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馬虎虎。”云今含糊道,半垂著眼。

皇帝大概也有心理陰影了吧,不過沒關(guān)系,這就是想要的結(jié)果。

以往其他人提起楚折,云今總是一副羞怯的模樣,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對皇帝那小子失望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早就覺得云辭那小姑娘心術(shù)不正,她十五,也就比你小一歲,滿心都是算計。她和皇帝,合該是天長地久。你也不用傷心?!?/p>

“我沒傷心?!痹平窈鋈坏?。

老夫人卻露出一個俏皮的、我都懂的表情。

云今:好累,她不愛了。

一頓飯吃得和和美美,吃完飯后,云今去了自己曾經(jīng)居住過的院落。

院子一角栽種著一棵巨大的櫻花樹,落英繽紛,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從屋里出來個小丫頭,低著頭也不看路,撞在云今身上。

等抬頭發(fā)現(xiàn)來的人是誰,眼淚汪汪地說:“小姐,您怎么從宮里出來了。”

這丫頭是原主的貼身丫鬟當(dāng)歸。

小丫頭揉了揉眼睛,拼命確定這是不是真的云今,又前前后后地把云今打量了一遍,說:“小姐,皇上對您很不好嗎?您怎么穿成這個樣子啊,太樸素了?!?/p>

很樸素嗎?

“當(dāng)歸,你愿不愿意跟著我進宮?”云今問她。

當(dāng)歸拼命點點頭,淚汪汪地說:“當(dāng)然愿意。您進宮時,身邊知根知底的人一個也沒帶,讓奴婢好生擔(dān)心?!?/p>

云今誠懇道:“抱歉。”

“對了,其他人呢?”

這院落空曠,沒有其他人。

當(dāng)歸說:“她們在屋子里給您打掃呢,您雖然離開不久,屋子里日日都打掃著?!?/p>

云今掀開簾子,眼前一片耀眼奪目的粉。

這粉色鬧鬧嚷嚷,粉色紗帳,粉色珠簾,俗不可耐。

幾個穿金戴銀的丫鬟一哂,歡天喜地地掃地整理床鋪。

“參見皇后娘娘?!毖诀邆冎苯影咽掷锏墓ぞ咭蝗?,行了個大禮。

云今淡淡道:“叫我小姐就行,待會兒你們幾個收拾收拾,跟著我回宮?!?/p>

原主在家中受萬千寵愛,吃穿用度都是最好,屋子里的金銀珠寶差不多都當(dāng)作嫁妝一起送進宮了。

當(dāng)云今說要走的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的和家里人道了別。等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幾十個人來送行。

三房夫人的大兒媳婦兒摸著云今的手,強硬的塞進來一打大額的銀票,附在云今耳邊小聲說:“從古至今,男人有幾個能靠得住的,你在宮里要好好照顧自己?!?/p>

就這樣回宮的時候,云今的馬車上堆滿了禮物,有百年人參、有珠寶玉石,更粗暴就是那些直接送銀兩的。

出宮時,云今身上什么首飾都沒戴,回來時幾十斤的珠釵項鏈?zhǔn)骤C幾乎要把云今脖子累斷。

跟回來的丫鬟有六個,加上朝云暮雨,有八個人伺候,綽綽有余。

這邊椒房殿喜氣洋洋,那邊宮門外跪著鄭王。

趙襄唇色發(fā)白,血液將衣服染紅一大片。鄭王像是突然年老了很多歲。

“今日皇后娘娘在大街上毆打我兒,又讓人把襄兒的那處斷了。若是皇上不能將此事公允的解決,實在是令忠臣寒心啊?!编嵧跬χ场?/p>

楚折細長的手指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面。

解決?

云家是何等令皇室忌憚的存在,硬碰硬絕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更何況云今現(xiàn)在咄咄逼人,不再是過去那個一心一意、心里只有他的小姑娘了。

楚折思索了片刻,說:“來人,罰皇后禁足一個月,這一個月內(nèi)只能待在椒房殿?!?/p>

然后看向鄭王,問:“這個答復(fù)這個答復(fù)你可滿意?”

“皇上,您這是要傷忠臣們的心啊。我兒傷了關(guān)鍵部位,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后代,而皇后僅僅是禁足了一個月,臣不服?!编嵧鯃?zhí)拗地說。

“不服?”楚折嗤笑道:“鄭王,你以為朕不知道趙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以為就憑你能護著他嗎?”

某種程度上,他們這些宦官和皇室的戰(zhàn)線是一致的,所以楚折背地里一直在縱容這些人的惡行。

可愚蠢如鄭王,根本看不出來楚折對他們的保護。

鄭王唇色發(fā)白,囁嚅道:“臣只是想給襄兒討個公道?!?/p>

“鄭王,我記得你兒子不少,難道非要吊死在這個不成器的廢柴身上?”楚折冷笑著說:“鄭王何必如此,早些回去。”

“來人,把鄭王世子拖下去。”楚折吩咐太監(jiān)把趙襄拉下去。

鄭王身形一晃,形容枯槁。慢吞吞地離開,他那被閹割的兒子連著一道,踏入無邊無際的黑夜里。

鄭王走后,小太監(jiān)湊上來,彎著腰問:“陛下,今夜要去哪位娘娘宮里呢?”

楚折頓了頓,說:“宸妃吧。”

“擺駕宸妃宮——”

云辭慢慢梳理著長發(fā),一張小臉楚楚可憐。

“皇上駕到。”

夢想中的聲音傳來,云辭神色一喜,站了起來。

朝身量極高的帝王福了福身子,撅著嘴撒嬌:“臣妾聽聞您昨夜臨幸了別的女子?!?/p>

“辭兒,管好自己?!背鄢谅暰妗?/p>

他想起這兩天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心煩意亂,心愛的女人就在身邊陪著,他也提不起興致。

“陛下,昨天姐姐讓宮女狠狠打了臣妾幾巴掌,臣妾到現(xiàn)在還難受呢?!痹妻o不安分地在楚折的胸口畫圈圈,吹著氣。

楚折懶得關(guān)心女人們之間的斗爭,他只想有一個理由去和云今攀談,而這個機會則需要云辭來提供。

他的江山穩(wěn)定離不開云家,但現(xiàn)在云今對他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他要想法設(shè)法地讓云今重新愛上他,才能讓云家繼續(xù)為皇室效命。

“那你想怎么辦呢?”楚折問依偎在自己懷里小鳥依人的云辭,忍下不耐煩問。

“皇上,您就禁足她一個月嘛。”云辭眼里劃過一絲怨毒。

楚折道:“那就依你所言?!?/p>

云家……又如何,這天下,終歸是他楚折的。

云辭心里得意,不動聲色脫掉楚折的外衣。

有人拉下黃色寶帳,夜還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