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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桂香飄在鼻尖,引得思緒也如輕盈的花香一般飄飄然。

有一說一,攝政王生得極好。

先皇反了前朝,是在血雨腥風的廝殺之中,奪來的江山天下。

攝政王繼承了先皇的血統(tǒng),周身的殺伐之氣猶如身在萬里封疆的戰(zhàn)場,氣場格外強大,那副張揚的眉眼像極了睥睨天下的君王,萬物皆入不了眼。

“阿嚏——”

一朵桂花竟鉆進了楚貍的鼻子,嗆住了。

同時,醒了神,立忙從男人懷里鉆了出來:

“放開我!”

“你緊緊摟著本王的脖子不放,好意思叫本王放開?”

楚貍一噎。

楚棣遲抬眸,掃了眼三米高墻,睨向她這般架勢,“怎么?心虛?”

才會翻墻逃跑。

楚貍面容一哽,又怒又氣的瞪著他:“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直,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我心虛什么?”

“我不過是想去給皇祖母請安,走這條路比較近而已!”

楚棣遲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眉眼的涼意越發(fā)生狠。

“巧了,本王也要給太后請安,正好與你順路?!?br>
楚貍咬舌頭:“……”

早知就不去太后那里了。

她的昭蘭殿與太后的壽康宮哪里順路了?

父皇啊!

你要對付攝政王,別拿我當幌子啊,兒臣的命不是命嗎?

不得已之下,只好與攝政王一同去壽康宮。

一路,楚貍低著頭,縮小存在感,唯唯諾諾。

楚棣遲走幾步,便要稍頓足等她,走幾步,又要等她,冷眸掃去:

“怎么?”

“屁股夾緊了,邁不開腿?”

“外界傳言說你不舉,你該不會還有斷袖之嫌?”

楚貍的臉登時怒紅:

“你!”

這個混賬,又在外面四處敗壞她的名聲!

“你才不舉,你全家都不舉!”

楚棣遲眉眼含著涼笑,忽然湊近:“既然能行,為何本王贈與的美人,你坐懷不亂?”

楚貍下意識后仰了身子,避開他。

反擊道:

“說我坐懷不亂,可皇叔一把年紀了,還未娶親納妾,豈不是更加不舉?”

楚棣遲眼角的涼笑更甚。

敢說他一把年紀的人,楚貍是頭一個。

他乃先皇幼子,生得晚,今年不過二十三歲。

“本王忙于戰(zhàn)事,四處奔波,無心兒女私情,為大楚萬千男兒做表率,鐵骨錚錚、熱血方剛,方為我大楚男兒,也好避免將來娶了王妃,會有一個像你這么娘們唧唧的小舅子。”

楚貍瞪大了眼。

他說什么?!

她娘、們、唧、唧!

她本來就是個女人!

胸脯狠狠一挺,步子邁得又寬又大:“我堂堂大男兒,將來自會如皇叔一般為國為民,為君效力,只是我現(xiàn)在還小,尚在長身體的年紀,就不煩皇叔操心了!”

口氣倒是挺硬。

楚棣遲盯著她:“志向如此遠大,不妨我們先來比比,誰尿的遠?”

嘭——

楚貍腳下一滑,險些跌了一個狗吃屎。

他今年幾歲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難道這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喜愛的比試?

幼稚!

“我已至束發(fā)之年,不是小孩了,還請皇叔謹言!”

“束發(fā)了還穿藕粉色的衣裳?莫不是在宮里住的太久,把自己當成女人了?”

楚棣遲眼底的譏諷,絲毫不藏。

壽康宮。

太后是個溫和的女人,卻不失手腕,當初先皇起兵造反奪天下時,她為先皇打點后勤,事事周全,讓先皇無后顧之憂。

到底是年輕時殺孽太重,如今上了年紀,倒也吃齋念佛,日日誦經(jīng)。

二人抵達時,太后剛誦完經(jīng)。

看見兩人走進來,攝政王倒是闊步,旁邊的楚貍抿緊嘴巴,絞著眉頭,一副又怒又憋的模樣。

她放下經(jīng)書:

“攝政王莫不是又欺負小九了?”

太后火眼金睛!

