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一直待到天黑才意猶未盡的被林子虛拉著往營內走去,喝的酩酊大醉,渾身的脂粉味。
林子虛撿著沒人的地方走,好不容易將人給安頓在了他的帳內。
夜里的風格外清涼,林子虛獨自行走在樹蔭斑駁之中,想著去藥帳看看。那人就在此時闖入了她的眼中。
“他竟還在”她心中暗道。
一個紅口小壇子穩(wěn)穩(wěn)落到林子虛手中。
“子虛,可讓我好等。”月光下那人大馬金刀的躺在樹干上,低頭朝她挑釁的笑著。
此人面目俊偉,眼神犀利。舉手投足間盡顯干練利落。
林子虛在心中嘆了口氣,“軍營之中不得私自聚酒”
“只是想與你喝酒而已。自此離別后再難有相見了?!?/p>
林子虛抬頭仰視著他,韓信笑笑,透著一絲凄涼,“不想一個人喝?!?/p>
“我酒量不是很好?!绷肿犹摪情_封口道。
韓信無所謂的朝林子虛舉了下壇子,抿了一口。
林子虛亦不言語,聞著酒香,席地而坐。“真要走?”
韓信灌了一大口后喘著氣道:“不走,一輩子只做個侍衛(wèi)?”
林子虛沒有應,他在將軍手下沒有出頭之日。項家的草包一個個身居高位,真正有才干的人卻不得重用。
林子虛記得那人曾說過:“臣以自任為能,君以能用人為能,臣以能言為能,君以能聽為能。這才是統(tǒng)御天下之術?!?/p>
韓信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道:“一起走吧?!?/p>
林子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不是個帝才。”他道。
“我知道?!?/p>
他看著她,“他注定造就不了一個千秋帝國。”
“你看那秦皇,再想想昔日的大公子扶蘇,周身的帝王氣息,洶涌而不失沉穩(wěn),上可抗天,下可撫地,眼中容納著宇宙?!?/p>
他看向林子虛的的眼神犀利又柔和,“子虛,你不是個庸人,只是太癡。”
“癡也好,蠢也罷?!绷肿犹撘卉S而起,坐到韓信對面的樹干上,“就祝你仕途風流?!?/p>
他沒有應,只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而后灌了一大口酒,半瞇著眼躺在樹干上哼起了歌。
林子虛思緒翻飛。
第一次見到項籍時,她才十三歲。
記憶中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圍著她轉了一圈,而后一臉嫌棄的道:“堂堂男子漢怎的比女人還瘦,瞧瞧這小身板,嘖嘖……,還背把劍…………,來叫聲大哥聽聽,往后大哥罩著你?!?/p>
當時的她是怎么回話的……好像善意的提醒了他一下,“你門牙上沾了菜葉?!?/p>
項梁對她給予了重大希望,想著影響影響項籍。
那段時間項籍確實有所改變,變得不再惹事。
但只有林子虛和狗子兩個人知道,他不惹事是因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子虛身上。
可能是林子虛與他八字犯沖,第一次見面他就表現(xiàn)出了對林子虛極大的不滿,仗著自己少爺?shù)纳矸輰λ侔愕箅y。
起先,林子虛本著身為人下人的自覺對其再三忍讓,后來項籍變本加厲。
有一日,林子虛外出回來。在離項府只一條街的小巷內,被一群小混混擋住了去路。
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其中有富家少爺,也有家丁下人。
他們在頭上套了一個白色布袋,在眼睛處挖了兩個眼兒,只露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以為這樣別人就認不出了。
可惜別人不傻,林子虛第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項籍,畢竟身高七尺的少年整個楚國都找不出十個來,況且他連平日里常穿的衣服都沒有換一下。
“聽著小子,跪下來,”他抬起一條腿,“從爺爺們胯下鉆過去,爺爺們就放過你。”
“要是不呢?”林子虛有些懶怠的道。
項籍似乎沒有料到林子虛會是這個反應,一時之間接不住話。
“那爺爺們就好好嘗個鮮…嘿嘿……再給你買到南風館里去。”旁邊一個很肥的少爺模樣的人道。此話一出,周遭的氣氛就變的不對味兒了。
林子虛聽說過南風館,那是小倌賣屁股的場所,這群小混混當真是低俗惡心到了極點。她實在難以想象項籍終日混跡其中能有什么出路。
林子虛當時剛殺了一家老小二十八口人,手上的血腥味都沒有散去。抬起眼只看了開口的那人一眼,那人就嚇的后退了一步。
可其他人沒有發(fā)覺。
有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在朝她緩緩靠近,眼神早已變了味兒。
項籍似乎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發(fā)展,有些慌張的將林子虛拉到身后,“哥幾個,太無趣了,我們去酒坊如何?我請客!”
“你既藏著極品,又何故去找那些腌臜玩意兒?”那青年道,“莫不是瞧不起我們兄弟?”
就在林子虛以為他會就此順水推舟放任不管的時候。他卻突然一拳砸了過去。
可惜那人帶著四個正值壯年、會功夫的下人,年弱的項籍很快被打趴下了。
他一把抱住了其中一人的腿,咬緊牙關強忍住疼痛,朝林子虛大喊,“快跑?。 ?/p>
林子虛看了一眼圍住自己的那十幾個人,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住一條腿的項籍,毫不留情的諷刺道:“螳臂擋車”。
他瞬間就蔫了下去,被人一腳踹開。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那個青年用手抵起林子虛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真他娘的好看,像妖精一樣。”他喃喃自語道,眼睛泛著綠光。
“混蛋!”籍突然又跳了起來,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幼獅一樣沖過來,“放開他,老子殺了你!”
可換來的只不過是又一頓毒打。
他狠厲的望著那人,眼中迸射出極利的火光,“你最好今日就將我殺了,不然我一定會叫你為此付出代價?!?/p>
那人對此完全無視,雙手已經(jīng)蠢蠢欲動。
可下一秒,他卻突然癱倒在地,被人攙扶起來后,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所有的紈绔都退到了兩邊。
林子虛無視其他人,抬腳朝籍籍走去,那幾個會功夫的家丁立馬將她圍了起來。她拔出腰間的短匕,旁人只看見一道銀光閃過,那幾人就齊齊倒在了地上,鮮血噴涌。
青年被其他紈绔扶著跑出小巷,威脅道,“你給老子等著!”
可是,他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就病倒了,變得口不能言,渾身抽搐,不到一個月就嗝屁了。
自那之后,項籍安分了許久。
有一天午后,他突然要拜林子虛為師,眼看就要跪下了,林子虛立馬扶住,“小的不敢賣弄,只會些皮毛而已?!?/p>
她以為項籍要上進了,可沒過多久他又懶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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