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峰處亭臺間。
一紫袍白發(fā)老者正在棋盤山上落下一子。
此時有一人前來,這人內(nèi)著黑衫,外襯銀甲,體態(tài)壯碩,上前便是抱劍一禮。
“掌門,妖物行至漠北后已連續(xù)數(shù)日不進(jìn)寸步?!?/p>
“依你看,妖物若直逼月城,靈宮可敵否?”
“不知,但即使得勝,也必然損失慘重?!?/p>
“唉?!?/p>
老者放下了手中白子,轉(zhuǎn)身看向那人說道:“你可知三生殿中,有一弟子被人陷害散失了修為?”
“略有耳聞,”
“幾日前一顆流星落入靈宮,正好是三生殿峰下,卻沒有一絲動靜……唔,沒事可以去替我看看他,順便把這事兒查查清楚吧?!?/p>
老者穩(wěn)重地說道。
“是?!?/p>
那人又是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
山間孤院中,沈逸長舒了一口氣,完成了第三顆靈石的吸收。
腹中之氣胃口極大,只是修行之路應(yīng)當(dāng)腳踏實(shí)地,就像每一層樓都應(yīng)該蓋結(jié)實(shí)了,才能去建更高一層,故而沈逸才不急于煉化靈石。
錚!
輕車熟路,這已經(jīng)是沈逸拔出的不知多少次劍了。
院中的木人毀了,于是他換成了一塊巨石。
而石頭雖硬,卻脆,出劍之時,若不能控制劍勢,必然會引起崩裂。
沈逸目光聚攏,從無勢到有勢,只在瞬息之間,劍身一顫,陡然翻起,勢發(fā)劍出。
“咔”
劍入三寸,但還是引起了石塊表面絲絲裂痕。
“唉。”
沈逸嘆了口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起靈境界二重。
靈宮修行共六階,分別為:入凡,起靈,破階,凌霄,摘星,化神。
每一階內(nèi)又分五重,重與重之間差距尚可比擬,但若是階與階之間,高一級便是云泥之別。
沈逸并不擔(dān)心境界問題,腹中之氣實(shí)在生猛,幾日便已經(jīng)助他從無境界沖至起靈,待余下兩塊靈石吸收后,他有信心沖到起靈五重。
令他擔(dān)憂的是劍技,若成了修為短板,實(shí)在是太過不值。
無他,唯手熟爾。
沈逸收回長劍,沉思片刻,總結(jié)經(jīng)驗(yàn)。
一劍再出,依舊劍入三分,引發(fā)了裂痕。
斂勢不夠,再來!
……
出劍遲鈍,再來!
……
餓了,吃飽再來!
……
重心不穩(wěn),再來!
……
呼,
汗水浸透了衣衫,清爽的秋風(fēng)掃在背上也變得清冷了。
沈逸正欲再出一劍,卻覺隔墻有耳。
頓時收起劍勢,藏起修為。
一劍刺出,軟而無力,砸在那巨石之上,硬生生被崩飛,震得他手腕發(fā)麻。
“該死,該死!連劍都拿不穩(wěn),還怎么報(bào)仇雪恨!”
沈逸蹲在地上,一通捶頭頓足,將“自責(zé)”的聲音喊得響亮。
直到感覺一人影走遠(yuǎn),沈逸才瞬間嚴(yán)肅了表情,重新拾起長劍。
“師兄啊,師兄,果然還是害怕嗎?放心,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一劍再出!
劍穿巨石,切口平整。
——
沐浴休整一番。
今日沈逸還有別的事做,靈宮中吃穿住行并非白嫖,除了可以花錢買以外,還可以通過勛點(diǎn)兌換。
以往八年,沈逸為了自給自足,長期奔波在外執(zhí)行各類大小事務(wù)賺取勛點(diǎn)。
但為了維持修行效率,又不得不大量購買靈石,甚至常常需要購買新的佩劍,以至于他基本沒有存余。
這近一月以來,他全然是在坐吃山空。
殿前不遠(yuǎn)處的布告亭處每日都會掛上去不少任務(wù),有個人委托,也有靈宮特意安排。
沈逸來到亭前,看著臺上排成串的委托牌巡視起來。
巡守前線妖獸——五十勛點(diǎn)。
這個有點(diǎn)過于玩命了。
收購柴芝三百顆——一勛點(diǎn)。
打發(fā)叫花子呢。
……
后面是個人委托。
月城林家尋紫霖木一棵——三十勛點(diǎn)
是一種較為名貴的樹,據(jù)說能散發(fā)出淡雅的幽香,可惜是可遇不可求。
蒼學(xué)武館要一人表演劍術(shù)——八勛點(diǎn)。
倒是不錯,沈逸點(diǎn)頭伸手欲接。
卻不料一旁竄出一手搶先拿過。
“沈師兄,你修為散盡,只怕演示不出我靈宮劍術(shù)的神韻,可別丟了靈宮的臉,還是讓師弟我去吧?!?/p>
沈逸扭頭看去,是三生殿中一個三流水平弟子,平時也囂張跋扈,但以往并不至于敢到他頭上撒野。
“你不知道先來后到,難道也不知道謙讓兄長?”
