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禾清晏帶著念秋來到了皇莊上一個院落。這個院子內(nèi)住著十幾個新來病人,一個個都躺倒在了單間,有的都只進(jìn)一口氣不出一口氣了,有的雖然還在喘氣但是也只無力地倚著墻,也有的情況尚好。
院子負(fù)責(zé)的護(hù)衛(wèi)正將一具尸體往外抬,禾清晏和念秋側(cè)著身讓開,念秋瞄了一眼尸體,瘦骨嶙峋的,也難怪,這種疫病會讓病人痛苦地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念秋不禁感嘆幸虧現(xiàn)在是冬天,尸體不至于腐爛得太快。
念秋和禾清晏分開拿脈。
念秋走到第一個人身前,是個大娘,正準(zhǔn)備搭脈沒想到卻被大娘一把抓住了手。
“姑娘,你們放我出去吧,我知道我們這些個窮人活不長的,我只想見我的孫兒最后一面。”大娘望著念秋說道。
念秋剛想掙脫大娘的手,卻看見大娘正滿心滿眼地望著她,眼里飽含著淚水,她心里不是滋味,她不忍心便安慰道:“大娘,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而后搭上了大娘捉著她的手的脈搏,脈洪大滑數(shù),而數(shù)中緊數(shù),心底不由一沉,大娘的病,難治了。
大娘看她眉頭緊皺的樣子,心下了然:“姑娘你不必說什么好話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求你了,讓我出去吧,姑娘?!?/p>
大娘撲向念秋,卻被護(hù)衛(wèi)攔住,念秋趕緊跑掉了。
第二個病人是一個青年壯漢,觀其面相紅潤,念秋就知道他病的不重。
“喂,我沒病,快放我出去。”壯漢說道。
可不是說沒病就沒病,念秋搭上他的脈,的確情況較好。
“喂,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快放我出去,我的妻兒還在外邊等著我?!蹦腥艘话炎プ∧钋锏男渥油块g里拉。
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這是個魔窟,想著快點出去,這讓念秋想起來了前世一同抗疫的同事,他們只能逆著人流向前。
作為學(xué)過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念秋來說,隔離病人是很重要的,她難以茍同男人的想法:“放開我,你的確患上了疫病,這是事實。”
雖然有護(hù)衛(wèi)幫忙制止,但念秋還是嚇壞了,忙掙脫男人的控制跑到外邊繼續(xù)看下一個病人。
待念秋看完所有病人,禾清晏那邊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他們一起往外走交流著今天把脈碰到的情況。
“我認(rèn)為可以加半夏?!?/p>
“我們定的這副藥已經(jīng)有黨參了,藥性會不會太烈?”
“那就加金銀花和藿香?!?/p>
“不可以”
......
短短的一段路,他們激烈爭論著藥方,最終定下了新的方子。
“禾大人,你為什么來莊子上選擇治疫。”念秋問道,因為莊子上正經(jīng)治病的太醫(yī)只有禾清晏和其他幾位大人,其他太醫(yī)都躲著活兒。
“太醫(yī)院的那幫子人貪生怕死,都忘了學(xué)醫(yī)的的本心,稱病的稱病,回鄉(xiāng)的回鄉(xiāng)。當(dāng)然還因為他們的醫(yī)術(shù)都沒有我好,哈哈哈。”禾清晏對念秋并不避諱這些如實地說道。
“你是個好大夫,禾大人?!蹦钋锿糖尻陶f道。
念秋說完回了唐大小姐的房間。
禾清晏聽了念秋的這句一話起初是一愣,而后笑著說道:“這丫頭?!倍笠厕D(zhuǎn)頭走掉了。
一回到小姐房間,念秋就煎好了新開的方子并端給了大小姐,大小姐的今天面色并未見明顯的好轉(zhuǎn),還是一樣的蒼白,只見她接過藥,聞到陣陣苦味涌上鼻尖,大小姐皺了皺眉,問道:“新開的藥方?”
“是的。不過我今天有加了甘草調(diào)著味道,只是聞著苦罷了?!钡降走€是半大的少女,再早熟穩(wěn)重也是怕喝苦東西的,念秋好說歹說才勸她喝下了這碗藥。
她又端著碗去洗,不過這次沒碰到李叔,她打量了一番馬廄的情況,竟發(fā)現(xiàn)他們府上的馬情況好了不少,她心里便有了個大膽念頭。
上午看完平窮人家的病以后,下午,念秋跟著禾清晏到了富家子弟安置的場所。
“心下堅而大脈。”禾清晏搭脈說道。
念秋跟著記下病人的脈象,又看了看病人臉上的癥狀,面色不變但唇舌泛白。
“他的情況算好的了。”念秋說道。
床上坐著的是一個清瘦的少年,一身月白銀細(xì)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xiàn)。一根白絲線束著一半以上的頭發(fā)高高的遂在腦后,柳眉下的黑色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念秋猜測到,這應(yīng)該又是哪個府上的少爺吧。
“的確是這個情況,你去給他煎藥吧?!焙糖尻讨怪倌甑男P,將寫好的藥方遞給了他。
念秋搶過藥單,看了看,抬手動筆加了一味藥材——鴨跖草。
“這味藥不妥,我從未聽過疫病用此藥。”禾清晏在一旁看了一眼說道,竟要從念秋手里拿過藥方劃掉。
“一成不變才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呢!我們要多試藥才行?!蹦钋锬弥阶拥牧硪活^,也不讓。
“那怎么能讓他試藥,你可知他是......”禾清晏爭執(zhí)道。
“醫(yī)者面前就該眾生平等,禾大人。”念秋反駁道。
小廝伸出的手愣在空中,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過藥方,無奈地說道:“兩位大人,你們可別為難我了?!?/p>
少年看著大夫們?yōu)橹幏綘巿?zhí)了半天不禁覺得好笑,他大笑起來說道:“禾大人,不必為我開特例?!?/p>
于是這場辯論最終以念秋的獲勝結(jié)束,不顧還在嘟嘟囔囔的禾清晏,她將改過的方子遞給了小廝。
“那就謝謝禾醫(yī)生和這位......”。少年說道。
“不敢當(dāng),奴婢姓王”念秋道。
“王醫(yī)女?!?/p>
禾清晏和念秋對少年福了福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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