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驪珠掠了掠鬢間,“……弄掉了嗎?”
李延璽往那烏黑如云的發(fā)間瞥了眼,明明什么其他的東西都沒有,他卻有模有樣地道:“嗯,沒掉……是一只小蟲子,它會動,剛剛你的手一碰,它就飛到旁邊去了。”
說著,太子朝她抬手。
沈驪珠身體微微僵住。不知是因?yàn)橄x子,還是因?yàn)槔钛迎t落在自己鬢發(fā)間的手。
對李延璽來說,她卻是難得的乖巧,沒有避之不及或者退步躲開。
他的手指撫上她的頭發(fā)。
很軟。
似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跟衣袖間沾染上的清苦藥香不同,似乎是茉莉的花香,雅致而清幽。
末了,李延璽放下手,“好了?!?br>
沈驪珠沒有起疑。
她哪里能想到,金口玉言的太子殿下竟然會撒這樣一個(gè)無傷大雅的小謊,只為……與她片刻的親近呢。
為了給秦施施保守秘密,不叫今晚她來鵲橋仙看診的事情讓花娘起疑,沈驪珠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就地坐起了診。
尋常百姓尚且有個(gè)小病小痛,何況是歡樓女子。
都知道阿姮姑娘一月只來問診一次,今晚并未招待客人的,就全都湊到了沈驪珠這里來。
沈驪珠面前是一方桌案,擺著筆墨紙硯以及藥枕。
花枝招展姹紫嫣紅的姑娘們竟然也不吵鬧,乖乖地排著隊(duì),到了自己就將手腕放上去,說出自己的苦惱。
而那青衣女子坐在桌前,裙裳墜地,總是能很快就探出病癥。
“葵水至?xí)r便腹痛難忍?你這是宮寒之癥狀,我為你寫一帖方子,堅(jiān)持服用或可緩解?!?br>
“這是避孕的香囊,里面裝有紅花麝香等物,掛在床頭便是?!?br>
“近日臉上無故起了紅疹?可是誤用了什么胭脂香粉或沾染了什么花粉之類?春日繁花盛開,有人是易對花粉過敏的。不過不用擔(dān)心,這是我自己配制的藥膏,抹上有清涼愈合之效,再配上一帖內(nèi)調(diào)的方子,外敷內(nèi)服七日應(yīng)當(dāng)就能好……”
她輕聲細(xì)語,十分溫柔。
仿佛那些姑娘不是世人眼里靠賣身賺錢的、不貞不潔的妓/女,就只是她的病人。
眼里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或鄙夷。
而給病人問診的阿姮姑娘,渾身上下有種溫柔且明亮的光暈,令人覺得美麗耀眼不已。
李延璽憑闌斜倚,不近不遠(yuǎn)地看著,唇角上揚(yáng),墨眸有光流轉(zhuǎn)。
少臣微微站在他身后,一張精致卻冷酷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表情,連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未曾變化一下。但是他心里卻約莫明白了,殿下為何會對阿姮姑娘另眼相待。
殿下見過的女子并不少,高貴如懷玉公主,淑雅如丞相之女,也有或活潑或明媚之流,但她們都是世家貴族傾盡全力培養(yǎng)出來的,縱使在殿下面前可做低伏小,身上卻有刻進(jìn)骨子里的驕縱。
別說來這種風(fēng)月樓為里面的姑娘們耐心診病了,恐怕提起都只覺嫌惡,恐臟了她們的眼。
阿姮姑娘這樣的女子,世間僅此一個(gè)嗎?
未必。
但是,卻必然不多。
她就像是藏于山間頑石中的璞玉,卻偏偏被殿下遇到。
殿下在藥廬養(yǎng)傷那段清苦卻平淡的時(shí)光,若阿姮姑娘也是這般待之……
想必,畢生難忘。
少臣突然開口道:“屬下覺得,阿姮姑娘除了出身低了些,比起太后想賜婚給您的靜姝小姐也并沒有差到哪里去。”
莊靜姝,太后嫡親的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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