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語戴著口罩和帽子，做賊似的站在門診入口。
門口人有點多。
秦北語艱難地邁著小碎步移到荀寒身邊，小聲開口道：“你難道沒有私人醫(yī)生什么的嗎？”
他們此刻在人來人往的公立醫(yī)院，秦北語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別人被認出來都是要簽名，她被認出來大概就是臭雞蛋了。
荀寒不以為然，只是抬手看了看時間，隨后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你是小說看多了還是演戲演麻了？我是不是還得安排架私人飛機接送你？”
秦北語微怔，下一秒就直接轉過身去。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當皇后當慣了。
一下子由奢入儉，還不太習慣。
幸好荀寒給她掛的號在前面，很快就輪到了她。
本來秦北語不想他跟著進去的，但架不住這人死皮賴臉，說什么他出的診費，他有理由知道結果。
三十五塊的診費，秦北語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兩人進入診室，里面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象征性地摸了摸自己發(fā)亮的頭頂，用來暗示他的經(jīng)驗和工齡。
“秦北語是這位女士吧？”醫(yī)生很溫和。
秦北語坐下后，取了口罩眼鏡帽子，只是醫(yī)生看到她的一瞬間，溫和的臉直接垮了下來。
秦北語一臉問號：“醫(yī)生，怎么了？”
醫(yī)生咂舌，看一眼旁邊的荀寒，斟酌了一下用詞后，緩緩開口：“你是那個明星？”
“你認識我？”秦北語摸了摸頭發(fā)，有些尷尬。
“嗯，知名度很高?！贬t(yī)生也捂嘴咳嗽了兩聲，笑容有些僵硬：“秦女士今天是來看什么的？哪里不舒服？”
秉著醫(yī)務工作者的道德底線，醫(yī)生堅守著自己的職責。
但秦北語從他的表情當中看出來，他手中的鍵盤應該忍不住了。
不過誰都沒有拆穿誰，共同維持著職業(yè)假笑。
秦北語其實也不知道自己來看什么，于是坦誠地說：“你隨便看看就成?！?/p>
是荀寒拽她過來的，她正常的很。
醫(yī)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一時間無法判斷病情，他只好將求助的眼神落在荀寒的身上。
荀寒的氣場在那里，腦子應該是好的。
荀寒沉思一會兒，從旁邊拉了椅子過來坐下，“醫(yī)生，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就按照你的方法來?！?/p>
畢竟這女人的性子三天兩頭又在變，荀寒其實嚴重懷疑她得了精神分裂癥。
秦北語已經(jīng)不想反駁，她順勢點頭：“來吧。”
有一種英勇就義的無畏勇敢。
心理醫(yī)生大概也沒見過這么奇葩的患者，便將自己所有的問診方法和工具都上了。
最后，還免費給她來了個催眠。
最常見的看表睡覺。
秦北語還是頭一次見這么稀奇的東西，最后怎么出的診室都不知道。
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在車上了。
中間還做了個美夢，她夢到自己又回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寶座上，貴妃淑妃拿著小本本來找她，要她看看今天的話本子有沒有需要改正的地方，然后賢妃的兒子也跑來要她弄四喜丸子。
一派和睦。
然而一切的美好在睜眼看到荀寒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時，瞬間化為泡影。
荀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見她睜開眼睛，又猛地閉上眼，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問：“你夢到什么了？”
秦北語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沒什么?！?/p>
“應該是個美夢吧?！避骱詥栕源穑劾锏那榫w意味不明，“笑得跟個傻子似的?！?/p>
秦北語就知道他嘴里沒好話。
她索性坐直身子，不屑開口：“呵，你就是嫉妒?！?/p>
荀寒轉過頭，悶聲笑了笑，然后就準備啟動車子，但秦北語很快就阻止了他：“我下午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p>
“我知道?！避骱炊紱]看她，好像對秦北語的行程十分清楚。
秦北語挑眉，詫異地噢了一聲后，歪頭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事情？”
荀寒一本正經(jīng)：“《嬌寵》是我買下的版權，今下午選角，你那次砸冰箱砸電視說要參加女二號的面試?！?/p>
秦北語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長嘴的好。
這都是些什么黑歷史？
但下一刻，她又開始扒拉個不停：“你的公司還管娛樂圈？”
車子停下來等紅綠燈，駕駛座上的人聽到她這么問，不由得轉頭盯了她幾秒，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頃刻，荀寒收回目光，表情說不上多么冷淡，反而添了幾分復雜。
好半晌，他才緩聲道：“你不知道？”
當初秦北語背地里把他的公司內幕打探得清清楚楚，甚至還想通過自己的手段去橫插一腳。只是礙于荀寒的威嚴，她作了兩三天就碰壁，這才歇了心思。
秦北語見他這幅樣子，斷斷續(xù)續(xù)閃過的記憶片段再一次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所以今天，她要和荀寒一塊兒去公司，然后荀寒還要看著她參加選拔。
秦北語很無語，她一點都不想去參加，別人就像是看戲一樣，把她當猴兒看，還要忍受諸多白眼，甚至各種黑，真假無腦黑。
秦北語生無可戀地坐在副駕駛，唉聲嘆氣。
荀寒默不作聲，心里卻充滿了困惑，一如他在醫(yī)院門診的時候。
他到現(xiàn)在都還忘不了那個心理醫(yī)生看他的眼神。
最后醫(yī)生也只沉重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小伙子，你是她老板嗎，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工作可以暫時放一放，不然我怕她的腦子……”
醫(yī)生沒有說完，但是荀寒已經(jīng)知道大概。
秦北語被催眠時，全程都在說本宮愛妃皇上，難道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嬌寵》剛好是一部古裝宮斗劇，荀寒不知道秦北語究竟又要搞什么花樣，還是說真的只是工作入魔。
……
兩人心思各異，一直到公司車庫都沒說話。
車熄了火后，荀寒才打破這份寧靜：“你先下去?！?/p>
秦北語撇嘴，覺得荀寒有些多余。
剛才在醫(yī)院的時候都沒說要分開走，這會兒到了地下車庫還怕見不得人。
秦北語心靈受到了創(chuàng)傷，偏不如他的意：“我找不到路，我要跟你一塊兒走?！?/p>
荀寒面色有些難看，看向秦北語的眼神寒氣逼人：“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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