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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幾句,袁夫人邀請扶棠坐在主位,扶棠推辭再三才在主位旁邊坐下。

扶棠剛坐,袁夫人就開始給她介紹起身邊的人:“裴夫人,這位是縣丞夫人錢氏?!?br>
她最先介紹的是她左手邊那位長相明媚的婦人,扶棠內(nèi)心微微一挑眉,沒想到葉蓁蓁的庶母如此好看,也怪不得她爹變后爹了。

扶棠見那婦人眼中滿是感激的看著她:“裴夫人,我還沒登門道謝您救了我那苦命的女兒,今日在此見面,我略備了薄禮在此謝過救命之恩,等我那女兒回來,再登門拜訪?!?br>
她站起身,朝扶棠行了個禮。

扶棠微微笑了一下:“順路罷了,說不上謝。禮物也不用,我們行走江湖之人,身外之物帶多了容易招人惦記?!?br>
扶棠讓錢氏快坐下:“我們原本只知道葉姑娘家在臨城,進城那天才知道她父親竟然是縣丞大人。”

事到如今,扶棠開始瘋狂撇清關(guān)系。

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們自己家的事情自己關(guān)起門來解決。她只是個過客,別把她扯進去,真是求求了。

錢氏尷尬一笑:“家兄魯莽,讓他去接蓁蓁,他回來只說孩子在路上。托了人去城門口迎著,不料那人竟然沖撞了殿下和扶老板?!?br>
錢氏表情哀傷:“家兄本就受了傷,如今又被家父家法伺候,眼看只剩半條命了。望裴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的莽撞無知,留他一條生路?!?br>
扶棠贊嘆,這位葉夫人比她還會撇清關(guān)系。

一句沒想到,兩句都是意外,三句好心成了誤會,最后說一句她哥哥被家中嚴父懲罰了。讓她沒話說了。

可是,她那哥哥得罪她的事情她已經(jīng)報復回去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她可管不著。

“葉夫人客氣了,都是誤會。”

葉蓁蓁回來之后有一場斗爭,扶棠幾乎已經(jīng)判定。

怪不得葉蓁蓁要逃難,敢情家里有這么一個高段位后母。

可是葉蓁蓁也毫不遜色,扶棠看來,她是挺有勇有謀的。

縣丞夫人一番話說出口,旁邊的縣尉夫人也跟著起了身向扶棠請安,透出一絲迫不及待。

扶棠一句使不得還在嘴邊,縣尉夫人就說話了。

她開口聲音就帶著哭腔:“裴夫人,求你能不能跟太子殿下說一說,讓我見相公一面?!?br>
她話才說完,眼淚就嘩地掉落下來。

扶棠一臉懵,完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扶棠無措的看著袁夫人。

她不是來聽戲的嗎?這是在干嘛,演的哪出戲,能不能告訴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們要找太子,在她跟前說求情有什么用。

在這里能哭得來太子嗎。

袁夫人見扶棠的表情,心里一陣發(fā)冷,這位裴夫人雖然看著一副熱心腸,很好說話的樣子,可是她并不傻。

她不僅沒有因為太子殿下對她的特殊對待而恃寵而驕,甚至好像并不想沾染這些事情。

原本太子殿下還未追究那天的事情,只是將縣尉和縣丞的舅子收了監(jiān)。

是縣丞夫人和縣尉夫人找到她求她想辦法,她才組了這個局。

另一方面她也有私心,想巴結(jié)一下扶棠,萬一哪天她就成為貴人了呢,給太子殿下吹吹枕頭風,說不定自家大人就被調(diào)回京了。

如今看來,這步棋是走錯了。

“裴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今日本來是請你聽戲的。”袁夫人立馬打圓場道,她拉起跪在地上哭得柔弱不能自理的縣尉夫人,“好了,段夫人,起來聽戲吧,別壞了大家興致?!?br>
段夫人死活跪在扶棠面前不起:“裴夫人,求求你,我只想見我相公一面。”

縣令夫人使勁拉她:“段夫人,你快起來吧。”

見縣令夫人拉不動,扶棠無奈地看著那位段夫人:“段夫人,你誤會了,我在太子殿下面前也說不上話啊。我只是暫住白府,在白府等我的商隊。我這幾天都沒看到過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事情求他,不如直接去府衙找找看?”

