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財這一輩有兩兄弟,他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要比他小個十來歲,林成財十六歲時,林家男主人去世,留下孤兒寡母在這世上掙命。
寡母體弱,沒倆年也走了,作為長子的林成財便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為了養(yǎng)活家人,年少的他什么苦活累活都干過,為了多賺那么點錢,挑著擔子進城,一天能走六十幾公里的路。
直到弟弟林成棟成家立業(yè),作為哥哥的他才稍稍放下身上的擔子,全心全意的養(yǎng)活著自己的老婆孩子。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原來的一家人,變成了兩家人。
楊梅,便是林成棟的二兒媳婦。
沈曉君趕緊回了家,她要是沒記錯,今天晚上可有得鬧了!
上輩子就鬧了那么一場,畢竟發(fā)生了二十年的時間了,她一下子真沒想起來。
要是想起來,說不定還能救那孩子一命,沈曉君有些自責。
又一想,這可能就是他的命數(shù)吧。
家里林家老兩口都在,張思敏正抱著孩子左右看,見她到家,“我剛才就說聽見你的聲音了,你是不是知道楊梅家那孩子的事兒了?”
沈曉君點頭,“知道,我問了蔣大媽?!眱蓚€女兒湊過來,伸手挨個的摸了摸她們的頭。
林成財在一旁‘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
張思敏嘆氣:“造孽哦,說是前兩天感冒了,今天就燒得厲害,又抽又吐的,還沒來得及去醫(yī)院人就沒了?!?br>
她把孩子遞給沈曉君:“你帶堯堯的時候也要注意,這段時間別抱著他出門,也別去陰涼的地方去,得避著點?!?br>
這個沈曉君自然是知道的。
“媽……”沈曉君還躊躇著該怎么開口提醒一下他們,就聽見有人在院門外喊:“大伯在家嗎?我爸喊您去家一趟,他有事找您!”
沈曉君轉(zhuǎn)頭,院外站著的正是汪翠紅。
她心里一咯噔,來了!
上輩子來叫人的好像也是她。
林成財瞇著眼睛瞅了瞅院外的人,“是林肖媳婦??!”
院外汪翠紅應(yīng)了一聲。
林成財啪嗒完最后兩口煙,在凳腳上磕了磕煙斗里的灰:“你爸叫我啥事啊?”
汪翠紅臉上的表情怪異,“您去了就知道了?!?br>
老兩口就想,怕不是來商量那孩子葬哪兒的問題。
“我去一趟,等我回來再給我下碗面條?!绷殖韶攲χ鴱埶济魢诟赖?。
張思敏點了點頭,“去吧,把手電筒帶著?!边@是怕他回來得太晚,天色暗了看不清路。
林成財點了點頭,跟著汪翠紅走了。
沈曉君目送著他們走遠,她知道,過不了一會兒,那邊就會鬧起來,張思敏也會過去,還有林緒和孫慧,只有她,因為孩子還小的緣故,沒有去湊那個熱鬧。
所知曉的也是通過別人的嘴了解到的,所以,這也是造成她印象并不是特別深的緣故。
果然,林成財走了沒一刻鐘,與林家相隔兩百多米的林成棟家傳來隱隱約約的吵鬧聲。
張思敏濕著手出門看,“這是在鬧啥呢?”在圍裙上檫了檫濕漉漉的雙手,對著跟出來的沈曉君道:“我去看看。”
沈曉君忙道:“要不我去吧!”
她倒要好好看看去,看看他們到底是怎么把這盆臟水潑到林家的。
“媽,您看天都黑了,您的眼睛本來就不好,要是不小心摔著可咋辦,還是我去,我跑得快,要是有啥消息,我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您。”
張思敏想了想,“行,你去看看,讓你爸早點回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咱們不好摻和太多,你也是,別亂開口,你幺嬸那個人容易多想?!?br>
“我知道的?!?br>
當沈曉君打著手電筒來到林成棟家時,他家吵鬧得正厲害,男人的怒吼中夾雜著女人的哭聲。
林成財?shù)穆曇粢苍谄渲小?br>
黃昏昏的燈光從窗戶中向外溢出,一絲絲一縷縷,照亮的地方不過二尺地界,其他地方黑沉沉的,樹影重重,風吹得旁邊竹林沙沙作響,沈曉君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一路走過來都沒這種陰沉沉的感覺。
她趕緊往門口疾走幾步。
突然,屋內(nèi)傳出一陣特別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刀片兒刮在竹子上一樣尖銳刺耳。
沈曉君抬頭一看,只見屋中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那女人枯瘦的爪子正指著站在一旁的林成財,眼神死死的盯著他,尖利著嗓子喊道:“老大!你管的什么家!給林緒娶了那么個害人精進家門,還害死了老二家的孫子!你讓我死不瞑目啊?。?!”
林成財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踉蹌著往后退了好幾步,沈曉君連忙跑上前扶住了他。
“還說跟你家沒關(guān)系!你聽聽咱媽是咋說的,就是你家二兒媳婦干的??!我可憐的孫子耶!你還那么小,就不明不白的沒了?。 ?br>
“我的娃??!你是遭了啥孽了,要遭這一場罪??!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用,保護不了你啊!讓你被那賤人害了??!誰能想到為了點兒口角她就敢害人吶!我的娃……”
屋里的幾個女人哭天搶地,男人漲紅著臉,咬緊著牙,惡狠狠的盯著林成財,就像是在看一個殺人兇手。
林成棟指著林成財跳腳:“你聽聽吧!咱媽親口說的,你還想咋個狡辯?”
