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藏禍心


孟氏有心找補(bǔ),安信侯已然不耐的甩袖離去,她含恨瞪了安子籬一眼,不死心的追了上去。
安子籬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為瞇了下眸子。
雖然如今父親看似站在她這一邊,但他耳根子太軟,隨意一個小手段都可能被孟氏哄回去,她必須得想別的法子。
果然,早上安信侯離開時還怒氣沖沖,中午便聽說他送了許多補(bǔ)品去孟氏的院子,多半是孟氏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了文章。
安子籬垂眸點(diǎn)香,忽而問霧蕊:“葉家送來的人還有多久能到?”
皇宮,御書房。
陳卿閻坐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撥弄著茶蓋,聽著主位上的人問:“此去雍州可有收獲?”
他指尖點(diǎn)著受傷的手臂,含笑道:“九死一生可算收獲?”
“好好說話?!被噬涎笈饬艘痪?。
陳卿閻收起玩笑,張弛有度,又恢復(fù)了往日淡漠的樣子:“若說這雍州,土地肥沃,物產(chǎn)富饒,百姓多身著綾羅安居樂業(yè),但凡城池均不見流民乞兒,可謂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br>“但是?!标惽溟愴仔σ鉂u涼,語氣諷刺:“誰家百姓身著綾羅卻面黃肌瘦?我國糧食產(chǎn)量低下,常有流民乞兒沿街乞討,即使是帝都亦無法避免,區(qū)區(qū)雍州卻不見一個乞兒,而雍州邊緣更是常年有流寇匪禍作亂,這些年朝廷撥下去剿匪的銀兩都有不少,卻始終滅之不盡?!?br>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皇帝沉思:“那依愛卿之見呢?”
“事出反常,必然包藏禍心。”
“好,那朕便命你暗中探訪,定要替朕查出其中關(guān)竅,不過此事不急,待你傷好后再出發(fā)?!?br>陳卿閻從容應(yīng)下:“微臣遵旨?!?br>君臣又說了一會兒話,皇上才放他離開,陳卿閻出了御書房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何時下起綿綿細(xì)雨,等候在一旁的小廝見他出來連忙上前撐傘,問道:“大人身上有傷,可要回府換藥?”
陳卿閻垂眸掃了一眼胳膊上的刀傷,隨意晃了晃腦袋:“不必,備禮,去安信侯府?!?br>小廝詫異的眨下眼,擔(dān)憂的掃一眼他身上的傷口,不敢反駁,垂手應(yīng)下。
午時剛過,陳卿閻拎著謝禮上門,安信侯連忙將人引到書房敘話。
“雍州一事,多虧侯爺鼎力相助,卿閻銘記于心不勝感激。”陳卿閻心里清楚,這次若非安信侯及時趕到,即使他能逃出來也必然身負(fù)重傷,而絕不只是手臂刮一道口子那么簡單。
安信侯搖頭:“侯爺謬贊,本候受之有愧,此次雍州之禍雖是本候解了大人之危,但實(shí)際上勸說本候的卻另有其人?!?br>“哦?”陳卿閻感興趣的挑眉。
他說這次安信侯做事怎么與以往不同,原來是背后有高人指點(diǎn)。
安信侯笑道:“不瞞大人,正是小女子籬,當(dāng)日她聽說大人有難,百般勸說本候出兵,才有了后面之事?!?br>他掩去安子籬透露陳卿閻位置的事沒說,畢竟太過匪夷所思,容易落人話柄。
安子籬......是那個精于算計(jì)的丫頭?
陳卿閻下意識皺眉,那丫頭可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她怎會幫自己?
因?yàn)樯砩县?fù)傷陳卿閻沒過多久便提出告辭,離府時經(jīng)過花園,碰巧遇見安子籬和兩名女子在亭中說笑,陽光下小姑娘天真爛漫,笑靨如花,莫名讓他晃了下眼睛。
再怎么精于算計(jì),此時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
他既受恩于人,既然碰見理應(yīng)當(dāng)面道謝,陳卿閻抬步走過去,剛靠近假山,就聽里面對話隱約傳來,下意識放慢腳步。
涼亭中,安子籬正在接待葉家送來的兩位堂姐。
兩位堂姐芳齡不到三十,正值花信之年,比起孟氏自是多了幾分嬌俏明媚,且葉家后宅陰私比之安信侯府只多不少,由她們來對付孟氏再好不過。
“兩位堂姐遠(yuǎn)道而來,先喝杯茶潤潤喉嚨,稍后我再帶你們?nèi)ヒ娮婺浮!?br>兩位堂姐對視一眼,稍大一些的那位名喚葉楚,理所當(dāng)然的接過茶盞,眼睛放肆的打量四周,目光讓人極為不適,絲毫未將安子籬這個小主人放在眼中,敷衍著應(yīng)了一聲。
“多謝妹妹。”
偏小一歲的名喚葉稚,倒是十分禮貌的道謝,接茶盞時卻刻意控制著手指不與安子籬接觸,表面溫軟有禮,實(shí)際心里不知怎么嫌棄。
她們名義上雖是來看望老夫人,實(shí)際卻是來做侯爺姨娘的,若是被侯爺一眼看中,能得個側(cè)室當(dāng)當(dāng)也未嘗不可,兩人還未進(jìn)侯府先把侯府當(dāng)成了自己的,姿態(tài)比安子籬這個主人還要自然。
至于安子籬,等她們將來嫁給侯爺,安子籬自然算是她們的晚輩,侍奉她們本就是應(yīng)該的,只是如今時機(jī)尚未成熟,暫時還不好做的太明顯罷了。
霧蕊在后面看的一陣火大,正要開口教訓(xùn),就被安子籬一個眼神制止。
無妨,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她們越是囂張無禮,將來解決掉孟氏母女后就會越好對付。
她輕笑一聲道:“兩位堂姐都是我母親的家人,自然與我同氣連枝,一會兒去松鶴院說不準(zhǔn)要遇見父親,堂姐可要好好表現(xiàn),若是能被父親看中抬為姨娘,將來在府里我們也能相互照應(yīng)?!?br>她話說的直白,讓大齡未婚的兩人頓時紅了臉頰,卻并未反駁,只洋怒嬌喝了一句:“你這孩子,說話怎這般的不知羞?!?br>安子籬含笑抿了口茶,垂眸不語。
不遠(yuǎn)處枝影搖曳后,陳卿閻將安子籬的話盡收入耳,俊臉微沉,看著她的目光復(fù)雜無比,這實(shí)在是個特別的女子,每當(dāng)他想要對她有所改觀時,她總能及時打破他的固有印象,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事來。
這世上豈會有做子女的往父親房里塞女人的道理?
況且那兩名女子一看就不好相與,不堪為配,她卻為自己父親牽線搭橋,居心何在?
他沒有再聽下去,抿著唇掉頭離去。
至于道謝之事,有機(jī)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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