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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復(fù)，我直接拉黑刪除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又特意將手機設(shè)置成飛行模式，轉(zhuǎn)身上了飛機。
十個小時的飛行路程，有一半的時間我閉上眼都是我們相處的八年。
愛的時間太久，愛他似乎已經(jīng)成了我的習慣。
驟然分開，就像血脈親人一樣難以割舍。
踏上異國土地那刻，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剛打開手機，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卻是急得發(fā)瘋的婚慶公司。
“江小姐，您的婚禮還辦嗎？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賓客都已經(jīng)走光了！”
“我們還從來沒有遇見狗過這樣的情況，新娘沒到，新郎也不見蹤影！”
“我們打電話跟顧先生說了情況，他一聽見您沒到場，直接氣得掛斷了電話，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聯(lián)系到您！”
我舉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
一邊打車一邊淡淡開口：“那就不辦了，尾款我已經(jīng)結(jié)過了，你們的工作也完成了，辛苦了?！?br>我掛斷電話上了車。
路上心中的酸澀卻止不住地翻涌。
心底最后一絲期待顧現(xiàn)看見我失蹤著急到發(fā)瘋的奢望也徹底破滅。
罷了，他連婚禮都能失約，知道我逃婚又如何？
我按照上司給的公寓地址趕到樓下，剛提著行李準備上去時，顧現(xiàn)的朋友又打來電話。
我們都已經(jīng)分手，以后跟他的朋友更沒有聯(lián)系的必要。
還是把話說清楚吧。
我猶豫兩秒才按下接聽，對面卻響起顧現(xiàn)惱怒至極的罵聲：
“江苒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誰給你的膽子拉黑我的號碼？你去哪了？說話！”
“我不是跟你解釋了嗎？曼曼出車禍了，我只是這里有事走不開，你能不能別胡鬧？”
“你今天是不是沒去婚禮？你現(xiàn)在在哪？給我發(fā)地址！”
我眉頭擰了起來，冷聲道：
“沒看見我給你發(fā)的消息嗎？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我去哪都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你朋友的號碼我也拉黑了，以后別聯(lián)系了！”
沒想到他先一步缺席婚禮，竟然還有臉打電話向我問責！
不等他再次開口，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將這個號碼也加入黑名單里。
走進公寓大樓拖著行李上了電梯。
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我剛放松下來坐在沙發(fā)上休息，上司就打來了電話。
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江苒，你沒和你老公說你出國的事嗎？他剛剛打電話問到我這里了，聽著都快急瘋了馬上要報警，我就告訴他你國外的地址了........”
我呼吸一滯，對著手機長嘆口氣。
“算了，沒事，說就說了吧，他也不可能真的來找我，對了，我們沒結(jié)婚，他以后都和我沒關(guān)系了。”
上司似乎從簡短的話里明白了幾分。
最后只提醒我別因為私人問題影響工作，就掛了電話。
我煩躁地揉亂頭發(fā)，點開手機攔截的黑名單消息。
才看見滿屏都是他的號碼。
在一起八年，他主動聯(lián)系我的次數(shù)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真是可笑又諷刺。
或許他是不想讓自己簡易的婚禮同時缺席兩個主角，太過難堪吧。
我這會終于有時間點開相冊，清理過去偷拍他的照片。
手指順著屏幕滑動，似乎又愛了他一遍。
相片徹底刪除清空那刻，我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朝樓下走去。
買了一瓶威士忌上來。
7
在一起時因為他討厭酒味，我再難過也只能對著窗口發(fā)呆。
否則他就會將我和酒一起扔出家門。
分手后重獲自由。
此刻像是賭氣一般給自己倒?jié)M杯子一飲而盡。
酒勁上頭讓我意識漸漸模糊。
我習慣性地點開許曼的朋友圈，卻看見她在八個小時前又更新了一條。
八個小時前，那是婚禮剛剛開始的時候。
圖片上一只熟悉的手腕懶散地搭在病床邊。
配文：你陪著我的時候，我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什么都不怕了。
淚水登時溢出眼眶。
我唇角浮起冷笑。
手顫抖著打出一行字，我打錯又刪，刪了又打。
半晌，她評論區(qū)里多了一句話：
你贏了，你的全世界我還給你。
我刪除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給這段感情畫上最后的句點。
關(guān)掉手機的下一秒就倒在沙發(fā)上徹底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鬧鐘響起，我頂著紅腫的雙眼洗漱上班。
第一天接觸國外分公司，忙得暈頭轉(zhuǎn)向，根本沒空想他。
割舍一段錯誤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容易許多。
手機也再沒有收到國內(nèi)的來電。
本以為我們之間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下班時卻在異國公司的樓下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現(xiàn)背對著公司大門，攥著手機語氣滿是不耐。
“病情反復(fù)了傷口感染？去找醫(yī)生?。∥矣植皇轻t(yī)生！我這邊還有事，她住院叫人不比我過去方便嗎？行了沒事先別給我打電話?！?br>我瞥了一眼腳步?jīng)]停，繞開他就準備回公寓里。
可剛走出兩步，耳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我跑起來，手腕已經(jīng)被顧現(xiàn)緊緊攥住。
“你出國為什么不告訴我？就因為我送曼曼去醫(yī)院的事嗎？我不是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你能不能別鬧了........”
