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要醒了。
女孩眉心輕蹙,額頭蹭了蹭枕頭。
傅瑾州退后一步,直起了身。
“晚飯做好了,我們下去吧?!?br>
寧蘅揉了揉眼睛。
倏爾,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舌尖舔了下嘴唇。
“剛才,是不是……”
傅瑾州眉梢輕挑,喉間溢出低低的笑:“怎么,難道是夢見我親你了?”
寧蘅面紅。
“當(dāng)……當(dāng)然不是?!彼⒖谭裾J。
傅瑾州輕笑:“走吧。”
他背過了身,先她一步下樓。
寧蘅到達樓下的時候,桌上已經(jīng)被傭人擺滿了飯菜,傅瑾州給她拉開座椅,讓她坐下。
“嘗嘗。”他說。
寧蘅拿起筷子,隨便嘗幾口,“味道還不錯?!?br>
傅瑾州看她一眼,抬手間,修長的指尖輕輕拭去她唇角的油漬。
他的嗓音有些啞,眸間含著低低的笑意:“真好養(yǎng)活?!?br>
細膩柔軟的語調(diào)將她的心包裹著。
寧蘅別開臉,垂下眼眸。
傅瑾州沒說什么,隨后,兩人開始用晚餐。
餐桌很安靜。
寧蘅在思索。
她真的要和眼前這個不過兩面之緣的人結(jié)婚嗎?
到目前為止。
她除了他的名字,對他一無所知。
“在想什么?”傅瑾州看她出神,問。
“……沒什么。”
男人忽然啟唇:“小阿蘅。”
她尚未來得及驚詫他喚出如此親昵的稱呼,便已應(yīng)聲:“嗯?”
“明天,我?guī)闳ヒ娢壹胰丝珊???br>
寧蘅攪了攪掌心,順著回:“嗯?!?br>
吃完飯,兩人上樓。
傅瑾州并未跟著她一起進臥室。
寧蘅因此松了口氣。
她在臥室內(nèi)坐了一會兒,近來發(fā)生的事有點多,她有些失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輕輕推門而入。
寧蘅身形一僵,瞬間坐起身,警鈴大作。
傅瑾州似乎也未想到,到了這個點,她竟然還孤零零的坐在床邊。
她似乎是被他嚇到了。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安靜又乖巧。
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
他緩緩走至她面前,頎長的身軀彎下腰,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cè),眉間含笑:“還不睡,你是在等我嗎?”
寧蘅心臟忽然間怦怦的跳。
她低頭收緊下頜,雙手往后撐,身子朝后仰。
“不,不是……”
“那是什么?”
這個距離,陌生又清冽的男性氣息吹拂的她臉頰發(fā)燙,說話也語無倫次,“我……我……”
男人忽然湊近。
鼻尖抵到她的鼻尖。
寧蘅死死的閉上眼睛。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良久,他只是錯落耳畔,將她滑落肩頭的睡裙吊帶給抹回原位。
寧蘅睜眼。
男人喉間溢出低醇沙啞地笑,“逗你的。”
寧蘅:“?”
“睡吧。”
他說:“我睡隔壁?!?br>
男人幽深地眸子最后看了她一眼,遂轉(zhuǎn)身出門。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面的小家伙舒出一口氣。
傅瑾州眸光幽邃幾分……
第二天一早。
寧蘅醒的很早,去浴室洗漱,叩門聲倏然響了。
“寧小姐,先生讓我告訴您,衣柜里有衣服,你隨便挑一件?!?br>
“知道了?!?br>
寧蘅打開衣柜,果然看到了里面排滿了一排的衣服。
尺碼都是S碼,很合身。
她拿起吊牌一看,眼神震驚。
這些,都是高奢品牌當(dāng)季最新品。
他竟然……
隨便就給她置辦了一整個衣柜?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沒衣服穿,便挑了件換上,下樓,走到餐桌前坐下。
傅瑾州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件裸粉色長裙,腰身纖細。
更襯得她恬淡溫柔,明艷嬌嫵。
“這件裙子,很適合你?!?br>
“……謝謝?!?br>
吃完早餐,秘書長元卿將車開到別墅門前。
寧蘅跟著傅瑾州上了車。
車上。
她方才打開手機。
手機上全是寧父寧母和沈慕白的來電。
她只回復(fù)了蘇嫣的,讓她寬心。
“昨晚睡得怎么樣?”男人忽然開口。
“還好?!?br>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和我說?!?br>
“……嗯?!?br>
車身勻速行駛,城市腳下是一灣葳蕤流淌的光河,在冰冷的光河之中穿梭,奔流不息。
直到一座神秘的別墅隱沒在山清水秀叢林間,傅瑾州下車,“到了。”
寧蘅也跟著下車。
門內(nèi)。
黛娜夫人早已穿戴整齊,神色激動又緊張,她不時的看看自己儀容,還焦慮的問旁邊的隨侍文月,“你說我這一身怎么樣?能穿這個見我兒媳嗎?”
