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時過境遷

哐當——伴隨著一聲巨響，失去理智的我直接把椅子狠狠砸在了劉鵬身上。

“啊……”

被椅子砸了，劉鵬痛苦的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椅子砸在了劉鵬的頭上，很快，他的臉龐立刻被鮮血充滿，而我的眼前也成了一片血紅。

看著滿臉鮮血倒在地上的劉鵬，我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而妹妹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慌忙似的跑到我身邊，緊緊抱住了我。

隱隱間，我聽見了她的啜泣聲，她渾身顫抖的身體，以及被撕爛的衣服，無一不是襯托著她的驚恐。被她這么抱著，我忽然覺得這是值得的，如果讓時間倒流，我會再一次這么做。

因為，這是身為一個哥哥唯一能做的救贖了。

“對不起，妹妹，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帶你來這里，不該把你賣給劉鵬的……”

說著話，我心里莫名的害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妹妹一句話也不說，然后，她跑了，慌了似的跑了。

我很慶幸她跑了，因為她是最害怕的那個，只差一點，她就要被劉鵬……

這時，我才注意到劉鵬額頭上嘩啦啦流著鮮血，心里也是怕的要命。

這回我闖大禍了，不知道怎么才好，我想了想就拿來毛巾在劉鵬頭上胡亂擦著，擦著擦著，毛巾上，我的手上，都布滿了鮮血。

而劉鵬這時也醒過來了，不顧傷痛一下抓住我的手，他的面孔上滿是兇光。

“李昊，我干你嗎的，你敢拿椅子砸我，等我爸我媽回來了，我就告訴他們，叫他們弄死你！”

我被他嚇的不敢說話，強行掙脫他的手就跑。一回家，我看見妹妹縮在門口哭，她沒有鑰匙，只能在門口哭。

我走過去把她抱在懷里，試圖用我的懷抱讓她鎮(zhèn)定，她一直哭，也很害怕，哭著哭著，她居然睡著了。

父母下班回來了，我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說，結(jié)果妹妹一醒來就哭著說：“劉鵬脫我衣服……”

我爸我媽大吃一驚，妹妹到現(xiàn)在都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還指我：“劉鵬要脫我衣服，事哥哥把我?guī)Ⅸi家里的！”

聽了妹妹的話，我心里一顫，居然下意識搖了搖頭。

“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也沉下了臉，在我印象里，我爸是很少生氣的。

見我搖頭，妹妹突然不哭了，呆呆的看著我，而我也在偷偷看她，這時我感覺到妹妹的眼神似乎陌生了不少。

我不敢看她，而她的聲音也是低了很多：“真的，劉鵬真的要脫我衣服……”

然后，我家的門被暴力的推開了，劉鵬的爸爸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是一腳把我踹翻在地。

踢完，劉鵬爸爸冷冷的看著我，說道：“沒教養(yǎng)的東西，到我家來玩，居然還敢打我兒子！”

被劉鵬的爸爸踹了，我疼的忍不住咧了咧嘴，妹妹看見我被打，頓時也嚇傻了，可她似乎又怕我挨打，想了想就張開雙臂擋在我面前。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妹妹，我心里難受極了，我是她哥哥，但是現(xiàn)在卻需要妹妹來保護。

踹完了我，劉鵬的爸爸就指著我爸的鼻子罵：“你兒子用椅子把我兒子打成重傷，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你家要是拿不出五千塊醫(yī)藥費，我就打斷你兒子的腿！”

聽了劉鵬爸爸的話，我爸媽的臉色深深地變了，五千塊錢，這個窮家哪里拿得出五千塊錢??？我爸我媽都是工人，一個月掙不了多少錢，勉強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就憤怒的看著我，我爸突然朝我怒吼：“為什么要打人？”

這時，我發(fā)現(xiàn)劉鵬正瞇著眼睛看我，眼里盡是威脅，我剛準備把事實說出去的勇氣瞬間沒有了，還是妹妹勇敢，站在我前面憤怒的指著劉鵬說：“是他先欺負我，哥哥才會救我的，你不要打哥哥！”

“李心，我好心好意請你們兄妹來我家玩，你們倒好，合起伙來打我。爸，你可得給我做主啊?！焙莺莸闪嗣妹靡谎郏瑒Ⅸi捂著頭十分委屈的說，一口咬定是我妹妹在撒謊。

我妹妹一下子就呆住了，眼里帶著憤怒和慌張，她還小，根本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只能斷斷續(xù)續(xù)說出事實的真相。

說著說著我妹妹就哭了，帶著淚痕看向我父母，結(jié)果我媽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扇的她哭都不敢哭了。

