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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親自下旨,將我許配給平定西北的大功臣顧霆夜。

大夏境內(nèi),誰不知道這位大功臣養(yǎng)了個嬌柔似水的外室。

那外室與他青梅竹馬,只因五年前父親站錯隊才會家道中落。

她生的貌美如花,又為小侯爺生下唯一長子,早就籠絡(luò)了侯府雙親。

小侯爺遲遲未娶的原因不過是為了尋個有容人之量的貴女。

于是皇家施恩,將素有賢名的我就被賜婚于這位小侯爺。

娘親抱著我哭的幾乎暈厥,一向沉穩(wěn)的父親也捧著圣旨原地打轉(zhuǎn)。

他們不愿我被蹉跎一生,也怕我被外室強壓一頭可我卻淡然一笑:“如今男子誰不納妾?

我可是太傅嫡女,何必太過于執(zhí)著夫君的愛,只要他尊我,敬我,那我便是侯府唯一的當家主母?!?br>
三妻四妾的世道里,只有笨女人才會奢求男人唯一的真心。

我想要的,向來都是權(quán)力。

1:顧小侯爺娶親當天,整條長安街上都掛滿了紅綢。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花轎所到之處,眾人都在哄搶賞銀銅板,感恩戴德的謝詞充斥在耳邊。

我卻并無任何起伏,只盡責(zé)的扮演一位新娘。

花轎停下,他在外頭不耐煩的踢了一下轎門,用力的扯著紅綢將我拉出去。

我輕輕的撞在他身上,輕聲呼痛,他身子不自然的僵了瞬,接下來的動作溫柔了幾分。

他牽著我往里走,手心因穿的較多出了些汗,我卻故作羞澀的抽手躲閃。

他的手追上了將我緊緊握住,有幾分得意,顯然是很享受我的羞怯與崇拜。

鬧洞房的人起哄著讓他掀蓋頭,顧霆夜輕笑一聲,直接拿將蓋頭一掀。

哄鬧的人們在看清我如花面容時都瞬間安靜,就連顧霆夜的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我看似平和的垂眸,雙手卻緊緊的絞著帕子。

顧霆夜輕笑一聲,“夠了,鬧完了就趕緊出去!”

他盯著我有些晃神,片刻后才開口:“我娶你是因為鳳命難違,也希望你有容人之量,能給芊芊一席之地。

只要你安分,我會給足你侯夫人的尊貴,沒有人能越過你?!?br>
看得出來他的確對那外室有情,居然不惜在大婚之夜敲打我。

他表情冷峻,顯然是做好了爭執(zhí)的準備。

我卻平靜的抬頭與他對視:“我當然不會為難夫君的心上人,只是……若要納她進府,可否再過段時日?

畢竟是皇后親賜諭旨,夫君立馬納妾只怕會引人詬病?!?br>
我處處為他考慮,顧霆夜也無法多說什么。

見他欲言又止,我搶先開口:“若今夜夫君離去,只怕妾身日后于府內(nèi)再無立足之地,所以懇請夫君今晚宿在此處,我睡旁邊一榻即可,改日我會親自和芊芊姑娘解釋?!?br>
明明我才是正牌夫人,卻被一個外室逼的委曲求全。

顧霆夜眼底閃過愧疚,猶豫了片刻便輕輕點頭。

我抬手為他解開外袍,還沒摸到腰帶時就被他握住了手。

眼波流轉(zhuǎn)間,我已知他有幾分情動。

我本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發(fā)生點什么也理所當然。

只可惜他剛攬上我的腰,緊閉的門突然被一個婆子撞開。

“放肆!”

顧霆夜連忙將我護在身后,怒斥闖門的婆子。

那婆子眼珠一轉(zhuǎn):“侯爺饒命啊,小少爺突然發(fā)了高熱,夢魘中一直在喊父親,奴婢也是別無他法??!”