“家里的東西怎么都搬空了？那是我們共同的家，我沒有知情權(quán)嗎？”
本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勇敢。
可在異國又一次遇見他，聽見他嘴里責怪的話，淚水還是難以控制地涌出眼眶。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轉(zhuǎn)頭看向他。
“告訴你？為什么要告訴你，告訴你什么呢？說我看見了你電腦里上萬張許曼的照片？還是說我看見了你拿婚禮當籌碼刺激許曼回國？”
他通宵趕飛機的臉是我從沒見過的憔悴，眼底血絲肆意蔓延。
要是從前，或許我已經(jīng)心軟得用不著他開口就乖乖放棄國外的機會跟他回家。
可這次，我對上他無助的雙眼，心中卻生不起半分同情和心疼。
顧現(xiàn)焦急的表情僵在臉上，顯然沒想到我會看他的電腦。
第一反應(yīng)是朝我質(zhì)問：
“你動我電腦了？我沒說過上面都是工作的資料嗎？誰讓你看的？我沒有隱私嗎？”
察覺到自己情緒太激動，他深吸口氣剛想解釋。
我當場冷笑出聲。
“你忙著過單身夜鉆在許曼懷里哭，你組長聯(lián)系不到你又著急要資料，電話打到我這里，你以為是我想看？我看一眼都嫌惡心！”
這是我戀愛八年來第一次對他冷臉，態(tài)度決絕。
顧現(xiàn)卻以為我是在吃醋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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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開口時語氣溫柔下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電腦里的東西我可以解釋，那只是存的時間太久了我忘記刪除了?！?br>“婚禮的事......我之前被她甩了你也知道，就是在朋友面前這樣說想給自己留點面子，沒想到你會誤會?！?br>“你相信我，從說出跟你結(jié)婚那刻起，我心里早就沒有她了，照顧她也不過是出于朋友的道義，正好她回國了，我也想跟以前的事情做個了結(jié).......”
