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柳薇在社交軟件上發(fā)了張照片，配文字：主人，請盡情吩咐妲己！
照片中，她穿戴著狐貍耳朵和尾巴在酒店房間對鏡自拍。
她身后的男人只露出背影，裹著浴巾，肌肉緊實。
那是她的上司韓逸。
我點贊了這張照片。
下一秒，她打來電話斥責我：
“看不出來是玩梗嗎？”
“找點事做，別成天視奸我。”
韓逸在那頭嗤笑：“l(fā)oser就這樣，一點小事都能破防?！?br>聽著妻子附和的聲音，我默默掛斷電話。
戀愛三年，結婚兩年。
當柳薇舔狗的第五年，我不想舔了。
1
柳薇到家時，我正坐在餐桌旁吃蛋炒飯。
她不客氣地拿走炒飯，倒進垃圾桶。
“告訴過你，少吃這種低端的食物?！?br>她把一盒包裝精美的壽司擺到桌上。
“韓逸給你點的，讓我回來好好安慰安慰你。”
我看著生魚片上晶瑩的魚籽，把面前的壽司推遠：“不用。”
柳薇瞪了我一眼：“宋雨辰，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還要我跪下來求你吃嗎？”
“不吃拉倒，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br>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難受地問她：“薇薇，你忘了我海鮮過敏嗎？”
但今天我一句話都沒說。
她把手機遞給我：“給韓逸打個電話，說句謝謝，再道個歉，就說是你狹隘了，特地來給韓總賠不是?！?br>我坐著沒動。
她踢了我一腳：“人家堂堂總裁，為這點小事給你買東西賠禮，你還在這擺什么譜？”
柳薇這一腳帶著惱怒，力道很大，剛好踢中我小腹的傷。
幾年前柳薇被精神有問題的前男友纏上，那人開車撞向柳薇，我推開了她，自己被撞飛，隨后那人又拿著刀走下車，我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擋在柳薇前面，硬生生挨了兩刀。
我捂著肚子，額角冒汗，嘴唇發(fā)白。
“雨辰！我不是故意……”
她見狀慌了神，想伸手觸碰，被我躲開了。
“書房的藥箱有止痛藥，麻煩你，幫我拿來?！?br>她面露愧色：“好好，你等會兒，我這就去拿。”
路過沙發(fā)時，她看到放在沙發(fā)上的LV包，腳下一頓。
“雨辰，我不在家這兩天你動我包了嗎？”
我說：“沒有。怎么了？”
她眼神游移不定，打開包翻了幾下，這才放下心來。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
柳薇昨天背了別的包，我準備把沙發(fā)上這只包掛到衣架上時，從里面掉出來一張懷孕化驗單。
上面的數(shù)值清清楚楚地顯示，柳薇懷孕了。
當時我欣喜若狂，想發(fā)消息問她，卻看到了那條動態(tài)。
手機鈴聲響起，柳薇回過神，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趕忙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韓逸低沉磁性的聲音。
“薇兒，來我家一趟吧?！?br>“今天應酬被灌了不少，想喝你做的醒酒湯了。”
柳薇心疼地說：“怎么又喝多了，都跟你說了別這么拼……等我十分鐘，我現(xiàn)在就過去。”
韓逸輕笑起來：“對了，替我跟小宋打個招呼，這么晚了還把他老婆借出來，他不會又生氣吧？”
“他敢？”柳薇警告般地看了我一眼。
掛斷電話，她急急忙忙走到大門口換鞋。
“柳薇?！蔽医兴?。
她不耐煩地回頭：“宋雨辰你又要干什么？你就不能有點眼力見？你沒聽到嗎，韓逸現(xiàn)在……”
“你鑰匙沒拿?！蔽掖驍嗨?br>她愣了一下：“什么？”
我指了指茶幾：“你車鑰匙忘拿了?！?br>她欲言又止，拿上車鑰匙，匆匆離開。
2
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終于忍不住痛得呻吟出聲。
咬著牙，艱難拖動身體，挪到書房拿了止痛藥。
吃完藥處理了會兒工作，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我的好兄弟姜然小心翼翼地問我：“辰哥，嫂子她……是不是要有男朋友了？”
我打開社交軟件，柳薇的賬號出現(xiàn)在首頁推薦。
自從她發(fā)了和韓逸同框的照片，粉絲猛漲，很多人磕他倆的CP。
她在評論區(qū)解釋說，其實只是和公司總裁一起出差，酒店沒房間了，就開了間套房，自己一個普通小助理，可不敢肖想總裁大人。
我點開柳薇的號，她半小時前剛更新了一張照片。
