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日情

秦韻抬起頭，“不行，人是你帶出來的，病是你治好的，你怎么可以不在旁邊?！?/p>

胡圖撇了撇嘴，“你激動個啥？”

“因為小韻也打算與我留在L市，我們能不能成，能不能留下來全看你了，二爺”

秦茹在得知拓跋野的癌癥一夜之間痊愈之后，心情無法形容，無法言表。即便是真的有奇跡，但這也太奇跡了。

丟下了首都的一堆事情，迫不及待的讓秘書訂了機票，直飛L市。

當(dāng)?shù)谝谎劭吹酵匕弦澳菑埳癫娠w揚的臉之后，懸掛在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下，獻寶一般的拓跋野更將早上在L市市醫(yī)院的檢測報告給了秦茹，這番之后，心里終于放下了所有的不安與擔(dān)憂，有的只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

那一剎那，秦茹將愛子腦袋攬入懷中，輕聲抽泣，胡圖看著這一幕，沒由來的有些想家了。

“你就是小圖吧？經(jīng)常聽我家小野提起你，長大了，也俊了，你治好了小野，阿姨打心眼里感激你。”良久之后，秦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目光溫厚的看向胡圖。

不得不說，拓跋野的母親是一個很有氣質(zhì)的婦人。

“我與拓跋相交很好，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阿姨言重了。”

“赤子之心，甚為難得，小野能有你這樣的朋友，阿姨打心眼里高興?！?/p>

這種久別重逢，失而復(fù)得，親情感涌的場面并不適合胡圖，在一家人喜悅的氣氛中，胡圖退出了租房，將空間讓給了這一家，至于后續(xù)談?wù)撌裁?，商議什么，胡圖覺得大抵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呼吸著街道邊的空氣。

陽光大好，熱鬧而喧囂，想到自己的生活，胡圖長呼一口氣。

“不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xù)啊，一口吃不下一個胖子，系統(tǒng)里的功法再好，丹藥再厲害，也終究只是望山所見，眼下懷里也就這千兒八百的錢，賺錢才是王道?！边@分鐘心中隱隱有些后悔，干嘛那么裝X的不選其他職業(yè)，畫師似乎并不能馬上賺到錢吧。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胡圖的遐思。

是老三發(fā)來的，轉(zhuǎn)賬2w大洋，胡圖嘴角帶著一絲淡笑，也不客氣，當(dāng)下直接收了起來，他現(xiàn)在的確很需要一筆錢，有了錢做什么？自然是還賬了，自己可是欠下了整整八千大洋的，若不是那兩三個同學(xué)的救濟，估計當(dāng)時的自己能被逼死。

L市，財富大廈，富態(tài)的中年男子狠狠的將文件摔在辦公桌上，氣呼呼的瞪著面前的女子。

“這就是你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做出來的策劃？狗屎，拿回去重做！”

馮瑤兒心中委屈至極，自己千方百計到手的項目泡湯了，一朝打回原形，丟到了另一個小組做了組員，這還不算，最近工作每每不順心，這半年多以來，走進辦公大廈對她而言就像是馬上下十八層地獄一般的難受。

她心中有些后悔了。

如果自己當(dāng)初不逼他離開，或許現(xiàn)在就不會這樣了吧？

“等等！”中年男子沉了下來，叫住了馮瑤兒，“你坐下?！?/p>

馮瑤兒不明所以，坐在總監(jiān)對面。

“你以前的那些文案、策劃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做的？我說的是之前的，確切來看，應(yīng)該是半年以前的。”男子語氣平緩了不少，這個馮瑤兒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當(dāng)初實習(xí)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她的策劃，異常老練，專業(yè)扎實，這才破格在短短兩個月內(nèi)將她轉(zhuǎn)正。

但是最近半年以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讓這位總監(jiān)不由得心生疑惑。

馮瑤兒有些詫異，自己心下也是很疑惑，畢竟之前東西一直都是自己做的，也沒有人罵自己，為何這半年以來，自己像是一下子什么都不會了一樣，絞盡腦汁弄出來的心血不被認(rèn)同，還被罵狗屎。

“是?。　?/p>

男子皺著眉頭，職場這么多年，早就煉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得出來馮瑤兒并沒有騙自己。

“奇了怪了，你自己看看這些方案，這都是你實習(xí)到半年前做的，怎么一下自己你退步這么多？拿著出去吧，這個項目你不用理會了，好好看看，沉下心來，好好總結(jié)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問題?！?/p>

男子揮了揮手，馮瑤兒帶著疑惑，拿著文件袋出了辦公室，但是除了辦公室，即便是不再負(fù)責(zé)項目，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自己，從組長混到組員，現(xiàn)在連項目分部都沒有了，在接下來估計待遇還不及實習(xí)生了吧？

忙碌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打開了文件袋，下一刻，馮瑤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傷迸發(fā)出來，眼前逐漸浮現(xiàn)出那個男孩的背影，就像是一座山一般，擋在自己的面前，有他在，自己才可以胡鬧，任性。

可笑自己還以為自己又多大能耐，這座山是自己親手推開的，她本以為是他擋住了自己的路，卻沒想到.........

