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許家夫婦二人看見跪在一旁的歲晚,倆人皆是又驚又怒。

許大郎作勢就要過去上手打人,卻被眼疾手快的趙捕頭一把拉住,用力的扯回來,將他狠狠摔在地上。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喧嘩?”趙捕頭一腳踹在他的大腿上,反扣著許大郎的手臂讓他跪好。

“許二丫,好你個白眼狼,就是你把我們害過來的吧,不知道你又在這里胡亂講了些什么……”

他眼見打不了人,心中怒火沒法平息,大腿又生疼,整個人臉漲的通紅,小眼睛狠狠的瞪著歲晚。

“大人,許氏夫婦皆已帶到,據(jù)許家村村民的描述,他們在家經(jīng)常毆打虐待許二丫,其程度已往往超過尋常百姓家中。周圍的鄰里鄉(xiāng)親都十分同情她,平日里也有幫襯。”

一名捕快道。

“冤枉啊,大人。我在家中教訓(xùn)自己的閨女有什么錯嗎?草民可是清清白白,從沒有犯過其他事啊,大人?!?/p>

“凡事都是要講究證據(jù)的,你若清白本官自然不會冤枉你,稍安勿躁?!?/p>

劉有道心中也十分看不起這種欺軟怕硬的廢物。

片刻,又進來了一個捕快,他手里提著一小包東西,不知是何物。

許大郎不知道為何,看見那人,心中惶恐萬分。

“啟稟大人,這是屬下從許家搜出來的財物,請大人過目?!?/p>

說罷,便直接呈了上去。

劉有道打開包袱,里面的物品便暴露在眾人視線里,花樣繁復(fù)的純金簪子,圓潤飽滿珍珠做的耳環(huán),鑲滿寶石的項鏈等……

看到這些,一向冷靜的知縣大人直接用力的拍響驚堂木,“許氏夫婦,這些首飾你們從何得來。?”

許大郎又驚又懼,許氏更是嚇得面目慘白,直接癱坐在地上。

驚嚇之余,到底還是徐大良強裝著鎮(zhèn)定,顫顫巍巍的開口:“這,這些都是我們在山里撿到的,不是偷不是搶啊,大人請明察。一定是一定是這個死丫頭記恨我們打了她,跑來縣衙亂講。

其……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人不必操心了,我,我們回家就好好管教孩子?!?/p>

“哼。”劉有道不怒反笑。

“怎么本官辦案自己查不清楚,還要有勞你來教我做事了。”

“你可知她除了說你們二人偷竊他人財物之外,還有何事?”

許大郎聞言嚇得渾身一抖,煞白的肥臉上更是汗如雨下。

“14年前,你們將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和慕府的千金掉了包,是否有此事,速速如實招來。”劉有道目光凌厲的看著許大郎,似是能把人心看穿的樣子。

許大郎看到對方的目光掃過來,害怕的低垂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來。

“沒,沒有的事,冤枉啊……”

許氏結(jié)巴著說完這幾個字,就直接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呢。

“你二人如不從實招來,倒也不是沒有別的方法,可是要受些皮肉之苦?;蚴俏覍⑦@些財物遞于幕府,讓他們與之辨認(rèn),又或者滴血認(rèn)親一番。”

劉有道看見堂下二人這樣,便也不想再升溫下去,命令衙役押監(jiān)候?qū)彙?/p>

……

這邊歲晚在劉府里小日子過的不錯,劉夫人林氏待她極好,每日好吃的好喝的不少,還教她學(xué)禮儀和一些詩書樂器,歲晚也不拒絕,多項技藝多條路嘛。

對方溫柔細(xì)致的教,她就耐心認(rèn)真的學(xué),倒是讓林氏體驗了好一把好為人師的快樂。

林氏教她識字之后,就問著歲晚想給自己取個什么樣的名字。

許二丫這個名字土氣且?guī)е郧安缓玫幕貞?,便是早早換掉的好。

“延緣久未已,歲晚惜流光。”

“林姐姐,這首詩我覺得很好,我想取歲晚二字為名?!?/p>

歲晚指著紙上她寫下的一首詩道,目光灼灼的望著林氏。

對方很明顯的被萌到了,而且這首詩確實很不錯,意境和寓意都美滿。

“好啊?!?/p>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段時間,某日,林氏正在府里教歲晚彈古箏,其實她的琴藝已經(jīng)掌握的差不多了,此刻正是在學(xué)新曲子。

劉有道急匆匆的走來,他面帶喜色,似是興奮不已。

“歲晚阿,衙門來人跟我講,許家夫婦皆已招供,你且好好休養(yǎng)。幕府的人也該快來了?!?/p>

聽到這個好消息,林氏也不由得為歲晚高興,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小姑娘。

歲晚聽到之后似是感慨萬千,深吸一口氣后慢慢的說,“他們從小到大待我不好,不是我的不夠好,不是我的錯。只因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真好,太好了。”

講到最后,聲音越來越輕,她眼眶泛紅,晶瑩的淚水在大大的眼睛里閃爍,終于奪眶而出。

林氏看見歲晚這幅樣子,真真是我見猶憐,她忙把歲晚抱進懷里,

“好孩子,不是你的錯,都怪壞人太壞了,現(xiàn)在好了,壞人被抓起來了,以后沒有人欺負(fù)你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說著,又輕輕的撫摸著歲晚的頭發(fā)。

此刻的站在那里的劉有道,心里也有些發(fā)緊。

他看著被妻子抱著的小女孩,瘦弱的身軀,仿佛一陣微風(fēng)就能把她吹倒,但是她卻堅毅又倔強。

前幾天他就找來了大夫給歲晚看病,才知道她身體因為長期的饑寒勞累虧損的嚴(yán)重,若不是發(fā)現(xiàn)的早,以后必定早逝啊。

林氏還跟他說,歲晚全身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難以想象她是如何挨過這十幾年的。

越是了解到她過去的遭遇,二人便越是心疼,心中對于許氏夫婦做下的惡行更是多一分憎惡。

一個人要有多無能無知,才能將魔爪伸向比自己弱小那么多的孩童,簡直是喪盡天良,枉為人。

歲晚的心中自然是沒多大感覺,不但不上心,甚至她還想笑。

許家這對惡毒的夫婦可算是被抓起來了,聽府里的小廝說,他們起先是怎么問也不開口,到頭來還是被用了刑,才承認(rèn)的。

可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他們現(xiàn)在所受到的傷和原主承受的比起來遠遠不及,九牛一毛罷了。

等著吧,她會代替原主一一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