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這話驟然在金鑾殿內(nèi)響起,百官全都被嚇了一跳。
他們紛紛瞪大眼睛看向高陽。
短短幾句話,卻讓他們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先送他碎銀幾兩,放他離去,再看他投奔何方親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現(xiàn),還覺得不符常理,要嚴(yán)查床底,米缸,衣柜有沒有他的弟弟妹妹。
動(dòng)手時(shí),左右胸前各一刀,務(wù)必一擊必死!
狠!
太狠了!
王忠一臉驚懼的看向高陽,內(nèi)心狂震。
“高家百年將門,還有這等陰險(xiǎn)的后輩?”
“這若讓他掌權(quán),老王家的蚯蚓豈不是都要被劈成兩半?”
別說王忠了,哪怕是高峰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這些話,竟然出自他的兒子?
一時(shí)間,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齊齊盯著高陽。
大乾右威衛(wèi)大將軍秦振國開口道,“陛下,高侍郎之子所言不無道理,若小男孩他爹懂得斬草要除根,也不會(huì)有如今滅門之禍。”
“末將贊同?!?br>
此話,也令武曌回過神來。
她目光看向掃去,絕美的臉上帶著一股饒有興趣。
這一道題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最主要就是大乾仁義成風(fēng),被規(guī)矩,世俗束縛的有才之人太多。
若真是報(bào)滅門之仇,別說是小男孩,恐怕仇家府邸里的螞蟻都要砍成兩半。
但只是假如的話,為了所謂的仁義道德和名聲,很少有人會(huì)當(dāng)眾選擇斬草除根。
更別說如高陽這種,先給碎銀幾兩,看他投奔哪個(gè)親友,一并除之。
甚至小男孩忽然出現(xiàn),只是她隨口一說,連她這個(gè)出題人都沒有深想。
但高陽連這一點(diǎn)都注意到了,小男孩的忽然出現(xiàn),又是在保護(hù)誰呢?
斬草不除根,令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險(xiǎn)之中。
這在武曌的眼中,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這個(gè)高陽,有點(diǎn)意思。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小男孩的父親當(dāng)年若狠下心斬草除根,又豈有今日之禍?”
“你的第一題回答,朕很滿意?!?br>
武曌的第一句話是對百官說的,第二句則是看向高陽說的。
高峰一臉詫異。
這孽子令女帝陛下很滿意?
雖然高峰很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對定國公府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武曌目光看向高陽,淡淡道,“第一個(gè)問題,只是朕的小小考驗(yàn)?!?br>
“但想當(dāng)我大乾的官,為民請命,這可沒有那么簡單?!?br>
高陽看向武曌,先是掃了一眼那隱藏在龍袍之下的大長腿,接著道,“還請陛下賜題?!?br>
“草民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這女帝有些意思,不考四書五經(jīng),詩詞經(jīng)義,反而是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他還真有些好奇武曌的下一題會(huì)是什么。
武曌鳳眸掃向百官,“此題,不光是考高侍郎之子,眾位愛卿也可暢所欲言,令朕滿意者,朕必當(dāng)重用!”
此言一出,一些身份低微的官員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若能得武曌重用,必能平步青云!
武曌淡淡出聲,“你是一個(gè)外地茶商,在江南窮山僻壤承包了一座荒山,但想種茶,就得先開荒,可當(dāng)?shù)匕傩諈s無比懶惰,不但不愿開荒,縱然招到幾個(gè)百姓,干活也無比懶散,眼看種茶的日子越來越近,這該當(dāng)如何?”
隨著武曌淡淡的開口,一時(shí)間,文武百官全都皺起了眉頭。
此題,乃她的壓軸之一,能完美交出答卷者,必定有驚世之才!
她鳳眸掃過朝堂,百官齊齊低頭。
縱然是崔星河也眉頭緊鎖。
此題,倒是有些難解。
外地茶商前往江南窮山僻壤,承包荒山。
這其中難點(diǎn)有三。
第一,外地茶商人生地不熟,除錢財(cái)外,并無太大支持。
第二,當(dāng)?shù)匕傩丈詰卸?,開荒又苦又累,除非以大工錢招工,否則很難招人!
