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蹲下身，纖細(xì)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她深吸一口氣，將碎片握在手心里。
鋒利的切口劃破她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滴答在污泥中。
很疼，很疼。
她痛得呼吸不上來，在謝與淮的注視下，一片一片都撿起來扔進(jìn)了垃圾桶。
“還是謝與淮會玩兒?！?br>
金海英翹著二郎腿，閑情雅致地對著蘇綿綿拍照。
“綿綿，糖餅好了。這次可不能再撒了?！?br>
蘇曼笑著，將一滿盤糖餅遞出去。
少女滿手劃痕，鮮血源源不斷涌出。
油溫滾燙，高溫傳達(dá)在盤子上燙在新鮮的傷口上讓她險些扔了出去。
蘇綿綿用手腕捧著盤子，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蘇曼掌心朝上伸在半空中：“綿綿，是下雨了嗎？我聽到水聲了?！?br>
“沒有，是隔壁漏水了?！?br>
蘇綿綿把糖餅放置在桌上。
手腕被燙的通紅，手心還在淌血，她沒有去包扎。
謝與淮從錢包里掏出鈔票，食指和中指隨意夾了幾張大面額的紙出來，砸在蘇綿綿的臉上。
“賞你的?！?br>
輕蔑的語氣像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施恩”。
錢灑落在地上，旁邊的人紛紛效仿。
他們掏出錢砸在蘇綿綿臉上。
直到白凈的小臉上出現(xiàn)壓抑的羞憤，謝與淮才起身。
“奶奶掙錢不容易，錢好好收著?！?br>
他就是喜歡看樂觀者被他們欺壓的對這個世界一點(diǎn)一點(diǎn)失去所有的向往和期待。
他要抽掉高傲者的脊梁，拔去善良者的良心，讓這些人因為他們所鄙夷的錢權(quán)，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這就是他的惡趣味。
他是病態(tài)的。
在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正常人？
比起精神病院里關(guān)著的，外頭的人又能正常多少？
素來平靜的街道熱熱鬧鬧。
謝與淮帶著一幫人又聲勢浩大的走了。
臨走前，金海英端起桌上的糖餅，倒扣在了蘇綿綿的頭上。
少女尖叫出聲，她慌忙伸手捂住嘴，新鮮出爐的食物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油漬和紅痕。
“綿綿，怎么了？”
老人步履蹣跚，循著聲音的源頭摸索。
“奶奶，沒事的。朋友們走了，他們得回家了?！?br>
糖餅散落一地，蘇綿綿松了口氣。
她彎腰，將一張張鈔票撿起來。
鈔票厚厚一沓，合計三萬元，相當(dāng)于她和奶奶一年的所有開銷。
原來有錢人隨意的一次揮霍，就等同于她們一年的茍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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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與淮，你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只會算計！”
電話里，中年男人的怒吼幾乎把少年的耳朵震聾。
謝與淮倚在陰暗的墻角。
他想抽煙，手伸進(jìn)荷包，才想起煙早被他丟了。
他痞笑：“是啊，我贏了。我小時候就和你說過的，你不把我殺了，我就殺你兒子?！?br>
“你真是狼心狗肺！你殺你親弟弟，簡直畜生不如。”
“那你報警抓我啊。你去啊?！?br>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秒，再次開口時，一瞬變得滄桑：“小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的，你和你那個媽簡直一模一樣。我不該對你仁慈的。”
謝與淮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笑的癲狂。
他雙目赤紅，骨節(jié)分明的手攥著電話青筋暴起：
“你別裝了，你不是已經(jīng)做了嗎？只是沒成功而已。你這話說的，搞得好像對我多么有父愛似的。謝遠(yuǎn)，你有本事就來殺了我為你兒子報仇啊。你舍不得榮華富貴，舍不得老爺子對我的器重。我一個私生子，壓在你寶貝兒子頭上，你恨透我了吧?！?br>
“瘋子，謝與淮，你真是個瘋子。我們謝家，怎么有你這樣的人？”
“那也是借了你的種的瘋子。知道我是個瘋子，晚上可得小心點(diǎn)。你要日日提防著我，小心我晚上飛到漢城，給你一刀，讓你去見你的寶貝兒子。你知道的，我是瘋子?！?br>
“白眼狼！老子把你托舉到謝家繼承人的位置......”
“你是白眼狼，所以我也是。子承父業(yè)，再正常不過的事。謝遠(yuǎn)啊，看開點(diǎn)。誰知道你以后是死在我的手上，還是死對頭的手上，早晚都是死的嘛。”
月色柔和，謝與淮隱蔽在黑暗里瘋瘋癲癲。
他時而對著電話張狂大笑，時而神經(jīng)兮兮低聲恐嚇。
在夜色里，面目猙獰又可怖。
電話被掛斷。
謝與淮虛脫般跌坐在地上，垂著頭粗喘氣。
他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彎曲，身子靠在墻上。
窗簾沒有拉上，皎潔的月光透過陽臺的玻璃傾瀉在他的掌心中。
精致的側(cè)顏完美的像是曇花乍現(xiàn)。
寂靜的夜晚，少年頹廢的像是腐爛的玫瑰，空有美麗的外表，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謝與淮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了最上方置頂?shù)牧奶炜颉?br>
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diǎn)。
兩人早在十點(diǎn)就已經(jīng)互道晚安。
他打出信息，又刪掉，害怕驚擾到對面女孩兒的好夢。
謝與淮放下手機(jī)，像一個漫無目的游魂拖著步子朝陽臺走去。
園子里的繡球花開的很漂亮，未開墾的荒園留好了薰衣草的位置。
手機(jī)振動，他迅速點(diǎn)開聊天框。
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
【睡了嗎？】
黑眸里亮出一絲色彩，少年勾起溫柔的笑。
【還沒有，怎么沒去睡？】
【做噩夢了，你呢？】
【和我爸吵架了，他讓我去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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