配文：怎么有人睡著了還抓著我的手不放啊，我只是來煲個醒酒湯而已……
照片上柳薇白皙如玉的手正被熟睡的韓逸緊緊握著，床頭還放著一盅喝完的醒酒湯。
我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一個月前，柳薇生日，請了一幫姐妹唱歌，本來沒讓我去，她說就是姐妹聚聚，不需要臭男人來湊熱鬧。
我于是答應了領導去公司加班敲代碼。
剛到公司，柳薇就給我打電話，說蛋糕店找不到騎手，店里太忙分不出人送貨，叫我去取蛋糕。
我跟領導請了假，開車到城東取了蛋糕，又馬不停蹄地送到城西的KTV。
一進包廂，柳薇抱怨了一句“磨磨蹭蹭的”，接過蛋糕催我離開，她的閨蜜周清雅趕緊攔住：“別急著走呀，坐下來喝兩杯?！?br>周清雅給在場的其他人介紹：“宋雨辰當年可是我們院公認的帥哥，他剛跟薇薇談戀愛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呢，沒想到這么長情?！?br>“來，雨辰，我敬你一杯，祝你和薇薇早生貴子。”
她一起頭，其他女生也紛紛要敬酒。
我酒量不好，勉強喝下十幾杯，頭暈乎乎的，面對又一輪的敬酒，婉言推辭。
面前端著酒杯的女生不樂意了：“辰哥，這么多人你都喝了，到我這就不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不行，這杯你必須得干了！”
我求助地看向柳薇，她俏臉一沉：“宋雨辰，今天是我生日，這么高興的日子，你非得掃興是不是？”
我怕她生氣，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喝。
不一會兒，我頭昏腦脹，心跳異常劇烈，呼吸也變得沉重。
這時，柳薇接了個電話，臉上的不快一掃而空。
她雀躍地說：“真的嗎，你現(xiàn)在要來？”
“你到了告訴我，我去KTV門口接你！”
掛了電話，她洋洋得意地跟眾人宣布：“我們公司的總裁韓逸要過來，我先去補個妝！”
很快，她挽著韓逸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聲說：“我可提前聲明啊，我們家韓總不勝酒力，你們誰都不許灌他酒，要不然別怪我翻臉！”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韓逸腰間的皮帶很眼熟，柳薇去法國玩的時候拍過照片給我，說買了送我。后來又說過海關不方便，就沒了下文。
韓逸看見醉倒的我，帶著笑意問：“小宋這是怎么了？”
柳薇用看死狗一樣的眼神掃了我一眼：“別理他，真敗興?！?br>散場時已是深夜，柳薇叫了代駕，到家后，我倒在沙發(fā)上。
柳薇也喝了不少，但意識清醒。
她一邊眉眼含笑地看著手機發(fā)信息，一邊叫我：“宋雨辰，我渴了，給我倒杯水來?！?br>我頭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痛苦地說：“薇薇，我頭好痛，先給我做碗醒酒湯好不好？”
柳薇把手機一扔，站起身指著我說：“宋雨辰，你再給我裝？”
“婚禮上你可是說過要一輩子照顧我的，這才兩年就變了？”
“我嫁給你是享福的，不是給你端茶倒水當保姆的！”
我強撐著走到廚房，剛拿起杯子，手一軟，杯子摔碎了。
柳薇安靜了幾秒，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走到我面前：“宋雨辰，你現(xiàn)在學會發(fā)脾氣了是嗎？”
我低聲說：“我去拿掃帚?！?br>“撿起來?！彼穆曇衾浔?。
我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她。
她重復道：“我說撿起來，用手。”
我眼眶一熱，鼻子發(fā)酸：“為什么……”
她揚起頭看我，唇角輕勾：“誰叫你不聽我的話?！?br>等我蹲下去撿的時候，她又故意抬腳踩在我撿碎片的手上，玻璃渣扎進我的掌心。
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滲出，與玻璃渣混合在一起。
我感覺到鉆心的疼。
柳薇關上臥室的門，帶著醉意睡去，我收拾完碎片，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柳薇用一頓燭光晚餐作為對她酒后失言的賠罪。
她雙手合十，身體微微前傾，漂亮的眼睛里帶著歉意。
“對不起啦，雨辰！”
