無法視而不見。
于是程奕霖便爬上了破舊不堪的鐵箱,用堆積在上面的紙皮墊高,想要把小貓救下來送到醫(yī)院去。
誰知道小貓半天都不為所動,一直舉著手也是很累的,程奕霖想著先歇一會兒好了,正準備把手放下來,那只原本病懨懨的小花貓卻忽然拖著殘腿,輕輕一躍爪子就扣上了程奕霖的手上。
這一下可把程奕霖嚇得夠嗆,貓那爪子一碰上她,她就哆嗦,她一哆嗦,就站不穩(wěn),一站不穩(wěn),就得摔下來了。
幸好花貓本就警覺性夠強,一感覺到程奕霖的手有變動,立刻順著她手上的力跳到鐵箱上面。
但那位被嚇到的程奕霖卻無法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向鐵箱一旁摔去。
喬云希一邊走著,一邊看戲。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所有專注力都在貓上。
喬云希正好走到鐵箱旁,正準備開口問是否需要幫助,而接下來的伸出援手也過于猝不及防了些。
只聽到花貓的一聲叫得頗為慘烈,而原本站在鐵箱上背對著他的女人則一頭往旁邊栽去,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喬云希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往下摔的程奕霖。
很大一聲的"咚",他聽到女人的頭撞到了圍墻上的聲音,這一下估計撞得不輕,因為女人繼續(xù)倒下,身體軟弱無力。
而他在很快接住了女人倒下的身體,不然那已撞過圍墻的頭顱,眼看著就要再撞一次地面了,下一秒可能就跟垃圾桶里那被扔的西瓜一樣,摔得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