沈逸嘆了一口氣 ,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問道。
那人甩了甩手,然后輕蔑地說道:“師兄,今時不同往日,你不過是個廢人,連雜役弟子都要不如,若非我大度的話,你甚至不配我喊這一聲師兄吧?!?/p>
沈逸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只隨意瞥了一眼剩下的委托牌,拿起一張,走了過去。
“既是師弟,師兄便讓你一回,但是……”
言至此,沈逸將手捏在他肩上,猛地聚起內(nèi)勁一掐。
“咔!”
“?。。。?!”
一聲骨頭炸響,這人哀嚎一聲捂著肩膀倒在地上,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師兄不會一直讓著你,希望你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哼!”
說完,沈逸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三生殿消失在視野中,沈逸才拿起委托牌子仔細(xì)看起來。
是靈宮派發(fā)的信件,目的地是,月家。
沈逸感覺心中一愣,不知是喜是驚。
送信而已,又不是真的能見到她。
不對不對,見到她又怎么樣?
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逸猛地甩了甩頭,口中念起清心咒,半晌才平靜下來。
這個委托可以兌換三勛點(diǎn),雖然不多,但足夠解決幾天溫飽問題了。
隨著下山,云霧也迅速消散,日光灑在身上,不比靈宮中的清冷,而是暖洋洋的,讓人舒坦。
路過一間藥鋪時,沈逸頓足了一會兒,這兒原本是爹娘經(jīng)營了大半輩子的,也是自己一段孩童的回憶。
到底是時過境遷,
如今藥鋪仍還在,不見當(dāng)年賣藥人。
走吧,少年的志向不會困于一間藥鋪。
穿越街頭巷尾,路過集市酒樓。
沈逸踏上石階,敲響了門。
“誰呀?”
大門開了一個縫,探出一個腦袋,是個丫鬟。
“靈宮弟子,來送信的!”
“哦,你等一下,我去問問?!?/p>
丫鬟丟下一句話,門也不關(guān)就跑了,心真大。
不多時,轉(zhuǎn)角處來了一頂轎子,穩(wěn)穩(wěn)落在了月府門前,內(nèi)里下來個男子
只見他身穿了件綠紋綴青衣衫,腰間系著茶褐腰帶,五官也甚是俊朗。
一旁還跟了幾個下人。
想必是哪家的公子吧,沈逸站到了一旁,眼底甚是平淡無感。
男子也只是瞥了一眼沈逸。
這時那丫鬟去而復(fù)返。
探出頭,映入眼簾的的是這公子哥,頓時給她嚇白了臉,急忙拉開大門,怯生生說道:“林公子請進(jìn)?!?/p>
“月小姐在嗎?”
這位林公子淡然問道。
丫鬟遲疑了一瞬,答道:“在,在的?!?/p>
“好好?!?/p>
林公子瞬間臉上欣喜,從下人手中拿過一個盒子遞給那丫鬟,“這是煙月閣最新研制的脂粉,婚期在即,為了旁人少些閑話,我也不便頻繁與小姐見面,還請?zhí)嫖肄D(zhuǎn)達(dá)心意。
隨后男子便春風(fēng)滿面地帶著下人離開了。
竟然已經(jīng)有婚約在身了么?
沈逸不免眼中落寞。
雖然不知剛才那公子的品性,但沈逸總覺得,似她那樣蓮花般美好的女子,任誰染指了,都是像一種褻瀆。
這想法,多少有些自私了。
遞上信件,拿過證明信件收到的信物,沈逸也便離去。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或許只會有短暫的相交吧,永遠(yuǎn)也不會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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