“你知道的，我以前感情受過傷，一激動就會失控，做一些過分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好嘛?！?br>“況且，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全世界最愛我，最包容我的人，我才會安心地對你宣泄情緒……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看著她委屈道歉的樣子，我心軟了，那句離婚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可今天看到這張照片里的醒酒湯，我掌心那些細碎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握緊雙手，閉了閉眼，給姜然回了條消息。
“有熟悉的律師嗎？我想咨詢離婚?！?br>3
早上我被手機來電吵醒。
柳薇的聲音在電話里軟糯嬌柔，帶著幾分任性。
“快下來，我餓了，帶我去吃東西！”
我還未出聲她就已掛斷電話。
她向來喜歡用給我臺階下的方式服軟。
我也想找個機會跟她談談離婚的事，便下了樓。
看到我時，柳薇才想起昨晚她忘記給我拿藥。
“還疼嗎？要不我們直接去藥店買吧?！?br>“不用。已經(jīng)不疼了?！?br>她松了口氣：“那就好。反正那些傷都是幾年前的，應該也沒多疼了。”
我的呼吸頓了頓，隨即淡然一笑：“嗯，對?！?br>當初我全身多處骨折，胸口和腹部兩道刀傷，到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能感覺到疼痛，全靠止痛藥壓著。
我怕她內(nèi)疚，從來沒有提過。
可她但凡對我上點心，又怎么會發(fā)現(xiàn)不了？
她特地選了大學時經(jīng)常去的一家店。
用餐時，旁邊那桌快吃完的大學生情侶頻頻看向我們。
其中的女孩子忍不住湊過來問柳薇：“請問……你是博主落跑甜心薇薇安嗎？”
柳薇有些欣喜：“你認識我？”
女孩激動地說：“當然啦！我和我室友都在磕你和總裁的cp呢！”
柳薇面露尷尬，有些窘迫地看了我一眼。
女孩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我，有些疑惑：“這位是……”
柳薇猶豫了一秒，立刻說：“他是我弟?！?br>我微微一笑，心里竟已沒有一絲波瀾。
他們離開后，柳薇抓住我的手安撫道：“雨辰，你別生氣?！?br>“自從發(fā)了和韓逸的互動之后，我那個號流量很大，公司想把我的號打造成網(wǎng)紅IP?！?br>“好不容易才有這么多粉絲，我要是承認你是我老公，公司那么多同事的努力全白費了，你理解理解，配合一下?！?br>我低頭回短信，敷衍地說：“嗯嗯，我理解的。你吃好了沒，吃好了回去吧。”
周然那邊有了消息，律師已經(jīng)找好了，約我抽個時間見面。
我開著車，車上氛圍有些沉默。
柳薇觀察著我的表情，試探地說：“雨辰，你是還在生氣我昨晚夜不歸宿嗎？”
“你放心，韓逸喝多了一直在睡覺，我們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我看他睡得那么沉，怕他錯過重要的電話，影響工作，所以多留了會兒，你不介意吧？”
我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當然不介意，你是他助理，他不勝酒力，你照顧他，應該的?！?br>柳薇的目光冷了下來，她把手機摔在我身上。
“宋雨辰你什么態(tài)度？”
我怕她做出危險的事，靠邊停住了車。
她用命令的語氣說：“把我的手機撿起來。”
我沒有理會，她威脅道：“你撿不撿？不撿我現(xiàn)在就跑馬路上找輛車撞死?！?br>我嘆氣，伸手去副駕駛座的地毯上撿手機，卻摸到了一條范思哲男士皮帶。
是上次在KTV見到韓逸時他系的那條。
我看著她，她目光閃爍了一下，又理直氣壯地說：“你看我做什么？這就是我上次說的去法國給你買的腰帶啊，我說怎么找不到了，原來是掉在車里了?！?br>我點點頭，“哦”了一聲，神色如常地打開儲物格把皮帶放了進去。
柳薇被我激怒，大聲吼道：“宋雨辰！我給你買禮物你就回我一個‘哦’？”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小心眼？”
“爸媽死得早沒人教你禮貌是吧？”
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她，怒火中燒地說：“你再說一遍？”
她眼里閃過一絲害怕，摸了摸小腹，又挺起胸膛：“怎么，有種你打我啊，我保證你會后悔一輩子！”
我看著她尚未隆起的小腹，忽然笑了。
“下次還是別在副駕上做了，空間小，萬一傷到胎兒就不好了?！?br>柳薇愣了足足十秒，突然大叫起來：“宋雨辰你翻我的包！”
“你這個騙子，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恨你！”
