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的圣旨下來時。
是蕭紓兒的青梅竹馬--重邸,親自捧著送來的。
斷頭臺外蕭紓兒跪在眾仆中。
獵獵寒風(fēng)迷蒙了她的眼。
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為首的他。
那般英俊瀟灑,氣度不凡。
是上京城所有少女追捧的上將軍。
他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語氣冰冷的宣讀蕭家罪名。
通敵叛國。
犯上作亂。
滿門抄斬。
蕭紓兒聽著圣旨,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
饒國七百前國祚,她蕭家戰(zhàn)功赫赫。
若要反,早就反了。
哪還能等到父親耄耋之年,大權(quán)旁落,他重邸封為上將軍時才反?
馬背上的少年郎,唇紅齒白。
殘忍的念著欲加之罪。
劊子手,高高舉起的長刀。
顆顆人頭落地。
鮮血飛濺在眼前。
蕭紓兒神情有些恍惚。
如若一切并沒發(fā)生,今天是他和她大喜的日子。
青梅竹馬。
六年恩情。
終是抵不過奸人挑唆。
換來的竟是他親自監(jiān)斬。
鐘聲敲響。
斷頭臺外鋪了一地死人,只余一名少女挺直身板,看著馬背上尊貴的上將軍。
輕輕拉扯嘴角,"重邸,終于如你所愿,殺了我吧。"
重邸眼神幽深,銹色盔甲下,一雙濃郁的眼。
他緊握著韁繩,盯了蕭紓兒許久。
眼底陰云散過,是暗色猩紅。
他翻身下馬。
手里提著一只黑色布袋,眼底布滿大仇得報的快意。
手指微動,里面的東西從袋子里滾落而出。
"!"
父兄人頭...
蕭紓兒紅著眼愣在當場。
重邸微微壓低身子,臉上掛著絕情和冷漠,輕聲說,
"紓兒,今日我以你蕭家十一顆人頭為聘,迎你過府,愿...你我琴瑟百年,相攜白頭..."
驚懼!
悲痛!
涌上心頭。
胸腔翻騰,一口黑血涌出,"重邸你,忘恩負義..."
"...所以呢?"
所以,這數(shù)年的青梅竹馬都是假的。
從父親接他回蕭家的那天起。
他就打算隱忍至此,等的...就是今天!
"所以,我當然要信守諾言迎你過門,將你父親給我的數(shù)年屈辱如數(shù)并還.."
重邸微微側(cè)頭,對她粲然一笑。
頭頂?shù)年柟?,晃進蕭紓兒眼底。
她曾最歡喜的,就是他的笑。
這抹笑,她盼了六月,從夏...盼至冬。
他說,親去邊關(guān)解救父兄。
等他戎馬歸來,娶她過門。
她冒險赴死去偷密令。
滿心歡喜等他歸來。
可等來的...
是父兄被囚!
是滅門圣旨!
是...蕭家十一顆人頭!
是了。
她怎么能忘了。
他恨蕭家!
恨蕭家數(shù)年前親手送給他重家的滅門慘案。
更恨蕭家?guī)馗B(yǎng)大成人。
他更恨眼前這個一心一意喜歡他的女子。
他恨蕭家的...一草一木。
...
天色陰沉。
冰涼的雪花零零散散的飄落在她發(fā)間。
蕭家死絕的這天,下起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蕭紓兒一身白色囚衣,光著腳,踩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
手上拴著鐵鏈,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一路踉蹌的去了重將軍府邸。
上京的冬,比往年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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