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說著說著,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掉落下來。
"你不要怪我。"
阮小愛勉強的扯了一抹笑意,"傻瓜,祝福你。"
"其實你該跟靳言坦白的。"
"坦白什么?感染了病原?我在他心里已經(jīng)很不堪了,難道還要更不堪?"阮小愛苦笑一聲。
方茹眼神灰暗,嘆了一口氣。
"當年,也許你應該跟他坦白你的病情,可那是醫(yī)療事故,你是無辜的,還有那個孩子,你也應該跟靳言商量一下,畢竟還是有概率能生下健康的孩、"
阮小愛打斷她的話,"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只想保住阮氏,保住爺爺?shù)男难?,在他最后的時光里,好好陪著他,絕不在他閉眼前先閉眼,這樣我就足夠了。"
方茹的眼瞳閃了閃,十分心疼的看著阮小愛。
阮小愛站起身來,爽朗的笑道:"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空我請你吃飯,再好好敘舊。"
"小愛,你不再坐坐么?或者上去見見靳言?"方茹說道。
"不了!"阮小愛轉(zhuǎn)身,快速的離去。
三年前,阮小愛被確診了感染病,原因是一次去鄉(xiāng)村支教,一場小感冒,去診所無消毒的輸液導致的。
開始,她只是渾身乏力,總是長些奇怪的疹子,后來還是方茹看出端倪,建議她去查的。
查出來之后,阮小愛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那個時候,靳言都已經(jīng)跟她求婚。
她也已經(jīng)成功說服了爺爺,同意他們的婚事。
她能怎么辦呢?她知道靳言愛她勝過于愛自己,如果靳言知道她的病情,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他也一定會賭一賭,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一向什么都不怕的阮小愛,這次卻怕了,她不敢賭。
她偷偷的去打掉孩子,導演了一場富家女嫌棄窮小子的戲碼來,單方面和靳言分手。
呵,這劇情,簡直是比任何言情小說都狗血了。
只是別人家的女主,可不會得這種藥石無醫(yī)的病,這注定讓她只能是個帥氣總裁的惡毒前女友。
阮小愛重新戴上墨鏡,將有些紅的眼睛遮擋起來。
回了阮家別墅。
剛剛到了門口,準備進去,管家福伯就沖了出來,朝著阮小愛大喊。
"大小姐,不好了,老爺子,老爺子他、"福伯眼圈通紅,頓時說不出話來。
"爺爺怎么了?福伯你別急,慢慢說。"阮小愛心咯噔一聲,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按住福伯的手臂。
福伯點了點頭,緩了緩氣,慢慢道。
"大小姐走后家里來了一個人,給老爺子看個什么東西,然后老爺子的神情就不對了,那人走了之后,老爺子頓時氣急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栽倒在地,然后……"
"然后怎么了?"阮小愛追問。
福伯跺了跺腳,"然后,老爺子頭磕破了,我趕緊送去了醫(yī)院,說老爺子……中風了,而且腦內(nèi)有淤血,要手術(shù),手術(shù)費風險很大,成功的幾率只有30%,不手術(shù)的話,怕是熬不過一個月……"
阮小愛頓時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福伯忙的扶住阮小愛:"大小姐,你沒事吧?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倒下啊,老爺子和阮氏都需要你呢。"
阮小愛用力咬住貝齒,嘴里一陣腥甜,面前的黑緩緩散去,恢復了清明。
"放心吧,福伯,我沒事,我會撐下去的,你先出去,我想陪著爺爺靜一靜。"
看著床上從前疼愛她的老人,變成這樣,阮小愛咬著唇,眼瞳閃爍,堅定道:"放心,爺爺,我一定會救你,一定會救阮氏。"
"嗡~嗡~"
手機響了起來。
阮小愛隨手拿起,按下了接聽鍵。
"喂。"
"想救你爺爺么?如果想,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離婚,和我結(jié)婚。"
手機那頭,傳來靳言冰涼、淡薄、清冷、高高在上宛若神邸的聲音。
阮小愛手機一抖,"是、是你?"
"爺爺,是你派人故意氣他的?"阮小愛恍然明白過來,不敢置信的朝著靳言問。
"不然呢?阮氏是個百年企業(yè),雖然近來有些落敗了,若沒有我的推波助瀾,你爺爺?shù)募惫胍鹚阑厣趺磿灰怪g如大廈傾塌,驟然覆滅?"靳言輕嗤一聲。
"你卑鄙!就算我爺爺當年阻止我們在一起,可是他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阮小愛不敢相信,從前那么溫柔的一個人,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
"阮小愛,不要搞錯了,是他自己受不了打擊才中風的,你以為我會屑于對一個老人動粗?"
"我要對付的從來都是你,你、欠我兩條人命!"
"你好好想清楚,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說完,靳言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阮小愛手無力的垂下,眼中一片茫然,腦海里也是空空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兩條人命……
她怎么會欠靳言兩條人命呢?
阮小愛的手輕輕撫在小腹上,若有所思,她重新?lián)炱鹗謾C,找了一番電話,然后撥了出去。
"小愛?怎么了?"方茹輕聲問。
阮小愛沉寂一會兒,道:"方茹,你知道,靳言說我欠他兩條人命是怎么回事么?"
"這個、我、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說……"方茹很是為難,"我們能見一面么?"
"好。"
阮氏大廈的拐角一家咖啡廳。
兩人相視而坐,不過是上午和下午的事,阮小愛的臉,卻蒼白了幾分。
"小愛,你沒事吧?你看起來很虛弱。"方茹關(guān)心的問道。
阮小愛抿了一口奶茶,將杯盞放下,"我沒事,方茹,你就告訴我吧,靳言說的兩條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茹嘆息一聲。
"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出國之后,他心緒難平,喝多了酒,結(jié)果……出了車禍,他沒死,他弟弟死了。"
方茹輕描淡寫的說完。
阮小愛卻覺得四面八方都是冷意,冷的像是墜入了冰窟,心都揪在了一起。
那個弟弟,他給她看過照片,很陽光的一個少年,雖然靳言和他的繼母感情不好,卻和這個弟弟感情很好。
難怪了,靳言這么恨她。
一個孩子,一個弟弟,兩個至親,因她而死。
靳言不恨她,是不可能的了。
點擊進入整本閱讀《聽聞愛情十有九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