一聽小少爺有事,顧霆夜眼中瞬間清明,看向我的視線也帶了幾分抱歉。

我語氣誠懇:“夫君先別急,我這兒有一張?zhí)t(yī)院首席的拜帖,快派人請他去瞧瞧小少爺?!?br>
那婆子不動,反而看著顧霆夜。

我趕忙催促那婆子:“還不趕緊去請人,千萬別耽誤了小少爺?shù)牟∏椤!?br>
說完,我以退為進的說陪他一起去看看那位小少爺。

顧霆夜看出不對,冷著臉說: “先去請?zhí)t(yī),有什么問題再來回稟我。”

婆子面露不甘,繼續(xù)開口:“少爺只是尋常發(fā)熱,普通大夫瞧瞧便好了,只不過他一直念叨著要見您……”婆子一直低著頭說話,全然沒注意顧霆夜的臉色早已漆黑。

大婚之夜,聲稱孩子高熱, 卻遲遲不愿請?zhí)t(y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陸芊芊爭寵的把戲。

這新婚當夜就為了外室拋下正妻,顧霆夜敢做,外面的人就敢參他寵妾滅妻。

我沉默不語,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他語氣惱怒:“有病就去請?zhí)t(yī),喊我去有什么用?”

婆子不情不愿的離去,我柔聲寬慰。

……燭火跳動,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偏開了羞紅的臉。

顧霆夜痞氣一笑,直接勾過我的細腰,共赴巫山云雨。

在外我是端莊守禮的侯夫人,閨房之內(nèi),我是羞怯纏人的嬌妻。

顧霆夜被我的反差迷住了眼,整整一晚都沒歇過。

想起他要求我安分守己的話,我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這就是他對陸芊芊的愛嗎?

2:第二日,顧霆夜低聲吩咐讓人不要打擾我。

可我卻強忍不適穿戴整齊:“今日該給父親母親敬茶的,我隨夫君一同過去吧?!?br>
嘴上這樣說著,身子卻柔柔的往他身上倒,顧霆夜下意識地抬手虛扶。

出了房門我就立馬端直脊背,端莊守禮的跟在顧霆夜身旁。

顧霆夜見我轉(zhuǎn)變的如此之快,不由得心生逗弄之意,悄悄抬手捏了下我的手心:“夫人走的這樣急,可別叫人看出端倪?!?br>
我故作羞惱的瞪了他一眼,他卻眉眼含笑:“需要為夫等等你嗎?”

他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我的回答。

我嬌哼一聲,輕點了下頭,耳垂已徹底紅透。

顧霆夜這才滿意的勾唇,刻意放慢腳步。

灑掃的奴仆見我們?nèi)绱硕鲪?,頓時眼露佩服,想必日后絕不敢輕慢于我。

路過拐角時,一名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踮著腳去鉤梨花樹上的風(fēng)箏。

顧霆夜見狀,立馬抬腳過去,親自抱著他取下樹上的風(fēng)箏。

那小孩斜了我一眼,神情挑釁:“父親,你昨日為何不來看我?

母親不在身邊,連您也不要孩兒了嗎?”

“父親陪我去看看母親好不好?

你娶新夫人,孩兒只怕母親會哭傷雙眼?!?br>
顧鈺三歲起就被接回府中,陸芊芊卻被身份所困,只能屈居外面的宅子里。

她人雖然沒在府中,手下眼線卻不少。

顧霆夜眉頭微擰,并沒有拒絕。

我眼神暗示,陪嫁丫鬟碧珠立馬開口:“不如用了早膳再去?

小少爺昨晚才發(fā)過高熱,可千萬不能餓著肚子?!?br>
想起昨晚的事,顧霆夜眼神微變:“先去給祖父祖母請安,陪他們用過膳再去。”

我笑容得體:“若是小少爺在我入府第一日就餓出個好歹,只怕外人會說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是,侯爺還是先帶孩子去用膳吧,一會我親自安排馬車送你們?!?br>
顧鈺聽見母親二字,立馬沖著我大吼:“我只有一個母親,你算個什么東西?”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可顧鈺只是個孩子,察言觀色的能力沒那么強,只想著和往常一樣耍脾氣就能如愿:“父親你就陪我去見見母親吧,她肯定想你了,難道你不疼我和母親了嗎?”