我媽叫我先進屋，不要出來，但是她沒叫妹妹一起進去，透過風縫，我看到了父母在不斷地道歉。

這時，妹妹又回過頭來看我了，她知道我在偷偷觀察，或許她只是出自本能的求救，這個從小就喜歡粘著我，視我為天的可憐妹妹，在絕望的時候總是喜歡看著我，盼望著我能幫她。

我也很想出去為他說話，但是，我不敢，因為我深深的明白，如果劉鵬父母追著不放的話，以我們家的條件，是根本拿不出這五千塊的。

所以，我沒有出去，只是默默的看著妹妹慢慢的回過臉去，眼里，盡是絕望。

在這一刻，我的心臟突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離我遠去一般。

我想，這或許是我一生中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了，我，為什么不敢站出來為她公布真相呢？

最后，在雙方大人的調(diào)解下，我家拿出了兩千塊的積蓄，當做醫(yī)藥費，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我的妹妹卻遭殃了，我爸我媽聯(lián)起手來把我妹妹狠狠打了一頓，透著門縫，我看見我的妹妹像無依無靠的野貓一樣，顫顫巍巍蜷縮在墻角邊，忍受著父母的挨打。

我爸的皮帶一下又一下抽在她的身上，但她卻渾然不知一般，依舊呆呆的看著我的房門，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她那時看我的眼神，那種絕望，深深印在我的腦子里。

那晚，我哭了，為我的軟弱流淚，為我的父母流淚，更為……我可憐的妹妹流淚。

第二天起來，我沒有看見妹妹像往常一樣跑來跑去的身影，因為我爸我媽打的很重，居然把妹妹打的下不了床，來到她房間看她，我發(fā)現(xiàn)她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觸目驚心。

顫抖著，我伸手想去觸摸，妹妹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頓時慌了，因為我從沒見過妹妹這么復(fù)雜的眼神。

眼神中，帶著憤怒，帶著委屈，以及與其年齡不相符合的冷漠和成熟，最后，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一種……仇恨！

沒錯，就是仇恨！妹妹，她在怨恨我，怪我為什么不站出來說出事實的真相。

突然，我胳膊痛了起來，妹妹抓住了我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咬得很用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而我也被她咬出了血，那排深深地牙印，到現(xiàn)在都留在我的身上。

后來，她離家出走了。

我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報復(fù)著我，到我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以這種方式。

我發(fā)了瘋似的到處找她，下午太陽下山開始，一直找到晚上十點多，但我還是沒找到她。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家的，腦子里一直回蕩著一句話：妹妹走了，妹妹走了……

我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但是眼淚越積越多，我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知道，我永遠的失去我的妹妹了。

妹妹走了，這對我以后帶來了很大影響。我性情大變，變得特別孤僻，不喜歡和人說話，跟同學(xué)有了矛盾后，也從來都是用拳頭解決的。

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妹妹，也經(jīng)常向其他人打聽我妹妹，但是，結(jié)果都是一無所獲。很長時間過去了，但我心里的愧疚卻是越來越濃，那一排牙印，像夢魘一般深深糾纏著我。

后來，上了高中，我還是沒有放棄，四處打聽妹妹的下落。

后來，這事就被我同桌知道了。

我同桌是個插班生，叫林然，打扮很洋氣，一看就是有有錢人的孩子，她也很漂亮，發(fā)育相當?shù)暮?，胸部很大，按照我的眼光來看，林林然很適合生孩子，胸大屁股肥。

而且，她媽媽還是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這讓我們都很怕她。

但這女人很會臭顯擺，好像有錢人的孩子都看不起我們這些鄉(xiāng)下崽，當她知道我在找我妹妹時，她一臉譏諷的看著我說：“你妹妹肯定被一些人販子拐走了，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當了討飯的海豚女?！?/p>

我自尊心特強，當時我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她可以嘲諷我，也可以罵我，但是，就是不允許她罵我的妹妹！

憤怒，趁著體育課，我偷偷把她新買來的lv包給扔進了男廁所里。

做完這些，我心里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男廁所這么臭，我倒要看看，林然還要不要她的包了。

果然，得知這件事后林然就尖叫起來，臉憋得通紅，朝我大罵：“李昊，是不是你做的？”

我心里很爽，但就是死不承認，林然氣的用手指都在發(fā)抖，罵道：“李昊真你媽，敢做不敢當，你知道我那些東西值多少錢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知道你妹妹為啥跑了嗎？就是因為你就是一孬種！”

聽了林然的話，我重新變得憤怒，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臉色很猙獰，對她說：“你再罵我妹妹試試？”

見我真的生氣了，林然也有些怕我，撂下一句狠話就走了。

隱隱的，我聽見她說放學(xué)要找人打我。

我也沒往心里去，但放學(xué)后走出校門的時候，我傻眼了。

校外，密密麻麻的全是混子，林然站在他們中間，指了指我，和身邊一個瘦瘦高高很帥的高三男生說：“王勛，就是他！”

王勛冷冷的我看了一眼，然后抄起一塊磚頭，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