狡辯?
這就是他養(yǎng)大的弟弟,對他這個哥哥說的話!
林成財沒理他,雙目含淚,眨也不眨的看著屋中坐著的那個女人,他嘴唇顫抖著,那一個字在嘴里禿嚕著,怎么也喊不出口。
這個人的身體里真的是他媽嗎?
她咋能說這樣的話呢?
如果是真的,她這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呀!這讓他以后咋個做人?讓他們兩家咋個相處?
沈曉君也在看那個女人,蠟黃的臉,身形枯瘦,穿著一身奇怪的袍子,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陰沉的氣息,特別是她在看人的時候,低著頭,眼睛上翻,在燈光映照的陰影下,越加可怖。
這就是楊梅家請的仙娘婆?
上輩子她只在別人的嘴里聽說過這人。
楊梅兒子突然去世,怕早夭的孩子投不了好胎還是別的什么緣故,楊家老兩口從其他大隊請了位說是很準的仙娘婆來,誰知這位仙娘婆一進家門卻說孩子是被人詛咒才突然身亡的。
林楊兩家驚怒交加!
仙娘婆一陣操作,讓已經(jīng)離世多年的林家兩兄弟的老母親上了身,在她口中說出了是林老大家二兒媳婦在白云山發(fā)了愿詛咒。剛好在不久之前,孫慧和村里的幾個女人去了一趟白云山拜神。
大家深信不疑。
這就是沈曉君上輩子知曉的全部。
女人死魚一般的眼睛本來一直盯著林成財,見到沈曉君后,把目光移向了她。
那個女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沈曉君有些發(fā)毛,她難道能看出自己是重來一世的人?
沈曉君本來是不信這些的,可她的來處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但是,這個人,她真的有這樣的本事嗎?
她保持懷疑。
因為楊梅孩子的死亡,本就和詛咒無關(guān)!
女人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屋里的其他人不自覺的消了音,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轉(zhuǎn)悠。
“我見過你,你那個時候還懷著孕呢!”女人突然開口,臉上露出奇怪又僵硬的笑容。
女人接著道:“我那個時候聽說你懷了孩子,就想看看你們,附身在一條菜花蛇身上,見你在廚房做飯,還在廚房里待了好一會兒呢,沒嚇著你吧?”
沈曉君打了個冷顫!
這個‘故事’,上輩子她就聽說過,但從這位可能被附身的仙娘婆嘴里親耳聽見,這感覺完全不同!怪滲人的。
半年前,她的確在廚房里看見了一條菜花蛇,很多人都知道。
女人一副等著她回話的模樣,但沈曉君就是不說話。
想讓她說啥?
應(yīng)一聲:沒嚇著?
還是喊一聲:祖母?
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女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尖著嗓子咳嗽了兩聲,“就讓孩子葬我身邊吧,我?guī)е?,不讓他在下面受人欺負?!?br>
屋里的人又一陣哭天抹淚,嘴里說著感謝的話,楊梅差點沒哭抽過去。
按習俗,早夭的孩子不能進祖墳,但有老人家開口,這孩子算是有地方安置了。
“孫慧呢!她怎么還沒來!我看她就是心虛!就是她害了我的娃!”楊梅哭完后,尖聲問道。
沈曉君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林楊兩家人只要在村里的人都在這間堂屋里,只有汪翠紅不在,看來是去喊孫慧了。
說曹操,曹操到,楊梅的話剛落沒多會兒,就見汪翠紅拉著一臉莫名的孫慧進了門。
孫慧在外就聽見楊梅的聲音了,她正奇怪呢,無緣無故的這汪翠紅跑家里來喊她干啥?
還非得讓她來!
這不,還沒進門呢,就說是她害了楊梅的娃!
她啥時候害楊梅的娃了?
楊梅的娃死了跟她有啥關(guān)系?
楊梅一見到孫慧,站起身惡狠狠的朝著孫慧撲了過去!
孫慧嚇得‘哎呀!’了一聲,往旁邊閃躲。
見她還敢躲!
楊梅恨得咬牙,不管不顧的一把抱住她的腿,把她撲倒在地!
這一倒地,兩人便扭在了一起,完全不給眾人反應(yīng)的時間。
楊梅對著孫慧的臉抓去,孫慧也不是吃素的,又踢又踹,嘴里罵罵咧咧。
“你個瘋婆子!你兒子死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就是你!老祖宗都說了,就是你在白云山發(fā)的愿!”
“狗屁!老子啥時候發(fā)過這樣愿!是哪個狗屁倒灶的亂造謠!”
“你個賤人!我打死你……”
兩人邊打便罵,十八般武藝都上了手,就連上前拉架的沈曉君都挨了好幾下。
楊梅媽生怕沈曉君幫了孫慧,攔著不讓,時不時的還揣上孫慧兩腳。
孫慧疼得‘哎呦哎呦’的叫。
林成財束手束腳的站在一邊干著急,媳婦婆子們打架,他這個當老人公的,也沒法兒上手啊。
要是真上手了,其他人也得動,誰叫這屋里就他們?nèi)耸恰馊恕亍?br>
麻蛋!
沈曉君轉(zhuǎn)頭看了看屋中的那個女人,她要是沒眼花,這人是在笑吧?
見大家的目光都在孫慧她們身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還她家老祖母呢!誰家祖母看見后輩人臉打成狗頭的會笑?
沈曉君深吸一口氣:“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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