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第三年,皇上要將我挫骨揚灰 精彩章節(jié)試讀

死后第三年,皇上終于想起我這個廢后。
他親自領(lǐng)兵前往邊關(guān),讓人圍住我爹,逼我跟他回宮,要取我心頭肉作為藥引,救他心愛的寵妃。
我爹將他帶到我的牌位前,告訴他我已經(jīng)死了。
他卻嗤笑一聲,滿臉不耐:
“讓她少跟朕玩這種無聊的把戲,當初只不過打斷她手腳而已,她難不成要躲朕一輩子?”
“告訴她別這么自私,只是剖開她的胸口,又不會要了她的命!”
1.
衣著華麗的男子立于蕭蕭寒風中,與周圍的荒涼格格不入。
他面帶不屑的打量著破敗腐朽的院落,冷哼一聲:
“蘇婉人呢?讓她給朕滾出來!”
院門緩緩打開,我爹腳步蹣跚的走了出來,抬起渾濁的雙眼,平靜的看著宋淮川。
“勞煩陛下紆尊降貴趕來,只可惜我的婉婉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宋淮川滿臉厭惡的盯著他,忍不住冷笑出聲:
“像她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怎么舍得輕易去死?”
“怕不是知道朕的月兒命懸一線,需要她的心頭肉作為藥引,所以故意躲了起來,想害死月兒讓朕接她回宮吧?”
他抬眼環(huán)顧四周,眼里的寒意一點點加深。
“蘇婉,朕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
說罷,他踢開擋在身前的老人,徑直闖入房里。
狹小而簡陋的屋子被他一通亂翻亂砸,就連我和娘的牌位也被他隨手一扔。
我爹霎時紅了眼,踉蹌著腳步想要撲過來護住我們的牌位,卻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只能絕望而無助的哭喊出聲:
“我的婉婉都已經(jīng)死了啊,求陛下別擾了她的安寧!”
我爹的話激起了宋淮川滔天的怒意,他回過身,抬腳狠狠踩在他臉上。
“朕不過是讓人打斷她手腳而已,她怎么可能因此而死!”
“欺君可是死罪,朕勸你趕緊將她交出來,否則別怪朕不顧念舊情!”
我的胸口一滯,他說的沒錯,原本他只是下令將我打斷手腳,逐出宮而已,確實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可他似乎忘記了,那晚我身中劇毒,被亂棍打出宮門時,我已是奄奄一息。
他站在宮墻上,不顧我的哀求讓人將我拖進怡紅院里,而我被人折磨了整整一夜,在屈辱不堪中斷了氣。
宋淮川見我爹始終一言不發(fā),面目猙獰的抽出劍橫在他的脖頸:
“別以為你替朕守著邊關(guān),朕就不敢動你!”
“月兒就是朕的命,看在過往的恩情上,朕最多再給你們五日時限?!?br>“五日后蘇婉不肯出來,朕就讓你們?nèi)医o月兒陪葬!”
宋淮川一臉厭煩,揚手將長劍刺進我爹的肩頭,帶著侍衛(wèi)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我忍不住顫栗起來。
當初若不是我父兄拼死相護,他絕無可能登上皇位。
如今他卻為了逼我現(xiàn)身,不惜以我全家性命作為要挾。
我恨不得立刻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可惜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
我爹顫抖著手拔出長劍,捂住傷口跪倒在地上,將臉埋在泥濘的地里,失聲痛哭起來。
我想要扶起他,替他擦去臉上淚痕,可我的手指卻直直穿過他的身體,落入虛空中。
只能頹然的跪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落淚。
我爹顫顫巍巍起身撿起我和娘的牌位,仔細擦拭干凈后抱在懷里,唇邊浮起一抹苦笑:
“你們等等我,我很快就會來陪你們了。”
一陣劇烈的咳嗽后,他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看著他眼里的悲涼,我知道,他不想再茍且度日了。
半年前,我爹就已經(jīng)染上惡疾。
他之所以能撐到現(xiàn)在,只是為了守住這座邊關(guān)小城。
我和娘的墳都在這里,他怕一旦失守,我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想他一定和我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后悔。
后悔當初拼盡全力,在腥風血雨中替宋淮川殺出一條血路,讓他扶搖直上。
2.