她指著車門命令道：“滾下去。反正你也不愛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行。”我解開安全帶，伸手去開車門。
柳薇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齒地說：“你今天要是敢下車，我們就離婚！”
我回頭看向她：“離婚？既然你也有這個想法，那就簡單了。律師我已經(jīng)找好了，離婚協(xié)議很快會擬好，到時候記得簽字?！?br>她手上一松，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來真的？”
“宋雨辰，你別后悔！”
說完，她把我推到車外，自己坐在主駕上，猛地發(fā)動車，倒退一段距離，又狠狠地向我撞來。
我沒來得及躲開，被掛在車頭拖了十幾米，之后被卷進車底。
車輪胎從我的小腿上碾過，我倒地不起，柳薇揚長而去的車尾在我的視線里漸漸模糊。
鮮血在我身下蔓延開來，像一朵觸目驚心的花。
4
我從醫(yī)院醒來，病房里，除了我的兄弟姜然，柳薇的爸媽也在。
唯獨不見柳薇。
見我醒來，她爸媽氣哼哼地說：“你把我們家薇兒藏哪去了？”
原來這段時間，柳薇失聯(lián)了，誰的電話也不接，她爸媽怕查到她開車撞我的事，也不敢報警。
姜然涼涼地說：“辰哥，干脆報警吧，她這算肇事逃逸?！?br>柳薇她爸怒喝：“放屁！這是人夫妻倆的事，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
她媽急赤白臉地說：“你這個小伙子別亂說話，什么肇事？什么逃逸？夫妻之間吵吵嘴，打打架，太正常了！”
姜然撇嘴冷笑，剛要說什么，護士把他叫出去交代事情。
病房里只剩我和柳薇父母。
她媽媽敲著床頭柜，恨鐵不成鋼地說：“小宋啊，你說你和薇兒怎么鬧成這樣？”
他爸爸手背在身后，面若寒霜：“當初我把薇兒交到你手上，你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現(xiàn)在你怎么解釋？”
我懶得跟他多說，無所謂地說：“我解釋不了，就當我食言了吧。我以后照顧不了柳薇了，我們要離婚了?！?br>柳薇媽媽和他爸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寫滿了震驚。
她媽說：“小宋，你是個男人，要心胸開闊。薇兒性格是驕縱了些，但她本性不壞，就是個任性的小姑娘，你要跟她離婚，她得多傷心，多沒面子?！?br>她爸說：“小宋，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要不然薇兒怎么會這么生氣？你對得起薇兒嗎？”
我被他們吵得頭疼。
“你們不是不知道柳薇在哪嗎？我知道。”
我掏出手機，打開柳薇的個人主頁。
她去找韓逸了。
就在我躺在急診室的時候，柳薇和韓逸官宣了。
她最新的帖子是和韓逸在溫泉里的九宮格合照，兩個人姿勢親密，宛如熱戀中的情侶，就連正中間那張接吻照都那么自然。
“不是我有人了，是柳薇有人了。照片里這個男的，是她公司的上司?！?br>柳薇的父母交換了一下眼神。
她爸臉色緩和了下來：“原來是這樣……也確實，你配薇兒，是高攀了，現(xiàn)在你終于想通，愿意退出，那是皆大歡喜?！?br>她媽還有些狐疑：“小宋，你真的愿意就這樣放手嗎？你不會心懷怨恨，想以后再報復薇兒吧？”
“砰”，門被人踢開。
柳薇怒氣沖沖地闖進來。
“宋雨辰，你煩不煩！能別老讓姜然瘋狂給我發(fā)信息嗎？”
“說離婚的時候不是很硬氣嗎，現(xiàn)在后悔？晚了！”
“你的離婚協(xié)議書呢，快拿出來啊，我簽字！”
她把一束白菊花扔到我臉上。
“姜然說你傷得很重，我以為快死了呢，原來還能喘氣??！”
這一幕剛好被從外面回來的姜然看到，他罵了句臟話，把手上的一大堆報告單拍在柳薇臉上。
“你好好看看！他傷得重不重！”
“全身十幾處軟組織受損，雙腿骨頭斷裂，你有沒有人性啊？”
“當年他為了救你已經(jīng)全身骨折過一次，你非得要他死你手里才滿意是吧？”
柳薇一怔，撿起報告單，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帶著哭腔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我明明只是輕輕撞了他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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