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
今年的臘八節(jié)格外冷。
一大早,曲鳳霞熬了一鍋玉米糊糊,里面加了幾顆野栗子和干棗,就算是臘八粥。
張信盛了一碗,吹了幾口,也不管燙不燙,稀里呼嚕的喝了下去。
把碗往炕桌上一放,張信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利索的跳下地,邊穿鞋邊道:
“媽,姐,我吃飽了!”
張琳畢竟是姑娘家,吃相斯文的多,一碗粥只抿了兩口。
看到張信著大步往外屋走,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大聲道:
“小信,你干嘛去?”
張信戴上狗皮做的棉帽子,抄起墻角一捆麻繩,頭也不回的推門走了出去。
“姐,我去后山!”
曲鳳霞從里屋追了出來,不放心的道:
“這么冷的天,去后山做什么?”
張信抄起一把柴刀,插到腰間:
“媽,沒事,我就是去看看,有沒有凍死的兔子啥的!”
“這孩子盡說胡話,那兔子咋會凍死?”
張信嘿嘿一笑,搬開荊條編成的院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可說不定,天這么冷,興許還有傻狍子被凍死呢!”
兒子受傷之前,也經(jīng)常一個人去后山砍柴,曲鳳霞倒也不是特別擔(dān)心。
“小信,千萬莫要去林子里面。”
“放心吧媽,我知道怎么做?!?/p>
張信沿著屋后的小路,慢慢往山上爬。
靠山屯背后的大山,屬于蒼白山尾脈。
翻過一道高高的山梁,另一邊就是蒼白山的原始森林。
老林子人跡罕至,里面有黑熊、狼、野豬、東北虎這些大型野獸。
等閑三五個獵人,都不敢進(jìn)入林子太深的地方。
張信自然也不敢。
好不容易重生回來,還沒讓母親和姐姐過上好日子呢。
他對自己的這條命,看得比什么都金貴。
大型野獸其實也怕人。
如果不是餓急了,它們絕不會冒險從林子里鉆出來。
張信的目標(biāo),是山腰處那片雜草叢生的樹林。
這里經(jīng)常有一些小型食草動物出沒。
野兔,山雞,梅花鹿,和傳說中的蒼白山神獸——傻狍子。
這年頭,可沒有什么三有野生動物保護(hù)之類的。
在靠山屯人眼里,這些食草動物那都是飯桌上香噴噴的肉。
每年冬季,都會有附近的獵人過來下夾子設(shè)陷阱,想方設(shè)法搞一些野味。
山雞野兔之類小獵物不值什么錢,很多人都是燉了,一家打打牙祭。
若是運氣好,能弄到狍子野鹿之類的,通常都會拿到二十里外的市區(qū)賣掉。
賣掉的錢,正好拿來貼補家用。
張信打的主意,就是想著滿山瞎轉(zhuǎn)悠,看看能不能撿到別人陷阱里的獵物。
手腳并用的爬到山腰,張信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鼻子里兩道猶如實質(zhì)的白霧,有規(guī)律的一伸一縮。
張信笑呵呵的摸了摸腦袋上的棉帽子,我這像不像是修仙者,正在吐納天地間的第一縷鴻蒙紫氣。
大病初愈的身體還有些虛,張信叉著腰休息了半晌。
前面的樹林邊緣,應(yīng)該就會有夾子和陷阱,得小心一點。
別沒撿到獵物,自己反倒被夾子打中,那笑話可就大了。
他抽出腰間的柴刀,砍了一根棍子,在前面戳戳點點的探路。
沒走幾步,一只躲在草叢里的灰毛野兔被他驚動,長身躥了出來,往林子里跑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張信走運,還是這只傻兔子倒霉。
它竄出去不到十米遠(yuǎn),便踩到了一個夾子。
“啪”的一聲,夾子猛的合攏,將野兔的后腿牢牢的卡住。
張信大喜,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
野兔拼命掙扎著想逃走,奈何后腿被夾住,只能在原地打轉(zhuǎn)。
眼見著張信越走越近,灰毛野兔絕望的“吱吱”大叫起來。
張信小心翼翼的翻轉(zhuǎn)柴刀,用刀背死死按住野兔的脖子,嘴里念叨著老輩子傳下來的狩獵咒:
“小兔小兔別見怪,你是人間一道菜,今天送你走,早死早投胎?!?/p>
念叨完了,也不管野兔會不會見怪,張信伸手抓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扭。
灰毛野兔脆弱的頸骨“咔”的一聲被折斷,憋屈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張信喜滋滋的將野兔從夾子上卸下來,用帶來的麻繩栓住它的后腿,掛在自己的腰帶上。
至于那個立了大功的夾子,又被張信架好,上面蓋了些雜草之類的做偽裝。
開張大吉,讓張信喜笑顏開。
抓起柴刀,圍著樹林繼續(xù)尋找。
剛剛的那只灰毛野兔,似乎用盡了所有的運氣。
一直到中午,他也沒遇到第二只獵物,
張信找了個樹樁坐下,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他不甘心的四處打量著,期待能有第二只傻兔子。
我這算不算現(xiàn)實版的守株待兔?
樹林邊緣已經(jīng)搜索了個遍,除了找到五個夾子,三個陷阱,還有若干吊腳套之外,別的什么也沒有。
看了一眼樹林深處,張信猶豫了一下。
母親叮囑的話,還響在耳邊。
我只進(jìn)去一點點,應(yīng)該不打緊的吧?
只這么一想,腦海里立馬響起一個反駁的聲音。
不行,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許進(jìn)老林子。
他正舉棋不定,目光無意間瞥到不遠(yuǎn)處的長草,不正常的晃動了幾下。
張信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用力握緊了柴刀。
“悉悉索索”,草叢里探出四只烏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望著不遠(yuǎn)處的張信。
“咦,誰家的小狗,好可愛!”
躲在枯草叢中的,是兩只黑黃相間的胖乎乎小狗崽。
張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小狗狗,怎么只有你們兩個,你媽媽呢?”
小狗崽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縮了縮身子,呲著小白牙,嘴里發(fā)出“嗚嗚”的恐嚇聲,看起來奶兇奶兇的。
“嗬,小家伙,夠兇的!”
兩只小狗退了幾步,轉(zhuǎn)身邁開小短腿,連滾帶爬的往林子里跑去。
“別跑,那里面有老虎,把你們當(dāng)晚飯吃掉?!?/p>
這兩只小狗,也不知道是誰扔到林子里的。
自己不管的話,它們也許活不到明天。
張信站起來追了過去。
小狗崽腿短力弱,十幾步就被張信追到了身后。
他俯下身子,兩只手各抓一只小狗的后頸皮。
小狗崽“嗷嗚”一聲慘叫,四條小短腿徒勞的空中撲騰著。
“我是在救你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張信抓著小狗正要直起腰,猛然頭皮發(fā)炸,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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