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結束，但為了防止疏漏或是檢驗袋遺失等情況需要二次尸檢，司衍一在經(jīng)得袁雄同意后，拜托李高聯(lián)系將李元英的尸體安排在醫(yī)院停尸間冷凍柜暫不重新入土。而袁雄，因為母親這事，自己向單位請了年假，還給兒子的培訓班也請了假，他們一家這一周都會留在元坪鎮(zhèn)袁家村的老房子里。
安排好一切，幾人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臨近十一點，袁雄一家率先離開，李所則是說要請司衍一他們吃飯。吃飯這事，司衍一婉拒了，只說案件緊迫，要趕緊回去檢驗解剖提取物。和李所一眾告別分開，j先回了趟停車的位置放好齊越的東西，司衍一才領著齊越和南南去填飽肚子。元坪鎮(zhèn)的鄉(xiāng)親幾乎都是回家做飯，很少有出門吃館子的，所以一路上小飯館寥寥無幾，幾乎都是粉面館。看了一圈，最后司衍一選了馬路邊環(huán)境衛(wèi)生較好的一家面館。
齊越在面館點了大份牛肉面，又加了兩個鹵蛋，點完坐下后埋汰司衍一：“司隊你這就太不厚道了吧？就請我吃這個？”
司衍一也要了份牛肉面在齊越對面坐下，說：“這不比方便面好？”
齊越努努嘴：“但這只能補我小指頭的元氣?！?/p>
司衍一笑：“齊法醫(yī)，那你胃口還真大?！?/p>
齊越聳了聳肩，看向面館門外站著的人，說：“總比沒胃口好?！?/p>
司衍一扭頭，順著齊越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南南正背對面館的方向站著，垂著頭似乎在玩手機。她沒什么胃口，就連面館都沒進。
女生身形單薄，瘦得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
司衍一皺了皺眉。
齊越嘆了口氣，說：“你不會是因為昨天小姑娘一句‘惡心的不是尸體’，故意讓人‘見見世面’的吧。”
說話間，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已經(jīng)被老板端上了桌，司衍一給齊越遞了雙筷子，自己又拿了一雙，回道：“沒這么想。”
齊越接過筷子，問：“那你怎么想的？”
“第一次帶徒弟，沒經(jīng)驗。”司衍一誠實說道。
齊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司衍一的回答。他沒再調(diào)侃司衍一，只笑了笑，夾了一大口面塞入口中，心滿意足地咀嚼著。
司衍一在齊越前吃完，先去老板那掃碼付了錢，然后和齊越說了句“去隔壁小賣部轉轉”。齊越?jīng)]有意見，專心吃著眼前的美味。吃完面，齊越起身摸了摸肚子，慢吞吞地走出面館。剛走到門口，就見著司衍一提著個塑料袋站在南南身側，另一只手正拿著一瓶水遞給南南。
齊越咂舌，幾步上前搶過司衍一手里的水，笑嘻嘻地說：“司隊可真貼心呢，我正好渴了。”
司衍一瞥了他一眼，又從塑料袋里重新拿出一瓶水給南南。南南接過水后，司衍一轉過身看著齊越挑眉：“面湯沒把你灌飽？”
見南南重新拿到一瓶水，齊越這才扭開手里水瓶的瓶蓋，仰頭喝了一口，才回司衍一：“這才哪跟哪啊。”喝完半瓶水，齊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這是宰相肚里能撐船！”
司衍一嗤笑：“是么，那多喝點，祝你蕩起雙漿，小船兒推開波浪。”
齊越一聽，不置可否，立馬干完剩下半瓶礦泉水。
南南：……
三人從面館走回到停車場，司衍一率先進入駕駛座。齊越熟門熟路地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前他手腳一頓，轉頭看向已經(jīng)拉開后座車門的南南，問：“小朋友，你暈不暈車？要不要坐副駕駛？”