他解釋的話聽在我耳里，只像為自己行為狡辯的借口。
唇角冷笑的弧度更深了些。
“是嗎？顧現(xiàn)，你是想說你在沒有和以前的事了解的時候，跟我談了八年的戀愛？我算什么？清理你過去回憶的掃帚？”
“從你無數(shù)次放棄我選擇她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需要解釋了，你的行為就是最好的答案，說出來的話你自己不想笑嗎？”
“你不怕我難過，不怕我失望，不怕我離開，現(xiàn)在找過來干什么？聽我當面說分手嗎？”
他的臉色在我的質(zhì)問聲里一點點白了下去。
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他才緩緩開口：
“電腦里的東西我現(xiàn)在就可以刪除?！?br>“如果我說一開始我是動搖過，可在聽到你沒有去婚禮時就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現(xiàn)在過來挽回，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沒回頭，也沒吭聲，在他期待的眼神里腳步堅定地離開。
這次他沒再攔我。
能再給這段感情一次機會嗎？
這句話在許曼出現(xiàn)后我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
也給了他無數(shù)次機會。
可結(jié)果顯而易見，我再也不想重蹈覆轍。
回到公寓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門外響起陣陣敲門聲。
打開迎面撞上一個巨大的保溫飯盒。
顧現(xiàn)陽光的笑臉從后側(cè)露了出來。
“聽說國外的飯菜都難以下咽，我專門給你做的，趁熱試試？”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我時笑的這樣開心。
也是第一次為我下廚。
我一時間有些晃神，反應(yīng)過來直接將門摔上。
他意料之外地沒生氣，耐心地繼續(xù)輕輕敲門。
我身體貼著門后無力地滑落。
為什么要等分開了才來愛我？
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他敲了半個小時，我就在地上坐了半個小時。
直接門外響起鈴聲。
醫(yī)院似乎又打來了電話。
他耐心耗盡聲音暴躁起來：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生病去找醫(yī)生?。≤嚨溣植皇俏以斐傻?，我的婚禮都被毀了，我現(xiàn)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頭不依不饒地跟他說了許久。
一陣腳步聲響起，門外徹底安靜下來。
我這才起身打開門，只剩一個保溫飯盒被留在地上。
果然，哪怕逃婚我也爭不過她。
可我已經(jīng)不想要了。
我將飯盒扔進垃圾桶里，拿出手機點了外賣。
本以為顧現(xiàn)接到這個電話會直接買票回國。
卻沒成想第二天下樓又看見他等在門口。
手里抱著一捧鮮花。
我掃了一眼想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離開。
他卻跟著我的腳步追了上來。
“我送你去上班吧，聽說國外的治安不太好，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聽見這句話，我腳步猛地頓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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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現(xiàn)，你是不是覺得演深情的戲碼很過癮？”
“我在國內(nèi)的時候無數(shù)次加班下班一個人等車，讓你來接我，你說了什么你忘記了？”
“你說其他女生不也是這樣過的，難道單身就不配活著嗎？害怕就雇個保鏢，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話落，他瞳孔顫了顫。
我卻接著開口：“現(xiàn)在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請你離開，以后都不要再來打擾我?！?br>我走到路邊叫了一輛車。
剛打開車門上去，他也鉆了進來。
“我承認我以前作為你男朋友不合格，現(xiàn)在給我個機會彌補行嗎？我不想我們就這樣因為誤會分開?！?br>我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索性閉上眼睛休息。
路上他的手機響了又關(guān)，關(guān)了又響。
我不耐心地怒聲道：“你忙你自己的事情行嗎？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已經(jīng)分開了，你做這些有什么意義？”
“你的心上人在國內(nèi)，不在這里！”
話落，車也剛好到了公司樓下。
我立刻下車關(guān)門。
沒給他留一分鐘。
進了電梯就掏出手機給顧現(xiàn)的組長打去電話。
“他沒結(jié)婚為什么還能休婚假？公司沒活讓他做嗎？能不能趕緊讓他回去?！?br>對方遲疑半晌，才開口解釋：
“顧現(xiàn)休的是年假，我也沒辦法.......”
我煩躁地掛斷電話。
之后一周時間，他像幽魂一樣時刻出現(xiàn)在我周圍。
不得不說人的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
我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后來的淡然，不過幾天時間。
第七天晚上，公寓的房東給我打來電話。
說樓上有人投訴顧現(xiàn)擾民，看他經(jīng)常在我房門口出現(xiàn)，問他是不是我的朋友。
我滿心疑惑，追問下房東才說顧現(xiàn)在公寓樓下搭建了一個帳篷，每天晚上徹夜亮燈。
只要有人進我這棟樓，他就得沖上去問人家門牌號確認是不是住戶。
公寓樓已經(jīng)不少人因此退租了。
我急忙從沙發(fā)上爬起身跑到陽臺上。
果然看見樓下一個小帳篷里亮著刺目的燈光。
將他的號碼拉出黑名單打過去問了半天。
他才緩緩開口：“我怕你一個人住不安全.......”
