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三伏天,天地如巨大的蒸籠,悶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傍晚時分,殘陽完全暗進(jìn)天幕,晚風(fēng)送來了幾縷涼風(fēng),人們才零零散散的出了門,街邊上逐漸熱鬧起來。
林若蘭吃過了晚飯,也趁涼快出來坐坐,她扶著僵硬的腰肢,挺著高隆的肚子,就近找了個樹墩子坐下,這些天她只覺身子愈發(fā)的沉重,估算著預(yù)產(chǎn)期就在這兩三天了。
“二嫂子你聽說沒有,易成回來了,他在南邊發(fā)了財,還帶回來了一個漂亮的媳婦!”
“我也聽說了,說是他媳婦兒好看極了,一看就是大城市的姑娘?!?/p>
街上的兩個老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剜著林若蘭的心。
丁易成回來的閑話她這幾天聽說過不少,只是她一句不肯相信。
因?yàn)樵谒男睦?,丁易成若是回來肯定會先找她,絕不會扔下她不管,就像三年前一樣,不管他去了什么地方,只要他一回來,第一件事準(zhǔn)是去她家附近學(xué)幾聲小狗叫,暗示著她出來相見。
丁易成是那么的愛她。
她也同樣深愛著丁易成。
若不是愛到深處,她也不會冒著名聲敗壞的風(fēng)險,與他私定終身,還與他有了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丁易成的。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她已和爸媽鬧得不可開交,被親戚朋友視為笑話,將自己逼上了絕路,難道最后換來的就是被無情拋棄嗎?
她想的越多,越不能平靜。
現(xiàn)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村里的傳言是不是真的,她總是那么傻,寧可相信自己的感覺,也不信眾人口中說出來的話。
強(qiáng)壓了壓心中的郁郁不快,邁著笨重的步子回了家。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沖她跑了過來。
天色黑沉沉的,看不太清楚,走近一點(diǎn),她才看清了,來人是她的大姐林芝蘭。
一進(jìn)屋,林芝蘭便急急的喊起來,“小蘭,你聽說了沒有!丁易成十天前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說是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狗崽子靠不??!現(xiàn)在怎么樣?你當(dāng)初不聽姐的話,偏要跟他在一起......”
她是個急性子,心直口快,完全沒有注意到林若蘭的臉色從蒼白轉(zhuǎn)成蠟黃,又從蠟黃轉(zhuǎn)蒼白。
聽完姐姐的話,林若蘭一陣頭暈?zāi)垦?,險些站立不穩(wěn)。
“姐,你都是從哪里聽說的,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說著話,她“哇”一嗓子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
急火攻心,頭暈的更厲害。
扶著墻邊往土炕上一坐,緩了緩神又問,“姐,你說的千真萬確嗎?”
林芝蘭看她難受的樣子,心疼的坐到她身邊幫她拭淚,“小蘭,你也別想不開,孩子生下來送人吧!你回去跟爸媽認(rèn)個錯,你還是他們的好女兒,你就聽我這一次吧!”
林芝蘭句句都是為她好。
林若蘭的父親名叫林敬先,是一名醫(yī)生,在野梨村開了一間診所,三里五村的人大都找他看病,在當(dāng)?shù)匦∮忻麣狻?/p>
他的思想開明些,女兒做出了這樣丟人的事情,丁易成不責(zé)任,只能做父母的去承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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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