文月笑:“能!您穿什么都好看!”
黛娜夫人氣怒道:“都怪這個臭小子!這么大的事,竟然剛剛才告訴我。打的我措手不及!都沒給兒媳準備禮物!”
“您有這份心就好了?!?br>
黛娜夫人又憂郁起來,“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瞎了眼看上我們家瑾州??蓜e是一時興起,將來又要反悔……”
文月:“……”
一旁,年近40歲的管家安容瞧著這一幕,頗為刺眼。
門外傳來腳步聲。
黛娜夫人眼底一亮,直接迎上去,“來,快進來?!?br>
寧蘅看見黛娜夫人的那刻,神色一愣。
她母親薛知棠是上流圈鼎鼎有名的美人。
可面前的這位夫人,她穿著青瓷色旗袍,舉止極莊重,論美貌,絲毫不遜色薛知棠半分。
傅瑾州剛要走近,便看到他的母親已經(jīng)熱切的拉著小姑娘的手,邁進了客廳。
“……”
傅瑾州只得跟了上去。
黛娜夫人將寧蘅拉到沙發(fā)坐下,吩咐傭人,“把煮好的普洱端上來?!?br>
頓了下。
她又看了寧蘅一眼,眼神氤氳著復(fù)雜,“算了……還是送點零食上來吧?!?br>
傭人點頭。
黛娜夫人看著寧蘅,熱情道:“好孩子,想吃什么,我讓人去做?!?br>
寧蘅有些拘謹:“隨便都行?!?br>
黛娜夫人又用眼神示意兒子跟她一同起身,走到了一邊。
“媽,怎么了?”傅瑾州問。
黛娜夫人瞥了眼小姑娘的模樣,壓低聲線問:“這……就是你媳婦?”
“嗯?!备佃萆铐咝?,“您可還滿意?”
“這么???”黛娜夫人以一種看禽獸的目光看著自己兒子,“你三十了,她有二十嗎?你是娶老婆,又不是認女兒。你要不要臉???”
傅瑾州:“……”
“媽。”傅瑾州糾正:“她二十二了?!?br>
“二十二?”黛娜夫人震驚:“你有臉說?你三十!你配的上人家嗎?22歲的花季少女,怎么就被你這么個老男人盯上了。”
傅瑾州:“……”
有您這么說兒子的嗎?
寧蘅攥著衣袖,見黛娜夫人和傅瑾州還沒回來,狐疑的朝兩人方向看過去。
黛娜夫人見狀,又拉著兒子坐回沙發(fā)。
“方才是詢問了瑾州一些事?!摈炷确蛉撕粗鴮庌浚斑€沒問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寧蘅垂眸:“我……是首都人。我叫寧蘅,您喚我阿蘅便好?!?br>
黛娜夫人陡然皺緊了眉心,咀嚼這個耳熟的名字:“寧……蘅?”
寧蘅不安的攪著衣袖,有關(guān)寧沈兩家的婚禮聚眾皆知,也不知面前的這位夫人會否心生芥蒂?
黛娜夫人驀地看向自家兒子,又沖他使了個眼神,將他拉到一處偏僻之地,壓低聲線狠狠的問:“好啊你!我當(dāng)你是正兒八經(jīng)哄到的老婆,原來是半路搶的!還是搶了京城第一貴公子沈慕白的!我兒子可真有種啊,你強搶民女這事,參議兩院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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