五天后,宋淮川再次帶人圍住了這座鄉(xiāng)下小院。
只不過這次和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他的愛妃,秦月。
這個搶我夫君,害死我孩兒的女人。
見院子里依然只有我爹一人,宋淮川蹙起眉,眼里全是譏諷:
“沒想到蘇婉如此冷血,她寧愿看著你死,也不肯讓朕取她心頭肉救月兒?!?br>“你可看清楚了,自己一心一意護著的,是怎樣狼心狗肺的人?”
“只要你將她帶到朕面前,朕就準許你們?nèi)一鼐?,當初要不是她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傻話,還害朕的月兒小產(chǎn),朕斷不會對你們恩將仇報?!?br>他神情微頓,用施舍般的語氣補充道:
“若是她肯主動剜出心頭肉給月兒,朕也可以考慮重新封她為后?!?br>我不禁啞然失笑。
他以為時至今日,我還會在乎所謂的后位嗎?
即便我真的在乎,我也已經(jīng)死了。
我的尸首早已化為一具白骨,沒辦法獻出心頭肉救他的愛妃。
對于他的威逼利誘,我爹充耳不聞,只是神情麻木的連連搖頭: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婉兒她三年前就死了,無論你做什么,她都沒辦法救你身邊那個賤婢?!?br>聽到我爹的話,宋淮川瞬間變了臉色。
他眼神陰冷的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朕的愛妃,豈是你可以隨意侮辱的?”
“既然你如此不知尊卑,那朕就好好教教你?!?br>宋淮川一聲令下,身邊的侍衛(wèi)立刻取來一副弓箭。
“月兒,這老不死的敢當眾羞辱你,朕便親自教他認清自己的地位!”
他冷笑接過弓箭,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我睚眥欲裂,哭喊著撲過去,想要奪下宋淮川手里的弓箭。
可我的手卻碰不到他分毫,就連我凄厲的哭聲都被寒風吹散。
我只能無助的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一支冷箭從宋淮川手中射出,直直沖著我爹而去。
那支箭射中了我爹的眼睛,鮮血瞬間涌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爹疼的肩膀都止不住顫抖,卻仍然毫無懼色,用僅剩的那只獨眼死死盯住宋淮川。
宋淮川徹底失去耐心,他扔下弓箭,讓人將我爹拖到他面前。
他抬腳踩在我爹心口上,如同踩住一只螻蟻一般。
“蘇婉不會真以為她躲起來朕就拿你們毫無辦法了吧?”
“若是因為她耽誤了月兒治療,朕一定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見天子震怒,一時間無人敢出言勸阻。
一直躲在宋淮川身后的秦月恰到好處的撲進他的懷里,摟住他的脖頸哭的梨花帶雨。
“皇上,婉姐姐一定很恨月兒,才遲遲不愿意現(xiàn)身。”
“陛下別怪婉姐姐,都是月兒的福薄,沒辦法長久的陪著您,就算死月兒也想死在陛下懷里。”
看著秦月楚楚可憐的模樣,宋淮川眼里閃過一絲心疼。
他摟緊秦月,一臉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月兒別胡說,朕不許你死,神醫(yī)說了,蘇婉天生鳳命,她的心頭肉能治百病,朕一定會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讓她給你治?。 ?br>秦月紅著眼靠在宋淮川懷里,眨著無辜的雙眼,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所謂的天生鳳命,只不過是為了讓他登上皇位而編造出來的謊言而已。
他并非不知,卻仍然病急亂投醫(yī)般想要取我心頭之肉。
只有我知道,秦月人畜無害的面容下,有著多么陰險狠毒的心。
她下毒毒死我腹中胎兒,設(shè)計讓我被宋淮川亂棍打出宮還不夠,竟然還追到邊關(guān),想將我置之死地。
可偏偏在我那萬人之上的夫君心里,我才是那蛇蝎心腸的惡毒女人。
3.