南南擺手，禮貌地說道：“不用不用，齊法醫(yī)你坐。”
說完，對齊越笑了笑，進入車內(nèi)。
齊越在副駕駛位坐好，關上車門扣好安全帶。正準備開口和司衍一說什么，就見著對方把之前一直提著的塑料袋遞到了后座，對南南說：“袋子里有面包，餓了就吃點?！?/p>
南南接過塑料袋，心中微動，垂眸輕聲道：“謝謝師父。”
齊越輕咳了咳，也不甘示弱般表現(xiàn)自己對“小朋友”的愛護：“南南，你要是還不舒服，就在后座睡會兒，尸體見多了就好了。”
聽到齊越的前半句，南南是準備道謝的，但聽到后面的“尸體”兩個字她腦海中頓時有了畫面，忍不住干嘔了聲。
齊越：……
他好像說錯話了……
干嘔完，南南還擺手對前座的兩人說：“師父，齊法醫(yī)，我沒事，再過一會會兒就好了?！?/p>
齊越有些心虛，轉移矛盾時加大了音量：“司隊，看你把小朋友折騰的！”
司衍一：？？？
汽車開動，從鄉(xiāng)鎮(zhèn)小道到山間車道，馬路漸漸寬廣，周遭的人群房屋也漸漸減少。上高速前，齊越瞥了眼車后座閉目休息的南南，漲紅了臉苦兮兮地對司衍一小聲地說：“司隊，人有三急?！?/p>
司衍一輕笑一聲，目視前方，沒有要減速停車的意思，說：“你不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嗎？”
齊越撫額：“但你的祝福讓小船兒推開了波浪，波浪從肚子里進入膀胱了。”
司衍一皮笑肉不笑：“怪我？”
齊越急的語速變快，身子前傾，大有不停車就搶方向盤的架勢：“司隊，我是真的急，波浪連膀胱都待不住了。”
司衍一低笑出聲，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但笑歸笑，他還是靠邊停了車。車一停，齊越立馬就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汽車已經(jīng)臨近高速站點，周圍少有人煙，附近也并沒有公共廁所，所以齊越只能在山林間找個隱蔽的地方放水。大概是照顧到車內(nèi)有女士，所以齊越就跑遠了些，確保自己的身影不會被車里的人看到。
車內(nèi)，司衍一收回看齊越離去的視線，轉而從后視鏡去看在后座閉目的南南。此時，對方嘴角微微揚起，面部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極力忍耐著什么。
喲，看樣子小徒弟并沒有睡著，而且應該是聽全了自己和齊越的談話。
他抿嘴，開口：“想笑就笑。”
裝睡忍笑的南南：？？？
她是不是要接一句“要笑得響亮”？
正想著還要不要繼續(xù)裝睡，就聽見司衍一喊了聲她的名字。
“南南?！?/p>
聲音輕輕的，兩個字簡短尾音卻被留長，司衍一說話一貫嚴厲，南南卻聽出了一些溫柔。
名字都喊出來了，能不知道她是醒著的嗎？
南南心跳得有些快，睜開眼正撞上后視鏡里司衍一看她的。
對方眸光幽暗深邃，透過后視鏡的反光瑩瑩發(fā)亮。
南南的呼吸一滯，很快她回過神來，對后視鏡里司衍一的視線笑了笑，故作鎮(zhèn)定地點評剛剛齊越“肚子里的船”：“師父，齊法醫(yī)肚子里的撐著不是一般的船?！?/p>
“嗯？”司衍一微微挑眉，發(fā)出疑問，等待南南繼續(xù)。
南南：“是載著大象的船，不用蕩起雙漿，大象一上船就能推開波浪?！?/p>
合著齊越說的“宰相肚里能撐船”是“載象肚里能撐破船”的意思？
“呵呵……”
司衍一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虛蓋著嘴，發(fā)出的笑聲輕揚。
笑著笑著，越發(fā)肆意。
遠處放水的齊越：？？？
齊越：我跑這么遠還能聽見司衍一的笑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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