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別哭了,這貴妃我不稀罕當 免費試讀


蠻族,夏月。

楚羽薔剛把馬槽加滿,脖頸上的鎖鏈便被人重重一拽,她踉蹌一步,重重撲倒在地。

蠻族用難聽的蠻語罵她,她抖了抖青紫的手麻木地要站起來,一個蠻族士兵突然進來。

“楚羽薔,相府來人接你了。”

相府?

猝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止不住的一怔。

三年,她已經來蠻族做了整整三年的奴隸。

最初,她總是想聽到這句話,希望爹娘、阿兄能來接自己回家,可她等啊等,等到纖纖十指生了凍瘡,等到白嫩的脖頸被系上羊繩。

她就是等不到這一日。

原以為,這輩子也等不到了。

畢竟她根本不是爹娘的親生女兒啊,她只是管家之女,被爹娘好心收養(yǎng)。

他們的親生女兒,早在三年前就回了相府。

盡管爹娘再三向自己保證,縱然自己不是她的生身骨肉,她們也定會待自己如生身骨肉。

可天有不測,阿兄在邊關戰(zhàn)敗,爹娘的親生女兒葉蕓穎被蠻族抓走。

爹竟毫不猶豫去向圣上請旨,求圣上用自己、去換回葉蕓穎。

而她自幼定下婚約的未婚夫君,欣然應允。

那一日,娘親險些哭瞎了眼睛。那一日,她終于認清身邊之人的真心。

“楚羽薔?”那蠻族侍衛(wèi)滿臉不耐煩,“你還走不走了?!?br>
脖頸上的鎖鏈終于被卸下,楚羽薔慢慢走到外面。

冬日灰白的蒼穹下,站著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劍眉星目,姿態(tài)肆意。

他皺著眉上下打量了她兩眼,深吸一口氣朝她伸手:“薔兒,我們回家吧?!?br>
這是她的阿兄——葉斌。

他曾八百里加急將從蠻族買回來的珠花送與自己,也曾親手將自己押進蠻族大牢,用自己換回葉蕓穎。

盡管早已做好準備,可真正再次面對阿兄時,心中仍止不住的一痛。

她恍惚一瞬,避開他的手,卑微地矮身行禮:“奴婢見過小將軍?!?br>
奴婢?

葉斌幾乎是愕然地看著她。

他想過無數(shù)次兄妹重逢的情景,或眼淚漣漣地哭訴,或晃著他的衣袖撒嬌。

可從沒有想到過,自己自幼寵愛的妹妹、那個驕傲至極的相府大小姐,竟然會如此卑微地自稱奴婢,對自己行禮。

他葉斌的妹妹怎么可能是什么奴婢!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緊,葉斌心痛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快起來,今后不必自稱奴婢,沒人敢欺負你了。”

沒人敢欺負她么?可當初,正是相府帶頭欺負她啊。

楚羽薔小臉兒慘白,睫羽上仿佛都結了一層霧霜,她卻仍將近麻木地保持著行禮姿勢。

畢竟在蠻族待了整整三年,她這是心中有怨。

葉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酸脹,耐著性子道:“看在爹的面子上,皇上帶著百官在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回去后,你仍是相府的千金小姐,這三年的時光,忘了吧?!?br>
皇上為她接風洗塵?

楚羽薔心內悲愴地笑了一聲,只覺悲哀又可笑。

做了三年奴婢,她的心早就死了。

雖蠻族眾人還會忌憚她的身份,覺得還有利用價值,都不會對她下死手。

但她也會痛、她也會傷。

她曾在那蠻族的軍帳中跳舞,脖頸上牽著羊繩,她只能在里面跳舞,迎著蠻族人毫不客氣的大笑聲不停地跳舞,不能停止,不敢停止,若停一下便會迎來毫不客氣的一頓鞭打。

更甚者她還曾親眼真正的蠻族男子掠了其他族的少女,奸殺之后將她丟進湯鍋。

那少女成了軍糧。

可皇上,她的未婚夫婿,卻親口答應用自己換回葉蕓穎。

她代替葉蕓穎,在蠻族待了整整三年。

楚羽薔眨去眼底泛出的淚,掙開葉斌的手,聲音平靜:“奴婢多謝皇上恩典?!?br>
聲音清冷得可怕,曾經抱著他胳膊甜甜撒嬌的姑娘,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陌生得讓他覺得可怕!

她的骨氣呢?她的驕傲呢?都到哪里去了!

心痛到極點,葉斌終于氣急,手里還握著馬鞭,就憤怒地朝著她逼近。

“你不必擺出這副樣子,你的戶籍現(xiàn)在在相府,不在什么勞什子的蠻族,更不是什么奴隸,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稱奴隸!”

可隨著最后一句話說完,楚羽薔竟然臉色慘白地后退了好幾步,神色驚惶。

葉斌俊臉驟然一僵,猝然停下腳步。

她臉色慘白,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仰著頭,從前水靈如水銀的兩丸眼睛,如今卻變得死寂滄桑,宛如一潭死水。

“對不起,奴婢只是害怕舊事重演,又被打暈了送到蠻族?!?br>
當年,正是她喊了整整十三年的阿兄,親手將自己綁到蠻族,把葉蕓穎換了回來。

畢竟她只是相府養(yǎng)女,葉蕓穎才是阿兄的親生妹妹,他們做這樣的決定,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葉斌啞火,看著她在邊關料峭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卻依然木然的臉,眼眶微熱。

當年這事兒是他和父親共同的決定,由他親手執(zhí)行。

葉斌至今都還記得當日她的那雙眼睛。

清澈通透的明眸,眼眶通紅,盛滿了怒火、震驚,還有深深的傷痛。

可現(xiàn)在,怨氣加身,她反而如此的平靜,一時間,葉斌不敢再看她那死寂的眼睛。

“夠了。”葉斌跨坐上馬,僵硬地再次去拉住她的手,“沒人會再把你送回來,跟阿兄回家?!?br>
他伸手拉了楚羽薔上馬。

楚羽薔臉色微白地低垂著眼眸:“奴婢之身,不敢上馬壞了規(guī)矩?!?br>
奴婢奴婢、今日已不知聽了多少遍該死的奴婢。

葉斌眼皮重重一跳,終于忍無可忍,怒道:“楚羽薔!”

他抬腿重重踢在楚羽薔心口。

“砰”地一聲沉悶的聲音后,楚羽薔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身子瞬間習慣性地蜷縮在一起。

葉斌也愣了一下,但用憤怒掩飾了那點心疼,冷笑。

“差不多就夠了,在我面前擺什么架子,蕓穎在外吃了那么多年苦,你替她享了這么多年福,如今不過替她吃三年苦罷了,不應該嗎?你還賺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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