“裴夫人,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就想見我相公一面,其他什么都不求?!倍问峡薜美婊◣в?。

扶棠簡直頭疼,這都是些什么事情,怪自己八卦,瓜沒吃幾口,卻讓自己陷入這種情況。

她怎么幫她,她躲著桓止淵都還來不及。

她受著桓止淵的脅迫,臨城沒客棧敢給她開房間住。

她身邊跟著侍女侍衛(wèi),她不得一點自由。

她才難過,才想哭呢。

她幫了縣尉夫人,就要欠桓止淵人情,到時候誰又能來幫她。

“我沒辦法?!狈鎏膰@了口氣,她多大的臉啊,敢去找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她現(xiàn)在是一點兒都不敢高攀人家。

段夫人哭得抽抽噎噎,扶棠尷尬得想走,正打算跟袁夫人告別,這時,小夏走上前來:“段夫人若是想看縣尉大人,這會兒便去吧,別打攪夫人聽戲的雅興。”

段夫人見說話的是跟在扶棠身邊的白府侍女,驀然停了哭聲,朝扶棠跪謝:“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夫人?!?br>
“不不不,謝她,謝她?!狈鎏奶种赶蛐∠模瑳]想到小夏能耐這么大,可是,小夏行為,與她無關(guān),不能代表她。

扶棠一句話,讓小夏和紅棉也跪了下來。

“夫人,奴婢僭越了?!毙∠恼f道。

“別這樣,起來吧?!?br>
聽到扶棠開口,小夏和紅棉起了身,免得再引她不快。

縣尉夫人跟著紅棉走了出去。

縣丞夫人也想見見自家哥哥,可是看到剛才白府侍女跪下那一幕,便不好再找扶棠說。

這商婦如縣令夫人說的,在太子殿下那里確實有些面子,也能說上幾句話,可是,人家不想說。

袁夫人這會兒開始給扶棠介紹其他人,看著那張笑臉,扶棠不想讓場面變得很尷尬,就當剛才的事過去了。

袁夫人見扶棠臉色緩和下來,催著侍女去叫梨園的人快點開戲,侍女回話來說馬上登臺了。

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侍女慌慌張張跑進來,被其他侍女攔住。

“夫人……”那小侍女神色著急,瞧著像是找袁夫人有急事。

只是不知為何,扶棠卻見席中的老三媳婦忽然間變了臉色。

侍女將人攔住,那小侍女神色凄厲喊道:“別攔著我,求見夫人?!?br>
扶棠垂著眸子,眼觀鼻鼻觀心的不摻和他們家的家事,也不想跟葉蓁蓁的庶母庶妹說話,袁家大兒媳二兒媳一喊她玩跳棋,她便玩跳棋去了。

廳前,就剩袁夫人和錢氏。

袁夫人今日覺得諸事不順,見她們都走了,把地方留給了她,只得快點解決。

她叫人上前來回話。

“夫人,救救我家胡姨娘吧!”那小侍女一上前來就跪下哭訴。

“你臉生,我沒見過你,胡姨娘又是誰?”

隔著一層輕綾,扶棠明顯能聽見不遠處傳過來的說話聲,不止是她,那兩個兒媳也在聽究竟。

幾人雖然下著跳棋,心思其實都在隔壁。

“我家胡姨娘是三公子前兩日才納進門的,昨天三夫人讓人端了一碗櫻桃粥給姨娘,姨娘喝了之后嗓子立馬就不好了,今天起來嗓子徹底廢了,夫人,求您做主??!”

袁夫人把三夫人叫了去,三夫人惴惴不安的低著頭:“母親,相公他瞞著我在外面帶回來個唱曲兒的汀州丫頭,兩人整日廝混,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才……”

“夫人你是沒看到,那丫頭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比蛉说氖膛a充說道。

扶棠手中的跳棋恍然間落下,棋盤上瞬間亂了套。

其他兩人還以為她是不會玩,不知她其實是愣住了,此刻腦中一陣轟鳴,好似身處另外的空間。

客棧里的三公子,那個汀州的女子,相依為命的祖孫二人……她記得她給了他們傍身的錢財,如今看來,她竟然是當時就選擇了攀附權(quán)貴。

“既然嗓子壞了,那也伺候不了公子了,打發(fā)些錢財讓她離開吧?!?br>
袁夫人不耐煩的皺著眉,一點兒也聽不下去。

她的聲音冷靜中帶著一絲漠然,好像處理這種事早已經(jīng)輕車熟路。

扶棠聽到那聲音中的情緒,好像一個人,可以隨意處理別人人生的權(quán)力,他們都是一類人。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層又一層壓迫著下面的人。

“不,夫人,我們姨娘不走,她是和三公子真心相許的。”小侍女聽見袁夫人的話慌了,她膝行了幾步。

“說不定胡姨娘腹中已經(jīng)有了袁家子嗣,夫人,您看在小公子的份上,別趕姨娘走吧!”

小侍女眼神艾艾的看著袁夫人。

“將人打發(fā)了吧?!痹蛉溯p飄飄一句話,小侍女便被捂住嘴拖了下去,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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