“我是臨時過來，還沒在這棟樓找到能租的房子，所以就湊合住在樓下.......對了，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已經(jīng)和公司申請過了，爭取到了我們部門出國培訓(xùn)的名額！”
他語氣里的興奮掩飾不住。
就像當初戀愛里憧憬未來的我。
我卻沒有多余的情緒，說了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當天夜里我失眠了。
凌晨外面開始下起暴雨。
我心臟像是被揪起一塊。
走到陽臺上往下看，昏暗的光線下卻看不清楚他的位置。
我煩躁地爬上床捂著耳朵逼迫自己休息。
第二天上班時雨已經(jīng)停了，天灰暗得像末日來臨。
他平常等我的位置此刻沒有人影。
我頓了一瞬，壓下心底的失落，打車去公司上班。
難得一整天都沒收到他騷擾求和的消息。
下班時外面又開始下起暴雨。
我等了一個小時才打到車。
卻沒想到暴雨影響視野，司機經(jīng)過一個路口時看不清指示燈，被一旁沖出來的汽車撞得當場側(cè)翻。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內(nèi)臟疼得近乎粉碎，一瞬間我感受到死神的降臨。
我用力發(fā)出虛弱的聲音和司機呼救，半天沒聽見回應(yīng)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暴雨不停沖刷著車窗的碎玻璃，我的求救聲被淹沒在雨聲里。
渾身的血液順著傷口肆意流失，我體溫迅速降低。
意識模糊間，我唯一想起來的人竟然還是顧現(xiàn)。
幸好手機在衣服內(nèi)側(cè)，我用最后的力氣強撐著給按下緊急聯(lián)系按鍵。
手機自動撥出顧現(xiàn)的號碼。
一連三次，直到鈴聲響完他都沒接聽。
眼淚流進雨水里，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10
再次醒來已經(jīng)被好心人送進病房里。
顧現(xiàn)臉色蒼白地守在病床前。
下巴上長滿了泛青的胡茬，看著好不可憐。
我直接閉上眼不愿意再看他。
他臉上慌亂起來，聲音帶著顫抖：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我剛剛從國內(nèi)趕過來，曼曼.......許曼她被下了病危通知書，說想最后看我一眼，我.......”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你去看誰是你的自由?！?br>是我又一次自作自受。
非要血淋淋的教訓(xùn)擺在眼前才愿意相信自己始終在他心里沒有一席之地。
呼吸間斷裂的肋骨疼的我額頭滲出冷汗。
他伸手幫我擦拭，我只冷聲道：“滾。我們到此為止，以后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去找許曼吧?！?br>顧現(xiàn)終于意識到自己要永遠的失去我。
急忙開口：“我已經(jīng)回去看過了，我沒想到她會拿這件事騙我，我以后都不可能相信她了，我跟她也已經(jīng)說清楚了，以后她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重要嗎？”
我聲音里沒有絲毫情緒，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眼底的情緒漸漸綻開裂痕，張張口想解釋，卻無話可說。
“你相信我一次，苒苒.......”
我眉頭擰起，忍著呼吸時胸腔的劇痛開口：
“顧現(xiàn)，我們結(jié)束了，徹底，永遠。別讓我恨你?！?br>他瞳孔顫抖起來，朝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對上我滿是恨意的雙眼，終于沒再開口。
僵持幾分鐘后，他徹底敗下陣來。
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他的身影似乎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除了每天病房門口按時送到的中餐。
出院后我回到公司里，路過他的部門時他正埋頭寫著方案。
我們成了這間公司里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連工作上的交流都要靠郵件。
整整一年。
他以為他藏的很好，可我還是能注意到會議上注視我的那道眼神。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滾燙熾熱。
直到一大捧玫瑰送到我辦公桌上。
他發(fā)了瘋地沖到我面前質(zhì)問。
我看著他為愛瘋狂的嘴臉，和幾年前的我如出一轍。
我卻只淡淡道：“嗯，戀愛了，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發(fā)請柬，是那天暴雨里救我的人?！?br>他聽見這句話后失魂落魄地離開。
第二天公司就發(fā)出消息，他已經(jīng)培訓(xùn)結(jié)束回國。
這是我們最好的。
當天，我和男友商量了婚禮的日期。
這次我要當幸福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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