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回到了堂屋。
我瞅著他的背影進(jìn)去。
鬼使神差的，我目光落在了堂屋的棺材上。
這棺材是做什么的？
就算是非要結(jié)婚，為啥要在家里頭安一口棺材，不會晦氣嗎？
“陳天一，你也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吧？”玉清清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才反應(yīng)過來，身上黏膩冰冷，還打了個寒噤。
進(jìn)屋去拿了一身衣服，又和玉清清說用一下她的房間。
玉清清低頭帶我過去。
等換好了衣服，我又回到自己房間。
坐在床頭，看著昏迷不醒的齊汝，心里頭更復(fù)雜。
真要和玉清清成親，才能保命，才能讓齊汝也活下去……
那成親之后呢？
我又怎么面對齊汝，怎么和她解釋？
沒過多久，玉清清來敲門，喊我去吃東西。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推門而出，跟玉清清進(jìn)了堂屋。
我爸也回來了，坐在爺爺旁邊。
我坐下后，爺爺看了玉清清一眼。
她低頭坐在我身旁。
我拿起碗筷，悶聲不響的吃東西。
爺爺卻一邊吃，一邊讓我爸去挨家挨戶送請柬。
雨已經(jīng)停了。
陽光破開了烏云，一股光線斜著進(jìn)了屋，剛好照射在我臉上。
熨燙，稍微讓我舒服了一些。
我爸已經(jīng)快速扒完飯，揣著一個小布包離開了家。
這時，爺爺起身走到了堂屋右側(cè)。
那里支棱著一張小桌子，桌前擺著兩碟子貢果，點了香燭。
后邊兒則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用紅布遮住。
這是個靈位？
剛回家的時候，堂屋里并沒有這樣?xùn)|西。
爺爺今天擺上的？
就在這時，爺爺拿出來一個黑漆漆的鐵算盤。
他似要將算盤放在小方桌上。
可就在這時，嘩啦一聲碎響。
一大片的算珠四散落地！
好端端的鐵算盤，居然散了架！
爺爺臉色驟然蒼白不少。
他趴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撿算珠。
我下意識想去幫忙。
爺爺卻猛然扭頭，瞪了我一眼。
“不準(zhǔn)碰！”他這副表情，同樣嚇到了想幫忙的玉清清……
爺爺卻一邊顫栗發(fā)抖，一邊將算盤珠子全撿了起來，又用一塊布，將其包好……
怪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小方桌上的香燭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后邊兒的紅布上。
嗤嗤聲中，紅布燃燒起來！
爺爺立即拿起來紅布。
他悶哼了一聲，卻被燙傷了手。
紅布下方的東西，卻讓我頭皮發(fā)麻！
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下，擺著三樣?xùn)|西。
一對猙獰的眼珠，一個肥大的鼻子，以及一只纖細(xì)的女人手！
眼珠和鼻子還正常。
那女人手卻很怪異，像是捏起來了一個蘭花指一樣，其斷口的地方，還在溢血。
“孽徒！”爺爺?shù)秃攘艘宦暋?/p>
他直接撕下了身上一塊布，蓋住了玻璃罩子。
接著，爺爺咬破大拇指，朝著那塊布上劃了一道！
做完這些，爺爺額頭上卻大汗淋漓！
”我還要再回一趟后山?！睜敔斏硢￠_口。
“我陪您……”玉清清立即回答。
“你和天一待在一起，如果明天天亮，我沒有回來，那就提前拜堂成親，你們再跪一夜，跪到后天宴請賓客?！睜敔斦f完這句話，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天一，婚事不能有誤，明白了嗎？！”他語氣格外的嚴(yán)厲。
我身體僵硬，卻不敢不點頭……
再之后，爺爺匆匆的離開了院子。
堂屋只剩下我和玉清清兩人。
玉清清低頭去收拾碗筷。
我心里更復(fù)雜了。
雖然對玉清清，我多了很多好感。
沒有遇到齊汝的話，我或許也會直接認(rèn)命。
可現(xiàn)在，卻成了這樣兩難的結(jié)果……
……
起身，我回了房間。
到床邊后，我怔怔的看著齊汝的臉。
一旁的蠟燭在幽幽的燃燒著，火光趨于穩(wěn)定。
我小心翼翼的拉起齊汝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
不知不覺間，天色發(fā)暗了。
這兩天晚上，我已經(jīng)長夠了教訓(xùn)。
起身，我就要去玉清清房間。
玉清清早就在門前等我。
她和我點點頭，轉(zhuǎn)身朝著旁邊屋子走去。
我?guī)祥T，又跟著玉清清進(jìn)了屋。
“你很討厭我？”忽然，玉清清回頭問我。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爺爺說過，我們成親，這是定數(shù)，我不是想逼你?！庇袂迩逵值吐暤馈?/p>
我著實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就算是非要成親，我也需要時間接受。
因此，我沒回答玉清清，直接上了床，躺在最里側(cè)。
片刻后，玉清清睡在了我身旁。
兩人距離太近，我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鼻翼間能聞到淡淡的處子幽香。
我沒敢看玉清清，只是看著房梁，怔怔的數(shù)著時間過去。
可等著等著，困意就逐漸上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絲絲的涼意灌入胸口，我又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屋內(nèi)很安靜，安靜的嚇人。
燈早就滅了，旁邊的玉清清熟睡著。
我晃了晃腦袋，卻莫名的覺得格外清醒。
扭頭看向旁側(cè)的窗戶，正是窗縫灌進(jìn)來的涼風(fēng)。
多看了一眼，我腦袋就嗡的一下。
因為在窗戶上，又緊貼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額頭上汗水直冒，我立即順著窗縫去看。
透過縫隙，我便看見了一點點虬結(jié)猙獰的空洞眼眶……
這不正是第一天晚上，把我嚇醒的那個瞎子嗎？！
他居然又來了！
我警惕無比，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想要下床。
不過，窗戶并沒有被推開……
我呼吸很粗重，余光瞥了一眼玉清清。
是因為我們待在一起……
所以外頭的東西，不敢推門？
那影子真的是太瘆人了！
它緊貼在窗戶上，好像隨時會鉆進(jìn)來……
我渾身都快冷汗浸濕……
就在這時，另一側(cè)的屋門外，傳來了一個干巴巴的聲音。
“天一，不睡覺，有事嗎？”
我愣了一下，這聲音不正是爺爺?shù)膯幔?/p>
爺爺回來了？在門外？
一時間，我心里頭就驚喜起來。
可他為什么沒看見，旁邊的窗戶外頭就有個鬼??！
我正想要應(yīng)聲回答。
可就在這時，一只手，卻悄無聲息的捂住了我的嘴巴。
“噓……”微微帶著熱氣的呼吸打在我耳朵上。
“爺爺沒回來，他去后山了……”聲音貼耳傳來，我身上起了不少細(xì)密的雞皮疙瘩。
余光瞥了一眼，玉清清幾乎快貼在我身上了。
我也回想起來爺爺對我的叮囑，頭皮發(fā)麻。
他告訴我，吹耳，喊話，不回頭，不應(yīng)聲。
那這樣一來，房門外邊兒的就不是爺爺！他在騙我！
今兒個，居然是兩個鬼??？
“天一，你沒事吧？爺爺進(jìn)來了？”
干巴巴的聲音，冷不丁的再次響起。
同時，屋門砰砰砰的響動，就好像外面的東西要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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