顧霆夜語氣微冷:“吃完飯去。”

顧鈺截胡的心思太明顯,但顧霆夜不會覺得是小孩心思多,只會覺得有人教壞了他。

能看出來顧霆夜打算就輕輕揭過。

可這小孩卻突然鉆起牛角尖:“你從前都會縱著我的!

難道是這個壞女人不讓你去見母親?

你不是說過要會八抬大轎把母親迎回府中嗎?

為什么要娶這個壞女人?”

“閉嘴!”

顧霆夜臉都氣黑了,但還是慌亂的看了我一眼。

我故作受傷,但還是強行微笑:“沒事,童言無忌?!?br>
他像條發(fā)了狂的鯉魚,胡亂踢腿掙扎。

氣的顧霆夜當場打了兩下他的屁股,直接命人把他帶下去。

顧霆夜想和我解釋顧鈺的話,卻在開口一瞬間瞧見站在不遠處欖下的女子。

她一襲粉色長裙,微蹙的眉心似有萬般無奈,弱柳扶風(fēng)之態(tài)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呵護。

顧霆夜惱怒的情緒瞬間被沖淡,主動上前解釋:“剛剛阿鈺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也是為了他好?!?br>
陸芊芊懂事的點頭,眼神一直放在我身上:“老夫人說阿鈺昨夜一直在喊父親,只因你忙著大婚沒空過去,所以才會接我入府,等他養(yǎng)好身子我便回去。”

她看似處處示弱,卻綿里藏針的指責(zé)顧霆夜,身為父親,卻為了一個女人不顧生病的孩子。

顧霆夜也如她所愿,有些愧疚的開口:“晚點我過去哄哄他。”

我冷眸看著她演戲,并沒多說什么。

她都敢當著下人的面,直接抬出昨晚孩子生病的事來指責(zé)顧霆夜,我若敢說什么,只怕會立馬被扣個刻薄的罪名。

我本來只想借著顧霆夜攬權(quán)往上爬,卻沒料到有人非做攔路虎。

既然如此,我也不建議當回武松。

3:顧霆夜打了顧鈺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老侯爺和老夫人耳中。

我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閉口不提孩子沖撞我的事,只恭恭敬敬的問安敬茶。

姿態(tài)端莊大氣,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老侯爺眼中閃過欣慰,想必對我十分滿意。

老夫人也褪下戴了數(shù)十年的傳家玉鐲交給我,站在一旁的陸芊芊眼底閃過嫉妒,卻別無他人。

誰讓她有個犯事的爹,自己又上趕著給人當外室呢。

別說這個玉鐲,就連上桌的機會她都沒有。

除去天家王府,其余男人的妾說白了不過是個玩意。

陸芊芊現(xiàn)在能好好的站在這里,不過是顧霆夜還對她有情,若是這情分被徹底消磨,她的路也就到頭了。

我們坐著吃飯,陸芊芊只能和丫鬟一樣占著布菜。

席間,我刻意表現(xiàn)得愛吃甜食,那道糖醋咕嚕肉在陸芊芊的面前,是顧霆夜夾不到的位置。

他一介武夫想的沒那么多,直接開口:“芊芊幫夫人布一下菜?!?br>
陸芊芊面露受傷,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霆夜。

他曾在大庭廣眾下承諾,永遠不會讓陸芊芊低頭,更不會讓她為奴為婢,可現(xiàn)在他卻為了我讓陸芊芊做婢女布菜的活。

觸及陸芊芊受傷眼神,顧霆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傷到了她,想開口卻被我搶先:“不必了,侯府侍奉的人那么多,何必麻煩芊芊姑娘。”

她還沒抬進府內(nèi),連侍妾都不是,喊一句姑娘都算抬舉。

陸芊芊看著我做足了主母姿態(tài),心底妒恨叢生,卻只能強顏歡笑:“為夫人布菜本就是妾身該做的。”

