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一聲,拍了拍昏睡中的碧眼兔:“看來這兔子今天應(yīng)該能快些賣出,不過出手方式還需計較一下?!?/p>
陳皓望了望前方通行之人,以及城門兩邊的值守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并不需要繳納一筆入城錢款,他眉頭一舒,快步進(jìn)入縣城內(nèi)。
城內(nèi)像他這般衣著破舊的少年也有不少,無非為了謀求一口熱飯吃罷了。
陳皓不斷觀察著,跟隨人流四處走動。判斷沒有人跟蹤自己后,來到了一間名為“聚寶樓”的樓閣下面,門店規(guī)格龐大,且門口還紋有曹氏家族的字樣。
就在陳皓一只腳踏入門檻之際,看店的小廝擼起袖子,沖過來用手指著陳皓的鼻子厲聲喝道:“哪來的臭要飯的,快滾!快滾!”
陳皓冷哼一聲,反手給了看店小廝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出其不意,讓小廝也沒有想到,臉上是實打?qū)嵉陌さ搅耍竽樆鹄崩钡闹负圩屗卤屏艘凰病?/p>
“滾?!?/p>
陳皓先發(fā)制人,冷眼盯著他。
甩了甩左手,陳皓若無其事的望向店內(nèi),尋找話事之人。
“好你個臭要飯的小兔崽子,還敢在這里說大話??次医裉觳淮驙€你的嘴!”小廝咬牙切齒的嘶吼道。
登時就要要摩拳擦掌動起手來。
此時一位藍(lán)衫男人從樓上下來皺著眉頭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大福,你在跟誰說話!”
藍(lán)袍男子看容貌應(yīng)是四十不惑之年,但此刻身體卻并不健壯。
只見他雙目卻充滿血絲,躲在袖子里的右手隱隱顫抖著,但好在走路還算平穩(wěn)。從他低沉的聲音來看,似是本店的掌柜。
陳皓察言觀色,心生一計。
“老爺,店里來了個乞丐來鬧事。您稍等,小的這就把他給轟出去,嘿嘿嘿。”大福轉(zhuǎn)過身子,滿臉諂笑地對藍(lán)衫男人說道。
“不曾想驚擾了貴人,還請見諒。只是此物對貴人有些幫助,才上門打擾一番。我聽聞集市之人說道,曹家千金最近對碧眼兔可是甚是癡迷,我這只可入得貴人法眼?”陳皓垂眸拱手說道。
言罷,便將腰間小網(wǎng)解出置于木桌上,右手食指和拇指往兔子身上穴位一掐,迷迷糊糊就醒來了。
此等手段對于陳皓來說并不算什么,只需了解此物身體大致脈絡(luò)便可施展。
前世青陽道便專門有一脈極為精通御獸之道,但對于藍(lán)衫男子來說這確實是一招妙手。
陳皓的所有動作,掌柜全都看在眼里,此時藍(lán)袍掌柜饒有興致的盯著他,比起碧眼兔,掌柜對陳皓更加感興趣。
原以為是一個莽撞野人,但在他眼里此時的陳皓卻有些看不透了。
嗒嗒嗒。
掌柜不疾不徐的走完雕花黑木樓梯。
“哦?遞予我一觀。”藍(lán)衫男子舒開眉頭,有意無意的說道。
伙計大福此時觀察到掌柜的神色,他回想起自己對待這位灰衣少年高傲的態(tài)度。
頓時冷汗直冒。
大福心中默默詛咒道:這兔子要是死了多好。
“呵呵,還請貴人稍等,今日冒然到訪,身無長物,僅有一方贈與,還請收下?!痹捯魟偮洌愷┞阶呦蚬衽_。
挽袖、提筆、蘸墨于黃紙上寫道:
“棘楠草 一株,
沙木根 二兩,
紫酸果 一枚
…… ”
少頃,一張藥方便出來了,陳皓手持藥方,斗膽走到藍(lán)衣男子跟前俯身輕聲說道:“伏龍山野散人,今日有兩件事情特來叨嘮,一是為此此狩獵之物,二是為幫掌柜分一分憂。”
“恕在下冒昧,我觀閣下表征,是否半夜子時頭痛發(fā)作虛汗頻頻,且近些日子愈發(fā)嚴(yán)重?”
話音剛落,藍(lán)衫男子袖中右拳緊握,雙眼死死盯住陳皓,用極為低沉的聲音講道:“你想說什么!”
“大膽小賊,你在亂說什么!信不信我這就把你轟出去!”
大福沖過來尖聲嘶吼道。
陳皓充耳不聞,與掌柜四目相對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早年胸口上的應(yīng)該受過火毒之傷,且一直沒有痊愈吧。”
豈有此理!
竟然敢如此忽視我!
大福此時火冒三丈,哪來的江湖騙子,抄起大門邊的棍棒沖過來,欲殺之而后快!
正當(dāng)棍子要砸到陳皓腦袋上時,藍(lán)袍掌柜開口了:
“慢著,你先退下吧?!?/p>
大福愣住,一邊焦急地指著陳皓,一邊對掌柜說道:“可是,掌柜!他………”
“我說退下,怎么,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藍(lán)袍掌柜佯裝一怒。
“是!”
大福頓時焉了下來。
面帶些許滄桑的藍(lán)袍掌柜此時一改從容之色,目光堅定的對陳皓說道:“繼續(xù),說下去!”
“在下偶然得此藥方,只需按照上述藥材抓取,每日早、晚各煎熬一份,服用半月可解閣下之憂,將此病根治?!?/p>
陳皓恰到好處的閉口。
躬身一禮,將寫滿藥材的黃色草紙遞于藍(lán)衫男子。
藍(lán)袍男子此時心里五味雜陳!
