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心疼錢。
尿毒癥,他現(xiàn)在的情況,每周就要透析兩三次。
透析的費用加上開的藥物,一次就得上千塊。
他現(xiàn)在病了,掙不到錢,知道我難。
可這病極難熬,多透析幾次,多少能減輕一點痛苦。
我抱緊他的手臂,嚴肅道:
「你就乖乖照醫(yī)生的要求來。
「我手里一筆大單子快談成了,到時候合同一簽,我就能榮升主管。
「一千塊,還不夠我吃頓飯的呢?!?br>
其實就算升了主管,一個月也頂多拿一萬多。
但至少,我爸的醫(yī)藥費,就不用再到處去借了。
陸淮走到我們面前,笑著攙扶住我爸另一只手。
他聲音溫和:「叔叔就安心治療吧。
「唐佳在公司掙錢厲害著,錢的事情您不用擔心。」
我爸心疼我,但聞言眼底還是露出一絲自豪。
「我的閨女,一直都能干?!?br>
辦好手續(xù)后,我爸躺在病房里做透析。
已經(jīng)臨近下午一點,我下樓去食堂給他買飯。
剛出一樓電梯,我就被沈延之擋住了去路。
沈延之身邊的女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冷眸看著我,聲線薄涼諷刺:
「恭喜啊,你們這是修成正果了?」
我手心里全是汗,著急繞過他身邊要離開。
五年前跟他分開。
如今時隔五年,我還是提不起勇氣,跟他好好說一句話。
每每想起那些事情,就像是還沒結(jié)痂的傷口,被再一次狠狠撕開。
從頭到腳,都是劇痛跟寒意。
沈延之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臂,他不放過我。
「怎么了唐佳,當年虧心事做多了,現(xiàn)在連正眼看我的勇氣都沒了嗎?」
我慘白著一張臉推他的手,聲線壓抑不住地有些抖:
「沈先生,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您自重?!?br>
沈延之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他失笑出聲:
「自重?唐佳,你怎么能還有臉跟我提自重啊。」
我推開他的手,近乎踉蹌地倉皇而逃。
跑出去很遠了,我才敢頓住步子。
回頭看過去,他并沒有再追上來。
沈延之說得對。
時至今日最沒資格跟他提「自重」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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