楚貍控訴:“皇祖母,皇叔他……”

男人側(cè)眸,寡淡的一記目光掃過來。

登時,話音戛然而止,如芒在背。

男人只字未言,只一個目光,卻令楚貍登時如鯁在喉。

皇祖母寬厚仁慈,向來疼她,若是告狀,定會護著她,可一旦離開壽康宮,那就說不定了。

況且,當著攝政王本人的面,告攝政王的狀。

形如找死。

艱澀的抹著脖子,咽下嘴邊的話,換了一番說辭:

“皇叔他此番出征八個多月,皇祖母定然惦記得很,聽說皇叔入宮,小九特定與他一同,來給皇祖母請安。”

太后轉(zhuǎn)著手里的佛珠,笑得眼角都是皺褶:

“小九有心了?!?br>
“都坐吧?!?br>
楚貍等楚棣遲先坐。

看見他邁腿朝向左邊的坐位,楚貍立忙走到右邊坐,不曾想屁股剛沾板凳,竟見男人玄墨色的身影落座她身側(cè)。

他不是坐在對面嗎?

她不想跟他一起坐。

楚貍剛站起來,卻是腿彎一疼,被他踢了一腳,猛地坐了回去,椅子腳被呲出刺耳的聲響。

吱嘎!

太后看了過來。

卻見二人正襟危坐,叔友侄恭,那端正的姿態(tài)根正苗紅。

怎么了這是?

“秀竹,去取九皇子愛吃的糕點和牛乳茶,攝政王喜歡君子劍,將哀家前年收著的那翁啟開。”

楚貍坐不?。?br>
“皇祖母,我跟秀竹姑姑一起去?!?br>
太后身邊的秀竹姑姑是伺候多年的老人,福了福身,便領著撒腿跑的九皇子一同出去。

楚棣遲神色冷淡的搭著扶手:

“難得太后記得我的喜好,還以為您貴人事忙。”

太后微頓。

“哀家知道你心懷怨念,這些年來,你久在沙場,坐鎮(zhèn)邊疆,昨日又被皇帝收了兵權(quán),可想要家國一心、百姓安定,這片江山便不能有二主。”

他的勞苦功高是真。

但功高震主也是真。

若民心所向,皆是攝政王,而不是擁戴君王,大楚遲早會出亂子。

“二十多年前,先皇起兵平反前朝,就是因前朝民心不穩(wěn)、皇權(quán)內(nèi)斗,皇嗣凋零,后繼無人,才走向覆亡?!?br>
“一個國家想要強盛,必須子嗣興旺?!?br>
而攝政王至今無妻妾,膝下無子女,不如皇帝,膝下九個皇子,公主無數(shù)。

楚棣遲冷眸:

“打仗的是我,賣命的也是我,到頭來,我是一句功高蓋主,收回兵權(quán),皇帝倒是妻妾成群,坐擁天下?!?br>
“本王與將士們以命守護的子嗣,難道就是九皇子這種廢物?”

敞開的殿門外,楚貍與秀竹姑姑一同回來。

秀竹端著托盤,楚貍一路捻著糕點偷吃,活潑靈動的像個女人。

“你看看皇帝生得都是一群什么兒子?要么心術(shù)不正,要么猶如爛泥,要么軟弱無用,難道太后認為這樣的子嗣,足以繼承大統(tǒng),足以將大楚發(fā)揚光大?”

“那是你親侄子!”

太后覺察到他的怒意,沉聲道:

“你出生那年,正逢前朝叛亂之際,昭仁皇太后生你時受驚難產(chǎn),若非你親兄長、當今皇帝冒著夜雨,一步一跪一求的磕頭上縹緲山,求得神醫(yī),你將胎死腹中,無法出生!”

皇上與攝政王是親兄弟,生母昭仁皇太后十余年前已逝,太后是從皇太貴妃位繼立上去的。

“你與皇帝一母同胞,相輔相成,一同將大楚扶向太平盛世,有何不好?”

楚棣遲拂桌而起,薄笑道:

“太后大義,犧牲本王一人,周全天下?!?br>
“既如此,那本王心中的不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平定了?!?br>
“遲兒!”

楚棣遲目光微眩。

自昭仁皇太后病逝后,再也無人有資格這般喚他。

“哀家所言,都是為了黎民百姓,權(quán)柄之爭,百姓何辜,你膝下無子,不足以令人信服,當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王爺,何嘗委屈了你?”

權(quán)柄一亂,橫尸遍野,血流成河。

太后是從這條路走過來的,不忍再見。

不要讓好不容易平定的江山、百姓們難得的安寧,再次亂起來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

更何況還是皇家。

她嘆道:

“上月中旬,天靈寺的法師為哀家供奉了一串佛珠,你去為哀家取回來,聞聞天靈寺的香火,看看民生民計,靜靜心吧?!?br>
楚貍與秀竹姑姑剛折回殿內(nèi),便見楚棣遲拂袖而出。

氣息之凜冽,足以凝肅空氣,叫人心驚。

擦肩而過時,楚棣遲突然駐足,冷眼相視:

“還杵在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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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貍指著自己的鼻尖,“我?”

“跟本王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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