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愛與不愛

“炎錫，你回來了啊。這位是……”林曉冉最先反應過來，站起身沖莫炎錫打招呼卻看到他身后的于苗苗。

“這是于苗苗，我的女朋友?！蹦族a說的順口仿佛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于苗苗聽著卻有些別扭。

“叔叔阿姨，你們好?！倍Y貌的打著招呼，接收著長輩們的打量，于苗苗盡量讓自己進入角色。

“真是乖巧，來，快坐！”林曉冉對于苗苗是真心喜歡，連忙拉她過來坐下。

莫新橋看著于苗苗卻眉頭不經意的皺起，仿佛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只是一瞬，隨即恢復了正常。

“就是聽你媽說今天你會帶女朋友回來碰巧我今天回國所以就來看看你們?！蹦聵蚝喍痰恼f著，眼光還是若有若無的停在于苗苗的臉上。

莫炎錫冷冷哼了一句，“碰巧才想起我們母子？”。父親的涼薄讓他一次次心寒。

不待莫新橋回答莫炎錫起身拉起于苗苗，“我?guī)热マD轉?！比缓蟊汶x開了大廳。

對于他無禮的舉動莫新橋臉色有些難看，而林曉冉則是焦慮的看著兩人。

半晌，莫新橋無奈的嘆了口氣，“都怪我，這些年都和炎錫有些生分了。好歹他也是我莫新橋唯一的兒子??！”

“老爺，別這么說，他其實看到你回來心里還是高興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達。你們爺倆都一個臭脾氣！”林曉冉在中間盡力調和。

于苗苗像個木偶似地被莫炎錫給拉到了小花園中，莫炎錫扔下她自顧自的在前面走著。

她看著莫炎錫鐵著臉自己也只有知趣的跟在后面沒有出聲。雖然她心里很好奇為什么莫炎錫會不高興自己的父親。

“你為什么不恨她？”許久，莫炎錫忽然發(fā)問。

于苗苗跟在后面有些不明所以，“誰？”

“王青羽，她陷害了你，為什么不恨她？”莫炎錫不相信她真的一點恨意也沒有。

“不恨啊，她是因為愛你才會有那么多的心思，而我，只是想盡快的完成約定。”

于苗苗老實的回答，答案卻讓莫炎錫還是有些失落。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失落從何而來，難道是只一貫的自我感覺良好在作祟？

“你怎么知道她愛我？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愛我？”咽下那一絲的失望，莫炎錫回頭直視于苗苗的眼睛。

“愛與不愛都是心里的感覺而已，愛就愛，不愛便不愛。誰都想把自己的愛情渲染的有多偉大，自己有多愛另一半，可是最后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自己在和自己心里幻想出來的人在對戲，幼稚而荒謬。所以，你覺得她愛不愛你或者我愛不愛你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于苗苗聳了聳肩，仿佛在說這是個多么淺顯的道理。

莫炎錫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有些小看了這個女人，兩個月來他一直在無視她，可是在他升起探尋的興致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看不透她。

“那你覺得他和我母親還愛著對方嗎？”凝視著夜空，莫炎錫偏頭問著身旁的于苗苗，此時月光鋪在她臉上，看上去暖暖的。莫炎錫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知道是氣氛影響了他，還是他們不小心制造了這個氣氛。

“愛，又不愛?！庇诿缑缯J真的說著。

“什么意思？”莫炎錫皺眉，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小妮子挺會拽文。

“他們的愛已經超過了保質期成為了一種習慣，所以可以說愛也可以說不是?！痹緪矍榫筒灰妆４?，永恒的愛根本就不存在。而當愛變成習慣，就已經變質了。

莫炎錫看著于苗苗認真的臉龐忽然覺得這張尋常的臉龐也挺有味道，慢慢的，莫炎錫伸手摘下于苗苗的眼鏡。一雙澄澈靈動的眼出現(xiàn)在眼前。

“這樣你懂了嗎？喂，你在干嘛！”于苗苗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忍不住叫起來。這種看不清楚眼前世界的感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其實，你這樣也還不賴?！蹦族a審視著于苗苗白凈的臉龐認真的說。

“你，你亂說什么啊……”胡亂搪塞，于苗苗心卻不小心跳漏了一拍。

從來沒有人這么稱贊過她，而且現(xiàn)在這個男人是她懼怕的那個冷酷的莫炎錫，但是為何他現(xiàn)在如此溫柔。

“眼鏡快還我啦，這樣很不舒服?！庇诿缑绱叽僦?，小臉微紅。

莫炎錫靜靜看著于苗苗忽然覺得一種安適感從心底傳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難道真的是被于苗苗打動了？

不可能，她這么樣的水平根本就達不到自己的標準。那些火辣的女孩們才應該是自己的獵物啊。莫炎錫心里悄悄掙扎，而于苗苗竟然覺得雖然看不清楚世界，但是在他身邊也覺得很安全。

