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瘋子就該干瘋子的事情

　　臥室里一片整潔，仿佛沒有人住過一般——雪白的床單上空無一物，窗前掛著一盆吊蘭，空氣中泛著冷香。

　　桌上是一排冷心怡最常用的香薰蠟燭，墻面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她人呢？”陸云琛從牙縫里吐出了三個字，眸光里隱隱有情緒涌動，下一秒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不見了……”傭人顫顫巍巍地抵上了一份文件，“已經(jīng)讓人去找了，少奶奶只留下了這個，好像是給您的……”

　　陸云琛立刻將文件抽了過來，快速解開，五個大字映入眼簾。

　　離婚協(xié)議書。

　　“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這場婚姻，一定要親口告訴我，我會體面地離開?！蹦X中響起一句清冷的嗓音，略帶沙啞，當時用的是輕松的語調(diào)，但放在此情此景，只讓他失去呼吸。

　　“該死……”陸云琛捏著文件，指尖顫動著泛白。

　　那女人真的這么做了。

　　“少爺，現(xiàn)在怎么辦……”

　　“找??！”他突然爆發(fā)，眼底腥紅一片，“給你們一個晚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給我找回來！”

　　“是！”

　　陸云琛深深呼吸，手指捏著眉心，猛地轉(zhuǎn)身，一拳打上了門。

　　砰一聲，傭人齊齊退散，誰也不敢發(fā)出聲響。

　　天色徹底黑了，月光灑上整個陸家花園時，整個陸家上下還是一片死寂。

　　“少爺，我們已經(jīng)找了少奶奶會去的所有地方，還是沒有找到……”傭人帶著顫音，小心翼翼。

　　陸云琛靠著墻，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不少，沉默片刻之后開了口：“備車?！?/p>

　　“是……少爺，去哪兒？”

　　“冷家?！?/p>

　　半小時后。

　　鳴笛聲劃過夜空，幾輛車的車燈齊齊打向冷家的大門，一瞬間亮如白晝。

　　冷梅已經(jīng)提前接到了通知，站在門口等著，面色有些蒼白。

　　車子一停，陸云琛的長腿從后座上邁了出來，清冷的臉上沒有表情，四處環(huán)視一圈之后冷冷道：“媽?！?/p>

　　沈梅條件反射地抖了抖身子，覺得后背發(fā)涼。

　　對她來說，這個女婿仿佛不存在一般，冷心怡嫁進陸家三年以來，陸云琛就只在婚禮當天和她見過面，就連冷棟華跳樓自殺進了醫(yī)院搶救時，陸云琛也沒有出現(xiàn)。

　　“陸總，心怡的性子你應該比我清楚，她要是決定躲起來，誰都找不到她的……她真的沒有聯(lián)系我，我剛才已經(jīng)和你的秘書說過了?！鄙蛎返?。

　　陸云琛的視線掠過沈梅的臉，“我知道，所以……抱歉?！?/p>

　　沈梅一愣，懸著的心頓時更慌了，不明白這句話要怎么接。

　　但陸云琛也沒有給她接話的機會，下一秒，車上下來幾個穿著整齊的保鏢，朝著冷家別墅的四周跑去，瞬間將整個冷家包圍起來。

　　“陸總這是做什么？”冷梅張了張嘴，問道。

　　“心怡的性子我確實清楚，所以如果不是這樣，她今天就不會出現(xiàn)。放心，所有損失我會十倍承擔?！标懺畦⌒毖?，揮了揮手。

　　保鏢立刻掏出了打火機，扯住窗臺邊沿的窗簾，打算點燃。

　　“你干什么！”沈梅慌了，上前一把拽住了保鏢的手，不可置信地轉(zhuǎn)了頭。

　　陸云琛靜靜地盯著她，不做解釋。

　　“你要燒房子？！”沈梅的嘴唇更加蒼白，顫抖著道：“陸總，你……你不能燒這個房子！這房子是我們冷家的祖產(chǎn)，不能燒的！而且你……你就算是燒了這房子，心怡也不會回來！”

　　“她會?！标懺畦⊥鲁鰞蓚€字，眼神深不見底，表情也始終如一。

　　“瘋了……真是瘋了！”沈梅奪過打火機，匆匆將窗臺關(guān)上，手指已經(jīng)抖得不像話，“我已經(jīng)說了她沒有聯(lián)系我，燒了房子只會讓你們的關(guān)系更僵！這是我的房子！誰都別想動！”

　　“我只要她回來?！标懺畦∫蛔忠痪涞溃佳垡缓?，“動手！”

　　“不行！放手！??！”沈梅尖叫著沖向另一個拿出打火機的保鏢。

　　保鏢迅速將她制住了，邁步朝著房子里面走去。

　　“陸云??！你瘋了是不是？你有沒有人性??？！心怡已經(jīng)給你逼成這樣了！你放過我們不行嗎？”沈梅往前撲去，腿腳磕在地上，三個保鏢都扯不住。

　　啪嗒。

　　火光燃起，接近窗簾。

　　“不要！”沈梅的眼眶紅了，不顧一切地扯住陸云琛的褲腿，嘶吼起來：“我求你！陸總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好不好！這房子是我爸一磚一瓦蓋起來的，不能燒?。∥?guī)湍阏倚拟?，我現(xiàn)在就去幫你找心怡……”

　　陸云琛轉(zhuǎn)頭，眼神看向了保鏢。

　　火光頓時燃上窗簾，火苗順勢往上攀爬。

　　沈梅腿軟了，愣愣地看著那一點火苗在窗簾上跳躍，腦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沒想到陸云琛會真的燒了這個窗簾，靜默半晌后，崩潰地尖叫出聲。

　　“我知道她會聯(lián)系你?！标懺畦〉穆曇魪念^頂緩緩傳來，“現(xiàn)在還有機會，只要她回來，我不會動這個房子?！?/p>

　　沈梅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僵了僵，指尖死死抓著地面。

　　陸云琛順勢蹲了下來，聲音在噼里啪啦的火聲中尤為清晰，“您應該知道，我是個瘋子?！?/p>

　　沈梅沒有出聲，全身顫動。

　　“她現(xiàn)在不出現(xiàn)，等房子燒完了，我的人會去第一醫(yī)院的503病房……”

　　沈梅驟然抬頭，滿臉淚痕，眼神驚恐地看著他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是個瘋子，就干瘋子該干的事。”陸云琛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坐牢，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陸云琛！你到底想要什么！”沈梅抬手就朝著他身上狠狠打去，嘴里嘶叫起來：“你把她傷成這樣，還要綁著她在你身邊！你還是不是人！”

　　陸云琛任由她打，“要瘋就一起瘋，是她先開始的，就別想隨時結(jié)束。”

　　“她不可能出現(xiàn)了！”沈梅帶著淚光吼了一句。

　　陸云琛眉眼一滯，眼神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點情緒，“什么意思？”

　　沈梅崩潰大哭，邊哭邊道：“你把房子燒了她也不可能出現(xiàn)！再有不可能了！她死了！被你折磨死的！你滿意了嗎？現(xiàn)在滿意了嗎？！”

　　“你說什么？”陸云琛一把攥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沈梅癱坐在地上，整張臉都是通紅的，手指狠狠抓著地面，哭到幾乎失聲，抽噎著拍著地面道：“沒了……什么都沒了……”

　　陸云琛扯了扯嘴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是冷心怡出的主意是么？假死？”

　　“醫(yī)院……在醫(yī)院……”沈梅搖著頭，“你自己去看……”

　　陸云琛瞬間咬牙，轉(zhuǎn)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