陳皓所言與他自身癥狀竟然一般無二!
這病已經(jīng)困擾了他十余年,找了無數(shù)良醫(yī)依舊沒有效果。
他本是曹家中的中流砥柱,盛時風(fēng)光一時無兩,但一場家族之間的大戰(zhàn),讓他重傷在身,最后仗打贏了,但自己隨后卻染上了此病。
曹氏家族念他勞苦功高,但帶病在身,不可委以大任。
所以讓藍(lán)袍男子于此地掌管典當(dāng)寄售之事,也算清閑,做好安心養(yǎng)病的準(zhǔn)備。
他自己近幾年來,也差不多快認(rèn)命放棄了。沒想到今天偶然來店里駐足一會兒,竟然有高人來訪。
此人!合該是我的造化!
藍(lán)衫男子此時對陳皓的本領(lǐng)也信了七八分,接過藥方,抬手細(xì)看,他發(fā)現(xiàn)這些藥材都并不昂貴,但此等熬煉之法,卻從未見過!
心中計較一番,他選擇相信這個少年,稍后讓仆人去自家的藥房購買好這些藥材。
饒是定力不凡的他,此時也被震驚到長呼一口氣。
藍(lán)衫男子重新定神注視著陳皓: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造詣。定是世外高人之弟子。
若是能結(jié)交也是我曹家的一大助力!
“在下曹恒,添為此樓掌柜。這只碧眼兔,在下也甚是喜歡。不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子隨我來二樓上座細(xì)談可否?”藍(lán)袍男子揮袖一請道。
“樂意之至?!标愷┬闹幸欢?,微笑著還有一禮說道。
樓下只剩大福一人,張大嘴巴,呆若木雞的站著。
……
雅閣間,二人入座。
曹掌柜一推茶盞遞于陳皓:“敢問公子姓名?”
“陳皓,區(qū)區(qū)山野之人罷了?!?/p>
曹掌柜瞇著眼的撫摸著雪白的碧眼兔,滿帶笑意的說道:“原來是陳公子。呵呵,這只碧眼兔在下十分歡喜,想為大小姐買下來。不止公子沽價幾何?”
“陳某何敢自專,還請掌柜作價,給予陳某一頓酒飯錢足矣。”陳皓微微擺手道。
“此物可抵作百兩銀子,不知陳公子意向如何?”曹掌柜沉默少許,提高音量看向陳皓。
“哦?!那倒是在下占了大便宜了?!?/p>
陳皓雖然知道曹恒此時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溢價這么多。這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
陳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激,但也是不失禮數(shù)的正色回答道。
此等金銀之物,對于他現(xiàn)在來說確實是一大筆助力,省去了他一大段時間,畢竟他就算有斂財?shù)闹R,但升仙大會在即,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執(zhí)行。
陳皓欣然接受,因為他不收下的話,曹掌柜心里倒是會更加著急。
曹掌柜看他收下白銀,笑瞇瞇地說道:“陳公子日后若是還有此等物品,還請多多照顧下小店的生意啊?!?/p>
聚寶樓掌柜稀罕幾只兔子,怕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他真正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看時機成熟,陳皓也終于拋出了自己的疑惑。
陳皓微微一笑:“曹掌柜,我隨師尊于伏龍山清修多時,對周遭還知之甚少。我聽聞近些時日,南離縣升仙大會即將舉辦,不止地點時間幾何?還請掌柜不吝賜教?!?/p>
陳皓觀其言談舉止,心里默默斷定。
這位曹掌柜在曹家也是身居高位,這些信息資料,肯定還是知曉一二的。
曹掌柜不疑有他,眉眼一挑略微好奇道:“哦?原是這般?”
“唔,升仙大會之事雖是特殊,但對于我們南離曹家來說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此會正是八月中旬于天秦山山頂舉行。屆時各大家族與周遭的散戶都會將自己家里的十到十五歲的孩童送去一求仙緣?!?/p>
曹掌柜頓了頓再度說道:“過些時日,我家家主膝下千金也要上山一求仙緣,我可代公子向家主引薦一二,方便一同去往。”
這自然是不必的。
不說陳皓自己也是獨行成性,他也不可能為了途中方便而將自己的生活起居,一舉一動,展露于他人屋檐下。
況且。
此時也不知曹家千金對自己的看法,也不知許秋與曹家關(guān)系幾何。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在重獲力量之前,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陳皓微微擺手笑道:“陳某福緣淺薄,怕冒犯貴人,且還有幾位恩師好友需要拜訪,同行之事就不必了,曹掌柜只需將地圖予以我即可?!?/p>
“呵呵,即使如此,那在下也不強求了。”曹掌柜此時起身讓仆人將銀兩與地圖交予陳皓。
再與陳皓交流了一下往年升仙大會中的一些傳聞信息,以及需要注意的事宜。這些可是不是平常人能知曉的信息,但此時曹恒也欲結(jié)交陳皓,所以都一一告知。
畢竟。
信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此等人物,若登得仙門,這一份善緣可是實打?qū)嵉慕Y(jié)下了,況且就算無法成為仙人,也定當(dāng)是一方良才。
無論是對曹家,還是自己,好處都是十分明顯。
幾番交流之下陳皓收獲頗多,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陳皓也不再久留,與曹掌柜告辭離開店里。
……
邁出店門后,陳皓依然謹(jǐn)慎的轉(zhuǎn)了幾圈,判斷無人跟隨后,陳皓悄悄走進(jìn)入集市里購置起一些自己現(xiàn)在需要的物品來。
他喃喃道:“也要慢慢解決一下這副身體的問題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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