我爹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冷笑出聲:
“三年了,不知陛下是否有過片刻的后悔,午夜夢回之時,對婉婉是否有一絲愧疚?”
聞言,宋淮川臉色變得鐵青,他揪住我爹的頭發(fā),硬生生從他眼里拔出弓箭。
我爹忍不住哀嚎起來,卻并未激起宋淮川半分憐憫。
“朕有什么可后悔的,她那樣陰險狠毒的女人,朕沒將她挫骨揚灰已是看在多年情分上!”
“如今朕肯不計前嫌,許她回宮,她難道不該千恩萬謝,跪著爬到朕面前,獻出她的心頭肉救朕愛妃嗎?”
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宋淮川登基后不久,我和秦月同時查出有孕。
那時我貴為皇后,而她不過是我身邊一個身份低微的洗腳婢而已。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爬上龍床的,但為了腹中孩兒,我只能選擇默默接受這一切。
對虛無縹緲的愛情已然失望,我所有的希冀不過是能平平安安生下我的孩兒而已。
可就連這點卑微的愿望,也被宋淮川親手斷送。
三年前,秦月到我殿里來請安,一盞茶的功夫,她就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她身下洇出大灘的鮮血,我被嚇得手足無措,慌張的讓人去傳太醫(yī)。
可還是晚了一步,太醫(yī)趕到時,她已陷入了昏迷。
我衣不解帶的守在她病榻前照顧了她整整三日。
她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指認我下毒害她小產(chǎn)。
宋淮川怒不可遏,當即命人端來一碗毒藥,親手灌入我的口中。
我疼的死去活來,在地上不停亂滾著。
鮮血染紅了我整個身子,我七竅流血,不停的抽搐著。
聞訊趕來的兄長忍不住雙眼泛紅。
他顫抖著手將我摟在懷里,質(zhì)問宋淮川怎么忍心這般對待我。
兄長不過是氣急之下指責秦月設(shè)計陷害我,就被氣紅了眼的宋淮川下令當場杖斃。
我眼睜睜看著兄長被活活打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萬念俱灰,抱著宋淮川的腿,哭著求他將我賜死。
他卻滿臉厭煩的將我踹開:
“你害死朕的孩兒,還想一死了之,沒那么容易!”
“朕要讓你受盡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替朕的愛妃和孩兒出口惡氣!”
他讓人拿來長棍,親手打斷我的手腳后,又讓人將我拖到京城里最下等的紅院里。
聽說我貴為皇后,無數(shù)的人踏破紅院門檻。
那些渾身臟臭的人將我扒光后吊起來,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
怕我受不了咬舌自盡,他們用散發(fā)著惡臭的臟布塞進我的嘴里。
數(shù)不清的人對我肆意凌辱。
那一晚對于我,如同人間煉獄。
等我爹娘找到我時,我一絲不掛,身上連一塊完好的地方都沒有。
我娘抱著我的尸首,痛哭流涕。
趁我爹不注意時,她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我爹抱著我和娘的尸首,哭的肝腸寸斷。
他跪在宮門外整整三日,想要替我討回一個公道。
可我愛了十五年的夫君正忙著安撫他心愛的秦月,連見都不肯見我爹一面。
我的尸首被我爹帶回邊關(guān)時,已經(jīng)腐爛不堪。
宋淮川說我怎么可能會死,可我落入那般境地,又怎么可能活的下來。
看著他狀若癲狂的模樣,我爹眼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婉婉說的沒錯,你根本沒有心,她說她這一世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年少無知時愛上了你!”
“你不是要找她嗎?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她的牌位就在那!”