馮瑤兒與胡圖同一所大學(xué)，胡圖與馮瑤兒的表姐是同一屆，他們的相識源于在馮瑤兒入學(xué)時候，靠著表姐的關(guān)系，胡圖帶著她進入學(xué)校，在入學(xué)開始的那一段時間，給予了她不少的幫助，她明顯的感覺到，胡圖對他有意思。

可天性跳脫、叛逆，又有著孔雀一般驕傲的馮瑤兒如何看得上胡圖。

原以為兩人的關(guān)系在大學(xué)入學(xué)之后就斷了，只是沒想到畢業(yè)后的學(xué)校招聘會上，馮瑤兒再次見到了胡圖，搖身一變，他成了面試官，自己成了面試者。

馮瑤兒想笑，她覺得上天都眷顧自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她覺得即便沒有胡圖，她也能靠著自己的實力進入這家公司。

胡圖對她多了一些關(guān)照，就如同大學(xué)時候一樣，按著自己的秉性，她也從未真正感激過胡圖，帶著目的，調(diào)到了胡圖的組內(nèi)，那時候，胡圖還是小組組長，一組就他們二人，直到胡圖接到了一個大項目。

按照公司的規(guī)定，若是成了，胡圖將得到近乎10w的分成利潤，也就是那個時候，人事部的黃三接近了自己，在利益驅(qū)動下，馮瑤兒對胡圖示好，兩人成了名義上的男女朋友。設(shè)計趕走了胡圖。

自己接手了胡圖的項目，后來聽說胡圖進了夜店。這些馮瑤兒并不關(guān)心，趕走胡圖的第一時間，就跟胡圖分手了。

好景不長，自打胡圖走后，她就像是成了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弱智，方案不過、被罵狗屎，到手的項目跑了，黃三許諾的東西也每個影子，沒了項目，也就沒了什么值得黃三注意的，大抵是玩膩了，提上褲子不認(rèn)賬。

馮瑤兒一朝被打回原形。

這一切的一切，在見到自己原先做的方案后，都浮出了水面，一切真相大白。

并不是自己專業(yè)扎實，能力夠強，而是每次自己交的東西到了胡圖手中，他都會幫自己更正，完善，修改。兩份方案一對比，其中的差別馮瑤兒看得出來。

猶記得自己走出辦公室，胡圖還坐在電腦面前，對自己笑笑，當(dāng)初自己還說他大學(xué)白學(xué)了，做個方案都要那么長時間，沒效率，還需要加班。

在閑暇的時候，胡圖也總會拉著自己講解一些東西，可自己從來只當(dāng)玩笑，并未在意。

并不是你有多強，你有多優(yōu)秀，只不過有一個傻子在你背后為了你默默付出罷了。

這在往日里看起來很狗血的劇情，如今就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現(xiàn)在回過頭去再看，她忽然覺得當(dāng)初的自己好可笑，幼稚，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吧？總能縱容著自己。

哭過、宣泄過，馮瑤兒的心也痛過，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并不怎么熟悉的號碼，人都不怎么認(rèn)真對待過，號碼又怎么會熟悉呢？要不是因為所有手機號都是1開頭，估計自己連他號碼什么數(shù)字打頭都不記得了。

這一刻的馮瑤兒有些莫名的緊張，響鈴三聲，那頭接起了電話。

“學(xué)長！是我！”

胡圖也有些詫異，馮瑤兒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他過得糊涂，但并不傻，當(dāng)初那些茍且事情只能說自己不夠成熟，沒那點心機，但卻沒有后悔過，至少曾經(jīng)付出過，雖然沒有回報。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情么？”

電話那頭是長時間的沉默，夾帶著隱約的抽泣聲，本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可真正接通了電話，聽到那頭聲音之后的胡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心中沒有任何波瀾，原來自己所怕的這些早就已經(jīng)在心中消失了，傷口早就撫平了，只是自己不自知。

“我們.......還能回去么？”

胡圖微微一笑，溫厚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無情，“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回不去。能說說你的事情么？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大好。”

馮瑤兒心中一痛，她見過太多的這種場面，如果胡圖憤怒的質(zhì)問自己當(dāng)初的作為，又或者責(zé)罵自己，她都可以接受，因為那代表著胡圖心中還在意著自己。

可就是這種溫厚的冷靜，讓她感到絕望，他的心中已經(jīng)再無我的位置了。

溫厚的平靜，與朋友一般的語氣，有的時候，讓人更加的絕望與無助，絕情！

馮瑤兒沒有說話，只是抽泣聲更重了幾分，胡圖沉默良久，沒聽得那邊說話。

“你不說我也大抵猜得到什么緣故，情感與你而言，黃三你二人不過各取所需罷了，除了點憤怒外，估計在你心中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能讓你如此，估計就是工作的事情，我之前與你說過，你的能力存在問題，可你不聽，我也沒辦法?！?/p>

“辦法很簡單，放下你心中的所有東西，那些原本你所認(rèn)為的東西，我為你更改的文檔在你電腦里其實是有底子的，你多看看，很多問題一比較你就能夠發(fā)現(xiàn)。吃透那些東西也足以讓你在公司立足了?！?/p>

“現(xiàn)實中，并不會有那么多人會因為你所認(rèn)同的東西而給與你特權(quán)，每個人生活都那么不容易，憑什么縱容你？”

“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珍重。”

掛了電話，馮瑤兒伏在書桌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夜深了，收住了哭聲的馮瑤兒緊了緊拳頭，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

“我會讓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我馮瑤兒從不服輸，起碼現(xiàn)在，你對我還有這憐憫，我們不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