妾身二字讓一直沉默的老侯爺皺了皺眉,冷聲開口:“既沒入府就不必自稱妾身,讓外人聽見又得參霆夜一本。”

養(yǎng)外室本就不是體面事,老侯爺之前不計較只不過看在兒子喜歡,她又生了長子的份上,所以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今時不同往日。

畢竟我父可是天子之師,太傅之位。

甚至往前推幾代,這大夏國是我們家的……大婚當日,皇后更是親賜鳳簪,命小侯爺為新婦簪上。

這莫大的榮寵看似給了侯府顏面,實則是為了安撫我。

所以,老侯爺絕不會傻到讓陸芊芊越過我。

陸芊芊也意識到這點,連忙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請罪,顧霆夜下意識的就想去扶,卻被老侯爺?shù)闪艘谎邸?br>
這時,剛被抱走的顧鈺突然沖了進來,直直的往我身上一撞,湯菜酒水灑了滿身,我的手背上都被燙出幾個水泡。

顧鈺護在陸芊芊身前,一臉仇視的瞪著我:“憑什么你一入府就逼我母親做低伏??!

我討厭你,你滾出我家!”

陸芊芊驚恐的捂住他的嘴巴,可顧鈺滿腦子都是母親被迫跪在地上的卑微模樣,梗著脖子大喊大叫:“難道父親被這個狐貍精勾引了嗎?

你為什么不護著孩兒?”

所有人都已傻眼,沒想到五六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番話。

我簡單擦拭了下臟污,轉(zhuǎn)而威嚴開口:“若你早來片刻便知,我并沒有逼你母親做什么,反而以禮相待,倒是你,年紀雖小,膽量卻大,我如今是你的嫡母,你幾次沖撞我都已經(jīng)容忍,可方才你不顧尊長,打翻飯菜,這般行徑若是改日沖撞了貴人可還了得?!”

老侯爺臉色漆黑,顧霆夜有些咬牙切齒的拉過顧鈺的手:“剛剛那話是誰教你說的?!”

顧鈺被他難看的臉色嚇得渾身一震,居然直接哭了出來。

顧鈺身邊的人都是陸芊芊親自挑選,誰教的不言而喻。

可顧霆夜觸及陸芊芊惶恐表情時,還是狠不下心,“在不管你只怕愈發(fā)乖張,從今天起禁足半月,罰抄六禮一百遍。

什么時候抄好了什么時候拿來見我?!?br>
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懲罰,可顧鈺小孩子心性,最討厭的便是看書寫字。

他耍起了被寵壞的小性子:“憑什么要我抄書?

我根本沒錯!

她本來就是個搶人夫君的狐貍精,我討厭死她了!”

聞言,我渾身一僵,眼淚直直的落下:“公公,婆母,我是皇后親自指婚,也是夫君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進府的,怎么如今落在鈺哥兒的嘴里卻成了搶人夫君的狐貍精?

難不成是有人故意教壞了他?”

顧鈺勝利般看著我流淚,還挑釁的吐了吐舌頭:“裝什么假哭,壞女人!

你昨晚不是耀武揚威的攔著父親見我嗎?

你現(xiàn)在這么不繼續(xù)耍威風(fēng)了?”

啪——的一個巴掌落在顧鈺臉上,老侯爺高高抬起的巴掌還有些顫抖,漆黑著一張臉看向顧霆夜:“早說了讓你把孩子交給你母親帶,偏要讓一個外室教養(yǎng),現(xiàn)在好了吧!

直接養(yǎng)成了這副無法無天的模樣!”

外室兩個字深深刺痛了陸芊芊,她雙眼盛滿淚水,想要開口辯解,可老侯爺卻不給她機會,反而盯著我問:“顧鈺說的昨晚是怎么回事?”

顧霆夜心中有氣,一時顧不得遮掩,直接道:“昨晚有婆子喊我去瞧瞧鈺哥兒,說他發(fā)起了高熱,我沒去,想必他誤以為是夫人攔著不讓我去?!?br>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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