而她，也從來沒有對他產生過綺念，她早就知道這樣的男人不應該屬于她。

可是兩個都互相否定的人卻在這朦朧的夜色中為彼此悸動，一個是花錢雇來的冒牌女友，一個是冷酷花心的雇主。一絲不明情愫在不被允許的悄悄滋生著。

“少爺，老爺叫你和于小姐進去，想必你們都餓了吧。”李伯忽然出現(xiàn)，驚飛了兩只叢間飛舞的蝶。

莫炎錫的臉卻忽然冷了下來，“老爺？哼，記住了，這里沒有什么老爺！”說完把手中的眼鏡扔給于苗苗。

于苗苗感覺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剛才醞釀起的那股莫名的氣氛也被沖散。

“是?！崩畈x開，暗暗嘆了口氣。

“李伯，少爺和于小姐接吻了嗎？”

“哎，你小聲點！李伯，他們是不是摟在一起??？”

下人們聚在花園的入口圍著李伯嘰嘰喳喳的問著，對于這些八卦，他們有永不熄滅的熱情。

“說什么呢，快走快走?！崩畈囍樓采⒘讼氯耍麆t是回頭沖著花園深處再瞧了眼。

雖然和老爺相處的不好，但是他覺得少爺對于小姐肯定是認真的，而那個于小姐，看上去也是個不錯的女孩。

戴上眼鏡于苗苗眼前重新清晰了起來，看著面前的莫炎錫她忽然覺得還是一片模糊。

這還是那個冷冰冰，喜怒無常的莫炎錫，可是剛才他忽然間表現(xiàn)的溫柔又是為何。

莫炎錫此時看著于苗苗清明的眼一時莫名煩躁，那樣澄凈仿佛看透了他的心。

“你不要妄想太多，時間一到我會按照約定付錢?！蹦族a起身，冷冷撇清自己和于苗苗的關系。

“恩?！庇诿缑琰c頭。那剛才可能全是幻覺。

“剛才肯定是自己有幻覺了?！?/p>

走在前面的莫炎錫暗暗想著。

……

吃完一頓毫無滋味的飯莫炎錫在林曉冉的要求下開車送于苗苗回去。

車上，于苗苗盯著窗外的夜景，不時瞟著身旁散發(fā)冷意的冰山。

莫炎錫則是冷著臉開著車瞎逛。從他們滿面微笑的告別林曉冉坐上車的那刻起莫炎錫就繃著臉就沒有再開口說話，而于苗苗看著他的臉也不敢出聲。也是因為這樣，莫炎錫其實并不知道于苗苗住在哪里只能瞎兜圈子。

“我今天表現(xiàn)的不好？”于苗苗被憋得實在難受只有出口打破這僵硬的氣氛。

不過她自己覺得莫炎錫的媽媽還是挺喜歡她的，至于莫新橋，從頭到尾都沒見他怎么說話，臉甚至比莫炎錫的臉還臭，不知道是和這個兒子杠上了還是怎么的。

莫炎錫沒有說話，仿佛沒有聽見。

“你恨你爸爸？”最后于苗苗索性問了出來，雖然知道這可能是莫炎錫的地雷，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為什么明明可以做幸福的父子卻要搞得像是仇人。

“哧”

車子忽然被緊急剎車大大的打了個轉彎然后停在了路邊。

莫炎錫喘著氣一把打開了車門然后走出去坐在車上，車內于苗苗還在剛才險些喪命的心悸中，拍著胸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看來這個地雷踩得過力了。

等于苗苗徹底平復發(fā)現(xiàn)莫炎錫在車上坐著靜靜的抽煙，煙霧纏纏繞繞緩緩升空，莫炎錫的背影在蕭瑟的夜中看上去格外孤寂。

于苗苗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男人并不是表面那么冷酷強勢，他也有別人所難以觸摸的疼痛。

慢慢的，她朝他走去，拿過他指間的煙。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幸福嗎？為什么還要故意把傷害加諸在自己和家人的身上？”

莫炎錫回頭，俯視著她有些倔強的臉，忽然，他笑起來，一把捏住于苗苗的臉，聲音冰冷的恐怖：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你以為你是誰？”

這個女人再一次惹火了他，先前僅有的一絲好感也蕩然無存。

于苗苗白皙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紅痕，但是她還是直視著莫炎錫的眼，在他眼里她看到的明明不是仇恨，而是心痛和失望。

“你是愛你爸爸的，對嗎？你只是恨他對你們母子的忽視對你母親的不忠。但是你知道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嗎？是你懂得了親人間的那種珍貴的感情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人還在身邊，還會時時傳遞溫情給你，可是你現(xiàn)在根本就不懂！”雖然有些艱難，于苗苗還是一口氣說完，她眼中對莫炎錫并沒有畏懼，只有執(zhí)著，對于親人她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念。

那絲執(zhí)著打動了莫炎錫。

直視著于苗苗被厚厚鏡片遮掩住的眼，臉上的點點雀斑都依稀可見。莫炎錫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算不上美女。

一把甩開于苗苗的臉，莫炎錫回頭繼續(xù)凝視夜空?？墒撬y以忽視于苗苗的話在自己心中的震動。他好像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親情對于自己的意義。

“地址?！彪S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莫炎錫跳下來向車里走去。

“地址……哦，柏木街34號?！庇诿缑邕B忙跟上去不時謹慎的觀察著莫炎錫的臉，雖然還是冷冷的，但是至少沒有先前那么暴戾了。

價值百萬的車子以超高速的速度在夜間的路上疾奔著，不時卷起一陣尖銳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