宋淮川的眼神順著我爹的手,看向屋子正中間。
當他拿起刻有我名字的牌位時,整個人都愣怔在原地。
眉眼間也閃過一絲疑惑。
在他身后,秦月忽然捂住嘴,裝模作樣的咳嗽起來。
宋淮川回頭時,她捏著染血的羅帕,不偏不倚的倒在他懷里。
“皇上,當初婉婉姐因為月兒而受了不少委屈,您答應月兒,不管她做什么您都別怪她,好不好?”
她善解人意的模樣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
可宋淮川不知道,那張染血的帕子不過是她提前準備好的而已。
而她雖然句句都在為我求情,但任誰都能聽出來,她不過是想說我故意躲起來不肯救她。
果然,宋淮川剛剛軟下來的神色立刻變得惱怒起來。
看向我爹的眼神也染上了些許恨意。
“你們不會天真到以為做個假牌位就能哄得朕相信她已經(jīng)死了吧?”
“來人,拿火把來,朕不信蘇婉能惡毒到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葬身火海還不肯出來!”
很快,有侍衛(wèi)拿來繩索,將我爹捆綁起來,身上澆滿了油。
宋淮川接過旁人遞來的火把,冷笑著湊到我爹面前。
“朕勸你想清楚點,若再不把蘇婉交出來,烈火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尖叫著撲到他腳邊,哭的聲嘶力竭,想要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放過我爹。
可任憑我哭喊到嗓音沙啞,他也聽不到分毫。
絕望和無助纏繞在我心間,讓我?guī)缀醣罎ⅰ?br>熾熱的火苗幾乎點燃我爹的頭發(fā)時,房梁上忽然躥下一只貍花貓撲向他。
它的利爪在宋淮川手上抓出一條長長的血痕,疼的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扔掉火把,抬手捏住貍花貓的脖頸。
不顧它的掙扎,將它提到半空中,又狠狠摔在地上。
貍花貓?zhí)鄣墓鸺贡?,在地上來回翻滾。
宋淮川瞇著眼,抬腳踩住它的身體,用力碾壓著。
他一定是忘了,這只貓是我們十歲那年,一起在宮里撿到的。
那時它還是一只即將餓死的小奶貓,而宋淮川也只是一個因為生母出身低微而倍受欺凌的落魄皇子而已。
那天剛下過一場大雪,宋淮川和我手牽手,從厚厚的積雪里將它捧了起來。
在宋淮川最難的那段時日里,是我和小貓一起支撐著他熬了下去。
他曾說過,我們都是他的家人,他會以命相護的。
可現(xiàn)在,他卻恨不得將它置于死地。
貍花貓凄厲的叫聲回蕩在屋內(nèi),激的我爹雙目猩紅。
他拼命掙扎著,到底是習武之人,一時間侍衛(wèi)竟然沒能將他按住。
“宋淮川,你怎么這么狠心!連婉婉的貓都不肯放過!”
我爹揪著他的衣領(lǐng),老淚縱橫的質(zhì)問著他。
宋淮川眼神輕蔑的將他踢開,隨手抄起一旁的燒火棍揚手打在他的后背上。
我爹被打的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劇烈抽搐著。
宋淮川冷哼一聲,又舉起燒火棍對著奄奄一息的貍花貓砸了下去。
我哭著撲過去想要護住它,可我只是一縷孤魂,連替它擋下那些致命傷害都做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咽了氣。
我跪在它身邊,崩潰的痛哭了起來。
再抬頭時,我眼里充滿了恨意。
我凄厲的哭喊著,聲淚俱下的質(zhì)問他:
“宋淮川,我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你害死我還不夠,還要對我身邊的一切都趕盡殺絕!”
門外一陣寒風卷過,宋淮川忽然渾身一顫,慌張的連燒火棍都沒能握住。
半晌,他轉(zhuǎn)過身,對著我的方向,顫抖著唇開口說道:
“婉婉,是你在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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