第三,縱然用大價(jià)錢招工,百姓也會(huì)消極怠工。
武曌要的不僅是解決這件事,更是要一個(gè)最優(yōu)的答案,彰顯能力。
此題,十分挑戰(zhàn)。
王忠倒是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徑直開口道,“陛下,這有何難?一倍工錢沒人,那就兩倍,三倍工錢!”
“重金之下,還怕沒有百姓響應(yīng)開荒?”
武曌搖搖頭,“王老將軍此言差矣,既是商賈,自當(dāng)重利,三倍工錢,固然有百姓響應(yīng),但成本豈不是大幅提高?”
“再者,如朕所說,百姓縱然上工,也大多懶惰,茶商在江南毫無根基,難以約束,這何解?”
王忠一聽,臉色一變。
他想的還是太淺薄了些。
“是末將考慮不周,但陛下此題,未免太難?!?br>
“當(dāng)?shù)馗F山僻壤,百姓生性懶惰,若不提高工錢,哪有百姓響應(yīng)?”
“而懶惰,更是人的本性,當(dāng)?shù)馗F山僻壤,百姓必定更加懶惰,這消極怠工根本難以遏制!”
“此題,無解啊?!?br>
王忠此言一出,百官紛紛點(diǎn)頭。
這也正是他們心中所想。
武曌面色冷冽,周身彌漫著濃濃的威嚴(yán)。
她淡淡道,“既是選拔為國為民的大才,又豈能太過簡單?大乾天下,比這難處理的政務(wù),比比皆是,難道就全都防人不管了?”
“末將不敢!”王忠趕忙跪下。
這一刻,在武曌周身那濃郁的威嚴(yán)下,百官紛紛低頭。
武曌繼續(xù)道,“此題,開荒不難,種地不難,但想要最小成本,最快速度完成開荒,卻很難。”
“崔愛卿,你乃我大乾狀元,據(jù)說八歲作詩,十二歲通讀經(jīng)義,乃長安四大才子之一,文采驚人,你可有解?”
武曌淡淡問道,目光落在崔星河身上。
崔星河眉頭蹙緊,然后苦笑的搖搖頭,“陛下,臣還尚未想好,但再給臣一炷香的時(shí)間,臣必定能給陛下一個(gè)滿意的答案?!?br>
他心中的方案,雖比王忠高明一些,但肯定無法令武曌滿意。
他需要再想想。
武曌眸子冷漠,只是淡淡說道,“那崔愛卿再想想?!?br>
緊接著,她又將眸子看向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大儒。
“周老爺子,你乃翰林院大學(xué)士,我大周文壇巨擘?!?br>
“你可有解?”
周老爺子身子一怔,隨即有些窘迫的搖了搖頭。
“老臣尚未有更好的辦法。”
他所想的跟王忠差不多,那就是加錢。
但這一點(diǎn),顯然被武曌否決了。
武曌眼中的冷意更濃,只是并未顯露。
最后,她將眸子看向高陽,淡淡道,“高陽,你可有解?”
高陽搖搖頭,“臣也得想想。”
他雖然看崔星河不爽,但這崔星河畢竟是狀元之才。
更何況這周老爺子也不簡單,翰林院大儒,文壇里的巨擘。
他們都得想想,若他脫口而出,未免太得罪人。
雖然他看這兩人不爽,但也沒必要當(dāng)眾樹敵。
這不符合高陽上一世的為人處世。
武曌嘴角勾起,“哦?”
“你揭了朕的求賢詔,朕對你可跟別人不同,若你想不出來,那朕可要治你一個(gè)欺君之罪。”
“黑冰衛(wèi)何在?”
武曌威嚴(yán)道。
殿外,幾個(gè)持刀禁軍走進(jìn)大殿,滿臉冰冷。
高峰身子一顫。
欺君之罪,那可會(huì)殃及高家滿門。
高家百年基業(yè),難道就這樣毀于一旦了嗎!
他剛要站出來請罪,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陛下,草民忽然想到了幾個(gè)計(jì)策,好像可解此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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